耶尔嗯了一声,同时阻止了他拿通讯器打报告的动作,“我自己过去就好了,不用报告上面专门迎接,太麻烦了。”
“好的,不过还是要给您登记一下。”
军雌从善如流地放下手,提醒雄虫道,“元帅的行踪是保密的,但今天恰好是集训日,您可以去训练场看一下。”
“多谢。”
耶尔道了一声谢,随后升上了车窗,按照军雌指的方向行驶到了训练场,刚刚停稳就有军雌帮他拉开了车门。
他被领着进入面前的训练场中,一阵拐弯后来到一扇金属大门前,打开后一阵热闹的嘈杂扑面而来。
“今天是集训日,也就是四大军团抢夺不同训练场,然后集体特训的日子,现在这个时间点应该正在打擂台。”
“场面也许会有些暴力,如果您有任何不适,可以随时呼叫警卫员将您带到专属休息室。”
军雌解释了几句,和耶尔确认没有问题后帮忙掩上了门。
……
耶尔走出的地方是二层的观战席,下方建造着一片开阔的平台,但用来当训练场还是小了,应该就是如军雌所说专门用来比试的。
“从来就只有第一二三四军团,而元帅统领各大军团长和部队,没有荣誉元帅,也没有另外从属于荣誉元帅的部队一说!”
“训练场没有你们的位置,赶紧滚回去垃圾星做特训吧!”
而刚一进门,他就听到了这刺耳的两句高声,紧接着下方的训练场响起一阵哄笑和嘘声。
耶尔蹙了蹙眉,往前几步走到了栏杆边上。
下方的军雌分成了好几拨,正反阵营几乎泾渭分明,但两方的数量实在不成正比,看起来倒像是在实施集体霸凌和欺压。
“喂,我说,军部已经没有你们的容身之地了,别死皮赖脸不走,我已经快没耐心了,自己走总比被打趴下然后被拖走好看!”
打头的是佩戴着第一军团标识的一个军雌,此时正面带鄙夷地看向对面一众沉默的军雌,簇拥在他身边的则是第三、四军团的精英小队。
耶尔视线略略一转,就见到了对面佩戴着新元帅军标识的军雌,有几个还是熟面孔。
“废话少说。”
一个面容坚毅的军雌直接跃上了训练台,直接忽视了对面的叫嚣,简单道,“打就完了。”
被打断了放狠话的军雌神色亢奋,右手紧握成拳打在左手掌心里,眼神狠戾地看着对手。
“够嚣张的——等会就让你趴在地上继续叫!”
没关系吗?
耶尔仍然面不改色,眸底深处却多了一丝担忧。
这不像是会文明比赛的样子,如果趁机下死手黑手的话,那个军雌可能会落下重伤的。
他指尖微动,锋锐如刀的精神力就凝聚在了掌心,准备在关键时刻拉一把。
但紧接着,台下传来干脆利落的几下交手声,很快,身体倒在台面上的撞击声响起——
咚!
耶尔垂眸往下一看,随即有些意外地哼笑一声。
赢了,而且是毫无悬念,堪称迅速地赢了。
号称精英,却被一个籍籍无名的大头兵撅翻了……第一军团这次脸实在丢得有点大。
场内一片寂静,军雌将被打趴在地的对手扛起来,直接扔下了平台,拍了拍手继续道,“还有谁?上来吧。”
“卧槽!五年过去,蒙特元帅的兵居然还是这么牛,不是说这五年能流放的流放了,能发配的发配了吗?!”
“这五年正儿八经的训练,还比不过在边缘星系劈五年柴,笑死了,我看安托手下兵的素质甚至比不上警卫连吧。”
看似低声交谈实则正贴脸开大的,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参与进竞争的第二军团,此刻正见缝插针地嘴毒着。
台下一个第三军的军雌脸色青红交加,实在忍不下这口气,掌心一撑边缘跃上平台,“我来!”
砰砰砰砰砰——咚!
梅开二度。
耶尔替刚才大放厥词的军雌尴尬了一下,而后彻底松了口气,散去了掌心凝聚的精神力。
看样子是不用担心了,西泽带出来的兵果然强悍。
下方你来我往打得火热,情况十分焦灼,耶尔正津津有味地观战,突然听到一道迟疑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冕下?”
他下意识应了一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被发现了。
而观战台下,所有军雌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几乎齐刷刷地抬头看向这边。
西泽麾下的兵面面相觑片刻,硬着头皮走出来一个军雌,三两步冲上了观众席,在距离他几米的地方停下了,有些笨拙地出声道。
“冕下怎么突然过来了?这……警卫也没提前跟我们说您来了,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一向寡言只知道训练的军雌有些讷讷,头一回直面高等级又好看得要命的雄虫,而且还是自家元帅的雄主,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元帅还在开会,可能等会才能到,您先坐在这里等一等吧,或者需不需要派一个虫过去提前通知一下元帅?”
“没事,你们比你们的,我就看一会。”
耶尔点了点头,示意军雌不要紧张,“你们继续比赛就行。”
但在S级雄虫冕下面前动粗是非常冒犯的事情,下面的军雌僵持了片刻,还是没敢继续动作。
气氛凝滞之时,训练场的侧门突然打开,一众开完会的军官走了出来,打头的正是一身军装的西泽。
“元帅!”
一个士兵小跑上前,将情况告知元帅。
在提到S级冕下时,周围一圈军官神色微变,只有西泽轻笑一声,“我知道了。”
“冕下,日安。”
“冕下。”
除了中途摔桌子被丢出去的安托,军部的高官基本都集中在了这里。
耶尔脸上神色温和而浅淡,按照礼仪逐个回礼,一句话也不多说。
等一整套流程完,西泽才上前几步凑近雄虫,声音低而柔和,“雄主。”
“怎么突然来了?也没提前发条消息给我。”
“今天原本是去艾克森会见校长的,顺路就过来看看,你昨晚不是说要开会?想着就随便看一眼,我就没发消息了。”
耶尔也跟着放低了一点声音,从喉间逸出一声轻笑,又询问道,“听说今天是集训日?”
“是的,但是应该能准时下班,雄主没有别的安排的话,今晚就可以一起吃晚餐了。”
闻言,耶尔眸光微亮,忍不住扬起唇角,“好。”
事情没那么多的时候军雌的上下班还是很规律的,除了偶尔出一下外勤,平常就是各种训练,但西泽还要处理很多事,经常加班到很晚。
他们旁若无虫地低声交谈,姿态自然而亲昵,根本不像是一般雄虫和雌虫相处的模式,根本没有其他虫插入的余地
原本还有些心思的第三、四军上将顿时歇了心思,将挑拨离间这条手段挪到了后面去。
耶尔迟疑了一会,想起刚才看到的比赛现场,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过现在事情好像有点复杂,要一直打下去吗?那拿到训练场的时间岂不是很晚了。”
要是继续刚才的流程“放狠话—打一场—继续放狠话—再打一场”,恐怕能磨叽到明天都分配不好训练场。
“有输赢机制的,很快就好了。”
西泽完全不担心,弯了弯眼睛宽慰雄虫道,“最多二十分钟,就能整队前往训练场了。”
他们交谈期间,不同军团已经分别派了虫上来汇报战况。
“应该能抢到A级训练场,干得不错。”
居然能在西泽那群强得变态的兵手下取得好成绩,雷契尔心情大好,笑着拍了拍那个军雌的肩膀。
反倒是另外两个军团,因为大言不惭地挑衅而被格外针对,几乎全程都被压着打,成绩一片惨淡。
第三军团上将的神色原本就有些不自然,听完汇报后更是一脸想发火又憋着的表情,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阴阳怪气道。
“元帅,这好的训练场谁都想去,可不能靠……的名头强迫其他军团退让啊,长久下来也无法服众是不是?”
“有什么压不压的,刚才我的兵不是打赢了?”
西泽淡淡道,直接把话里的软钉子击飞了回去,堪称油盐不进。
“不服就继续比,一直打到服气为止,双A级训练场该是谁的就是谁的,有什么问题吗。”
雷契尔看热闹不嫌事大,在旁边煽风点火。
“就是咯,谁拳头硬谁就用好的训练场,说什么压不压的……对自己的兵这么没信心?”
“比比比,都得比知道没有!不要让你们长官觉得你们是一群软脚虾,吓一吓就不敢上场了,越是输!越要比!”
他环顾了一眼周围,朝那些畏手畏脚的军雌大声吼道,浑然不顾另外两个上将变青的脸色,无比熟练地鼓舞着降下去的士气。
西泽直接略过了他们,屈指敲了敲栏杆,淡声命令道,“继续。”
他伸手将雄虫拉过来了一点,紧挨着看向下方的战斗情况,但越看脸色越差。
现在的军雌各方面素质都远达不到五年前的水平,毫不留情地说,甚至比不上一些跑动多的警卫。
五年的时间造成的变动太多了,几乎彻底动摇了整个军部的根基。
原先的第三军上将于三年前重伤退役,新上任的雌虫和第四军的上将一样背靠贵族,仅仅几年,军团就成为贵族子弟镀金的跳板。
……麻烦了。
耶尔原本也没多想看搏击比赛,此时只是倚靠着栏杆陪着雌虫,视线偶尔划过旁边几个上将。
或许是出于礼节,又或者是怕惹怒他后被撕下一块肉,那几个军雌纷纷转开了脸,没有一个敢和他双目对视的。
看样子真的凶名在外了。
耶尔默默地想,转头看向雌虫时,又突然蹙起眉。
尾指传来轻微的拉力,让西泽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才发现雄虫正专注地看着自己。
“怎么了,一直皱眉?”
耶尔借着军装下摆的遮挡,指尖交叉进他的指缝间,很轻地捏了一下,像是一个隐晦的安抚。
心尖像被软软地撞了一下,泛起一阵酸软来,西泽松开眉心,勾了勾唇角。
“没什么大事,雄主别担心。”
眼看着第三军一直被压着打,第三军上将也烦躁起来,但越忍耐越是压不住那股恼火。
眼看着就要被分配到最差的训练场了,他脱口而出。
“元帅,要不我和您比一场,如果我赢了,两军的训练场就交换来用,行不行?”
雷契尔一脸看勇士的表情,而旁边的第四军上将神色更是惊愕。
两虫的表情都只透露出一个讯息:你疯了吗?!
耶尔也惊了一下,随即眸光微冷,认真地看了这个军雌的脸一眼。
旁边的西泽平静地抬起眼,看向对面的军雌,“你确定吗,哈瑞斯?”
军雌咬紧了后槽牙,顶着两道震惊的视线,神情狠戾地看向西泽。
“确定!怎么,您不、敢、吗?”
他近些年才升上来,并不是和西泽同一批毕业的,而且依靠着贵族的承托平步青云时,恰好又处于军部空缺的五年。
不是没听过希尔泽·蒙特的威名,或者说,他就是在这个名字的赞颂和崇拜中长大的。
这个名字像是无法摆脱的噩梦,贯穿了一整个军事大学和进入军部的时间。
而他好不容易出了头,西泽强势回归后又册封了元帅,死死地压了所有虫一头。
今天就让他亲手打破自己的噩梦,又或者……被噩梦彻底打倒。
“来吧。”
西泽捏了捏耶尔的指尖表示不用担心,才转头简洁道,“一场定输赢。”
两军将领要亲自下场比试,这种场面可不多见,场内的军雌一阵哗然,迅速将场地空了出来。
“好多年没见过这个场景了,说起来还挺怀念的……”
雷契尔喃喃道,眸底却闪过一丝狂热。
场下,西泽直接脱了外面的军装外套,露出浅绿色的衬衫来,衬衫下摆扎入皮带中,清晰地勾勒出劲瘦的腰。
他神情平静,将衬衫袖子挽到了手肘下,解开了领口的扣子。
而没等比赛开始,对面的哈瑞斯已经猛冲了上来,来个想先发制虫。
但第一记重拳被一只有力的手轻易接下——
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军雌的相搏基本拳拳到肉,酣畅淋漓地展现着无比强悍的力量,几乎是活生生的暴力美学。
看台上的耶尔突然眉心紧蹙,往前观察了一下西泽的动作,没发现有停滞或不自然才稍微松了口气。
雌虫的膝盖受过洞穿伤,后来虽然愈合了,但难保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如果因为剧烈打斗而复发就不好了。
旁边的雷契尔还以为他是担心希尔泽,出声宽慰道,“冕下别担心,元帅的近战可是很强的,当年他一挑三个军团长都轻松赢了。”
想起当年被揍得鼻青脸肿的熊样,他心有余悸地打了个寒颤,几乎有些不忍看第三军上将的下场。
耶尔却没有被安慰下来,神色仍然紧绷,突然低声道,“可是已经过了五年了。”
雷契尔愣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雄虫是什么意思。
五年,雌虫忍受了整整五年漫长而残忍的磋磨,血肉一度被磋磨殆尽,几乎每一根骨头都被折断过。
那五年的经历惨烈至极,就算再强也一定会受到影响,错过了黄金治疗阶段,医疗再怎么发达也很难彻底恢复。
在他们交谈间,台上的交手已经过了几轮,虽然还没有分出最终胜负,但有眼睛的虫都能看出双方的实力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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