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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谈(玄幻灵异)——香菇草包

时间:2024-03-31 09:23:52  作者:香菇草包
  他想象他是一只盒子,里面装着关于自己的全部往事,只等他醒来,就会将他知道的,关于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他。他觉得安稳,没有什么比知道了自己的来龙去脉更令人安心的事,而他又是那样幸运,装载他过去的“盒子”是如此漂亮……
  他缓缓抬头,发现“漂亮盒子”正瞪着一双温柔似海的眼睛看着自己:“你的眼睛是金色的,很少见——有人告诉过你,它们很美吗?”
  约书亚吓得从床沿上滚了下去,一屁股坐在地板上,震得他受伤的肩背共奏了一曲疼痛交响。
  “嘶——你……什么时候醒的?”
  “大概就刚才吧……”
  崔斯坦从床上坐起来,开始环顾周围的环境。
  “我是昏迷了吗?我记得自己是在一家酒馆,好像叫……死神酒馆?这是哪里?”
  “我家。”约书亚扶着腰,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哇!你家真漂亮!”崔斯坦一惊一乍。
  他平移到床尾,欣喜地看着约书亚这间普通单身公寓里每一件平平无奇的陈设。刷成淡淡柠檬黄的墙壁,沿着墙根是一道乳白色的踢脚线。从门口进来就是一排白桦木的书架,上面放着一些稀奇古怪标题的图书,如《潘瑞戴斯咒语大全》、《灵界编年史》、《普罗普车尔尼雪耶夫斯基如是说》、《灵魂养身指南》、《大天使资格考试终极教程》、《灵体解剖学》、《始神已死》……当然,作为一名办公室里的小领导,他的书架上也不能免俗地放了一本《领导力》,不过看起来很新,像是从来没有翻过。和书放在一起的是一些艺术摆件,有圣母的眼泪水晶、狮鹫兽铜雕、龙骨模型、大卫头雕、微缩版嵌在珍珠相框里的《马背上的戈黛瓦夫人》、不知名的靛青色瓷瓶,还有一块莫名其妙的建筑物碎片。
  书架的对面就是那张不大不小的床,一个人睡还可以,两个人就显得有些拥挤,不可避免会有肉贴肉的情况。床上的寝具也是柠檬黄的,比墙壁的颜色稍深,非常柔软,有一股香香的阳光的味道。
  书架旁边有一张圆形的白色小茶几,三条黑腿支撑在下面,配上两把白色的靠背椅,茶几中央也放着一只瓷花瓶,中间插着一根麦穗,不知是真是假。
  床头有一左一右两个小方柜子,一边上面只放着一瓶乳液,另一边则杂七杂八地放着:一本书《珀迦托雷爱情故事集》——大概是最近的睡前读物、一双干净袜子——显然准备明早换上、一只报时鸟铜雕——嘴巴张得老大,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左边靠墙是一扇窗,窗的两边垂着浅灰色的遮光窗帘,现在外面已经全黑了,一道突兀的光束自天而降。右边靠墙摆着衣柜,也是白桦木的,两扇门关得严实,看不见衣柜主人的衣品。
  崔斯坦贪婪地将整个房间在自己脑袋里3D打印了一遍,而后转向约书亚。
  “我怎么会在这儿?”
  “呃……那个……”
  约书亚抹了把脸,脚尖不安地在地毯上碾来碾去。虽然对这段对话早有预料,但真要解释起来,仍感觉有些无从下口。
  “是这样,你——都怪我不好,是我的责任——你还记得你那天对我说的话吗?什么树上的星星,什么戒尺……”
  崔斯坦从床上跳下来,浮肿的脸孔给他戴上了一层面具,让他看起来气势汹汹,甚至有点骇人。
  他朝他逼近。
  约书亚一边后退,一边留心着自己身后的东西:“呃……我说的就是这种情况,你看起来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又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所以我就……我就……”
  茶几撞上了他的腰,他忍不住哼了一声,伸手扶住一旁的椅子——好歹他家里没有什么重要的开关,不用担心自己再闯出祸来。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送你去黑尔!”他合十双手高举过头,闭上眼睛,“你的归宿应该是在这里,在珀迦托雷,和我们在一起!希望你看在我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的份上,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他等待着一个不可避免的巴掌火辣辣地烙在他脸上,这是他该得的,崔斯坦在黑尔受过的苦,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凡他运气差那么一点,自己捞上来的,可就只有他的骨灰了。
  “是你救了我?”他听见他说,“是你把我从那座燃烧着岩浆的市镇里头解救出来,从蛮荒之地逃离,是你带我远离那群丧失信仰的暴徒,给我提供一处避雨的屋檐,一张柔软的床?”
  “呃……倒也不用那么夸张……”
  噗通!
  约书亚睁开眼睛,崔斯坦跪在他面前,切切实实的双膝跪地。
  “谢谢你!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放弃我的!”
  约书亚吓得膝盖也软了,和他一起跪在地上:“你你你……千万别这样,是我对不起你啊……”
  “他们叫我放弃的时候,我就不相信,我知道你会来救我的!你不会放任我和那些堕落的人待在一起!”
  约书亚:“……”
  “你认为我有罪,于是让我去地狱稍受惩戒,在我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后,你就带我回到你身边……”
  “我……”
  “你一直在看顾我,而我竟如此愚蒙、如此盲目,一度以为你抛弃了我,甚至到处打听你的下落。我早就应该想到,住在那么漂亮的房子里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他用膝盖往前挪了几步,棕色的眼睛里透出一种狂热,比岩浆更滚烫,比爱恋更热忱。他跪在他面前,俯身亲吻他脚下的地毯。约书亚努力回忆着自己上一次吸尘是什么时候。
  他说:“谢谢你,我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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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罗普车尔尼雪耶夫斯基是我瞎编的,没有这个人的哈!是我用普洛普、车尔尼雪夫斯基两个人名字拼的。
 
 
第19章 第一日(18)
  “他说他除了在黑尔那段什么都不记得了!他还以为我就是光明神!”
  约书亚盘腿坐在床上,拿着骨笛,急赤白脸地和路西法打“电话”。崔斯坦坐在他身后,一边往嘴里塞着新鲜出锅的炸薯条,一边睁大一双清澈的小狗眼,心无城府地看着他。
  “所有来到黑尔的亡灵都会被洗去生前的记忆,这和潘瑞戴斯一样,我以为你都知道?”
  “哦,潘瑞戴斯和黑尔可太不一样了!那里的灵魂需要往生,黑尔的灵魂的需要吗?”
  骨笛另一头,路西法伸直双腿,从纤长的烟管里深吸一口,缓缓道:“那你也没问呀?你大可以在一开始就问我一声,我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的。不过现在也多说无益了,从黑尔离开的灵魂,我们是绝不会再收回来的。反正人你已经带走,没缺胳膊也没少腿,只不过缺了记忆而已,你也不算吃亏。”
  “最要紧的就是记忆!”约书亚气得用拳头猛砸床垫,“如果没有了记忆,我还火急火燎地来捞他做什么?”
  “你的意思是你就是为了他的记忆?”路西法挺直了腰杆,脸上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如果你早知道他失去了记忆,就会放任他的灵魂在黑尔灰飞烟灭?敢问他的记忆里到底藏着什么关键的东西值得你如此上心?”
  约书亚的背一僵,他早该料到像路西法那样敏锐的人,他不该和她有太多交流。
  “呃……也没什么重要的。只不过我们在赫柏工作的人,一般都会保留记忆,这样才能更好地理解新死之人的感受。他没有记忆的话……算了,也不妨碍他工作。不过,如果有能帮助他恢复记忆的方法,那就更好了。”
  骨笛里传出路西法的轻笑。
  “记忆呢,是恢复不了的。但作为你的朋友,我不想你白忙活一场,因此我得给你提个醒。崔斯坦到过黑尔,这就意味着他的灵魂档案已经被销毁,他将不能进入灵魂枢纽,也就是说,他既没有办法往生,也没有办法留在潘瑞戴斯。这样的灵魂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消散。刚开始他也许还能保持灵体,但慢慢就会变得透明,最后融化在空气里。”
  约书亚用余光瞥了眼身后,崔斯坦看起来并不在听他们对话。他正沉溺于那本《珀迦托雷爱情故事集》,油腻腻的拇指含在嘴里。
  他悄悄跳下床,走到窗边,将骨笛凑近耳边,压低声音说:“那我还有多少时间?”
  “三天。”
  “好,谢谢你的提醒。”
  “或许你可以问一下你们那儿的天使,该怎么做。”
  “谢谢。”
  路西法干脆利落地挂断通话,一点都不粘人,倒是约书亚站在窗前黯然神伤了一会儿,耳边听着崔斯坦咔嚓咔嚓的咀嚼声。
  他回头看他,他从书上抬起眼睛,不明就里地朝他微笑。
  约书亚:“……”
  他终是叹了口气,决定先不告诉他。毕竟知道了也没用,凭白让这张英俊的脸染上愁容,还是自己先想办法吧。从崔斯坦这里找回记忆看来是没戏了,好歹他还能当个养眼的摆件。
  只可惜这摆件食量巨大。
  “还有嘛?”他递出手上的空盘,里面只有几颗薯条的碎屑。
  “我去给你炸。”
  灵魂打捞第七小队的负责人站起来,拖着酸痛的脊背,一瘸一拐地走向厨房,心想自己的队伍是真要变成托儿所了。等明天卡梅拉一来,算上眼前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大个儿,他手下,就有三个需要他照顾的“奶娃娃”了。
  平底锅在煤气上落座,约书亚转动旋钮。
  傻大个儿奶娃娃却跟在他后面进了厨房,不由分说地拉过他一条手臂。
  “哎呦!你干嘛?”
  早些时候撞在岩石上的肩胛还在疼,又被他这么一拧,自己这把老骨头吃不消了。
  “你受伤了,怎么会?”
  “没事儿,就一点小挫伤,睡一觉就好了。”
  “奶娃娃”却并不信他,他虽然脑子不好使,但力气却大得很。他把他拽离灶台边,利索地卷起他的袖子,看到手臂上被猎魂兽牙齿割伤的地方。
  “你需要包扎!”
  “我没事,火还开着呢!”
  他挣扎着从他怀里逃出去,去抓平底锅的木柄。
  “我来!”
  “奶娃娃”伸出他的长手,直接把煤气给关了。
  “你不是饿吗?我要给你炸薯条,好不容易把锅给预热了。”
  “我饿可以等一会儿,你这个伤,不能等。”
  约书亚鼻子一酸,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任凭崔斯坦连推带拽地将自己搞进卧室,然后手忙脚乱地想要脱掉他的衬衣。
  “我自己来吧。”他扶住他的手。
  他拉开橙红色发光背心的拉链,一颗颗解开白色衬衣的扣子,将一边的袖子脱下,露出整条白皙精壮的手臂,和弧度优美的肩膀。
  一大块紫红色的淤青趴在他背上,好几道被狭长的裂口攀缘着他的手臂,血已经结痂。
  奶娃娃心疼得直抽冷气。
  “你是在哪里受的这么多伤啊?”
  救你的时候,约书亚想说,但这未免有些刻意,仿佛是在请功邀赏。于是他轻描淡写地带过:“是我自己撞到的。”
  “你下次得小心一点,嘶——,肯定很疼吧?”
  他正拿着一块柔软的热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他的伤口。他的手掌这么大,手臂上都是鼓鼓的肌肉,竟然动作也可以那么轻柔。
  “还行。”约书亚皱了下眉,其实刺痛并不剧烈,但他没来由得就是想娇气一下,于是如此口是心非。
  “明明很疼,我看得出来。”
  “奶娃娃”严肃又认真。他帮他擦干净伤口上结痂的血块,一层层卷上纱布,然后跳下床跑去卫生间。
  约书亚穿起衬衫,正在扣扣子,他忽然又举着冒热气的毛巾出来了,两只手湿漉漉地淌着水珠。
  “你干嘛?”
  “不是好了吗?”
  “谁说好了?你背上那么大一片淤青难道不需要热敷一下吗?”
  约书亚又想哭了,这“奶娃娃”没白捡,会疼人。
  他垂着头解开刚扣上的衬衫,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睛里的泪花。
  “把衬衫脱掉,然后在床上趴好。毛巾已经冷了,我再去重新浸一下热水,你等我。”
  说完他又一溜烟钻进了卫生间。
  约书亚趴在枕头上,看着自己手臂上缠着的整洁的纱布,心头热热的。
  就算找不回记忆,捡回一个对自己好的人,总也不亏。
  虽然,他为什么对自己好,恐怕只能永远成为未解之谜。
  崔斯坦回来了,手里捧着热腾腾的毛巾。
  他像捧着一碗烫手的汤,而且马上就要洒出来,一步并三步地跑到自己身旁,然后将整条毛巾平铺在自己背上。
  约书亚暖和地哆嗦了一下。
  “奶娃娃”崔斯坦,用自己温暖的大手覆盖在他的淤青上面,刚一开始有些痛,但渐渐就愈来愈暖。约书亚感觉自己的疼痛像芝士那样融化,变成某种香香软软的感触,印在记忆里。
  他忽然又有了希望,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地对另一个人好,他一定是还记得些什么,在记忆深处,在心底极深的地方,他一定知道他是谁,存放着一些关于他的往事。
  这种感觉太舒服,舒服得叫他忘记了自己的四肢,他不由得动了动,以确保那个男人没有趁自己不注意把他的手脚都卸掉。
  “别动。”
  他不动了,只趴在自己的手臂上,侧头看着他在身旁忙活。他站在床边,床的高度还不到他膝盖,结实的大腿藏在白色长袍下面,随着脚步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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