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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梏一愣，这乘务长还怪爱记仇的。
不过安予之似乎是报复过就过了的性格，他笑着摆了摆手：“一起飞过两次，不熟，都是些他们直男的把戏罢了。“
闻言程梏有些惊讶的看向他，虽然有些意料之中，但还是问道：“你不是…？”
安予之狐疑地转头看他：“是什么？直男吗？你第一次……哦，确实是第一次进南意。”
“什么意思？“程梏有些莫名其妙，听起来是有故事的意思。
“我前男友啊，甩了我后悔了，道德绑架式高调追求过我一阵子，被迫公开出柜了，整个南意都知道。”
“是吗？”
安予之看他反应有些奇特，惊讶中带着平静，觉得好笑：“你别告诉我你是直男，你可一点儿不像。”
“不像吗？哪里暴露了？” 虽然他也一直没在隐瞒自己是gay了。
“嗯…说不准，但我的gaydar一向都很准。”
程梏点头：“确实准。”
安予之不说话了，掏出手机记录路上的风景，片刻后他重新靠回椅背上，像是自言自语似的笑着说了句：“有时候这个工作还是有能干下去的理由的。”
这句话没头没脑，但程梏精准捕捉到了其中的意思，他觉得有些好笑，为什么认识不过一天却有一些奇怪的默契。
所以他问：“你想辞职？”
“每天。”
“赚钱少？”
安予之摇摇头：“我不缺钱。”
“那你…”
“人活到一个死胡同的时候连回头都会特别艰难。”
说太多了，安予之摇摇头不想再多说，他和程梏撑死算个工作朋友，不应该交浅言深的。
可程梏不这么觉得，摩挲指尖，“啧”了一声道：“我觉得我也在死胡同里，很有可能在你隔壁。”
安予之转头静静地看着他，无声的让他继续说。
“我打了性骚扰我的乘客，乘客没事儿连皮都没破，却反手把整个机组投诉了，机组只有一个3号，小姑娘说我没错愿意一起承担，可是没用，我说明事情原委后原本是要辞退我，但我主管保了我让我降职降薪来南意。”
“这之后我就不知道该不该在一个不分是非对错的职场继续工作了。”
安予之转头看向窗外，片刻后道：“你应该接受辞退的，至少会有补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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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务长：被辞退有赔偿拿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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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圣者的“五体投地”也可以叫磕大头的吼～
第5章 小师傅
程梏似乎被他的言论逗笑了，胳膊支在窗户上：“你不是不缺钱吗？”
安予之没回答他反而问道：“你想要在瀚峰做到退休吗？”
“不想。”
“你知道吗？有的时候说做就做说不做就不做也是一种能力，我没有。”
这个话题终止于此，两人都没有再深聊下去，成年人各自有自己的执着，一心要放弃的执着还有迟迟放不下的执着。
牛角尖虽然窄，但耐不住有钻进去安全感。
凌晨他们又赶往机场，各个乘客的脸上都有着不怎么相似的疲倦。
迎客的还是安予之和程梏，一个满脸笑意的打着招呼，仿佛刚才在工作区打呵欠用脸色骂街的不是他，另一个则还是照旧冷着一张脸没什么感情的按着手里的计数器。
飞机起飞平稳后开始分发餐食，安予之在工作区写着工作日志方便落地后开会。
“你还真是有魅力。”
听见声音，安予之抬头看过去，程梏和3号位发完餐食回来了，程梏正在收餐车扔垃圾，3号靠在一边看着程梏开玩笑，话也是她说的。
“怎么了？”安予之问道。
“乘务长你可不知道，刚刚去发餐食23排一帅哥给2号塞小纸条。”
安予之挑眉，回头看向程梏：“真的？”
程梏从口袋里找出那张纸递给安予之：“我可没加啊乘务长，我说了不能私自联系客人但他塞进我口袋里的。”
安予之看好戏似的瞄了他一眼，展开纸条看，笔锋张扬，文字大胆，赤裸裸的写着：帅哥，加我，有个恋爱合作跟你谈谈。
后缀是一串带着数字和英文的微信号。
安予之笑着把纸条递回给程梏：“还真是魅力挺大。”
程梏把纸条扔进垃圾桶，不理会他们的打趣，摆了摆手：“快工作，乘务长都不务正业了。”
小插曲儿很快过去，为枯燥无味的飞行增添了一丝乐子。
落地后收拾完客舱马不停蹄的去开会，总结了下工作中的问题后因一次飞行聚在一起的机组散了伙，唯有1、2号师徒二人留下了。
“明天成都你也跟我飞吗？”
程梏在会议室角落拿了瓶水递给他：“当然了，小师父。”
三个字在嘴里转了一圈，有些低沉的嗓音带着丝丝电流似的传进安予之耳朵里，他猛然抬起眼皮：“好好说话。”
程梏轻笑一声，拧开瓶盖又拧回去一下递给安予之。
“怎么没好好说话了，倒是你说太多话喝点水润润。”
安予之接过水，抿了几口，开会一个小时他总结了一半时间的工作确实有点嗓子冒火。
“一会儿你怎么回去？”
“打车，分扣光了开不了车了。”
安予之用鼻子哼笑一声，他拉起公务包起身：“看不出来你还是个马路杀手，你住哪？”
程梏摸了摸鼻尖，道：“清江阁。”
安予之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走吧，顺路我送你。”
清江阁离机场半小时的路程，是新区的新楼盘，巧合的是安予之也住在这里。
程梏见他开车进出小区自由，有些意外地问他：“你也住这儿啊？“
“嗯，这是离机场近一点儿最好的楼盘了。”
“这倒是，你住哪一栋？”
“16，你呢？”
“咱俩还是不得拜的街坊呢？我住18。”
清江阁楼号是单双号分开的，16栋和18栋相邻。
“那我直接开到车位上了。”
车位刚好在两栋楼之间。
“行，诶那我是不是上下班都能蹭我小师傅的车了？”
安予之打开车门下车，穿进来的声音有些飘渺：“别叫我小师父，一切好说。”
这称呼听起来像是某座野庙的半路和尚。
程梏看着他背影轻笑，说行，不叫。又上前拿出自己的行李，分别前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安予之捏了捏，软的，抬头望过去程梏已经往前走了，背对着他摆了摆手：“明天见了小师父。”
展开手掌，安予之看到手心里静静地放着一只折纸兔子。
他认得这张纸，昨天飞拉萨起飞时程梏捏在手里来回折，是从日志本撕下来的。
鬼使神差的，他把纸兔子握在手里，回到家顺手放在了电视旁的玻璃立柜里，和他买的那些手办放到一起。
安予之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目光落到沙发上的公文包，他走过去从里面抽出程梏的简历和那一沓评价表。
他数了数，一共92张，心下了然，大概程梏会在南意呆三个月就要回瀚峰了。
他抽出两张给这两天程梏的表现打了分。
在第一天的礼仪素养打了3分，满分5分，扣在冷脸没有微笑，第二天的也是如此。
团队合作和其他的都打了满分。
程梏不知道自己的礼仪素养被扣了分，正半靠在床头枕着手臂盯着手机看，他一直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现下才想起来是忘了加小师父的联系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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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梏嘴上：“行，不叫。”
内心：答应归答应，办不办不一定。
安予之表面：你魅力挺大
内心：扣分扣分扣分！！
第6章 成年人的世界
安予之意识到这点儿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起床了，晚上六点多的航班，一点得到机场。
他算了算时间，收拾好行李提前下楼在车里等，莫名其妙的他就觉得程梏和他会有这点儿默契。
果不其然，等了十分钟左右副驾车窗被敲响，安予之侧头看到程梏正站在车外笑着看他。
他降下车窗回手按键打开后备箱：“我以为你走了。”
“谁让咱俩有师徒默契。”
放好行李坐进副驾驶，进来时带起一股风，安予之闻到他带进来的香水味儿，清风般飘进他的鼻子，他认得这个味道，玉龙茶香，很淡雅的味道，不同于其他木质香硬朗也不像其他柑橘味甜腻，感觉不是很适合程梏的气质。
总感觉他应该用更硬朗的香水。
程梏无所觉地递给他一瓶橙汁：“吃饭了吗？“
“没吃。” 安予之接过来道了谢：“估计会提前到机场一会儿凑合吃点儿。”
程梏像是变戏法一样从包里掏出个便当：“吃完再走吧。”
安予之接过便当，挑眉看向程梏：“你做的？”
“对啊，辛苦小师父今天带我这个不省心的徒弟。”
安予之抬手用胳膊肘怼他：“说了别叫我小师父，把你撵下车啊？”
“吃人嘴短，你怎么不懂呢？”
安予之切了一声打开饭盒埋头吃饭，吃一半还颤颤巍巍的朝程梏竖了个大拇指，含糊不清道：“真好吃。”
程梏微微扬起下巴看起来有点儿得意，笑道：“打小练出来的厨艺。”
吃饱喝足准备出发的时候两人同时收到消息，今天的航班延迟五小时。
安予之眉头皱紧了，五个小时就是晚上十一点，根据经验这趟航班上的旅客都不会太好对付。
“可能最后会取消航班。”程梏忽然道。
“最好是能取消，不然一上班就要被一飞机怨气十足的旅客吓晕。”
“五个小时一般是调度问题，找不到人抓飞就会取消了。”
安予之侧目，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你都摸到规律了。“
程梏摆摆手一脸的别夸了：“常识罢了。”
臭屁的要命，安予之斜他一眼收起手机看着放在一旁的便当盒：“那…各回各家？” 他拿起便当盒摇了摇：“我洗完给你送过去。”
“不急。”程梏按亮手机调出微信二维码：“先加个微信，不能只靠神交联系。”
“也是。”
加了微信后程梏也没急着走，反而摆弄了会儿手机，就在安予之憋不住要先下车的时候见他把手机亮在自己眼前，道：“航班取消了。”
安予之睁大眼看过去，是大队长发来的消息，他从口袋掏出手机自己也收到了。
“真的取消了？“安予之不可置信惊叹道：“免费的假期！”
程梏瞧他开心的样子觉得好笑，掏出烟盒拿了根烟叼在嘴里，含含糊糊道：“是免费，不过免的是你的劳务费。”
又问道：“介意吗？“指了指嘴角的烟。
安予之扫了他一眼顺手按下车窗示意他随意，调笑他道：“不用上班放飞自我了？”
或许是职业习惯，程梏身上从不带火机也不习惯用，随身装着一盒火柴，用小铁盒装着，翻过盒身在底部划燃火柴歪着头凑近点上烟，甩甩手火柴灭掉。
他没烟瘾，入场登机前就把火柴放在集体办公室，当天往返再拿走，过夜就在当地再买一盒。
看他不知道要把废火柴扔哪儿，安予之适时递上一个折纸垃圾盒：“文明社会从小事做起。”
程梏歪头一笑，烟雾顺着嘴角冒出，抬手将火柴扔进去后拿下嘴角的烟：“小师父素质真高。”
安予之斜他一眼，不满道：“说了别叫小师父，怎么回事儿啊你。”
没有工作放松状态下的安予之说话话音儿软绵绵的，像是撒娇一样，听的程梏耳朵痒痒的，惹得他猛地吸了口烟。
一口浓浓的烟雾吐出，程梏抬起左手扇掉往安予之眼前飞的烟雾，有些闷闷的道：“不想回家，要出去玩儿吗？去玩成年人的游戏。”
已经成年7年的安予之下意识想到了晚上才开门的夜间娱乐场所，他煞有其事地伸头出车窗看看天，又转回来表情夸张地反问：“现在？开门了吗？”
抽烟的动作一顿，程梏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他憋着笑把车窗开的更大也伸出头去望天，坐好后动作浮夸的扬了扬手：“我有路子你有车子咱们都有票子，成年人的世界要说走就走。”
安予之服了他的油嘴滑舌了，伸出手掌对着他：“行，老徒弟，导航，走起。”
“成年人的世界？！”
安予之站在商场游戏厅的门口看着乱窜的小孩儿们发出了灵魂深处传来的质问。
“成年人要适当的有点儿童心。”
程梏伸手揽过他的肩膀往前推着他到了游戏厅前台，大手一挥换了三百块钱的游戏币。
他和安予之人手一个塑料筐，两个还穿着制服的青年空乘在航班取消后潇洒挥霍赚来的娱乐时间。
真的娱乐，不掺水分，不信你问问游戏厅的小孩儿们。
要不说他们还是有点儿默契的，两人一齐走到了游戏厅里面摩托车赛车的机器那儿，两台摩托刚好空着。
程梏抛高手里的硬币又接住扔进自己机器旁的投币口，侧头朝正往摩托上骑的安予之道：“比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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