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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廊风雨(近代现代)——孔瓷

时间:2024-04-02 07:52:01  作者:孔瓷
  闫立章忍不住担心他:“你还好吗?我看你最近……很没精神。”
  谢雨浓拂去那道泪痕,淡淡地回他:“没事,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闫立章抓了抓头发,无可奈何道:“我真服了你了……”
  谢雨浓发现他一副抓狂的样子,有点莫名其妙:“你干嘛?”
  “我发病!”
  说完闫立章就跑了,他在跑道上狂奔,跑了一半还嚎起来,半个操场的人都看了过去。谢雨浓木讷地站起来,盯着他狂奔的背影有些发愣,依然不明就里。
  那天夜里,谢雨浓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给戚怀风打个电话,发消息的话,戚怀风也不方便打字。
  他其实没有抱很大希望戚怀风会接电话。有时候,他甚至能理解戚怀风不接电话。接起来说什么呢,生活什么也没发生,依然死气沉沉,丢一块石头泛不起一点水花。
  “……喂?”
  谢雨浓听见他的声音,脑袋忽然空白了一瞬,竟然忘记说话。
  “谢雨浓?”
  谢雨浓这才反应过来,问他:“你,你最近还好吗?”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只传来戚怀风浅浅的呼吸声。谢雨浓不停地用手揉搓着枕头的花边,沉默地等待着戚怀风的回答,他不知道自己期待戚怀风说什么,谎话,实话,或是什么都不说。他实在不清楚。
  “我……”戚怀风吐出一个字,却很久没有下文,良久才又说,“我很好,你呢。”
  是谎话。
  谢雨浓却无法戳穿他,因为他也要说谎。
  “我也很好。”
  戚怀风忽然笑了:“你骗人。”
  谢雨浓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咬住了嘴唇,他的眼睛在黑暗的房间里泛起一种流动的光泽。
  “……我听阿大讲,他妈妈怀二胎了。”
  谢雨浓咽了好几次,最终只能回他一个嗯字,他怕自己再多说两句,眼泪就会淌下来,他不想戚怀风听出来。
  “他妈妈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阿大现在游泳成绩那么好,将来没准真是世界冠军。”
  “……嗯。”
  两头忽然都陷入沉默,像一枚烟花信号坠入悬崖,渐渐的连光斑也埋入云雾,更何况是火花燃动的声音。
  “谢雨浓……”
  戚怀风叫他的名字。
  他轻轻应了一声,又听见戚怀风说——
  “我好累啊。”
  谢雨浓紧紧闭起了眼睛,胸口有一种撕裂般的痛苦,他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再睁眼时,那些眼泪总算崩溃决堤,脑中最后一根弦也被剪短。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是沙哑的。
  “我也好累。”
  戚怀风的示弱让他一瞬间找回了那些一直以来被他强制压抑的情绪,那些痛苦,在他听见戚怀风的声音的那一刻,顷刻奔涌。一直以来的一切努力都像徒劳,他积极伪装的壳,其实不过是一层薄薄的明纸,用蘸水的手指一戳就轻易破开。
  他恍惚听见戚怀风好像吸了吸鼻子。
  谢雨浓狠狠咬了一下下嘴唇,努力让自己清醒了些。
  “怀风,我们一定要一起去良学。”
  戚怀风沉默了一阵,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发抖。
  “好。”
 
 
第46章 43 旧梦
  一直过了很久,戚怀风才把跌断手臂的事情告诉谢雨浓和石安。谢雨浓看到他在群里的消息,感觉心里的一块石头好像落了地,如果手臂没有好转,戚怀风应该也不会说起来。只不过谢雨浓还是很担心处分的事情,可是又无从问起,他想去问闫立章,却总找不到机会。
  好像传闻是真的,闫立章总和胡因梦走在一起,有时候只是下课十分钟,胡因梦也会跑到闫立章座位附近跟他说话。谢雨浓不大懂他们之间是真是假,但他下意识还是想避开胡因梦,他总觉得胡因梦对他来得莫名的敌意一直没有消失。
  谢雨浓一直等一个机会,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被他逮到闫立章一个人走回家。他做贼似的躲在一棵树后面,看见胡因梦上了家里的小轿车,他才忽然跳出去拍了一下闫立章的肩膀。
  闫立章被他吓了一跳,捂着心口莫名其妙地看他:“谢雨浓?”
  谢雨浓尴尬地笑笑,他始终还是不能够很自然地面对闫立章。
  “那个,我请你吃烤地瓜吧。”
  闫立章茫然地点了点头,连着哦了两声,已经跟着他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不对。
  “你为什么请我吃东西?”
  “哦……”谢雨浓扭头看他,眼神却一直躲闪,支支吾吾只说了一句,“想,想谢谢你。”
  闫立章低头思索了一下,好像有点反应过来:“……其实也没什么。”
  谢雨浓连连点头:“要的要的,走吧。”
  在谢雨浓还特别小的时候,平江镇上卖的烤地瓜都是那种很大的柴油桶做的炉子烤的,那种炉子的缺点是很容易烤糊,所以有的摊贩用起专门的地瓜炉之后,用柴油桶的摊贩生意锐减。不过谢雨浓有个怪癖,他很爱吃烤糊的地瓜,所以秋冬时他是柴油桶地瓜小贩的常客。
  为了请闫立章吃地瓜,谢雨浓思索了很久,最终还是低着头快速走过了柴油桶,领他去了地瓜炉的小摊。他们就站在小摊前吃地瓜,谢雨浓总觉得身后有双眼睛在看他,他疑心就是那个柴油桶烤地瓜的摊主。
  谢雨浓背对着那个小摊,想要速战速决,但又琢磨不出怎么自然地开口,谢天谢地被闫立章先开了口。
  “我知道你不在乎,但我想告诉你。”
  谢雨浓干巴巴眨了眨眼睛,疑惑地啊了一声。
  闫立章瞥了他一眼,又迅速看向别的地方,若无其事似的提了一句:“我跟胡因梦没什么,只不过我要跟她一起考良学的艺术班,所以走得近了些。”
  谢雨浓听到良学两个字,忽然愣了一下:“你们也要考良学。”
  闫立章疑惑地看过去:“什么叫你们也要?”
  他问完忽然反应过来,呆呆地望向谢雨浓,喃喃道:“该不会……”
  谢雨浓没料想到话题会延伸到这一块,考良学的事,他和戚怀风谁也没说,甚至连石安也不知道……就好像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另一方面……他总觉得怕人听了笑话。他默默又咬了一口地瓜,实在不知道回闫立章什么的好,只好保持沉默。
  闫立章却像忽然睡醒了似的,兴奋地围着他问:“你真的要考良学?那我们岂不是又可以做同学!哎,谢雨浓你要考文化班吗?瞧我这脑子,也是,你肯定考文化班,你成绩那么好!”
  谢雨浓感觉头皮一阵发麻,为了躲闫立章,他下意识转过身去,结果正巧碰见那地瓜小贩望着他,他又像烧了尾巴的猫似的转回去,差点把地瓜拍在闫立章身上。
  闫立章浑然未觉,只顾着津津有味地畅想:“哎,我们都要去苏州,肯定要住宿的,我们又是一个片区过去的,没准住一个宿舍,太好了吧,我高中三年都能跟你在一起!”
  谢雨浓一个头两个大,只好讨饶道:“你能不能别说了,大家都在看我们……”
  闫立章心情很好,不过看谢雨浓面色绯红,他也就算了。
  谢雨浓见他又老老实实吃起地瓜,便试探性提起戚怀风的事。
  “闫立章……我想问你……”
  “什么?你说!”
  谢雨浓欲言又止,顿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我想问你还有没有戚怀风的消息。”
  闫立章听见戚怀风那三个字,明显身形一顿,那股子兴奋劲也一下被浇灭似的。他把地瓜塞回了塑料袋里用手拎着,盯着地闷闷地说了句:“你问他做什么……你们没联络吗?”
  “没有,我们有联络的,但是很多事戚怀风不会讲……他怕我们担心。”
  闫立章敏锐地察觉到关键词,问了句:“你们是谁?”
  谢雨浓没什么好避讳,直言道:“我和我的一个朋友,我们三个算是一起长大的……”
  闫立章点点头,脚在地上踢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冷不丁问:“你们关系很好?”
  谢雨浓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只好模棱两可地回了句:“还好吧……”
  闫立章看了他一眼,忽然叹了口气,妥协道:“败给你了……”
  “啊,啊?”
  “没什么……”闫立章含糊过去,重新看向他,这一回口吻有些严肃,“学校联系不上他爸,司沁怡去了学校,说是……处分逃不掉了。”
  谢雨浓咽了咽,也把地瓜丢进塑料袋里拎着,陷入沉默。
  闫立章看他脸色不好,有点担心:“喂,谢雨浓,你还好吗?”
  谢雨浓囫囵点了点头,顿了一会儿才问他:“闫立章,你说处分要紧吗?”
  他心里知道这话其实也是白问,哪有不要紧的处分,不然这也不会成为学校约束孩子的手段了。
  “说要紧也要紧,不要紧也可能不要紧……”闫立章忽然想起什么,问他,“他也要考良学?”
  这一次谢雨浓没有隐瞒,他点了点头,又补充了句:“我们打算一起考的。”
  闫立章看他的神情竟然有一种坚定,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含糊了一阵才说:“其实良学也不一定那么不通情达理,如果戚怀风成绩够好,应该问题也不大。”
  “他成绩很好的!”
  闫立章被他突然提高的声量吓到一下,诧异道:“我又没说什么。”
  谢雨浓意识到自己过分紧张,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
  闫立章阴阳怪气道:“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在你眼里戚怀风就是最好的。”
  偏偏谢雨浓竟然没有否认,闫立章没好气翻了个白眼,气呼呼吐了句再见就推着自行车要走,谢雨浓追了他两步,欸了几声却不知道说什么。
  闫立章扭头问他:“你还有什么事,我没有他别的消息了。”
  “我……”谢雨浓重重眨了几下眼睛,忽然看向他,对他说了句,“加油,你一定能考上良学。”
  闫立章整个人像被什么定住,愣神盯着谢雨浓看了一会儿,才察觉出一些味道来。他把手里的烤红薯拎起来对他示意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谢雨浓的错觉,那应当不是黄昏的光造成的误会,闫立章确实……脸红了。
  谢雨浓看他匆匆骑着自行车快速穿过街道和人流,忽然没来由笑了一下。他的目光又扫过柴油桶小摊贩的位置,那里早没了人影。他想了想,又问这边买了两个烤地瓜,决定带给店主阿婆。
  老街上的树又开始簌簌飘落黄叶,谢雨浓嚼着烤地瓜踩过那些落叶,恍然有些出神,他才发觉不知不觉,冬天又要来了,而他也已经一年没有见过戚怀风。
  时间在他没有察觉的时候,默默倾泻而去。
  那一晚,他又久违梦见谢溏村里的那条河,或者说是他记忆中的那条河,他又站在水里,夕阳被剪碎,落进孜孜不倦流淌的河,他的小腿被河水染作橘红。谢雨浓茫然地望向太阳的方向,看见一个孩子正对着他站在河里。
  对方的目光一如那些记忆中的画面,决绝,锋利——是他剪碎太阳。
  他们长久地对望着,却谁也不靠近对方,谁也不说一个字。一直到太阳落下,黑暗中,那双眼睛静静闪烁了一下,谢雨浓闭上了眼睛——
  再睁开时,他已经不见了。
  夏天,戚怀风,河,都不见了。
 
 
第47章 44 章鱼小丸子
  石安的小妹妹在一个夏天出生了。
  谢雨浓以为石安会郁郁寡欢,结果事实证明是他想多了,石安非但没有难过,甚至很兴奋。他每天在群里分享很多张他小妹妹的照片,谢雨浓盯着那照片研究过很久,实在无法把这团皱巴巴的粉红色生物同可爱二字联想在一起。
  戚怀风一直没有回来,哪怕这是他们最后一个清闲的暑假。虽然可能对戚怀风来说,一直没有什么清闲的假期。
  不敢相信的是,这么久的时间里,他们只通过三次电话,最近的一次,是戚怀风说他找了个新的兼职,是在一个章鱼小丸子店里做小丸子。
  谢雨浓说他与餐饮业真是有不解之缘,以后可以考虑做这一行。戚怀风告诉他,自己确实发现自己做东西很好吃,明明初中之前他都没做过什么吃的。他的话是无心的,可谢雨浓一连很多天都想起他的话。
  他们总在被命运推着走,好像一个永不完结的台风天。
  谢雨浓没有告诉戚怀风,他和闫立章的关系缓和了很多,因为他们达成了一个隐秘的阵营,偶尔闫立章会从司沁怡那里套到一些戚怀风的近况告诉他。闫立章说,司沁怡其实一直想给戚怀风钱,但都被他退回来了,最过分的一次是戚怀风直接在办公室当着老师的面把钱砸在了地上。
  其实谢雨浓已经很难想象戚怀风会有这样过激的一面,他们很久没见面,偶尔的联系,戚怀风总是表现得很稳定。可是在闫立章的嘴里,戚怀风是那样离经叛道,忤逆师长。
  谢雨浓明白戚怀风那些异样的坚持,可是不是所有人都明白。
  听闫立章讲,戚怀风现在已经是梅里一中很出名的坏学生,但因为成绩还行,没有更大的反对声冒出来。
  这个假期开学后,就是初三的最后一年,谢雨浓在心里默默祈祷着这一年即便有些小坎坷,也能得过且过。
  开学前的一个晚上,谢雨浓接到了戚怀风的电话,他还有点意外,戚怀风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所以他接起电话很紧张,下意识觉得是戚怀风有什么事。
  结果戚怀风只是没头没脑问了他一句:“吃不吃章鱼小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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