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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廊风雨(近代现代)——孔瓷

时间:2024-04-02 07:52:01  作者:孔瓷
  拍摄进行了一个下午,除了公式照片,还有几组创意照,最后一组,戚怀风被泼上大量人造血浆,看起来像恐怖片一样。喵喵埋首依偎在她vivi姐的怀里,不大敢看,她喃喃道:“但又还挺帅的……”
  Vivian伸出食指戳了一记她的脑门,轻笑:“花痴。”
  喵喵像小猫一样仰头看她的猫妈妈,用一种天真的口吻说话:“可是詹老师也很帅的。”
  Vivian笑而不语。
  北京的秋天是具象的秋天,有金黄的落叶,和适宜穿毛衣的日子,有时候不起风,夜里也静悄悄的。戚怀风从片场出来,心不在焉地站在路边等车时,忽然察觉到原来北京的秋天是这么安静。
  那云告诉他今天没有饭局,可以直接回酒店休息。也好,戚怀风只在片场勉强擦了擦身子,套了干净衣服,他总觉得身上粘粘的,嘴巴里好像还有血浆恶心的甜味。他需要冲个澡,刷个牙,然后倒进一张柔软的床铺里,最好……最好身边还有个谢雨浓。
  酒店的房间永远都冷冰冰的,有时候好不容易看起来有点人味了,隔两天一切就会归零重启,一切又是新的。那云好像很喜欢住酒店,她说最好一辈子住酒店,永远有人给她打扫卫生,收拾房间。戚怀风说他还是喜欢密云路的老破小。被那云白了一眼。
  戚怀风想念谢雨浓,超级想,他不知道谢雨浓想不想他。他每次打电话过去,谢雨浓似乎总跟荔莉在一起,他现在都有点怀疑荔莉想做第三者了!如果不是他知道荔莉有喜欢的人的话,他就真的那么认为了。
  洗完澡,他如愿穿着浴袍大剌剌地躺进酒店柔软的大床里,心里盘算着,这里也就住这两天了,下个礼拜就要去广东了。据说广东还很热,穿短袖短裤汗背心。他想,如果谢雨浓一起去就好了,谢雨浓最怕冷了。
  他的四肢因为脂肪层比较薄还是怎样,总是冰凉,有时候不小心碰到谢雨浓,谢雨浓就像乌龟一样缩一下,说他死人手死人脚。奇怪的是谢雨浓要比自己瘦一点小一点,但四肢似乎总是暖暖的,手掌心,脚掌心,总是暖暖的。好吧,仔细想想,谢雨浓也不是特别瘦,他的腰上,手臂膀,腿,都有软软的脂肪层,摸起来像棉花糖一样。
  吃起来也像……
  戚怀风干瞪着天花板,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了些反应。他摸了手机过来,看了一眼时间,星期六,夜里十一点半。谢雨浓没准在家里……他对着手机沉重地思考了一会儿,最终把手机丢开了,放弃打电话过去。
  打过去怎么说,叫谢雨浓陪自己聊会儿色眯眯的事情吗?除非他疯了。
  戚怀风自己弄了一会儿,发觉好像出不来,他懊悔自己胡思乱想,最终认命般的爬起来去冲凉水澡。
  他真的超级想谢雨浓,超级超级想。
  彼时的谢雨浓在上海打了个超级大的喷嚏,舞台地板太滑,他差点没滑倒。梁佑安推着道具从幕后出来,听见他打喷嚏,酸道:“有人在想你喽!”
  谢雨浓脸上一红:“胡说八道什么?”
  “谁想他?”
  这声音是属于第三个人的,谢雨浓扭头,看见胡杨两手插在牛仔裤里慢慢从阴影里出来,身后还跟了一个人,是詹秋棠。
  谢雨浓讪讪道:“梁佑安乱讲的。”
  梁佑安顺嘴说:“谁乱讲了,有的人晚上说梦话都在喊自己男朋友的名字……”
  他一说完,全场都安静下来,谢雨浓浑身一僵,递了个眼神给梁佑安。梁佑安一开始用一种茫然的眼神看着他,随后看见胡杨的眼睛大了一圈,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打嘴。
  “没有!没有!”
  他喊也来不及了。詹秋棠不知什么时候飘到谢雨浓旁边,一只手靠在谢雨浓肩膀上,颇有些得意地看着胡杨,说:“怎么样?我赢了!”
  胡杨无语:“小谢,藏太深了你。”
  谢雨浓懵懵地看向詹秋棠,詹秋棠一只手指点在他的下巴上,慢悠悠地说:“怪人家小谢,我怎么一眼就看出来了?”
  胡杨白他:“你是普通人吗,你像个同志雷达!”
  谢雨浓还是有点不懂:“詹老板,你怎么知道我……”
  詹秋棠笑笑,低头去弄道具了。梁佑安给谢雨浓使了个眼色,也低下头去弄道具。谢雨浓脑袋晕乎乎的,发觉自己莫名其妙又出柜了一次。
  今年是胡杨和詹秋棠最后一次导大戏,下个学期开学,他们就退社了,大四的最后一个学期,他俩决定忙活实习,不弄剧社了,所以这一次相当于他们的毕业大戏。
  在麦田剧社的历史上,胡杨和詹秋棠带给了麦田剧社前所未有的辉煌时代,他们导的原创剧目,在上海戏剧节的时候被邀请参加展演,获得过全国青年戏剧节一等奖。可以说,胡杨和詹秋棠将成为麦田剧社的传奇人物,传颂给他们的一代又一代学弟学妹。
  所以他们的毕业大戏也必然格外受到重视,相辉堂提前三个月就借给他们用,前所未有的待遇。
  谢雨浓深夜来帮忙布置排练场,做苦力。他看见道具里有很多老东西,就向詹秋棠打听剧本是什么。詹秋棠说,张爱玲的一部英文小说。谢雨浓问是哪本。詹秋棠告诉他,是《雷峰塔》,讲的是张爱玲小时候的故事。谢雨浓点点头,若有所思道,原来这本书本来是英文的。
  谢雨浓想起来,荔莉好像也挺喜欢张爱玲的,上次搬家他翻到好几本张爱玲的书,他只知道《小团圆》。于是他问:“我是不是可以叫朋友来看。”
  詹秋棠核对着道具,漫不经心道:“当然,回头我给你两张票,你和你男朋友?”
  谢雨浓下意识说:“不是,女朋友。”
  詹秋棠看了他一眼,他忽然反应过来,辩解道:“不是不是!”
  詹秋棠乐了:“原来你是个渣男。”
  谢雨浓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理东西,他忽然想到戚怀风也这么说自己。也许他是挺渣男的。
  他默了一会儿,又问:“能不能给我三张。”
  詹老板挑了挑眉:“男朋友女朋友一起来?小谢,玩儿得很花啊。”
  谢雨浓叹了口气,不说话了。詹秋棠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叫他回去睡觉去。
  那一天,上海的夜露很深,他和梁佑安从相辉堂回到宿舍,头发湿了一小片。宿管阿姨很好脾气地起来给他们开门,她好像认识梁佑安,问梁佑安这次演什么。梁佑安说,阿姨,我这次演一个渣男。谢雨浓看了他一眼,总疑心他在骂自己。
  后来,大戏开幕,谢雨浓才知道,梁佑安确实演了个渣男。不过那也是三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第113章 20 干炒牛河
  到广东一个礼拜,戚怀风吃了十几盘干炒牛河。剧组几乎每天放盒饭就是这个东西,大家吃得怨声载道,强烈要求改善伙食。曲如琢坐在摄像机后头一边吃一边笑,余光瞥见戚怀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男主角都没叫,你们叫什么?”
  戚怀风笑笑,没说什么。那云察觉到异常,踢了他一脚,低声问他:“你跟导演怎么回事?你这样能演好戏吗?”
  戚怀风耸耸肩:“我开拍到现在,哪一个镜头不是五条内过的。”
  那云瞪了他一眼:“你很自豪?你能你怎么不一条过?饭店那点事儿没完了……”
  戚怀风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什么,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云:“你知道?”
  那云不以为意:“曲如琢搂你?我看见了,怎么了,你又没少块肉,你混这行没点心理准备,将来怎么走。”
  “……那你觉得我应该接受?”
  “我觉得你应该忍让,现在是你求人家办事,不是人家求你。”
  戚怀风哼哼一声:“我也没求他,你给他投了钱的。”
  那云放下筷子,狠狠打了一记他的后脑勺,剧组好多人看过来,那云没说话,只是瞪他。戚怀风也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皱着眉,一言不发。曲如琢的目光玩味地在二人之间流转,他缓缓举起对讲机,提醒大家半小时后开工。
  那天下午戚怀风有一条卡了二十条,那云给他递水的时候问他,是不是曲如琢为难他。戚怀风摇摇头,说不是。晚上收工,曲如琢来他的车敲了敲,叫他吃过饭去找自己。
  那云也在,那云应承说了句不好意思,顺便回头用眼神警告了一下戚怀风。
  戚怀风闷头用毛巾搓脑袋,搓得头皮都是红的。
  晚上九点钟左右,戚怀风站在曲如琢的酒店房门口,他徘徊了十分钟,还是敲了门。曲如琢几乎是立时开的门,戚怀风僵直在门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曲如琢手上夹着一支香烟,目光在他脸上匆匆掠过,笑笑:“来吧,聊聊。”
  戚怀风慢吞吞地跟他进去。
  房里有很浓重的烟味,不知道他抽了多少烟。戚怀风感觉脚落在哪里都尴尬,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跟这个房间产生排异。曲如琢坐在办公椅里看电脑,他抬头瞥了一眼,说:“关门啊,还是你不放心?放心,我没那么如饥似渴。”
  戚怀风看了他一眼,还是扭头回去关上了门。
  曲如琢点点头,把电脑一推,转向他的那一边——屏幕上播的就是今天卡了二十多遍的那一个镜头。
  “你看看吧,我选的是你今天拍的最好的一条。”
  戚怀风找了个塑料凳子,坐在桌角,仔细地看,看自己的表情,看自己的行动,看灯光,看配角……他觉得不好,但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更好。
  曲如琢吸了一口烟,一边吐雾一边说话:“知道哪里不对吗。”
  戚怀风点点头,又摇摇头。
  曲如琢笑了:“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戚怀风有点郁闷,老老实实说:“不知道。”
  曲如琢又抽了口烟,笑得更深了点,连眉毛都是弯弯的。戚怀风看了他一眼,没敢多看,其实从前曲如琢就总是这样看他,但是只觉得他宠弟弟一样看自己,现在觉得……反正有点不自在。
  房间里的尼古丁含量超标,戚怀风头有点晕,曲如琢给他递烟,他拒绝了,随后他听见曲如琢说:“只抽韩国烟……他也是……”
  戚怀风问他:“什么?”
  他摇摇头,叹了口气,然后像忽然打起了精神,把烟灭了。
  “这个镜头是演什么,你告诉我。”
  “演周小圆在西来巷……散步?”
  曲如琢敲了敲桌子,说:“你自己听听你的语气,你根本不确定你在演什么,你怎么演得好。”
  戚怀风不说话了,他承认自己确实不大懂这样的镜头,可是文艺类电影有数百个这样无意义的镜头,他不觉得每个镜头都有意义,有时候他更相信是为了美感。
  “你是不是觉得剧本上只写了散步,你也没说错。”
  戚怀风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曲如琢笑笑:“我刚演戏的时候,我也不懂。”
  “……所以这一段演的是什么?”
  “你有没有看到周小圆是从哪里回来?”
  戚怀风愣了一下,回忆了一下剧本:“从……从他男朋友的别墅。”
  “对,”曲如琢点点头,又说,“他男朋友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角色不是本片的重点,找了一个模特演,每次只拍一些背影,剧本上描述的笔墨不多。戚怀风努力从现有的信息里搜刮,断断续续道:“他有别墅……他很有钱,然后他给周小圆卡,每个月打钱……嗯,应该就是很有钱。”
  “你说得没错,他很有钱,但你有一点没说。”
  “是什么?”
  曲如琢抽出一根烟,又点燃了,他吸了一口,叹息一般地说:“他还很爱周小圆。”
  戚怀风不大明白:“给钱就是爱?”
  曲如琢笑笑,说:“你想一下你是那个人,你何必跟周小圆这样的人纠缠不清,你完全有条件去找到更好的人,而不是一个烟花巷里的小流氓,周小圆有没有性病,谁知道?”
  “……就算你说的是对的,可是那跟周小圆散步的关系是什么。”
  “你这么问我,说明你不想动脑子了,我不回答,你再想想告诉我。”
  戚怀风沉默地呆了一会儿,房间里的烟味越来越重,越来越重,他揉了揉额头,脑子里闪过无数片段,像一把敲碎的玻璃散落在脑海中,每一块都折射出一个不同的周小圆。无数双锋利的眼睛,划向自己,切割开他的皮肤,汨汨流血,好像红色的泪。
  泪,他忽然想到那个火海的梦里,“周小圆”回头望向他。
  戚怀风眨了眨眼睛,淡淡道:“周小圆也许也很爱这个男人。”
  曲如琢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抽烟。
  “……周小圆可能幻想过跟这个男人的未来,只是他的个性不允许自己有这种幻想,他,他……他很矛盾。”
  曲如琢叹了口气,把烟碾灭在烟灰缸里,说:“你现在知道了?对于周小圆来说,每次去完别墅都是一种煎熬,逼迫他向往未来,可是他实际上已经深陷在泥潭里,爬不起来的。”
  戚怀风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问:“可是我不懂,周小圆不能抛下现在的一切,跟他去生活吗?既然那个男人爱他的话。”
  “抛下现在的一切是需要勇气的,如果那个男人变心呢?”曲如琢停了停,幽幽道,“很多时候,爱是很自卑的。”
  戚怀风呆了一下,他脑海中又卷过一层碎片,这一次,他沉默了很久,曲如琢再给他递烟的时候,他接过来了。
  他抽了一口烟,人影被烟雾一口一口吃掉,曲如琢看不清他了。
  “我总是忘记爱一个人,是会自卑的。”
  曲如琢并不意外,他看着不知哪里,目光很冷淡:“你是爱情中的既得利益者,你忘记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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