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停下了动作,赵景深见他不动,便俯下身咬住他的肩膀:“想什么,一点不专心。”
“你、你为什么买这个牌子的?”
这个问题在这里出现,显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赵景深只是顿了一秒就抱着陶知的腰坐了下来,道:“满大街都是,怎么了?”
陶知当然没有注意过大街上会卖什么牌子的避孕套,他却记住了这件事。
不得不说他们在床上还是很和谐的,这次比上次更顺利,陶知也体会到了些异样的愉悦,只要他表现出一些沉溺,赵景深就更缠他,但是在某种过度的兴奋之中,陶知却有一种被抛在空中无法落地的空虚感。
结束之后赵景深要抱陶知去洗漱,陶知觉得很累,让他先去了,随后,陶知闭着眼睛躺着有些潮湿的床上,也顾不及什么了,闭上眼睛就没了知觉。
等他醒来的时候,身上已经很干爽,但他第一反应不是去回忆赵景深怎么给他洗的澡,而是猛然坐起,慌张地抱着上衣出了门,赵景深正坐在饭厅开着电脑,见他出来,道:“怎么了?”
陶知眼神惶惶,看了赵景深好几秒钟才缓过来那一口气,他站在卧室门口将衣服穿好,朝着赵景深走过来:“我给你做饭,几点了?”
“我不吃了,学校里有事。”
赵景深继续敲起了键盘,陶知瞥了一眼,只看到一张很复杂的树状图,他又看了看时间,说:“十一点多,吃完饭再去学校不行吗?”
“这会就要走。”
赵景深扣上笔记本,才问陶知:“你叫我回来有什么事?”
陶知脑子转了一转,才想起来自己是有事情的,他忙道:“对对,我差点忘了,我想让你帮我给陶勉带点东西。”
“什么?”
“我给他也织了围巾和毛毯。”
陶知一边说一边走去了次卧,他打开柜子拿出自己叠放整齐装在纸袋里的东西,道:“上次给你和他都做了一件,我要见他他也不愿意,只能托你帮忙了,再过半个月天气热了,围巾就没用了。”
等到陶知走出来想将袋子递给赵景深的时候,一抬头,却发现赵景深的表情……很难形容,总之是一看就不太高兴了。
陶知便稍微缩了缩手:“呃,你方便吗?”
赵景深不回答,转而道:“给我的不是独一份。”
“独一份?”陶知还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他解释道:“不一样的,你们的图案和花纹都不一样。”
”我过生日,你送我的礼物竟然还有别人的一份。”
说到这里,陶知才察觉到赵景深不高兴的点在哪里,他忙解释道:“不是,因为我觉得买的东西不如手作的更有心意,所以我想做点什么,但我只会这个了,我就给你做一份,陶勉是我弟弟,我又多年没见他,我就顺便……”
“所以,是顺便给我做个生日礼物。”
“不是,不是,景深,”陶知有点张口结舌了,他极力解释,“正好我加了他的微信,见面当然要带礼物,你也刚好过生日,我一起买点材料就做了,不是谁顺便……”
越解释越乱,陶知的声音也渐渐小下去,他捏着纸袋子不知道还应不应该继续让赵景深帮忙,是赵景深将袋子拿过来,说:“以后你不要再送我任何礼物了。”
“不是,我……”
赵景深走回餐厅拿起电脑装进了包里,陶知知道他要走,想留的话却说不出来,他又做错事了。
等到赵景深走到门口的时候,陶知才跟来玄关,他站的不远不近,一手扶着墙角,赵景深穿好鞋站起来,最后看了陶知一眼:“如果让你在我和陶勉之间二选一,你会选谁?”
这莫名的飞醋让陶知很难承受,他呐呐道:“你们不需要二选一啊,你们不一样。”
这个回答显然没有让赵景深满意,他抬脚便走了。
陶知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次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了,回望空荡荡的房间,陶知觉得自己现在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罪犯,就看什么时候赵景深腻了之后丢掉自己。
他问自己,你有选择吗?你可以现在就离开赵景深吗?
没有回答。
虽然如此,陶知仍然履行着男朋友和哥哥的职责,他照旧每天给赵景深和陶勉发消息,还问了陶勉那两件礼物怎么样,陶勉的回答竟也和赵景深一样,他说:【以后不要给我送东西,我不会收的】
陶知说不上来什么感受,他其实已经免疫这种冷淡了。
好在其他事还算顺利,苏业洲约了他周末来打扫房间,陶知看了看地址,竟然也是一个临海本地挺高档的别墅,他不由得羡慕起这些孩子的家庭,但也止于羡慕而已。到了日子他便拿着工具过去了,开门的苏业洲还穿着一身长袖睡衣,戴个眼镜,说:“你好准时。”
陶知笑笑,问他要打扫哪些区域,苏业洲指指楼上:“二楼全部,上面有卫生间,不用你上下跑。”
二楼的面积也不小,一个客厅三个房间和两个卫生间,另外还有一个开放式的活动阳台,阳台外面延伸出去是一楼的屋顶,铺满草坪摆着桌椅茶具之类。苏业洲说:“等会家里有人来,我们在下面你不用管,上面基本不住人,你看着打扫干净就行。”
陶知应了声,他估计最少需要三个小时才能打扫完毕,便不敢耽误,埋头干起了活。
他先打扫房间,约莫半个小时就听见楼下热闹起来了,但他并未在意,一心一意工作,心里算着大概的时间,又想着他们估计会在楼下吃饭,等会儿是不是还要帮苏业洲收拾一下?
刚想到这里,手机响了,陶知脱了手套一看,是苏业洲发来的消息:【能下来一趟吗,有人把酒打翻了】
陶知回:【马上】
他拿了楼上的洗地机下去,才走到楼梯口,就看见下面不少年轻人围坐在一起,有男有女,看起来都是朝气蓬勃的样子,大概是苏业洲的同学了,陶知走下去,也没人注意他,苏业洲从人堆里出来,先看了一眼陶知手上的洗地机,然后说:“这个是楼上用的,你去那边卫生间拿另一个。”
这时才有几个人转头看过来,陶知本来没什么感触,却忽然一瞥,看见人群里有两个认识的面孔:赵景深的两个舍友——段平安和向舟。
第43章 4 为难
两相对望一眼,虽然他们两个人的眼中除了惊讶之外没有其他情绪,也还是让陶知一瞬间自卑起来,他局促地抓着洗地机,不知道要不要和那两个人打招呼。
还是向舟主动开口,朝着陶知挥了挥手:“哎,陶哥?好巧。”
苏业洲回头一看,也有些惊讶似的,说:“你们认识吗?”
“我舍友朋友。”向舟道,此时,段平安也朝陶知打了个招呼,陶知只是礼貌地笑,他不知道要说什么。
“苏同学,我去拿工具吧,别耽误你们。”
陶知转身走了,他知道自己只是逃避而已,他换了楼下卫生间里另一个洗地机,要出来的时候一直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没什么的,有什么自卑的,靠自己的本事赚钱还自卑,自卑你就别来干。
这种自我打气似乎有点用,陶知再次过去的时候已经比刚才压力小了很多,大家还是三三两两坐着,露出来的位置就是那一片酒水和玻璃渣子,陶知拿扫把把玻璃渣先扫了一遍,这期间他一直没看向舟和段平安两个人,还是向舟先站起来,走过来说:“陶哥我帮你吧。”
他不说还好,一说,大家的热闹都停了,好像都有点不好意思坐着的样子,苏业洲笑着解围:“干嘛啊,你帮陶哥干活,还不如等会多给他点钱呢。”
然而这句话一说,不止陶知,向舟也顿住了,陶知后知后觉才觉得这话好像……带着一些不太友好的意思,苏业洲见状忙道:“哎我不是那意思啊,陶哥你别多想,今天是赶巧了,正好大家聚着,没事这边弄完了你就上去。”
陶知向来不会用恶意揣测别人,便也没放在心上,他拦了向舟,说:“没事,这是我工作,你们玩吧,小心玻璃划手。”
他和向舟本也不算熟,闻言,向舟也不便再坚持,就和段平安坐在一处,陶知则打开了洗地机准备清理地面,但是他按了两下开关都没反应,苏业洲见了,凑过来也按了两下,说:“啧,好久没用,不会坏了吧?”
他摆弄两下,说:“挺不好意思啊陶哥,这可能坏了,不然你用抹布随便擦擦吧,卫生间里的毛巾你随便拿。”
陶知本想说用楼上那个,但苏业洲此话一出,他也只能默认,说:“好。”
等他拿着抹布出来的时候,刚才的尴尬氛围已经消散不少,大家又在喝酒聊天看电影,还有人在拆纸牌嚷嚷着等会玩哪个,只有向舟,皱着眉走过来:“那不是还有一个洗地机吗?”
“那个是楼上用的,没事,马上就好了。”
陶知说了一句,就蹲下身去擦地上的酒水,向舟在旁边站了几秒钟才走,他走了,陶知反而觉得轻松下来。
他们的热闹和他是不相关的,只是熟人的出现让他有些不适而已,但陶知也会宽慰自己,没什么的,他在这里干活是赚钱,这有什么呢?
酒水太多,陶知去洗抹布,才发现手上被碎玻璃割伤了一点,但不要紧。他第二次蹲下身去擦地板,由于有一部分水渍溢在了茶几的下面,他不得不跪下一条腿伸手去擦,但就是在这时,苏业洲忽然说:“哎哎哎,我们的贵客来了,我去开门。”
有人嚷嚷着:“你就会糊弄,什么贵客,你别是把校长请来了。”
苏业洲朝门边走:“介绍你们认识认识,这可是个大帅哥。”
门开了,大家都看过去,只有陶知还在努力够着茶几下面的酒水,他犹自思索:是不是等会让几个男生挪一下茶几呢,感觉里面还有不少。
空气重又喧闹起来,声音虽然小了些但还是很热闹,陶知却忽然听见向舟的声音:“景深?”
这两个字让陶知愣住了,他还没有抬头看,就听见苏业洲说:“这位,赵景深,你们隔壁临海大学的,这可是风云人物,怎么样?”
人群窸窸窣窣,陶知的心却格外安静,他将手从茶几下面拿出来,朝上望了一眼,正好和赵景深对视,他们之间隔着四米长的沙发,隔着十几个人,也隔着深不见底的鸿沟。
苏业洲注意到了,笑了一下,说:“你们认识,那我就不介绍了,我得夸一句陶哥,打扫卫生很干净,别说一小时三百,五六百也行。”
赵景深没有回他的话,他绕过沙发朝着陶知走过来,在这个过程中,其他人都还没有意识到苏业洲口中的“你们认识”指的是谁和谁,他们带着疑惑和惊讶看着赵景深走过来,看着他最后站在了陶知的身边。
陶知已经站起来了,此时的他还穿着保洁用的衣服,是一件蓝色的后系带防水衣,手上还拎着滴水的抹布,看见赵景深走过来,他张了张嘴,说:“好巧。”
赵景深朝地上看了一眼,然后将眼光落在了陶知手上的抹布上,他拿过抹布,陶知先愣了一秒,才说:“你别拿这个,脏。”
他想伸手再把抹布拿回来,手指上细细的红色伤口就露了出来,他缩回手,看到赵景深攥住了抹布。
“向舟,帮我把茶几抬一下。”赵景深道。
向舟虽然有点云里雾里,但还是过来了,挪开茶几之后,在旁人不解和好奇的眼光下,赵景深蹲下来,拿着抽纸将地上的水渍擦干净了。
“景深……”
向舟叫了一声赵景深,陶知则咬住了嘴唇,他太容易感动了,但他忍下来,蹲在地上和赵景深一起收拾那一片水汪,旁边人早都坐不住,大家都三三两两站起来,有人则拿了纸巾一起帮忙收拾起来。
段平安没动,苏业洲没动。
大致打扫干净之后,赵景深拉着陶知站起来:“你手受伤了不要干了,做了多久,让他把钱结给你。”
陶知看看表:“一个小时。”
赵景深直接和陶知十指相扣,带着他走到苏业洲面前:“多的话我不说,你明白最好,不明白的话,回家问问你爸妈,怎么教出你这么个东西。”
苏业洲的眼神当即阴郁下来。
赵景深要走,苏业洲忽然在后面说:“赵景深,你别忘了,你姓赵。”
赵景深嗤了一声:“我不姓赵,我姓陶,跟他一个姓,我和他是一家人,明白吗?”
说完,他便拉着陶知走出了苏家大门。
出去之后,陶知才觉得喘过来一口气,但他想起自己的东西还落在苏家,想要回去取又不敢说,赵景深看出来了,拿手机给向舟拨了个电话:“出来了吗?没有的话帮陶知拿下东西,先放我们宿舍吧,好,谢了。”
他扯着陶知一直走,步伐很快,陶知有点跟不上,而且稍微走了一段距离之后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他这身打扮就显得滑稽过头了,他便向后扯了扯,道:“等一下,我把衣服脱了。”
赵景深站住,陶知才抽出手来脱衣服,三月初还有些冷,脱了外面这一件,风就吹得陶知一个哆嗦,赵景深见状脱了外套递过来:“穿着。”
陶知不肯:“你里面就一件毛衣。”
但赵景深才不和陶知拉扯,他直接展开衣服就裹在了陶知身上,道:“你什么时候和苏业洲有来往,为什么没告诉过我?”
“我没有故意不说,只是我觉得没必要。”陶知穿上外套,怕赵景深冷,就和他挨得近了些:“他其实人还挺好的,我不知道今天他故意为难我。”
“你也知道他是故意为难你?”赵景深的语气不觉变重了,“第一次见他我就说过他不安好心,你不听,还有,他家那么大难道不会有拖把之类的东西吗,还需要你用手擦?”
“他是客户,有些客户家里就会分得很清……”
赵景深打断他:“他是客户怎么了,这种侮辱你的钱也要挣吗,你什么时候能硬气一点,从来都是软性子,平生唯一有勇气一次就是和张文骏跑出延村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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