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一听,心里忽然就冷了一半,他不傻,不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而苏业洲还在说:“学这个专业,一般家里都有点路子,当然我不是说有什么捷径,只是普通家庭的话,不太会选这样的专业。”
怀里的盒子变得沉甸甸,陶知一直没说话,苏业洲也不等他回答,听了一会儿,道:“这篇演讲好像就是国际关系相关的,可真复杂。”
陶知也想听下去,可是他一个单词都听不懂。
他觉得如坐针毡,牙齿咬了又咬,抱着盒子的手也紧了许多,没两分钟,他就对苏业洲说:“我先出去了,我也听不懂。”
“哎……你不等他结束吗?”
苏业洲跟了出来,陶知垂着头,说:“等他结束了我给他发消息吧。”
“你要早点跟他说,一般这种活动结束之后,他们都会聚聚餐什么的。”
陶知应下来,却并没有给赵景深发消息,没一会儿苏业洲有事离开了,陶知就一个人等在礼堂外面,可是散场之后里面的人都陆陆续续出来,也不见赵景深的影子。
到最后只剩零散人影,陶知才走上去问:“您好,您知不知赵景深从哪里走了?”
被问的两个女学生都有点懵:“赵景深是谁?”
陶知也懵了,他不知道怎么形容,最后说:“就是演讲的那个。”
“他们应该从后台另一个出口走了吧,但是演讲的人里面没有一个叫赵景深的啊?”
两边对不上信息,陶知也不好意思再问,道了谢之后就去找另一个出口了,可是这会儿已经有些晚,他猜测他们如果从另一个出口离开,也应该走了有一阵子了。
无果,陶知拿出手机想给赵景深发消息,才发现赵景深给自己打了一个电话也发了信息:【你不在家吗】
家?赵景深不是说不回家吗?
陶知拨号过去,赵景深很快接起来:“在哪?”
“我在外面呢,你在家吗,你在的话我马上回去。”
“今天我过生日你为什么不在家待着?”
赵景深的每一话都带着质问一样,陶知咬了一下嘴唇,还是想继续保留他的惊喜,他说:“我马上回去。”
“算了,别回来了,我出去了。”
“别,不要。”陶知着急了,他小跑起来向校门外走,“我马上回来,我马上就到家了,等我五分钟。”
他没等赵景深回话就擅自挂了电话,觉得这样赵景深就不会不等他,然后他跑起来,风是冷的,刮的他鼻尖冰凉耳朵也冷,但他顾不上,抱着那个大盒子穿过人群跑得飞快,跑出校门他立即扫了一辆自行车,可那自行车嘎吱嘎吱像个老头子,他嫌慢,干脆锁了车子再次跑起来。
一公里的距离陶知跑了六分钟,到家门口时他已经一身大汗气喘吁吁,身上的汗水要将衣服黏住一样,喉咙里也似火烧,发着一点疼痛,他用指纹开锁的时候心里紧张得厉害,生怕赵景深已经出了门,开门一瞬那种紧张感到达了顶峰,又在看到赵景深的那一刻奇异地消失了。
赵景深坐在沙发上用笔记本,还穿着演讲时候的衬衫和西裤,虽然换了一双拖鞋,但是掩不住他身上那种天生而来的气质,陶知才放慢了动作,说:“你没走。”
“你跑回来的?”
赵景深合上电脑站起来,陶知才深喘两口气,把手里的盒子放在脚下,摸了摸自己额前有点湿的头发,说:“我怕你走了。”
说完这句,他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两个人相对无言,陶知便去换鞋、洗手,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他说:“我做晚饭吧,你吃什么,今天过生日,我煮长寿面给你吃吧。”
他挽着衣袖,手上湿淋淋红通通,脸也发着红,赵景深本来站在原地看他,忽然就向前走了两步,陶知犹在说:“我给你煮长寿面。”
他向厨房才走了两步,赵景深却从后面过来,拉着他的手腕向后一翻,他就被迫转过来,面对面还没有一瞬,赵景深就猛然将他压在了墙上,吻了下来。
牙齿好像撞在了一起,陶知哼了一声,张开嘴巴,放任赵景深侵略而来,他偷偷地、颤颤巍巍地伸出被冰水激的通红的手,抱着赵景深的腰,想要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他的怀抱。
他们都想念这个吻很久,所以亲得激烈又缠绵,赵景深的手早都伸进了陶知的衣服,在他的腰际游移着,陶知很配合,松了手,也试图去碰触赵景深。
没有过多的言语,到了这种时候,身体就是最直接的答案,他们磕磕绊绊滚在床上,黄昏的天色幽暗深蓝,屋里如同一间密闭的洞穴,异常安静,喘气声音都有回响似的,陶知很主动,他们裸裎相对的时候,他说:“你肯回来了。”
赵景深停了一秒,再次吻住了陶知的嘴唇。
这场情事附带的情绪太多,身在其中的时候会让两人忘掉所有,有一种末日来临前的放纵,非要在今天就奉献出全部。赵景深不温柔,但陶知能接受,只要这个人在他身边,就够了。
他们像刚认识时候一样莽撞且纠缠不休,半夜里终于睡了几个小时之后,陶知忽然惊醒了,身边空荡荡,他吓了一跳,正要踩着拖鞋出去找人,就见赵景深推门进来。
“你……”
赵景深将手里的袋子扔在床上:“去买套了。”
他关上门,再次走向了陶知。
这是赵景深第一次进入陶知,在他十九岁生日的第二天清晨,陶知终于完全属于他,那种感觉和其他的身体接触是不一样的,赵景深觉得有一刻自己真的想吃掉陶知,或者需要用其他的办法来让陶知化在自己的身体里。
结束之后,赵景深抱着陶知问:“这是你的第一次吗?”
陶知浑身痛,闻言还是认真说:“我只有你一个人。”
赵景深拨弄着他的头发,在他的额头亲一下,却说:“我不信。”
但他终究没有再多言语,他抱陶知去洗澡,克制着自己的欲丨念,陶知一直揽着他的脖子,极少地露出一点依恋:“你不要走,好不好?”
他不说话。
“你不信我……我说所有话你都不信,就算是真话……”
陶知已经不知道要怎么挽救自己和赵景深的感情了,他示弱、表达爱,每一句都说真话,却好像都晚来一步,信任瓦解之后,真话也是假话。
赵景深将淋浴挂在墙壁上,说:“那你告诉陶勉我和你的关系,他不是你最亲的人吗,他应该知道。”
# 虚情
第40章 1 温情
他们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从浴室出来后,陶知才去门口拿了准备好的礼物,赵景深正出来接水喝,看了他一眼,目光也落在了盒子上。
“我给你的礼物,昨天太着急了都没打开。”
陶知捧着盒子递过去,赵景深放下水杯,接过来,只是定定地看着。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但是这个都很实用的。”
赵景深拿着盒子走过来,单手抱住了陶知,他的声音很压抑,喉咙嘶哑,他说:“为什么你要骗我,如果不是这些欺骗,我们......”
他的话语隐匿在湿润的吻中,这次的亲吻没有情丨欲,只有无尽的怜爱,陶知觉得自己很对不起赵景深,他只能在接吻的间隙中说:“我不会骗你了,之前都对不起,你相信我好不好?”
“相信你。”赵景深拉开两人距离,说:“我不逼你,但对我来说唯一能得到安全感的事情,就是你把我们的事告诉陶勉,没有其他办法。”
陶知咬住了嘴唇。
赵景深松开他,坐在沙发上打开了这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里面安静地叠放着一条围巾和一个小毯子,他将围巾拿出来,陶知走过来讨好他:“我给你戴。”
赵景深说:“家里太热了,但是我很喜欢。”
这句话让陶知放心不少,他坐在赵景深旁边,絮絮叨叨说:“我不知道送你什么好,你什么都有,围巾你也有好几条,但是我只会这个了。”
他说完,朝着赵景深那边倚靠,挨着他的臂膀,赵景深顿了一下,却将刚才放在一边的围巾拿起来,说:“你给我戴吧,我看看。”
陶知欣喜不已,连忙接过来绕过了赵景深的后颈,赵景深个子高些,低头的时候头顶凑过来,一股清透的洗发水味道漫溢在两人之间,陶知忍不住摸了一下他的头顶,说:“你头发长了。”
“嗯,冬天长一点暖和。”
赵景深直起身子,陶知夸他:“好看,特别好看,你戴什么都好看。”
就这样简单的一句话,不知触到了赵景深什么,他忽然扑在陶知身上,将他压在沙发上,不说话,也不动作。
陶知也没有说话,他抚上赵景深的头发,将发丝捻在手中,说:“我去你学校找你了,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
赵景深的声音很闷:“我不知道。”
陶知本想说我还去看你演讲了,可是话语在口中翻覆来去,却没有说出口,要怎么说呢,你的优秀让我更加自卑,还是说,我知道你的前途更重要,我不会让你因为我失去未来。
外交家,对陶知来说何止遥不可及,在他心目中这样的人就该是国家栋梁,肩上背负着更多更大的责任,那是无尽光明的未来,是荣耀和骄傲,怎么能因为和男人在一起而泯灭所有呢?
他不能说,赵景深太有想法也太果断了,他不敢说赵景深有多爱他,但他对这份感情的责任心很重,如果知道陶知顾虑这件事,那说不好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陶知只是轻轻说:“你们学校好大,梧桐树怎么都修得一模一样?路也好宽,我还路过了你们图书馆,门口那柄剑看着真雄伟,图书馆的台阶也好多,上去多累啊。”
赵景深听着陶知说话,摸索着抓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是学什么的呢,有时候我觉得我对你一点也不了解。”
陶知用指尖扣了扣赵景深的手背凸起的骨头,赵景深说:“政治,没什么意思。”
“政治……难怪你喜欢看新闻。”陶知心里酸酸的,“那你以后会做什么,感觉这种工作好少呀,我只能想到政治老师了。”
“不知道,干什么都行。”
赵景深不是很配合回答这方面的问题,转移话题道:“你总是嫌弃我没钱,将来还是做点生意好。”
“我哪有这么说?”
陶知有点哭笑不得了,他只是不想让赵景深乱花钱而已,就变成了嫌弃他没钱?他说:“钱要那么多干什么,足够生活就好了,你还是做你本专业的工作好,学四年不容易呢。”
“你不用管。”赵景深干脆将腿也抬上了沙发,整个圈住了陶知,“我会赚钱的,不过现在没什么时间,只能做点简单的。”
“学习最重要,挣什么钱?”陶知不是很赞同,他动了动腿,却被赵景深压得很紧,连着他的呼吸都有点发紧了:“听话,好好学习,你这样的学校,这样的专业,什么时候赚钱都来得及。”
“不用你说。”
赵景深的声音含混起来,陶知怀疑他要就这样睡着,他可没法被这样压着一晚上,他用空着的手推推赵景深:“困了吗,回去睡。”
赵景深微微抬头,长臂一伸将桌上另一件礼物拿了过来,随意盖在身上,说:“明天我带这个去学校了。”
“好,你喜欢就好。”
陶知很欣慰,但没真让赵景深睡在他身上,他的胳膊已经有些酸了,他喊赵景深起来进卧室睡,赵景深不情不愿,不过最后还是拿着毯子回卧室了。
陶知也困,但是他还有约好的工作,便简单做了些菜给赵景深留着,然后出了门。
出来冷风一吹,他心里的惆怅又泛上来了,两个人心知肚明刚才的温情不过是转瞬即逝,悬而未决的事情在那里,那么就会有无数个契机重新被翻出来,陶知一直想,一直想,最后决定要见张文骏一面。
当然,这次他学聪明了,他提前给赵景深报备,说这次要准备好录音,还问赵景深要不要和他一起去,那时候赵景深本来在吃饭,听见陶知兴冲冲的这些话,却放下了筷子。
“不要在我面前提张文骏。”
陶知一下觉得尴尬,他无意识抠着桌子,无法揣摩赵景深的想法,只说了一句:“对不起。”
“随你便吧,我也管不了你要和他怎么样。”
于是这个话题就这样不愉快地结束了。
但陶知还是要做,他约了张文骏,张文骏很爽快答应了,赴约当天陶知特意准备了一支录音笔,又提前开好手机录音,才板正自己的表情,提前等在了约好的地方。
张文骏准时过来,有了钱,他看起来全然不像在临海刚见面时那样落魄了,他本来也年轻帅气个子高,稍微打扮一下就是个挺惹眼的帅哥,可是陶知一想到他身上的衣服是用什么钱买的,他就觉得恶心。
陶知开门见山:“你和陶勉的妈妈为什么一起陷害我,我打钱的账户明明是张儒,为什么变成你?”
这是陶知设想了很多遍的问话,他要一上来就拿到主动权,甚至,他想过张文骏会怎么回答。
可现实还是出乎了陶知的预料,张文骏慢悠悠端起咖啡喝一口,说:“你直呼我爸的名字不太尊重人吧,人好歹是个长辈呢。”
“什么你爸,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人是谁,我以为是陶勉妈妈的什么人!”
“别开玩笑陶知,我爸叫张儒你不知道?骗谁呢,而且陶勉妈妈,我怎么可能有那种人的联系方式,你在说什么?人家哪里瞧得上我?”
听到这里,陶知心凉了大半,他意识到张文骏完全是有备而来,两个人对视一瞬,张文骏眼里的挑衅明目张胆,陶知让自己镇定下来,道:“她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样骗我。”
“什么什么好处,你可别冤枉我,我只知道你给我打钱,别的我哪知道。”
“我真要给你打钱为什么会费劲打给张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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