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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兄(近代现代)——涛涛污水

时间:2024-04-03 08:46:19  作者:涛涛污水
  陶知打了一下他的手,向卧室里走,说:“你才是撒谎精。”
  “对,我是匹诺曹。”
  赵景深碰了一下自己的鼻子,从后面环住陶知,宽阔的身躯要将陶知完全包裹起来,陶知嫌他重,用胳膊拐他,但他只踩着陶知的脚印向前走,在陶知的耳边说话:“我猜你没吃我的午饭,对吗?”
  陶知也瞒不下去了,道:“怕坏,放在饭店冰箱,被老板儿子吃了。”
  赵景深在陶知后面点点头,头发丝和陶知的缠在一起,说:“好吧。”
  这个回答有些出乎陶知的预料了,以他对赵景深的了解,遇上这种事八成要自己生好一阵子闷气的,这次怎么这么快就释怀了?
  但他也没问,怕问多了又勾起他隐藏的气性来,他只是想让赵景深放开他,他今晚不太想做。
  拒绝赵景深在很久以前不是一件容易事,但现在陶知觉得自己在这段感情里有了主动权,也不怕说些对方不爱听的话,他说:“今晚好好休息吧,这两天我有点累。”
  他以为赵景深好歹要和他再纠缠纠缠,但赵景深放开他,只是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陶知摸了摸脸颊,觉得很莫名其妙,为什么赵景深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有什么喜事吗?自己今天还错过了他的午饭啊。
  第二天,赵景深就给陶知店里搬了迷你冰箱和微波炉,并附上第二份午饭,陶知心里怪怪的,实在是因为赵景深太反常了,毕竟他和他谈过恋爱,他大概知道对方在恋爱关系中是什么表现——占有、索取、飞醋。
  只有郭新啧啧啧,说满店里都是恋爱的酸臭味,真是让他这个单身狗感到伤心难过。
  午饭是炒米饭,是赵景深用陶知家里前一天晚上的剩菜配着鸡蛋虾仁牛肉丁一起炒的,口感很丰富,陶知吃着也觉得感慨,毕竟他伺候别人的次数多了,却很少被人伺候过。
  午饭只是小小一件事,另一件就是赵景深也对小提琴表现出很大兴趣——但并不是学习兴趣,他只是热衷于帮陶知找谱子,帮陶知整理资料,这些资料包含很多方面:小提琴的发展史、小提琴的筛选购买、识谱技巧等等不一而足,这给陶知省下了很多时间,也规避了很多方面的信息差,陶知有时候甚至觉得赵景深和他的老师差不多。
  但赵景深的确对小提琴没有演奏兴趣,陶知让他拉琴,他尝试两三下就皱着眉头说难听,不肯再拿起,他单单热衷给陶知录视频。
  初学者,尤其是陶知这样性格略有自卑的人,在身边有人观看演奏的时候会格外紧张,每次他在家里练得挺好,但是一到琴房给老师回课,手位谱子就开始错漏百出,后来赵景深主动提出要给陶知拍视频,说要帮他记录学琴历程,陶知在赵景深面前也一样紧张,但赵景深总会说:“比我好,我觉得好听,比上次进步很大。”
  次数多了,陶知在赵景深面前逐渐放开,赵景深就在旁边兢兢业业录视频,往往陶知练琴加上录一个完整视频需要一个小时左右,赵景深就能在旁边看一个小时,他每次都把手机放在书桌的边缘,除非响铃有电话,否则这一个小时内他不会看一眼手机。
  这就是第二件让陶知觉得不适应的事情了,那就是赵景深对他有点太好,好的不是很正常。
  第三件事体现在床上,早前他们第一次恋爱的时候,陶知很是苦恼于两人见面就上床的关系,他虽然没什么精神世界,但还是希望能和恋人有更多的沟通而不是谈得像炮友,这个愿望现在实现了,他们经常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只聊天。
  那种静态的、平淡的生活琐事聊起来既无趣又有趣,无外乎是陶知今天碰到了什么奇怪顾客,赵景深今天给哪家办了五保,哪家办了建档立卡。说实话,和赵景深聊这些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他曾觉得赵景深不食人间烟火,但今天他们聊的是最普通的人生。
  从赵景深的对各家各户的了解程度来看,他是真的在用心做自己的工作,并且他热爱着这里的一切,也真的对改善民生存有崇高的理想,陶知不免觉得之前乱猜测的自己很狭隘,这种感情会在赵景深聊着聊着就累睡着的时候加剧——陶知听着他熟睡的平稳呼吸,想象着他如何在山与水中奔走,如何在烟火和人间里对每一个人伸出援手。
  每每想到这里,陶知都会有些失眠,他觉得赵景深变化很大,他也在这种相处中对四年前的过往生出和解之心,他当时不了解赵景深,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于是,又一个平静的夏夜,忙碌后的赵景深洗完澡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听着陶知进来的动静,说:“我马上休假,我带你出去玩吧。”
  陶知也挺想出去的,便答应了,走到床边时见赵景深已然昏昏欲睡,他有些不想开口,但沉默一时,赵景深半睁眼睛看着他,说:“你有话说。”
  陶知习惯关灯说话,但这次他看着赵景深的眼睛,只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所以他拉了椅子坐在床边,说:“我想问你一件事。”
  赵景深侧过身:“你说。”
  “四年前,那时候,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陶知咬字缓慢,因为他在斟酌这些字句的表达,他本来想问得更清楚,你为什么要装成不认识陶勉,你为什么找我谈恋爱,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你如此周密,云云,但他将这些琐碎的问题隐藏了,以赵景深的聪明,他不需要问这样详细。
  赵景深听了也没多大反应,只是眼光虚空了些,焦点不在陶知身上了,他反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你当年怎么知道我在临海大学?”
  陶知没想到他问这个,他不太想回答,那段经历不好,回忆起来只有过于燠热的天气、粘稠的汗水、火车站拥挤的人群,他说:“问这个干什么?”
  “我一直不相信你和我父母没有联系,如果没有联系,你怎么找到的我?”
 
 
第65章 5 我找过你
  如果说刚才的问题只是一个问题,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一种质问了,在赵景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陶知罕见地从他身上觉察出一丝四年前的影子,那是一种怪异的偏执,让陶知的防御机制立即启动,他说:“你一直以为是我不要你。”
  “不是吗?”赵景深反问一句,但并没有想要得到答案,他伸手去拉陶知,“不聊了,睡觉吧。”
  可陶知格开他的手,神情带上严肃:“就算是现在,我也仍然会选择送你回到父母身边,我没有任何挽留你的权力,无论是出于理性的还是感性的,你就是应该回到你亲生父母身边。”
  赵景深敛眉:“我知道,你的选择没有错,错的是我和我妈妈,我一直以为那五十万是她给你的,不知道是你借的。”
  提起那五十万陶知就不舒适,他说:“我已经还给她了,现在不欠她一分钱。”他又冷笑道:“如果让她知道现在我还和你在一起,不知道又要怎么陷害我。”
  现在,陶知已经不需要和钟家人有任何联系,他只是个普通人,一不涉政二不欠情,做个可有可无的小生意,也不怕钟家人的打压,他不怕他们,但也不想再见到他们。
  这也是他认为自己不会爱上赵景深的原因之一,这样的家庭他避之唯恐不及。
  赵景深没有说什么,复又问道:“钱的事情我清楚,但我仍然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肯来找我,让我在钟家一个人留六年。”
  尽管赵景深现在已经决心抛却过去,一心一意追逐陶知,可每每想到这个问题,他还是会生出偏激的念头,他压制着,逃避着,直到今天陶知主动开口。
  既是迟早要面对的问题,赵景深也就这样问了下去,可陶知不肯说,他道:“我没有你父母联系方式,找到你,就是四处打听的。”
  陶知自己觉得那件事有些......难以启齿,因为是他为陶勉而做,时隔多年,他们的角色变化又变化,就已经不合适再提起了。
  他不肯说,赵景深也不再问,但这件事却更深地藏在他心中,成了一个待解的谜题,他好好回答了陶知的第一个问题:“我做那些事,起初是因为对你的怨恨,后来是占有欲。”
  他没敢提爱,陶知听了,也觉得在意料之中,便结束了这个话题,起身将椅子归回原位,说:“睡觉吧。”
  陶知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但事态却朝着他想不到的方向发展而去,第二天赵景深从柜子深处找到了陶知那个发黄卷边的记账本,陶知看到了,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账本不算隐私,所以尽管陶知并不想让赵景深看,但也没有真的要回来,赵景深倒是一脸真诚说:“我要调查一下,你当时怎么找到我的。”
  陶知觉得好笑,道:“你怎么查?”
  账本的开头就是陶知在中州找学校那几天的记录,但记录方式简单粗暴,每天的行程只是:路费20,吃饭15,晒伤药8这种,并未详细到每一路公交车每一顿饭的地址,赵景深像研究论文一样拿着陶知的本子翻看,顺手还在另一个本子上记录着。
  陶知没管他,他不信赵景深还真能发现什么,结果没几分钟,赵景深说:“在中州,你晚上睡哪里?这里没有你休息的记录。”
  陶知抿唇,说:“住朋友家。”
  “你每天的交通费和餐费都不一样,说明你不是停留在一个地方,而是每天都在换,要么是在中州找工作,要么是在找我。”
  陶知听的有点惊讶了,他还是小看赵景深了,又听见赵景深说:“你当时肯定不知道我家在哪里,如果知道,你不会每天都去往不同的目的地,或者说,如果你知道的话,一定在中州就找我了,而不是要跟去临海。”
  赵景深用眼睛定定地看着陶知,反而看得陶知有些心虚,他觉得赵景深再分析下去说不定真的会猜出来,这就违背他的本意了。
  他走过去想要拿走本子:“别看了,你今天好不容易休假,打打游戏或者出去走走吧。”
  赵景深没拦着陶知,但他拿出手机放在旁边打开相册,说:“我知道你不告诉我,我刚刚都拍照了。”
  陶知这下真有点懵了,只见赵景深放大图片,看着写着:“时间是夏天,你肯定在太阳下跑了很久才需要晒伤药,有几天你没买过饭,应该是吃了其他东西,你睡在哪儿呢,如果是朋友家,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一定会给朋友买些东西带过去,你最喜欢买水果,但这里没有任何买其他东西的记录,所以你应该没有住在朋友家。”
  赵景深说完又抬头看陶知,直让陶知有一种被洞穿的感觉,他没想到赵景深的分析能力如此强大,搞得像侦探小说一样,他哑口无言,赵景深见他不说话,大概以为他默认了,又低头去看手机,并一边做着记录。
  “你和我爸妈没有任何联系,但你知道我在中州,你知道我那一年高考,你知道我叫钟引宣。”
  说到这里,赵景深拿笔的手忽然顿住了,本来要写下的字就这样断在纸面之上,陶知觉得他猜出来了,他完全无法应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尽管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便准备逃,说:“我去晾衣服,你点外卖吧,中午不做饭了。”
  他转身就要走,可赵景深长臂一伸就将他拉在怀中,陶知撑着桌角才不至于趔趄,他向后看赵景深,却发现赵景深的眼睛里冒出一层透澈的光。
  他们没对视很久,赵景深就将头埋在了陶知的颈窝里,抓着陶知的姿势变成双臂环抱,一对手臂像铁箍一样,陶知猜到他会有些特别的反应,心里也怪别扭,只说:“你松开我,热。”
  赵景深说:“我今天终于知道我是个混蛋。”
  纵然他声音平稳,陶知还是从他们相贴的肌肤上感觉到他的情绪,很微小又有千钧重,那点相贴的皮肉像溶开的窗户纸,要从那里去看到将自己关起来的赵景深。陶知没有动,他感受肩膀的濡湿和细若蚊蝇的喉口的声音,在一瞬间看到了跟着父母离开的“钟引宣”。
  陶知总是怀念陶勉,偶尔也想到和他做过恋人的赵景深,但他从来没有想过离开延村成为钟引宣的那个十二岁男孩,不是他不想,而是在逃避,他怕自己被钟引宣忘掉。
  但陶知觉得,回到亲生父母身边的钟引宣总是能过上更好的生活,他吃喝不愁、家庭圆满、备受宠爱,就算忘掉自己也是无可厚非,他希望钟引宣这个身份能让陶勉的未来更加顺遂,果然如此,他现在长得这样英俊挺拔,他肯吃苦肯做事,万般都完美,这就够了啊。
  陶知将手搭在赵景深的胳膊上,安抚地轻握着他的手腕,男孩早已长成男人,但哭起来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憋着声音,犟着脑袋不肯掉眼泪,陶知想说点什么,但的确无话,赵景深却吸了一口气,仍趴在他的后颈,说:“我每天都想你来接我,我想我哥哥为什么不要我,每天走在路上,我抬头看到每一个人都像你,但每一个人都不是。”
  赵景深反握住陶知的手,终于抬起脸,另一只手则胡乱抹了一下眼睛:“我妈妈说你拿了五十万就不要我了,我不信,我攒了些钱去老家找你,他们跟我说你拿着钱和张文骏走了,我回到我们家,什么都没有了,屋檐底下我搭的燕子窝掉在地上,燕子都不见了,我在家里哭了一晚上,你知道吗哥哥?”
  赵景深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陶知竟一点不敢回头看,他也涌出眼泪来,却不是为当时受到欺骗的自己,他第一次明白自己当时的选择并不是最优解,第一次发现原来赵景深说不想离开并不是任性话,也第一次知道赵景深对他存有多么大的依恋和不舍。
  “我不明白为什么回到钟家就要失去你,所以我一直发誓,发誓长大之后我一定要离开钟家,我一生都属于你,你在哪里我就一定要跟去哪里。”
  赵景深用嘴唇触碰陶知脸颊上的眼泪,这种触碰并不带任何情欲,仅仅是失而复得的喜悦,陶知没有回应他,他心里很难受。
  他终于知道他们之间的仇恨从何而来,但他已经无法分辨对错,也没有修补这一切的机会了。
  “我不知道你找我的时候都去过哪里,那时候我虽然考上了临海,但心思很重,为了逃避家里,我用出去打工的借口早出晚归,每天游荡在中州的街上,还是那样,觉得每一个人都像你。”
  ——说不定我真的在某年某月某日见过你,在你想要找我的时候,在我想要找你的时候,可惜人潮涌动,来来去去,你不认识我,我则怨恨你,我们在无数双眼睛中碰触又错过,最后都不得其果,于是离开此地,带着永远的求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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