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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兄(近代现代)——涛涛污水

时间:2024-04-03 08:46:19  作者:涛涛污水
  哦,赵景深最最最讨厌的还是这个称呼,赵同学。
  “也行。”
  赵景深从床边坐起来,他的确热得难受,心里也躁得厉害,预想中可能会在这个房间发生的某些暧昧因素也没有任何端倪,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条件堪忧,但他摸到身上穿着的背心边缘时,犹豫了一下却没脱。
  “我就穿这个回去吧,昨天的短袖一股汗味。”
  “行呢。”
  陶知也从床上坐起来,赵景深瞥了他一眼,感觉他电视剧里窝在塌上看着丈夫的小媳妇,但这个突如其来的比喻让赵景深觉得很不适,因为他们并非这样的身份。
  假如将他换成路人A,陶知也会露出同样的表情和动作。
  这种非唯一性让赵景深心生不虞,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他穿好鞋子要出去的时候,陶知在后面说话:“我还是觉得我该送你的。”
  “不用,你快点休息吧,我也回家睡觉了。”
  赵景深出了门,才觉得憋闷的空气从胸口散开,天色蒙蒙亮,外面已有微小的人声,他走过狭窄的走廊去下台阶,正好和一个从厕所出来的大肚子男人面对面,男人穿着洗得发白变形的大裤衩子,用奇怪的眼神瞄了瞄赵景深,又打个哈欠走了。
  赵景深皱了皱眉,他发现那男人没洗手。
  他向下走,看到黑乎乎油腻腻的楼道、铁锈的扶手、粘着泡泡糖的台阶,他避开泡泡糖,又和一个端着洗手盆的女人面对面,女人也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了看他,然后错身过去,嘴里嘟囔了一句:“天天占厕所,真是懒人屎尿多!”
  到了二层的时候,有小孩的哭声从某户钻出来,一个年轻女人拉着行李箱急匆匆走过来,她费力地想要提起行李箱下台阶,赵景深搭了把手,女人一边道谢一边说:“赶车要迟到了,昨晚被隔壁小孩吵到一点才睡,起晚了。”
  一路向东,卖豆浆的、卖包子的、卖鸡蛋灌饼里脊肉夹馍的、卖糯米饭热干面的、卖油条稀饭的......赵景深走到一个卖炸馅饼的小摊前买了一个酸菜饼,又在隔壁摊上买了一杯小米粥,边走边吃了起来。
  小米粥养胃,是陶知告诉他的,酸菜饼,是陶知常做的,只是他们家太穷,炸饼的时候油少,馅饼就不如外面卖的那样酥脆。
  可是赵景深还是很想念那个干干硬硬的饼皮的味道。
  出了巷子,他坐在马路边上吃光了早餐,然后越过安静异常的红灯区,在桃源中路上就近找了一家酒店,洗漱,休息。
  翌日,赵景深在学校附近一公里租了一间两室一厅的高层住宅,他手里的钱是早年故去的父亲留下的遗产,仅现金流就有八位数,所以他不缺钱,但因小时候受过穷,他仍然很节省。他将这笔钱分门别类规划起来,投资的、固定资产的、刚需的、风险的、赡养父母的,甚至自己养老的那部分都规划得井井有条,这次,他又专门划出十万,标记为:陶知。
  当然,十万并不是一个固定数字,只是现阶段租房子的费用而已,一月六千,租一年半。
  接下来几天,赵景深一边继续和陶知一起下班回家,一边打扫房子、添置日用品、买了些花花草草,尽力将这里打造得更有生活痕迹,最后,他将公卫的水管用刀子割破,水滴滴答答流下来,他才关了阀门,走出了卫生间。
  大约一周后,一切准备工作都已就绪,赵景深开始了下一步的行动。这日下午,他在红灯区的外面给陶知发消息:【今天不能和你一起回家了,我有点事提前走,晚上你要注意一些,有事就喊,不要怕麻烦别人】
  过了半个多小时,陶知才回复:【没关系,你好好休息】
  赵景深坐在人行道的椅子上,将自己早已编辑好的内容发过去:【我忘带家里钥匙了,好麻烦】
  这次,陶知很快打了个电话过来,那边乱七八糟,陶知努力拔高自己的声音:“赵同学,要不然你先去我那待一会儿吧,我给房东说说,你去她那儿拿钥匙。”
  赵景深说:“不用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外面那么热,我家还有风扇呢,你也有个坐的地方。”
  赵景深微微勾起了嘴角,这些对话和他的设想完全一致,于是他故意沉默,又用一种演练过的语气说:“好吧,我妈大概三四个小时就回来了,到时候我把钥匙还回去,谢谢了。”
  陶知连忙说:“好好,你放在家就好,我到时候给房东还。”
  赵景深知道陶知对他感激得不得了,只要能帮上他一星半点,比给他涨工资还高兴,他就是这样的人,把别人微末的善意当成巨大的包袱挂在身上,一定要给别人回报。
  拿到钥匙,赵景深先去配了一把,才回到小屋,安静地在桌前坐了一会儿,原本他只是想坐坐,但怎么能真的只是坐坐?他打开了陶知的抽屉,里面有一点零钱,有一个巴掌大的笔记本,赵景深打开,里面都是陶知的支出账单。
  很琐碎,吃了什么馒头咸菜,买了什么门锁螺丝,坐了哪路公交地铁,不一而足,虽然除了简单的时间、账目、金额之外没有其他多余记录,但赵景深看着这些零碎,还是觉得自己看到了陶知的每一天。
  他一点都没变,爱钱、小气,账本就是他的人生。
  翻着翻着,赵景深却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字眼——中州。
  这笔支出算是这本账单里最大的一笔,是从延村到中州的行程,因火车无直达,陶知坐了三轮车、大巴车、公交车、火车,又在中州停留了十几天,才从中州买了一张直达临海的无座票,于三十多天前到达了临海市。
  他去中州干什么?还待了那么久?账单里没有旅馆酒店之类的住宿记录,那他住哪儿?他在中州还有其他朋友?
  赵景深百思不得其解,他只能推测为,陶知可能去中州找了一趟他父母,然后得知了他的下落,最后在中州游玩几天便来到了临海。
  还是应该有空问问父母这件事,但是赵景深一想到和母亲沟通他就心生烦躁,再一想到那个一脸奸相的继父他就更厌恶,他来到临海一个多月,和父母一次沟通都没有过。当年丢失六年,十二岁归家时他已经和父母有了极大的隔阂,生活习惯的不同,三观理念的相悖,互相之间的猜疑......种种,他们不像一家人,像某一段旅途不得不拼车的路人。
  从十二岁到十八岁,搭乘这辆名为“家庭”列车的赵景深,已经从刚开始的活泼吵闹变得沉默寂静。终于列车到站,他和陶知都从中州来到了临海,来到了新世界,好像巧合又好像注定,他们再次相见,这一次,又是新的身份。
  但,此一时已非彼一时,赵景深拿起桌面上的中性笔,在陶知的账本最后一页画了一个笑脸,然后合上本子,离开了这里。
  出去之后,他给陶知发消息:【你的床一个人睡还算宽敞,今天不热】
  陶知大概在忙,很久没有回复,赵景深隔了一会儿又发了一句:【我到家了,今天谢谢你,我担心那人找你麻烦,需要我的话,你随时打电话】
  赵景深回了酒店,等到了凌晨三点多钟,陶知才回复:【我一直在忙没及时回复,没事的,他也不可能天天蹲我】
  过了几分钟,他又发过来一条:【我也回家了,晚安】
  出于安全考虑,赵景深还是出门在红灯区的路口等了一会儿,看到陶知疲惫的身影从公交车上走下来,他就悄悄跟了上去,但这次的跟踪只是防止张文骏而已,他不是想吓陶知,他也不会以专门的陪伴身份出现——他们只算是差不多的朋友,如果特意半夜相送,显然目的不纯了。
  好在今天很安全,直到看见陶知上楼开灯又关灯,赵景深才返回酒店小睡了一会儿,早上八点多他专门起来给陶知发了一条消息:【昨晚休息了没看到你的信息,安全到家了吧?】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条:【我今晚也不一定有空和你一起回家了,家里有个房子空出来了,我要去打扫卫生】
  接着,赵景深一觉睡到十二点多才醒来,陶知的消息也过来了:【我刚醒,正好我今天休假呢,打扫卫生的话要不要我帮忙?我手脚很利索的】
  赵景深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说:【不用,你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我去就可以了】
  【你太客气了赵同学,你帮我这么多,我没什么回报的,而且我特别喜欢做家务,做家务对我来说就是放松的】
  这话倒也没错,赵景深知道陶知的性格,他是那种闲不下来的人,不像大多数人拿着手机一玩就是一天,他没有手机电脑这种娱乐设施,也没有什么兴趣爱好,但他手巧、细心,以前常常用小草编蚂蚱飞鸟给赵景深玩,平常就是种地、施肥、摘果、卖菜,稍有空闲也会弄点衣服来封边挣外快,旁边放个收音机,就是最大的娱乐了。
  但赵景深还是回复道:【哪有人喜欢干活的】
  陶知生怕赵景深不同意,一着急打了好几个错字:【我在家也么事,在说两个人快】
  赵景深才“勉为其难”回复:【也行,那结束之后我请你吃饭】
  约好了公交车站见面之后,赵景深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一米八的床他只睡一边,另一边枕头的位置放着一件叠好的背心,上面是一枚银色的钥匙,他将钥匙拿在手中看了又看,然后扔在一边,翻身趴在了陶知的背心上,那种经久岁月里的尘封的记忆逐渐漫上他的心头,他真的好想念。
  终于不是十二岁无能为力的时候了,这一次,他一定要将一切都把控在掌中。
 
 
第7章 7 冈本
  陶知视角——
  能帮到赵景深,陶知的内心别提多开心了,他虽然穷,却是个有志气的人,对于别人的帮助他不会不接受,但一定会想方设法去做一些回报,左右他在家中也是空闲,能帮唯一的朋友干点活,这有什么呢?
  于是陶知迅速洗漱穿衣,在公交站和赵景深见了面,虽然他们几乎天天一起回家,但每次见到赵景深,陶知都会觉得他很帅,是那种鹤立鸡群却毫不张扬的帅,十八九岁的男孩子少有这样气质的,于是陶知就会想到陶勉,陶勉肯定不这样,陶勉从小就是个上房揭瓦上树掏鸟的淘气鬼。
  天气依然很热,陶知拽着赵景深的衣服把他拉进阴影里,抬头看了看蓝的透亮的天,说:“今天也好热啊,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凉快。”
  “九月就好多了。”
  “你们什么时候开学啊?”
  “下下周一,我想在我开学之前帮你找找房子,你那个地方的确不适合久留,如果那个男人一直骚扰你,你甩不脱的。”
  提到这件事陶知就犯愁,他想了想,还是对赵景深和盘托出:“其实我也没打算在这里很久,等找到弟弟之后,见他一面,我就要走了。”
  赵景深瞥了陶知一眼,说:“去哪儿?”
  “去哪里都行,可能会去老家附近吧,这里压力太大了,不适合我。”
  “所以你来这里,只是为了找你弟弟吗。”赵景深又问。
  “算是吧,我们分别太久了,我实在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见他一面我就放心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陶知望了望窗外,玻璃上映出他浅浅的倒影,他是惆怅的,因为还不知道何时才能见到陶勉,更不知道见到之后要说些什么,他知道陶勉肯定怪罪他当年将他送回之事,可那是最好的结局,陶知相信,总有一天陶勉会理解他当时的决定。
  “你如果只是临时住一阵子,不如住我那儿吧。”
  赵景深的话蓦地打断了陶知的思绪,陶知有些反应不过来,说:“什么?”
  “就是现在要去打扫的这个房子,离学校和你的烧烤店都很近,之前是我家亲戚住,现在他们搬走了空下来,我打算周末偶尔过去住一趟。”
  这句话出现得恰到好处,陶知愣了很久,才带着感激和抱歉的情绪说:“不用不用,怎么能麻烦你,他拿我没办法的,实在不行我报警就好了。”
  “虽然马上就开学了,但打听你弟弟肯定还得一段日子。”
  “太谢谢你了,但是真的不用。”陶知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来感激赵景深,他甚至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别人对他太好他是会焦虑的,他说:“真的没关系,上次你帮我解围之后,张文骏好久没有骚扰我,他肯定不会再来了,真的。”
  赵景深也没有强求,说:“行,那你如果有需要的话再和我说。”
  陶知的感动简直汇成一条河要将自己淹没了,他不断在心中感慨自己运气真不错,能遇到赵景深这样的好人, 那他一定要好好干活!
  房子位于一个新小区的中间位置,22层,主卧客厅都朝南,采光相当好,陶知一进去只觉得这里干净又敞亮,哪里需要打扫啊?
  赵景深开了空调,说:“他们走的时候大概收拾了一下,虽然没那么脏乱,但还是要重新打扫,辛苦你了。”
  “不辛苦,我以为会乱糟糟的,这多干净啊。”
  陶知自告奋勇进了卫生间,就听见赵景深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公卫的淋雨是坏的,但洗手台和马桶可以用,所有的毛巾拖把你看着用就行,我先去铺床。”
  陶知便随便拿了个看着干净的毛巾,打湿后跟去主卧:“别急,我先把床架和床头都擦擦。”
  他干活细致,不由分说就跪在床头擦了起来,一边擦一边说:“这房子真不错,位置也好,你以后要是结婚的话都不用发愁了,这里当婚房多完美啊。”
  临海寸土寸金,在陶知的认知里,有了这套房子那就是有了人生保障,更是有了家,他卖力地将床头擦了一遍,又对站着不动的赵景深说:“我再换个毛巾擦一遍。”
  在干活这件事上,陶知和平常束手束脚的模样就全不一样了,他跑里跑外,上上下下将房子的每个角落都擦得干干净净,还给赵景深教了几个生活小技巧:“床单要稍微长一些,盖住边角,这样不容易撞,厨房你就不要用太大的案板,买个小的好清理,看起来也整齐。”
  赵景深应着,但陶知觉得他八成没有听进去,结果他正在努力拖地,赵景深忽然冷不丁冒出来一句:“我不会结婚的。”
  “啊?”陶知擦擦额角的汗,才想起自己一个小时前随口说的那句婚房的事情。
  “我是不婚主义。”
  陶知停下了动作,张了一下嘴,才说:“啊,是这样啊。”
  “一个人也不错,不是吗,你不是也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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