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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鑫昊皱眉，不太满意，收紧了手上力道：“我们家。”
怀里的身体僵住了，何嘉一时愣怔，被谢鑫昊严丝合缝地拢进了怀里。
……
窗外的梧桐树不高，枝叶却繁茂，错错杂杂一整片绿色。
那时候……章博煜回想了下，原本以为记不清，脑海深处的画面却清晰。
那时已是深秋，满树金黄。
他刻意没告知何嘉自己回来的消息，可到底忘了两家人关系亲近，几乎是刚落脚，章博煜就收到了何嘉的消息——
你回来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没回，摁灭了手机，抬头看见窗外的梧桐。
章博煜收拾好行李，木然地拿出笔记本，开始准备期末的学期报告。数十分钟后才停下，解锁手机，亮起的屏幕上全是来自何嘉的消息，最后一条来自三十分钟前——
我在你家楼下。
章博煜倏地起身，果不其然从窗户里看到何嘉的身影，单薄的外套，执拗地等在树下。
“何嘉。”还有几步距离，章博煜却停下了，只隔着一段喊他的名字。
何嘉却一步步走近，站定在他面前。
“你回来怎么不告诉我？”
他本来就瘦，风一吹外套几乎贴在身上，鼻头被吹的通红，连带着眼眶都泛红。
“何嘉，我们已经分手了。”章博煜逃避似的扭头，提醒他。
“我没答应！”何嘉打断，“是不是因为我没能陪你一起出国？可我们之前说好的啊，我留在国内等你，你会回来的，你说过的，”
“之前不是也好好的吗……”他语速很快，眼睛也直直地盯着人。可说到这儿，何嘉沉默了几秒。
……他们好像没有好好的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章博煜也心照不宣的沉默下来。
良久，直到身侧垂着的双手握紧又松开，他沉声说：“我们不是说好的，做回朋友。”
何嘉猛然低下头，一直重复着“我没答应。”
水渍在脚底晕开，被他一脚踩了上去，再抬头的时候眼眶红的惊人。
“给我一个理由。”
那天对何嘉说的理由，章博煜不想再回忆，他这辈子没做过什么后悔的决定，和何嘉分手，是唯一一件。
手里的钢笔被握到温热，章博煜垂下眼，这笔是何嘉送的，他十六岁的生日礼物。
过去是他错了，可何嘉的现在，他握不住。
章博煜只要一想到那晚何嘉在医院的眼神，他叫谢鑫昊的名字，抬头却看见是自己。那样的眼神快把他扎穿了。
如果是别人，他可能真的会放手，可谢鑫昊不配。
章博煜无意识地握紧了手中钢笔。
公寓里。
谢鑫昊在帮吉宇改稿，何嘉不打扰，自觉到隔壁。
房间里全是独属谢鑫昊的成品，距离他上一次来又添了新的。
何嘉看的认真，遇到一时看不懂的还会停下驻足，再默默琢磨。
蓦地，视线里出现了个熟悉物件儿。是上次在西林被他护住的六方杯，也是初见时谢鑫昊手里那个。
何嘉摩挲着杯壁上的花纹。是组简单的太阳纹，但又比寻常的多了几分邪肆张扬。
他看着发了会儿怔。
“喜欢这个？”
身后响起谢鑫昊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愣怔。
“嗯，上面的图案很好看。”何嘉如实说。
“带回去给你玩？”谢鑫昊漫不经心地说，话音未落东西已经塞到何嘉手里了。
“……”
何嘉觉得自己手里拿的不是打磨精致的陶，而是菜市场两块钱一斤的大白菜。
“给我了？”
谢鑫昊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嗯？”
好吧，何嘉揣兜里了。不过这玩意儿体积有点大，他塞了半天。
后来谢鑫昊实在看不下去，给人找了个盒儿。
何嘉两眼一黑，觉得这盒也像个艺术品。
“你弄完了吗？”何嘉说的是那幅线稿。
“快了，”谢鑫昊拍了一把他的后腰，“先把某个被拐的小孩送回家。”
何嘉一怔，脸颊腾的一下热了起来。
谢鑫昊必须得赶在宋敏华下班前把人送回去，拿钥匙的时候他面无表情地说了句“像在偷情”，把何嘉乐的在玄关笑了半分钟。
谢鑫昊捏着他下巴亲上去，又咬了一口，唇瓣分开之际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送走何嘉，谢鑫昊嘴角的弧度刹那间消失得一干二净，他调转车头，后视镜里男人的眉眼锋利的像把刀。
雷盛等在咖啡馆。
是上一次余唯约的那家，谢鑫昊懒得去猜他玩的什么把戏。
“谢少，久仰大名。”
雷盛慢条斯理地尝了口面前的蛋糕，继而皱眉。甜到掉牙，不知道余唯怎么会喜欢。
谢鑫昊不动声色，冷眼瞧着。
果然，只听雷盛问道：“说说吧，谢少怎么样才能消气。”
“呵，”谢鑫昊冷哼一声，眼神里没什么温度，“雷总这话说反了吧？”
雷盛动动手指头就能查出当时的始末，到底是余唯刻意隐瞒还是他撬人墙角，雷盛门儿清，偏偏揣着明白装糊涂。
在A市，雷盛这点风流韵事无人不知，就不是那深情专一的主儿，傻子才相信他会冲冠一怒为红颜。
就算有，那么点真心，不够看的。
雷盛不甚在意地摆手，摆出一副低姿态：“谢少要的，我自然会尽量满足。”
“钱荣替我顶了不少罪，估计得关个几年，那晚的三个人，”说到这儿他突然笑了起来，“你那位下手也真够狠的，下半辈子基本算是废了。”
“至于我么——”
雷盛皮笑肉不笑，“要看谢少怎么处置了。”
他确实是没想到谢家这位公子哥这么难对付，本以为是个纨绔，却不料是块铁板。
手下的人收到消息的时候根本来不及动作，只能当即关掉几家地下场所。
雷盛没想到谢鑫昊动作那么快。
余唯不过是他众多情人之中的一个，可他却着实失控了一把，这其中有几分真心，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发现谢鑫昊的来头之后，他便顺水推舟，想借此搭上他背后的谢氏，却不想谢鑫昊根本就不买账——
“雷总言重了。”谢鑫昊起身，狭长眼睛里笑意冷淡，“下一次，希望雷总身边还能有替你顶罪的人。”
第33章 也就帅那么七八分
杨希这小丫头终于如愿拿到了A大的录取通知书，和何嘉报喜时音量大的快把这边房顶也掀翻。
“……你克制一下。”何嘉迫不得已出声提醒。
“不行哥，我太高兴了！！”
话是这么说，被她感染到，何嘉嘴角也挂了笑，“恭喜了，准大学生。”
好不容易情绪平复下来，杨希立马发出邀约：“哥，晚上我请客吃饭。”
还没等何嘉说话，她又补充一句：“能不能再叫上谢学长？”
“……”
“我本来还邀请了学姐呢，可她们都说来不了。”
何嘉点头，缪露和邱凌最近一个忙毕设一个忙期末，都抽不出什么空。
“自己选的地方自己能找到吧？”他有点担心的问道。
“……哥，还没到那个程度。”
何嘉乐了，笑着说行。
接着他把堂妹的邀约原封不动转达给谢鑫昊。
谢鑫昊还挺惊讶，“我也有份？”
何嘉沉吟：“她就喜欢帅哥。”
谢鑫昊在电话那头轻笑，来了兴致，“那她哥呢？”
何嘉坦荡荡：“她哥也喜欢。”
谢鑫昊失笑，颇为愉悦地挑眉，突然不满足于一通电话，想立刻就见到何嘉的念头冒了个尖。
……
晚上，杨希难得先到了，淡妆素雅恬静，衬得人很有气质。
何嘉眼前一亮，难得看出来小姑娘打扮过，真诚地夸了一句漂亮。
“诶呀。”杨希有点害羞，不过还是大大方方的接受了她哥的夸赞，笑着和何嘉旁边的帅哥打招呼。
“学长好，又见面了。”
谢鑫昊也笑着回应，递上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物：“毕业快乐。”
杨希惊喜地接过来，看清楚牌子，两眼一抹黑——
是盒水彩，典藏版的。
集训时她和室友还悄摸算过，要省吃俭用几个月的生活费才能攒够，数到第三年的时候，不想数了。
“……哥。”杨希求助似地看向何嘉。
“怎么了？”何嘉不明所以，还以为是她不喜欢。
她可太喜欢了啊！可这也太贵重了吧……
“学长，这个太——”
“仿的。”谢鑫昊云淡风轻。
杨希松了口气，欢天喜地的收下了。
何嘉挑眉看向谢鑫昊，后者耸了耸肩。
他的礼物则是一款杨希喜欢了很久的双肩包。
杨希高兴得快冒泡，伸长了胳膊想要抱人，站在何嘉身后的谢鑫昊却突然出声——
“先进去吧。”
“噢对。”杨希恍然，三人被服务生带着往里走。落座前，杨希凑到何嘉耳边：“谢学长真的好帅，我都差点心动了哥。”何嘉正要回头，还来不及皱眉，突然听见她下一句——
“幸好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什么？”
六人位的餐桌，杨希这次却没选择坐何嘉旁边，而是坐到对面去。
“喏。他来了。”
何嘉和谢鑫昊同时回头——
穿着连帽卫衣的男生微微喘着气，手里捧着一束鲜红的玫瑰。
“不好意思啊希希，我来迟了。”
杨希见他这么大阵仗，脸颊上浮起两团。
何嘉抱臂看着对面两人：“什么时候开始的。”
杨希羞归羞，但还是如实交代：“高考后。”还特意加重了最后一个字。
何嘉脸色稍缓，一顿饭吃的还算融洽。
离席的时候杨希落在后面半步，看出她有话要说，何嘉也放慢了脚步。
“哥，”杨希顿了顿，神神秘秘的，“今晚谢学长老看你。”
何嘉一时没反应过来，“……是吗？”
“而且眼神……哥，他有女朋友吗？”
何嘉神情不太自然，眼神飘忽，“应该有吧。”
“那还好。不然我还以为他喜欢你呢。”杨希语出惊人，说完高高兴兴地追上等在前面的人，徒留何嘉在后面愣怔，直到谢鑫昊出声喊人。
隔日，季泽远盯着被祁禹干脆利落挂断的电话，心情不太好。
齐越这会儿正在美国你侬我侬，指望不上，他只好转头找谢鑫昊——
“你到底找我来干嘛？”说话的人眉头紧皱。
谢鑫昊本来要去接何嘉放学，结果被这厮一通电话叫过来，来了也不说话，和祁禹的聊天页面倒是来来回回看了几百遍。
“……”
谢鑫昊抬脚就要走。
“他好像看出来了。”季泽远突然开口。
“什么？”
“我就约他一起吃个饭他都推三阻四，摆明了在躲我。”
季泽远眉间一片阴郁，祁禹的逃避像根针一样扎在他心上，他第一次清晰地体会到无力感。
“人家把你当兄弟，你却想上人家，不躲着你才怪。”
谢鑫昊面无表情地嘲讽道。
“操。你有劲没劲啊。”季泽远咒了一句，后悔自己叫了个添堵的过来。
“那能怪谁。”
谢鑫昊也没有好脸色，狠狠往他心口上放几道冷箭，这才消了新仇旧恨，于是正色道：“他喜欢你吗？”
“我不信他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季泽远咬牙道，“偏偏躲着我算怎么回事。”
说完他沉默片刻，“当初真的是我做错了。”季泽远声音兀地沉闷下来，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当初的他和祁禹，原本可以水到渠成的，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
谢鑫昊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年做那么绝，我和齐越还真以为你恐同，结果你丫扭头就出柜，”谢鑫昊斜他一眼，“早干嘛去了。”
操。
季泽远想把他一脚踹出去。
“喜欢就去追。”谢鑫昊一锤定音，难得说了句中听的，“当年大家都看得出来祁禹对你不一样，就你跟个二百五似的。”
……后半句除外。
季泽远忍了半晌，忍住了想动手的冲动：“怎么追？”
“你问我？”谢鑫昊一脸不可置信，“我又没追过人。”
他妈的。
忍不了了，季泽远往他脸上招呼了一拳。
“对了，”季泽远转动手腕，似是无意，“我前几天在学校碰到何嘉了。”
谢鑫昊看过来。
“旁边跟了个帅哥。”
谢鑫昊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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