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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老师举例子的方式很有趣。”梁宇然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 “要是别人用细菌和抗生素的例子，肯定是以人类为中心，不会拿细菌比喻自己的。”
“大概是职业习惯了。我们比起研究人本身，更多的时候都在和病原体打交道。脱离人类自己的视角去思考，才能一定程度上超越人类自身的局限性。”许愿听得出梁宇然的言外之意，微笑着说， “而且，如果我停留在社会教给我的‘人的视角’，那我甚至不可能和你们走到一块儿了。”
“说人话！”林青峰这下可有点着急了，虽然她不认为自己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她讨厌谜语人！
许愿安抚地拍拍她肩膀： “你从青峨山出来之后，觉得山下的人看问题的角度和山上的人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哦，人和男人么。”林青峰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 “我们三个人刚好是三种不同的来路？”
“是，殊途同归说明了我们的选择很可能足够有效……”
沈长空和梁天雨也随后走出茶餐厅的门。沈长空停顿了一下，思考林青峰刚才在暗示什么，让她们在外面过夜不必回学校？这程度有点过了吧？她看向不知道自己被安排了的梁天雨，被自己的脑补吓得脸颊发热，还好现在天色已暗，大概没人看得见。梁天雨显然不知道沈长空脑子里有什么跑过去了，但她知道沈长空应该是很少离开B大学的，于是就说： “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们一起。”
“没什么想法，我的夜生活几乎只有游戏。”沈长空诚实地摇头，暗自握着拳头平复刚刚的糟糕脑补，有些东西一旦出现了，就很难当做没有出现过。
“要不我们去A大转转？”很显然，梁天雨的夜生活一样是游戏，对于学校周围适合年轻人玩的地方并不熟悉。
“好。”沈长空在心里做了一个坚决的决定， “我能牵着你手吗？”
梁天雨从袖子里伸了一只手出去，显然对这个小提议没有什么额外的想法。
沈长空悄悄捏紧了手里柔软但力量远超过她的手掌： “我说……大家一般会把手牵手的两个成年人视为情侣，你不介意吗？”不准甩开我。不准甩开我。
“我不在乎别人的看法，除非影响到我要做的事。”梁天雨回头看着她说， “至于我们的关系是什么，只要我们自己达成共识就行了。”
手上的力道轻了又重，明示了当事人心中的纠结：“那我们达成共识了吗？”
“我想应该暂时还没有。如果是泛泛之交的话，本来也不会有什么理解上的分歧，但是如果关系更近一些，你知道的，我们成长的文化并不一样。虽然我能直接用别人的理念，但是，你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所以我还是希望我们直接沟通。也就是说，比起‘想成为情侣’这样的表达，我更倾向于说，我们可以拥抱一下吗。”
沈长空毫不犹豫扑在了梁天雨身上一把抱住，动作甚至可以称得上敏捷。梁天雨以为她第一反应会来和自己理论的，却不想沈长空变脸的速度那么快，只好伸手稳住她后背免得两个人摔了。
“所以，有话直说就行了吗？”人类哎，就是容易得寸进尺 ，第一次见面时，只是觉得会是个有趣的朋友，一旦人为地拉近了距离，就想要更近一点。夏天的衣料轻薄，裸露的手臂皮肤相贴，体温比空气温热，轻微压力感的触觉是现在的技术还无法在游戏里模拟出的精细。挨在一起的胸口传来不知道是谁加速了的心跳的振动。
“嗯，有什么想要做的事，我们可以……商量。”
短暂的拥抱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人说话，也许有人在回味其中的感受，也许有人在想要更近的距离，但若是不问不聊起，也就无法互相窥探想法。
梁天雨左折右转抄了条小道，两个人从一扇偏门进了A大学，其实像A大学和B大学这种惺惺相惜的竞争对手的关系，两边的学生彼此也都算得上熟悉，都当成自己家和邻居家了，也就是沈长空这种情况比较特殊的，才没有拜访过。
两个人路过生物学的实验楼时，沈长空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是因为你族姐学了医学，你就没有学和生物有关的专业吗？”
“不是。我们这一族所有人的职业，都是在出生之前就已经决定好的。”
“啊？这是怎么做到的？”沈长空很惊讶，甚至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你不要想复杂了。其实就和农民的孩子还是农民，医生的孩子还是医生，木匠的孩子还是木匠差不多。”梁天雨解释了一下，只是敏锐如沈长空能感觉出真相绝对不像她说的这样轻描淡写。
沈长空现在知道青峨山差不多是一个与主流社会有所隔离的自给自足的部落，但梁天雨她们这些人是混在市井之中的，也许除了家庭教育之外和跟她也没有太大区别。
“那你是不喜欢家里给你规划的职业吗？”沈长空心里的答案是否定的，梁天雨看起来对她的专业接受程度良好。
“不……我的意思是，我并不像你一样是一个反抗者。我从小学到的是这个世界并不欢迎我们，甚至有很大一部分人是我们的仇人，我们一直在寻找报仇成功的办法，而在我出生之前，它好像出现了。所以我的出生也充满了设计。”梁天雨自嘲地笑了一下， “我很喜欢你，但如果你深入了解我，可能会讨厌我，因为我，其实是一个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无趣的人。”
“全息游戏也是设计的一部分吗？”沈长空却问了一个看起来丝毫不相关的问题。
“当然不是了，那时候也不知道会有全息游戏。”
“所以还是有很多变数的呀。”沈长空正色镇定的样子快速地吐了一长串话，“这个世界不欢迎你，也不欢迎我，但是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以后的事情就等以后到了新世界再说呗，至少这一段路，无论是命运的安排还是我们自己做出的选择，我们已经确定在同一条路上不是吗？”
“行，就先这么定了。找地方过夜，明天还要接着打城战。如果祭魂不能当武器用，我们赢面很小啊。”
沈长空狡猾一笑：“谁说不能当武器了？又不是只能丢一次。产生数据和打想打的人，这根本就不冲突。”
【📢作者有话说】
即使写出了稀烂的感情线，也硬要留在百合频（？）首发有个巨大的bug！记错季节了！！J国现在是夏天，夏天贴贴，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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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 刺客的偷袭
◎一来一回的时间里，哨所还没有拿下，被青蓝送去复活点的人又越来越多。◎
神使降临第一天的活动之后，玩家们大概摸清楚了套路。最后一轮怪物攻城时，神使会一起参与战斗，小怪的属性大幅上升，很多城市都没能守住这猝不及防增加的攻击，触发了城防大阵和守卫NPC参战，乔城也是其中之一。
这原因不是别的，正是乔城的夜族玩家过于活跃造成的连锁反应。虽然青蓝那边的刺客小组很快也探索出了灵族玩家的削弱状态最高能叠十层，削弱50%的神使就像一个血量不高的地图BOSS，不再是直接秒杀愈灵者的大杀器。
姬空影示意月华峰和浮雪阁先晾着包括景观在内的人族大帮派玩家，除非夜族组团来犯，否则专心做任务静观其变。这本来就符合灵族大部分人想专注搞建设的心态，于是执行得相当顺利。至于后来加入灵族的玩家如果要去和人族合作清除神使，那就不关月华峰和浮雪阁什么事了。
即使是姬空影也没有想到，因为清除神使的城战积分会大幅归属灵族，这些人的合作告吹了。最后一轮怪物攻城时，乔城四个城门都有二十几个神使。黑色阴影一般的神使带领大量小怪冲垮了玩家并不坚固的防线，蛮不讲理地突破了护城河。而夜族趁此机会躲在神使后面狐假虎威。幸好完整的护城阵法威力很强，如果不提具体的损失，反正最终还是击退了攻城的怪物。
第二天的第一波怪物攻城开始前，人族玩家十分热烈地在论坛讨论各种情报。大家一致认为如果说有哪个城市可能守城失败，那么首当其冲的就是羽落国羽城和寒凌国乔城。
在大部分城市，夜族和灵族玩家都零零散散不成规模。而羽城和乔城是已知的都有五级大帮派选择非人族的。羽城是百鬼帮的总部，其可调度规模和战力完全不是乔城的分部可以类比的，而羽城并没有大帮派选择灵族刻意对抗。
羽城夜族推掉了灵族的驻地，解锁出了夜族提前胜利的条件：占领三个据点并清除全部神使。根据这个条件，大致上可以猜出，三个阵营的胜利条件很可能都是“占领三个据点并清除全部神使”。理论上来说，人族应该是最容易完成这一点的，那么，会有人去吗？
乔城的战局在玩家眼中是最为特殊的：灵族隐约成为众矢之的，但她们抗住了。从积分榜来看，乔城灵族的月华峰和浮雪阁、羽城夜族的几个帮派、乔城夜族的百鬼帮都在排行榜上一骑绝尘，远远高于全都挤在人族的众多主流帮派。
许多人心里嘀咕着，如果能够保持这种收益，临时换阵营也不是不行。
第二天的活动就这样在众人各有所图中拉开。
青黛靛蓝和她的刺客小组共计41人此时抵达了山贼山寨的外圈。和人族NPC一样，夜族的巡逻山贼NPC，也不管进来的玩家到底是哪个阵营的，可以说十分没用。
在这种战争剧情期间，驻地周边显然要布置岗哨，山寨那十个现成的高塔哨所就被夜族利用了起来。问题是玩家在执行站岗放哨这种任务的时候绝对是玩忽职守的，这里面的漏洞实在太大了。
已知山贼山寨核心复活点的坐标和半径，可以计算出十个哨所的坐标，然后进一步推算出一个稍微外延的前进路线。坐标运算是姬空影远程提供的，因为沙盘盒子里有一些辅助工具。青蓝让10个四人队分别进攻高塔哨所，自己则从山寨正门大摇大摆走了进去。这里来来往往有许多夜族玩家在跑任务，同时又有许多山贼巡逻队，在夜族眼中十分安全，高台站岗放哨这种事只是象征性的做做，就当在高处看风景了。
“三队击杀……”
“八队击杀……”
夜族在每个高塔哨所顶上只安排了一个弓箭师和一个陪聊，根本不是四个灵族刺客的对手。由于姬空影的精密计算，刺客小分队抵达高塔的时间差控制在了一分钟之内，战斗结束时间则与敌人的抵抗剧烈程度有关。
五分钟后，她们接管了十个高塔哨所，当然，也等于向夜族发送了敌袭信号。这就是游戏不方便的地方了，玩家阵亡还能复活，还能把自己“生前”怎么被打的情况发给指挥人。
至于指挥是恰到好处地利用战报给出的信息做出安排，还是嫌他们太吵，那就取决于指挥的脑子了。
此时百鬼帮帮派频道就是一大堆人吱哇乱叫自己被杀了。
鬼壹被他们气得脑子疼，但又必须要问：有多少人来袭，职业，是不是灵族，为什么之前没人发现大部队，战斗记录里的人名……
大概确定了每个哨所都是几乎同时被一堆多半是月华峰的女刺客端掉的，百鬼帮的帮派频道又开始炸裂。
只是这一次乱糟糟的帮派消息中传达的信息很统一。
[帮派]某帮众：我被杀了，青黛靛蓝！
[帮派]某帮众：我们三个人都被她杀了！！！
[帮派]某帮众：我受不了了，刺客什么时候削弱，我这就去发论坛
……
[帮派]鬼壹开启了帮派禁言。
[帮派]鬼壹：现在事情很清楚了，灵族在偷袭我们，先占了哨所高点，再放疯狗乱杀。
[帮派]鬼壹：所有人往最近的高塔哨所集合，先把高点拿回来，她们又不是所有人都变态。刚才外面死掉的先别出复活点，最后死的说一下自己在哪个位置。
[帮派]鬼壹解除了帮派禁言。
本来按照鬼壹的预期，既然除了哨所站岗的倒霉鬼，别的玩家都是被青黛靛蓝一个人击杀的，这个游戏目前为止都没有发现隐形、分裂、瞬间移动、传送类型的技能，想抓个人应该不难。虽然除了被杀的人都没看到目标这件事有点奇怪，但是复活点的玩家只要按死亡时间依次说明自己被杀的地点，总归可以比较容易定位青蓝的。
但是鬼壹完全没想到这帮废物根本说不清自己是在哪儿被杀的！
山贼山寨的地形整体呈现圆形中心对称，不像乔城那样有许多标志性建筑物，很多玩家并不会时刻看自己的坐标，所以也不知道自己遇袭的位置。所以一直到鬼壹宣布让所有人一被攻击就截图坐标之后，又牺牲了三个人，他们才终于锁定青黛靛蓝在四点钟方向玩儿偷袭。
青蓝挑的都是那种1-3人的玩家，先无声无息地摸上去背击一套带走一个最脆的，然后用她那种诡异的身法和操作在一两人的围攻中迅速收走剩下的人头，全过程不超过一分钟，中途有扣血也无所谓，反正躲起来就可以回复了。
没有哨所视野，就不知道她躲在哪里，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排人包围。夺回高点的策略没什么问题，但是战斗并不顺利。
和灵族先前棒打懒鬼不同，此时苟在高塔哨所的四个刺客可是十分警觉，时不时根据青蓝的要求截图瞭望窗口的场景发给她。而高塔观察点的空间大概也就能塞得下四五个人。它有两个出入口，一个是从塔里爬楼梯上去，另一个是从塔顶用轻功从天窗跳进去。
不管夜族出多少个人进攻哨所，由于这个特殊的空间结构，他们实际上能够直面四个刺客的也就只有从天窗挤进去的那一个人。这谁顶得住呢？
只能靠法术系了。从哨所顶部的落脚点发动范围群攻法术，覆盖里面的人，也包括自己，这样的话还得再带一个治疗。只是百鬼帮的法术职业本来就偏少，仔细盘算还会发现刚才还因为跑得慢落在后面被青蓝送回复活点了许多，此时又要从中间跑出来。
一来一回的时间里，哨所还没有拿下，被青蓝送去复活点的人又越来越多。
装备和操作都一般的玩家二打一甚至三打一都很难是青蓝的对手，更何况是青蓝先手偷袭，收了头就跑，回复满了再出现，把刺客职业的偷袭爆发机动发挥到了极致。夜族玩家只好在哨所周围扎堆，布置出了大部队的气势。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就能被一个人逼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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