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福地樱痴身边也有一个赤江那月这样的书造人,否则,那半张书页毫无疑问就是他盗窃的。
这就出现了一个新的问题:作为政府人员,福地樱痴为什么要隐瞒身份袭击异能特务科,还偷偷窃走书页?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由于猎犬的总部在东京,无论福地樱痴计划了什么,很可能给自己选定的舞台不是东京就是横滨,这也是控制欲强盛的赤江那月绝对无法容忍的。
在能够说出‘我的恋人是这座城市’的赤江那月眼中,东京是他的城市,他是东京最牢固的屏障,任何想在这里进行破坏的人,都得掂量一下能否接受一个满级救世主的报复。
为了更方便掌控局势,赤江那月和江户川乱步几人商讨过后决定返回东京,明面上作为东京分社的社长活动,实际的主要任务还是监控那群不安分的家伙。
以及另一个只有赤江那月和太宰治清楚的目的——帮仍在港口黑.手党焦头烂额地当着新首领的中原中也,扫干净东京这边的反动派。
也算是他们师徒俩欠中原中也的,当然得见缝插针地悄悄弥补一二了,不然赤江那月觉得自己下次和中也老师偶遇的时候,良心绝对会痛。
而福地樱痴那边大概是发现了他的存在,从书页失窃之后至今差不多也有一年了,那边却迟迟没有下一步。
赤江那月倒是不着急了。
乌丸集团都被他撅了,琴酒和莎朗也被他打包送回了港.黑老家,何况与一年前比起来,现在他已经不是孤军奋战了,不需要像之前那样顾虑颇多,那还有什么难的吗?
因此,在【书】向他讲述平行世界那些只有他能完成的任务时,赤江那月爽快地同意了。
东京暂时风平浪静,还有太宰先生和zero君他们坐镇,他正好可以放心去别的世界出差嘛。
现在看来,那边终于要坐不住了呢。赤江那月笑眯眯地看着新来的委托人小姐,在心中的表格上打了个问号。
虽然真实目的并不是真的来东京帮武装侦探社拓展业务——靠着乱步先生的能力,武装侦探社本来就在关东一带小有名气——但嘴上说着想摸鱼的赤江那月,和他那位真的提前过上退休摸鱼生活的老师太宰治完全不同。
在内卷这一行上,赤江那月说第二,没人能说第一。
这句话是多年前赤江那月还在东京当警察的时候警界流传过的,就连他本人都是赫赫有名的警视厅传说。
毕竟是曾经整整七年都过着每天睡眠三小时二十分钟,其他时间不是在破案做任务,就是在破案做任务的路上,只要有一杯咖啡就可以通宵三天不带停的这种生活的卷王赤江那月。
靠着这种卷法,他一路像小型飓风一样从警界众人的头顶刮过,硬生生凭着功绩和闪瞎人眼的履历,破格在任职三年后以二十三岁的年纪当上了警视厅搜查一课的警视。
赤江那月还能被喊做赤江警官的七年里,他就是笼罩在东京乃至整片关东地区罪犯头顶的阴云,【罪犯克星】与【光明之子】这两个称号同样是那个时候拿到的。
单他一人在此期间,破获的光是悬案就有成百上千了,更不用提平时与搜查一课一起出警时遇到的案件,以及公安时不时交给他的秘密任务了。
一年前,要不是因为乌丸莲耶横插一脚想要夺取他的身份与身体来‘长生’,赤江那月都快再次破例当上二十七岁的警视正了,可惜那时受到了刺激的警官先生十分火大,直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地来了出假死,销毁了警官这个身份。
他潇洒地去组织‘卧薪尝胆’了,被他划在保护圈的一群人简直相望两眼泪汪汪,真情实感地为他的假死流过泪。
这就导致现在赤江那月完完整整回到好友们身边后,依旧过着三天两头给快被他的死去活来弄出ptsd的这群人吐槽两句、去哪都要随身携带许多定位芯片的生活。
赤江那月倒是自知理亏,也没什么不乐意的,反正以前也不是没这么做过。
所以能去别的世界放飞自我玩耍,他快乐的不得了呢。
总之,即使以前那么卷全都是因为他当时还以为自己在玩模拟经营游戏,现在的赤江那月也完全闲不下来。
东京武装侦探社会变成都市传说,也有这个理由的影响。
至今东京人都无法忘记去年的封城三十六小时,和赤江警官的‘死而复生’,可惜这位在他们心中地位超然的光明之子不再活跃于警界,东京人想要依赖他都没办法。
而在这个时候横空出世的东京武装侦探社,成为了许多东京人的一个寄托。
尤其是在发现这里的社长就是赤江那月以后,所以哪怕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大肆宣传这件事,哪怕侦探社的规矩听上去很匪夷所思,他们也从来不缺委托。
警界有警界的金句,东京市民也有他们的金句:东京只允许有赤江警官的理智粉和赤江警官的狂热粉,不属于以上两种任何一边的都叉出去!
当然,罪犯们就属于是那种黑粉,还是被抓进去时黑一下,出来后又忍不住粉回去的……
咳咳,反正,武装侦探社这个名字在这一年中,完全在东京人眼中代替了横滨的本部,甚至没什么人知道他们其实是分社了。
这个时候能出现在这里的委托人,基本都是因为提前知道赤江那月在此,出于信任赤江那月才会前来。
铃村小百合却是一个意外。
赤江那月是知道她的,主世界几天前他就从诸伏景光那里得到了最近会有新委托人被介绍过来的消息,即便早上临时和【书】去别的世界玩了一个多月,回来的瞬间他也立刻想起了这个人的存在。
意外就意外在,赤江那月并不记得介绍她来这里的那位‘好友’,曾经光顾过他们侦探社。
之前为了防止这里被崇拜仰慕他的人日日光顾,赤江那月早就拜托了【书】,从那后进入这块‘米花町六丁目’的方法就只有被来过的委托人介绍这一个。
所以,既然赤江那月确定侦探社没接过那个潮流JK的案子,她又是怎么做到把铃村小百合引荐过来的?还让除太宰治外,诸伏景光几人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
能够干扰【书】设下的规则的,只有书。
这就是答案。
恐怕那个所谓好友要么一开始就是福地樱痴那边的人,要么,已经遭遇不测了。
铃村小百合很明显就是他们用来针对他的计划里的一环。
就是不知道扯着这个委托人小姐身上木偶线的人,究竟是福地樱痴这个‘大BOSS’,还是太宰先生提到过的‘老鼠’。
反正不管是谁,沾了不该沾的东西,就得做好被他杀死的准备。
赤江那月之所以三言两语便爽快接下了这件已经被他发现是陷阱的委托,理由也很简单。
“您是赤江警官?”铃村小百合看到这位年轻的社长全脸后,失声喊了出来,脸上却不见惊恐,只有纯粹的惊喜和憧憬,“太好了,是您的话,一定没问题了!”
因为这个被利用的孩子是无辜的。
因为东京是他的城市,赤江那月是东京最牢固的屏障。
“现在不需要担心我们侦探社的委托费够不够发工资了吧?”赤江那月心情颇好地眨眨眼,把铃村小百合先前脱口而出的那句话丢了回去。
对面的委托人小姐闹了个大红脸,把牛皮纸袋推到了他面前:“那、那就拜托您了!”
从发现侦探社社长是赤江那月后,铃村小百合的敬语都飞出来了。
就算几分钟前才从海边码头和异世界好友分开,赤江那月现在也一下进入了状态。
“好啊。”
赤江那月像是在和铃村小百合说话,也像是隔空向这局棋对面蠢蠢欲动的执棋者宣布,背靠沙发,左手拎着太阳镜,右手接过纸袋。
他轻描淡写的话语瞬间给予了少女无与伦比的安全感,他说:“交给我吧。”
第43章 三只社长
铃村小百合在两个月前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件,信封内只装着一张奇怪的照片,上面是一个飘在半空的男人。
一开始,铃村小百合以为那只是一起恶作剧,直到第二天恰逢周末,她在家中收拾东西的时候碰掉了一本相册,才发现照片上面容模糊的男人似乎是她的爸爸。
记忆中,父母在她还小的时候就离婚了,而她则跟着乡下的爷爷奶奶一起生活,再加上她已经很久没和父母联系过了,并不知道他们如今生活在哪座城市中,就连生活费一般都是先寄给乡下的爷爷奶奶,再被二老转手寄给她的。
所以,铃村小百合最初以为寄件人大概就是她爸爸,并没有把奇怪的照片放在心上。
直到从那天起,每过三天她就会在信箱里找到一个装着照片的信封,被拍摄的飘浮的对象也逐渐从爸爸变成了妈妈、继父和继母。
那时候开始,铃村小百合才逐渐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
照片里的‘模特’们姿势都不太一样,最开始的爸爸是大字型张开四肢面对镜头,妈妈是浑身蜷缩只露出侧脸,继母和继父的肢体则都保持着不同程度的扭曲状态抵在胸前、面容扭曲。
饶是对上一辈的家长们没什么感情的铃村小百合,也着实被吓了一跳。
然而她后来拨打过向奶奶要来的号码,仍然联系不上他们,那个寄信的神秘人也从送完四张照片后开始就再没出现过了,好像他或她就只是想让铃村小百合看到照片而已。
事实上,她也的确什么都做不了。
仅仅靠几张意味不明的照片没办法去警局报案不说,还不清楚那个寄信人究竟想做什么的情况下,铃村小百合一点也不想把在乡下养老的爷爷奶奶扯进来。
所以她决定寻找能够解决这件事的侦探。
沙发上,赤江那月边翻看着纸袋里的照片,边听委托人小姐紧张地讲述了委托的详细内容。
等她说完,他便熟练地露出了工作时间专属的温和微笑,手腕一翻,四张照片呈扇形展示在了铃村小百合面前,挡住了赤江那月的下半张脸。
“接下来的调查过程中,照片就作为重要线索暂时交给我们保管吧。”侦探声音平缓地安抚委托人小姐紧绷的情绪,“别担心,我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铃村小百合被他的速度震惊了一下,随后崇拜地快速点头:“不愧是赤江警官……不,赤江社长!”
赤江那月话锋一转,状似和善地弯了弯眼睛:“不过,你的案件会由侦探社全权接手,你只需要三天后再来拿结果就行。”
“有些需要实地调查的东西……”他想了想,看在委托人年龄的份上,稍微委婉地修饰了一下出口的话语,“可能不太适合未成年陪同观看。”
在看到照片的时候,赤江那月再次确认了铃村小百合是被幕后者利用来与自己交锋的这件事,寄给这个孩子的照片也并不是给她看的,寄信人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自己。
几张内容莫名其妙外形平平无奇的照片在普通人眼中也许很正常,可赤江那月哪怕撇去异能力,也曾是一名经验丰富技术老辣的杀手……咳,刑警。
即使照片的拍摄时间都是夜晚,他能看见的信息也不少了,其中最重要也是最不能现在就告诉铃村小百合的一点就是——
照片上的所有人在拍摄时,就已经是尸体了。
赤江那月垂着眼帘,目光落到纸袋上,不让身旁的委托人看见她心里‘可靠光明的赤江警官’眼底逐渐腾起的冰冷杀意。
在他的城市杀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
诸伏景光抬手轻轻扣响面前的棕红色木门,等待三秒后,才按下门把手,推门而入。
他进门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靠窗墙角摆着的一张铺满了信件纸张的办公桌,桌后的赭发男人用发夹别起了额前碎发,闻声抬头,露出一张写满了困倦的脸。
“织田先生,新的委托人来了。”诸伏景光习以为常地关上门,走到桌边帮织田作之助收拾了一下已经回复过的信件,“这个是……”
其中一张上面的字句令诸伏景光的动作情不自禁停顿了下来。
织田作之助搁下钢笔,侧头看了一眼,露出回忆中的呆滞表情:“啊。”
“明明答应了那月要暂时瞒着你,结果还是被你看到了。”说着,他忍不住抬手按了按太阳穴,难得有些头痛,“什么时候混进信件里面的……”
诸伏景光神情毫无异常地把那张纸抽出来放到一边,重新理好信件,他体贴地没顺着那个让人为难的话题说下去,而是转头询问道:“织田先生看起来很困,剩下的需要我帮忙吗?”
“唔,没关系。”织田作之助沉吟几秒,坦诚地说道,“我昨晚在赶稿,睡得有点迟了,不过这些信件也不算多,我自己来就行,谢谢。”
“这样啊,真是辛苦了。”诸伏景光笑了笑。
他和织田作之助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横滨那家武装侦探社的医务室里,当时光顾着按住降谷零不去和赤江那月打架就花光了诸伏景光的精力,因此他也没对这个寡言少语的男人留下什么深刻印象。
直到两个月前加入侦探社,诸伏景光才更新了对织田作之助的认知,并对对方生出了无比的敬意。
毕竟这可是一个比他还小几岁,却收养了十八个小孩的男人。
都可以开幼稚园了吧?他忍不住想。
更别说织田作之助不仅在侦探社供职,去年就拿下了文坛最有影响力的某个大赏的新人赏,成为了冉冉升起的文坛新星。
总之,是个让人与之相处时会情不自禁就沉稳下来的神奇男人。
诸伏景光又偷偷瞄了一眼织田作之助,心中补充了一句。
尤其神奇在对方偶尔语出惊人的天然属性上。
哪怕看上去什么也无所谓的样子,实际上观察力和情绪感知力却十分敏锐,诸伏景光自己有时候都会慢他一拍呢。
也就是因为这种出色的感知能力,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这对搭档才会是侦探社实际上完成委托最多的组合——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忙,赤江那月这个社长又对案件挑剔得不得了,所以他们自然是能者多劳了。
当然,多劳的只有织田作之助这个有很多孩子要养的成熟大人,太宰治只负责出谋划策和摸鱼。
想到太宰治,诸伏景光的头也开始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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