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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万能许愿机。”A语气很轻地自言自语。
“它可以把他们带回来。可以的吧？一定可以的吧，要什么代价都可以，我都能交换的，只要…只要……！”
他们仿佛脚下生根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没有人去打断这个状态的A。他们眼看着滚落的泪珠重新打湿书页，眼看着书页上满满的墨迹被晕染开，眼看着那只稚嫩的手不断地写，写到没有力气。
A满怀希望地落笔，可什么都没有发生。
“把我的弟弟……”那孩子呜咽着缩了起来，像是悲怆的候鸟哀鸣，“……还给我啊。”
但室内一片寂静，钢笔掉到了地上，压在一地纷乱的书页中央。
只有细微的“啪嗒”一声。
没有人说一句话。*
【END】
“我们将违背我们的天性，忤逆我们的本能，永远爱你。”
BadEnding【多利的自私基因】
第97章 后日谈②
莱伊是和所有格兰蒂接触最少的那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他同时也意外的是三人中看的最明白的那个。
格兰蒂知道A对他们抱有怎样复杂矛盾的感情,他们也早知道离开组织之后,不会再有新的格兰蒂诞生，他们与A的分别是注定的。
可格兰蒂怎么会接受呢？会说出‘没有哥哥大人的世界也没有存在必要’这种话的格兰蒂，怎么可能接受他们将永远退出A的未来？时间一长,A也许还会忘记他们——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但不妨碍格兰蒂担心啊。
因此在所有拯救A的方法中,格兰蒂选择了最令人无法忘却的死亡。
他们永远不会被A遗忘、永远能够陪伴在A身边,因为他们即是A的心脏。
那天结束后,这个念头就频繁出现在莱伊的脑海中：最后之作是故意的。
他把自己的死亡包装成最完美的礼物，引诱着不可能接受的A掉进他们的陷阱中，让自己从‘一万分之一’变成了‘唯一’，让格兰蒂从‘A既愧疚又羡慕的克隆人’变成‘始终爱着A的弟弟们’。
三人中，莱伊和A的相处时间是最长的,他对A的了解告诉他，格兰蒂的这种做法实在太成功了。
A是个很温柔的人，莱伊这么说。
A把这个世界看得太透彻，可就算如此，A也会尝试着去爱这个伤害了他的世界,渴望找到这个世界在他眼中真正的颜色，幻想得到无人能夺的自由。
莱伊知道，直到最后之作死亡为止，A都几乎不会在他们面前表现出他真正的样子。
他只是从一万多份格兰蒂的记忆里总结出来一个最容易被爱的形象，懂得什么时候示弱、什么时候柔软能够让他们付出更多的爱，于是他这么做了。
所以他们看到的A和小十记录中二十年前那个真正的A,的确有着无法忽视的差别，只有偶尔在和A‘日常躲猫猫’时，莱伊才会从躲在狭小空间里的男孩脸上捕捉到一闪即逝的倦意和更深的冷漠。
A很温柔，和他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这两件事之间其实完全不冲突。
苏格兰和波本也许因为那几篇日记而对A产生了不同的看法，莱伊却自始至终很清醒，不管是哪一个格兰蒂的所作所为，都没有改变他对A的认知。
甚至，莱伊也是第一个猜到格兰蒂会做出什么来挽留A的人。
和A生活在一起的那一个月里，不是没有人尝试过给A取一个更方便在外面称呼的假名，特别是格兰蒂出现后，波本跟苏格兰都问过为什么A不给自己也取一个像‘格兰蒂’这样的名字，而非现在这种代号。
莱伊知道为什么，因为那个时候的A觉得没有必要，A早在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死了，所以A不需要别人或自己来取名字。
名字会使他和这个世界结下更深厚的缘分，会使他彻底失去自由（死亡）的机会，剥夺他追寻更多爱意的勇气。
A是一个很温柔、不好相处并且冷酷的人，莱伊这么说。
这样的A在最后之作死去以后就抱着剩下的所有书页悄然离开，他们忙得到了几天后才知道，那时便已经找不到A的下落了。
“他不会让自己死掉的。”长发绿眼的男人叼着点燃的烟，视线在虚空中找不到落点，“他那样的人，在什么地方都能活得轻松的，而且……”
而且，不是格兰蒂爱着A，是他们爱着彼此。
A将会带着他们的思念与爱意，直至生命的尽头。
“我是这样相信着的。”
莱伊掐灭半截烟上的火星，坦然地说道：“总有一天会再见面吧，毕竟那个人是A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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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听得见我说话吗？喂喂？”
A的耳边响起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说话的人轻快道：“哎呀，看起来真的是很健康的身体呢，帮大忙了！不过保险起见还是问一下，你喜欢这样吗？”
寒气四溢的维生舱中，躺着一个双目紧闭的男孩，这句话话音刚落，男孩就艰难地动了动手指以示回应。
“我猜也是。”那人笑了笑，温柔地抚摸着A的眼睛，“慢慢来，睁得太快会很难受的。这个身体才捏出来不久，只要稍微适应一下就好。”
A忽然产生了一种迫切的想看看那个人的欲望，所以他趁那人抚摸的间隙，努力地掀起沉重的眼皮，在一片阴影中和一双满是笑意的水红色眼睛对上了视线。
“嗨！”那人眨眨眼，“对了，我是不是应该说一声，‘欢迎回来’？”
躺在维生舱里的A头晕目眩地缓了好几秒，才慢吞吞地扶着舱壁撑起上半身来，伸出手触碰那双和他一模一样的眼睛。
然后他学着对方的样子，笨拙地扬起了一个纯真的甜甜笑容。
“谢、谢你。”A用干涩的喉咙发出不熟练的音节，“喜欢、谢谢、大哥哥、帮我……”
哦，说话对一个死了二十年的小孩子是不是太难了一点？那人难得这么思考了一下。
A显然也意识到自己大脑清醒了，身体还没有，所以不再尝试说什么复杂的词语，而是抓着维生舱外那人小小的手，固执地重复了一遍：“喜欢！大哥哥！”
那人诡异地沉默了一下，立马转过头碎碎念：“啊怪不得莎朗老师那么喜欢和小时候的我说话真的好可爱不愧是我真有眼光……”
“咳，我也很喜欢你啦。”他把头转了回来，得意地弯弯眼睛，“别担心，我暂时还是不会跑掉的，所以不用抓这么紧哦——”
“A？还是哥哥大人？”那人笑道，“你想我怎么喊你，都是可以的哦？”
A无意识地歪歪头，茫然地和那人对视好一会儿，最后犹豫着问：“名字、不可以？”
“嗯？倒也不是不可以。”
那人毫无阻碍地理解了A的意思，哑然解释：“只是你也没真的和优酱他们相处过，我以为你会想自己取一个新的名字呢，这样不是很酷吗？”
A坚定地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就要、这个！”
那人揉揉头发，爽快开口：“好吧，那让我重新说一遍。”
“欢迎回来——”赤江那月倾身抱住了A，语气自然地说出那个名字，“——赤江那月。”
A——小那月的表情又快乐了回来，他用力点头：“嗯！”
那天结束了BE线的剧本之后，赤江那月就抱着‘最后之作的尸体’和书页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让【书】把他们重新投放了。
这个世界的任务里他没有再一口气复活三个人，更改已注定的过去，而是直接在时间线跳跃操作，这种行为倒是被世界意识认可的，所以任务结束后，赤江那月也没有像第一个世界一样被迅速遣返。
他还可以在这里呆一段时间，直到【书】把那个病毒debuff彻底消除。
要赤江那月来说，他更想用最快的方式，即自己随便找个地方自杀一次，靠着复活后百分百刷新状态来消除debuff。
【书】是尖叫着拒绝这个提议的。
闲着也是闲着，既然世界意识纵容了他留下来的行为，赤江那月也就投桃报李，打算这段时间就用来陪复活后的小A熟悉这个与横滨不同的新世界了。
同样的，离开第一个世界时赤江那月是把那段时间的记忆和自己的部分记忆剪辑了一遍，送给复活的卡路亚当礼物了的，在这个世界也不例外。
当世界意识认可了他的任务完成，就说明他的剧本被绝大多数人相信了，虽然无法更改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存在过格兰蒂们的事实，但是世界意识也在赤江那月准备的这份礼物里帮了忙。
小那月复活后接收到的不但有打包过的格兰蒂们愉快经历细节cut，还有格兰蒂们无论生死无论何时都深爱着他的那些记忆，而剧本里糟糕痛苦的那些东西当然是被赤江那月自己删得干干净净了。
至于这一个多月的记忆，他倒是原原本本地都给了小那月。
这个孩子会带着满满的爱与祝福，在这个世界活得很出色。
由于留下来也需要一个身份来解释，赤江那月就干脆沿用了格兰蒂的设定，反正没有人在废墟中找到番外个体的尸体，他也能稍微假装一下番外个体骗骗不知情者。
对此，快速适应了这个新身体的小那月毫无意见，他就是很好奇。
“弟弟们爱着我们，但是为什么要那样死掉？”小那月回忆着接收到的记忆，情不自禁地沮丧了起来，他有一种自己真的获得了最后之作心脏的错觉，“再次被抛下的话，不会担心我们也恨他们吗？”
赤江那月微妙地笑了起来，他想起了自己经历过的某些事。
“你会恨他们吗？”
“不会。”小那月咕哝道，“但是很难过，明明可以不那么做的吧。”
“不是被抛下哦。”他唔了一声，解释道，“弟弟们不会让深爱的我们为这种事情而痛苦的，他们从来没有抛下过我们。”
他握着小孩的手，按在对方胸口，感受着有力的心跳律动。
“喏，不是就在这里吗？”赤江那月眉眼弯弯地说道，“最爱你的他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在你的未来里。”
“活在这个你也许会爱上的世界里。”
“……好开心啊，原来是这样吗？”那个孩子幸福地笑着，脸颊上有泪珠滚落，他发自内心地说，“其实我一点也不会讨厌他们，我也最爱他们了！”
第98章 十只社长
跨越世界壁垒的感觉其实不怎么好受,但赤江那月没有在夹缝空间内多待，一确认自己随时都可以主动解除病毒debuff，就马不停蹄地回到了自己的东京。
在身为法则的【书】帮助下,所有他离开前注视着他的人都陷入了秒的恍惚中，自然也就没有人发现那个肩膀被子弹洞穿的青年曾短暂地消失过。唯独费奥多尔隔着监控屏幕看向青年冷汗涔涔的侧脸,莫名皱起了眉。
有些奇怪。
这个世界上很少会有超出魔人掌控的事情,这不是盲目自信,而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行动中积累起来的‘理所当然’，他是不凡的存在,有资格和他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博弈的聪明人少之又少。
太宰治算一个，而在一年之前,监控里那位太宰治唯一的弟子顶多算是半个。
相比为了躲避暗杀隐藏着身份信息的前者，后者的行事作风要高调许多，比如在幕后操控着几大势力摧毁乌丸集团，又比如乌丸集团消失的同时,东京有许多阴影的角落也被悄无声息地清洗了一遍，再比如一年前接管了半个横滨镇压动乱……之类的。
费奥多尔很少会相信巧合这种东西，他知道这都是赤江那月一个人的手笔，并且，他还查到了更深的地方——就在他不久前试图入侵这个异世界的警视厅系统之时。
没错,异世界。
昏暗房间内,电子屏幕的幽光投在一张苍白但俊美的脸上,这个贫血的好心俄罗斯人正缩在红木靠椅中,垂眼啃咬着拇指指甲。
他用空着的手在凌乱的桌上划拉出一片空地，指尖随后在上面轻巧地滑动游走，似乎在以空气为笔画什么东西，旁边被他随意推开的西洋棋盘上黑色的棋子东倒西歪。
费奥多尔发现他们的世界和另一个陌生世界融合了这件事,也是在一年以前，这就要从他本人开始说起了。
大概异能力者这种仿佛活在漫画世界里的存在天生就与人类社会格格不入，这个群体里有那么一撮数量可观的人都是令人咋舌的理想主义者，可他们的理想要么宏大空洞，要么渺小平凡。
费奥多尔两者皆不是，他也不太会主动用理想这样的词来形容自己正在做的事：消灭所有罪大恶极的异能者，创造一个没有异能的世界。
当然了，这并不是指他想要杀死全世界的异能者，更确切地来说，他想要消除的是‘异能力’这个概念。
为了实现这个理想（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把所有人变成棋盘上的棋子。
对费奥多尔自己而言，他从来不会被动摇，一直以来行事遵从的都是自己的道德观。
他会毫不犹豫地用孩童的生命当筹码，却也会发自内心地为其念诵悼词祷告，这不是出于伪善的念头，他知道他们的牺牲不是毫无意义的。
因为他平等地爱着众人*，却在这个基础上成为了一名变革者。
他要做的事注定是与他人相悖的，他要走的路注定是布满鲜血的，任何人——包括他，都会成为这条路上的养分，最后荆棘上会被浇灌出一朵什么样的花，连费奥多尔自己也不知道。
他知道的是，他是比恶更黑暗*的存在，他的所作所为就是在把世界身上腐烂的肉给剜下来，用罪孽深重之人的血染红这片大地*。
也许过程中会波及牵连到许多好肉，也许会让世界流血不止千疮百孔，只要最后目的能达成，费奥多尔就在所不惜。
毕竟他要改变的不是任何一个异能力者，而是这个存在异能力的世界。
在费奥多尔的计划中，【书】是必不可少的道具，同样也是为了寻找并得到【书】，他曾在横滨遇到了当年十六岁的双黑组合，还参与到龙头战争之中浑水摸鱼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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