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萧洄才道:“抱歉。”
——
科考前一天,萧洄带着陈清辞去莲花楼赴宴。沈今暃、梁笑晓、卓既白、刘彦昌几个明天要下场的都在。
“这便是莲花楼?”陈清辞紧跟在萧洄身后,像个没见过世面的瞎子。
萧洄有些意外:“殿下没来过?”
他倒是想来,但是身为皇子,出宫哪有那么简单。就算能出宫,泰兴帝也会派他最忠实的侍卫跟在陈清辞身旁。这些侍卫只听令于皇帝,像青楼、赌坊这种地方是万万不会让他去的。
莲花楼如此有名,但也算得上青楼,他自是没机会。
陈清辞道:“想来好久了,没想到这次跟着你撞了好运。”
因为要跟着萧洄,泰兴帝便也没再派侍卫跟着,就刘美人找了几个太监跟着。
太监从来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不行,以后我得常来。”
陈清辞兴奋地东张西望,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脸色突然变得很严肃,还把萧洄吓了一跳。
“萧洄哥,我问你,你是不是经常去这种地方?”
萧洄反应了两秒,才道:“你说青楼?没去过。这是我第二次来莲花楼。”
“还有第一次?!”
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陈清辞一下炸了,抓着他袖子嚷嚷:“你上次来都干了什么,你快说你快说,不会是背着我表哥干了些什么不得了的事吧。你怎么可以呢!!萧洄哥,我不喜欢你了。”
“……”萧洄无语地将手抽出来,周围有人看过来,他多少也觉得有些丢脸。
“你冷静点,干点正常人做的事行吗?”
“可是这就是事实,你这么做对我表哥是不公平的,他这么些年身边可是一个人没有,这种地方一次没来。倒是你。”
陈清辞多少也听说了萧洄在金陵的事迹,以前没想起来就算了,现在想到了可得给他表哥讨回点公道才行。
“一次没来?”
萧洄挑了挑眉,“你这话说的,上次我来这儿还碰到他了呢。”
陈清辞:“……”
梁笑晓等人已经等候多时,见他进来,不由得调侃:“萧洄,怎么每次都是你迟到啊?”
瞥见他身后还有一道影子,顿了顿,“怎么还带了个人,是——”
看清陈清辞面容的瞬间,声音戛然而止。
梁笑晓先是和沈今暃对视一眼,又无语地看向萧洄:这人怎么净认识些皇子贵族?
三皇子贸然出现在这里,并且身后没有侍卫跟着,多半是隐藏了身份,既如此,他们也不会自讨没趣地去揭穿他。
“这不是忙着吗,哪像你们,自由人一个。”
科考是大兴朝的大事,历来被严肃对待。泰兴帝下令,刑部、御史台、大理寺共同监督负责。
萧洄这个小评事也被分了一角小地方,他刚刚才踩点回来。
“得,当了官是不一样。”刘兄道。
“去去去,别捧杀我。”
卓既白指着陈清辞道:“萧兄,不给我们介绍介绍吗?”
“我一小表弟,没什么好介绍的,你们唤他小辞就行了。”萧洄无所谓道。
“萧辞,不错的名字。”
刘兄看不下去了:“谁跟你说表亲一个姓了,读书读傻了吧你。”
“对哦。”卓既白懵懵地,“我给记错了。”
众人笑开,相互招呼着坐下。他们没有点舞女也没有点陪侍,这让陈清辞有点遗憾,但考虑到这几个人明天还要下场,事关前途大事,也不是不能忍。
大家有说有笑,刘兄几个讲他们这几个月枯燥的备考日子,萧洄则觉得自己上班的日子没什么好讲的,那就当一个安静的听众好了。
如果非要讲点什么的话——
“对了,忘了通知你们一件事。”
卓既白:“什么事?”
刘兄接上:“还用得上‘通知’二字。”
梁笑晓和沈今暃也相继望过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萧洄笑了一下,“不是什么大事,放轻松。”
“就是想跟你们说,我已有心仪之人了。”
“哦哦哦,你有心……你有什么?!”
卓既白惊讶地将嘴张成了O型:“萧兄,你……”
梁笑晓笑着道:“果然是萧兄啊,什么都先我们一步。”
沈今暃沉默地举起酒杯,一点头,算是恭祝。萧洄和他碰了杯,道:“别这么惊讶嘛,都说了不是什么大事。”
刘兄:“这都不是大事什么是?”
卓既白:“成亲吧。”
“成亲还早呢。”
萧洄道:“我就是突然想起了,跟你们说一声,没有要给你们介绍的意思。”
刘兄:“这就没意思了啊。”
卓既白笑着道:“没想到萧兄居然也玩藏娇这一套,不把我们当朋友。”
“朋友妻不可欺知不知道?当然,你们要是真想知道,也不是不可以告诉你们——”
陈清辞踢了他一脚。
被萧洄灵巧躲开,“算了,还是以后再说吧。”
刘兄:“这不是吊人胃口嘛,萧兄太过分了。”
陈清辞反常的表现引起了梁笑晓的注意,他手撑着下颌若有所思。没酒了,萧洄起身,腰间的平安扣落到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梁笑晓落在那枚平安扣上,眉毛微挑。
“还记得我们春日宴那次说的话吗。”萧洄道。
沈今暃道:“我记得你的行酒令。”
萧洄笑了:“就是这个。”
他起身,率先举起酒杯,道:“预祝诸君明日,旗开得胜,蟾中折桂!干杯!”
梁笑晓几个笑着起身,酒杯碰撞间洒了点酒水出来,六位年轻人挂着自信飞扬的笑容。
青涩的、满怀希望的、所向披靡的。
“干杯!”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祝君,
功成名就。
第115章 无边记 01
三日科考转瞬即逝。
京都城好像跟着松了一口气, 城内变得格外热闹,无处不见呼朋唤友的聚会。
这天中午,萧洄赴完宴回来,离规定的上值时辰已经过去了很久。
哎, 就是社畜的不幸了。
别人参加完高考就解放了, 社畜不一样,天塌下来了也要上班。
不过还好, 有个上司做为对象, 能够公费恋爱也是不错的。
萧洄踏进评事院院门, 见邹生在院里顶着个大太阳练剑。
“邹前辈,现在是工作时间, 在这里练剑你不嫌热吗?”
邹生老神在在地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某些人大祸临头了知不知道。”
什么大祸临头。
萧洄摇了摇头,从另一边进主堂,开门, 见到晏南机在里头, 有点意外,“你怎么来了, 等多久了?”
晏南机在看他放在桌上的书。
“没多久, 梁笑晓他们怎么样?”
“不知道,我没问。”
哪有刚考完就问成绩的道理, 太讨人厌了。
这不合适。
“邹生说我大祸临头了。”萧洄走过去,看着他道:“想必是说你吧。”
晏南机耳力好, 方才院里的对话自然也能听到。想了想, 得出结论:“他认为我会惩罚你。”
毕竟, 在所有人心里, 晏南机可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 不说他的手下根本不敢犯错,就算是犯错了都吓得立马去自首。
萧洄在上值期间擅离职守,还被晏南机逮了个正着,在大理寺众人眼里,可不就是“大祸临头”了。
萧洄调侃:“大理寺的人对你总有一层偶像滤镜。”
晏南机问:“什么是偶像滤镜?”
“就是你在他们心中是神明一样的存在,神明是完美的,他们会自动忽略你的缺点,在他们眼里,你是天底下最厉害的。”萧洄笑了笑,“当然,这个‘他们’也包括我。”
萧洄拿起刚才晏南机随手翻的那本书,这是他平时闲下来会看的话本,刚看了个开头。
不是多吸引人的故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却是打发时间的好东西。这两天,他没事就会翻翻。
不仅仅是这本书。桌上、角落、书架上还摆了很多东西,木雕木刻、小锤子……全是他平时摸鱼用的小玩意儿。
如此多的“罪证”,就这么敞亮地摆在这里,好似它们的主人从来不怕被发现。
萧洄放下书:“所以,晏大人会惩罚下官吗?”
晏南机没答,身子靠在椅背上稍微往后退了退,在他和桌前空出一点位置,抬头看他,意思明显。萧洄挑了挑眉,大着胆子直接跨坐在他身上,面朝着他。
晏南机护着他的腰,又往后退了退,在怀里替少年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萧洄摸着他的下颔,好笑着道:“大人,这种惩罚以后多来一点。”
“叫哥哥。”晏南机倾身和他额头抵着额头,眼神往下,看着两人亲密的姿势,缓缓道:“在这里叫我大人会让我有种错觉。”
萧洄搂着他的脖子,问:“什么错觉。”
“我们现在在偷情。”
此刻,邹生在门外,闻人鱼和佟实商在隔壁。整个大理寺、评事院都处在工作之中。在这里,他们两个是上下属的关系。一声声“大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此事。
“既然大人都这么说了,不干点什么还有点说不过去。”
少年身上有股独特的香味,带着点药香,一凑近便能闻到。萧洄弯了弯眼,道:“偷情可不是这样偷的。”
晏南机偏头在他唇角亲了亲,而后顺着往下。萧洄抱着他的头,手指插.入了对方发间。
少年脸上蒙上一层红晕,高仰着头,露出了漂亮又脆弱的脖颈。晏南机埋入他颈间,轻轻嗅了嗅,而后在咬在那一片洁白上。
萧洄一声闷哼,细致的眉毛轻皱着。不太明显的喉结上下滚了滚,被人含入嘴里。
“唔……好热。”少年轻咛一声,很细、很好听。
晏南机松开他,沉沉地问:“谁教你这样叫的?”
“没谁教我。”少年眼里蒙上一层雾,水光潋滟,湿漉漉地看着他,道:“我自己会的,不好听吗?”
青年点了点头,萧洄偏开头笑了,他搂着人脖子,凑过去悄悄地说着小话:“我在床上叫的更好听哦。”
晏南机眉间一抖,平静的语气下藏着不为人知的暗涌。
“有谁听过么?”
“没有。”萧洄定定地看着他,“你想听吗?”
晏南机没有回答他,而是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发泄似的将人拉进怀里,头枕着他的肩,紧紧地抱着。
力气大得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萧洄感受着对方炙热的心跳,他能感觉到晏南机逐步升起的欲望。他知道对方是怕伤着自己才没有进一步,但在他看来,这种事情,不存在伤不伤害一说,气氛到了,只会两个人都爽。
“有个问题我早就想问了。”
萧洄手慢慢往下,摸到他右耳处,在那个耳洞处停留了片刻,道:“为何不戴了?”
晏南机反应了两秒才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
少年的心绪转变的太快,以至于自己不能迅速接上。两人之间,晏南机总是把主导权放在对方手里。
“这得从很早之前说起。”
其实,晏南机小时候身体也弱,经常生病,性命被大包小包的药吊着。晏南机是晏无引和长公主唯一的孩子,从出生起就承载着皇家、晏家的厚望。
每个人都寄予他厚望,打从心底希望这孩子能挺过来。
晏家老三晏无心游历完回来,碰见这么个体弱多病的侄子,顺手教了点简单的功夫,想练练他的体格。
说来奇怪,晏南机小时候身体是弱,但又没有出现这样的症状,甚至习武也习得好好的。精气神完全不像是个泡在药罐子里的病秧子。
后来晏无心从江湖上找来一位道士作法,那道士在晏府逛了一圈,然后手搓了两颗药丸。临走前,道士看着小晏南机惊艳的容貌,摸着下巴处的山羊胡说还差点什么。
“道士不知道跟我娘说了什么,第二天她就带着人给我打了耳洞,那副耳铛也是她替我打的。”
“然后你就好了?”
萧洄听得神奇:“所以究竟是那药丸的功劳还是耳铛的功劳?”
“你觉得呢。”
“药丸吧……”萧洄妥协。
现在就感觉那个道士是色胚,是他自己想看。
也难怪起歪心思,长成他这样,圣人才会无动于衷。萧洄又气又爱地捏了捏他的脸,“咬牙切齿”道:“瞧瞧你这一张脸,从小就祸国殃民。”
“说话得讲证据。”晏南机没躲。
“确实没祸国也没殃民。”
萧洄点头,收手,严肃道:“光祸害我了是吧。”
晏南机道:“不是你自愿的吗。”
“是是是,是我自愿的,我真的超稀罕你这张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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