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等久了,洛月卿抬了抬膝盖,不耐烦地抬头看奚舟律,依旧是那个轻佻的语调:“奚小姐很喜欢我跪着?”
她偏着头,眼尾带着些许漫不经心的笑意,薄薄的水雾将那双桃花眼衬得越发妩媚。
奚舟律没回答,只是看着她。
洛月卿也不觉得委屈,反倒又一次开口:“奚小姐。”
“嗯?”这次终于有了回应。
“你知不知道这个角度看你……”洛月卿目光下移,停留在微张的嘴唇上,然后才慢慢道:“会觉得很好亲。”
这不是故意扯出来的胡话,从这个略显需要仰视的角度看去,确实如洛月卿所说的那样。
可能是优裕家庭给予的细致保养,也有可能是她本身就不错的卓越条件,普通人困扰不已的唇纹,在奚舟律身上几乎没有。
而且薄厚刚好,没有厚唇的突兀,也没有薄唇的寡淡感,恰好居于两者之间,润泽又柔软,如果拿出俗套的比喻,那就和果冻似的……
令人想咬。
“那你想吗?”奚舟律看着她,好像不知道自己在被冒犯。
有些话是不需要回答,比如现在。
洛月卿试探着偏头靠近,奚舟律也不阻拦,只是微微低头。
垂落的黑发如藤蔓,落在对方耳畔就勾着不肯离开,发丝纠缠。
一开始只是浅浅触碰,像蜻蜓点水,掀起圈圈涟漪,又拉开一毫米距离。
对方的默许让洛月卿开始得寸进尺。
摇椅受到推力,想要往后滚动,却被人一下子按住车轮,苍白修长的手指曲握着,紧紧将轮椅定在原地。
是奚舟律。
洛月卿抬眼想往上看,却被对方的突然主动所吸引。
另一只手扣在了她的脖颈,如镣铐般箍住她。
屋外的风吹起窗帘,明亮的光束落在两人的眉眼。
这一幕无论怎么形容都是奇怪的。
睡裙凌乱、容貌艳丽的女人跪在地毯上,对面是一个坐着轮椅上、气质矜雅的贵族女人,她箍住她的脖颈,她向她索///吻。
或者说,一个高等级的Alpha跪在了一个残疾Omega的面前,完全将致命处交与对方,只为一个普通的吻。
“你会后悔的,洛月卿,”奚舟律这样低喃着,指腹下是对方跳动的脉搏。
“奚舟律你怎么那么喜欢威胁别人,”洛月卿回答,掺着玫瑰味的气息环绕在一毫米的缝隙里。
“这不是威胁,是警告,”奚舟律沉着声音强调。
“行吧……”洛月卿懒洋洋抬眼,深邃眼眸氤氲出桃花粉般的雾气,轻笑道:“但是这样很扫兴耶。”
“如果未来的我要后悔,那应该是未来的我去苦恼,而不是现在的我要抛弃快活,为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发生的事情烦愁。”
话音落下,洛月卿仰起下颚,将那一毫米的距离给挤压成负。
走廊的脚步声响起后又远离,风吹晃窗帘,那一束光线便也跟着晃动。
陷在柔软地毯里的膝盖泛起红,片刻就有痒疼泛滥开,不过洛月卿并不在意,反倒跪得越发笔直。
挺起的脊背,绷紧的小腿,索取时抵在地面,微曲使劲的脚趾。
果然如所见的那样,果冻般的唇瓣被碾压、轻咬,给予对方柔软又细腻的完美感受,且片刻就会沁出淡淡的甜味。
这对于一个处于特殊时期的Alpha来说,可谓是沙漠遇甘露,只想不停靠近、挖掘出更多的奖励。
仰起的下颚、绷紧的细长脖颈,每一次吞咽都能清晰瞧见喉管的上下滚动,被压在苍白指节下,带着股可驯服的薄弱感。
“记得呼吸,”洛月卿好心的提示。
这是初尝者最容易犯的错误。
奚舟律抿了抿嘴角,没有反驳。
通风扇仍在努力工作,却驱散不了厄瓜多尔红酒玫瑰的香气,那是一种郁沉而绮靡的味道,像是掉入柔软的玫瑰花瓣陷阱,被红酒拉扯着不停往下。
危险又令人沉沦。
而陷阱里的人不仅没有反抗,反倒任由自己坠落,烈火燃烧着木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是欲//念在被熏灼,旁边灰烬泛着的腐朽味道。
“好甜,”洛月卿含糊的声音掺着水声,她总结:“是板栗的味道。”
燃烧的壁炉总藏着宝藏,有时候是甜腻的红薯,有时候是香飘飘的板栗,隐藏在火灰下面,只有最细心的孩子才能挖到。
显然,洛月卿在这方面极具天赋。
轻啄、慢咬,再一下子往里头探入,可以过分一些,在这个时候鲁莽带来的疼痛,能带来一种特别的刺激感。
捏紧轮胎的手松了又紧,将轮椅牢牢定在原地。
垂落下的发丝划过对方脸颊,洛月卿随手将它撩回奚舟律耳后。
别以为主导者就手握着缰绳,纵容他人放肆、把握这场触碰尺度的Omega,才是真正的支配者。
指节回缩,气息暂缓,想胡闹的Alpha也不得不讨好地贴上唇角。
“洛月卿你的话很多,”奚舟律这样点评,吐字有些不稳,掺着凌乱的气息,可表达却刻薄得很。
“那你喜欢吗?”洛月卿不以为耻,反倒轻笑出声。
“你说呢?”奚舟律抬了抬眼,瞥她。
“我觉得你喜欢。”
显然将问题抛给一个无赖Alpha,是一个极其错误的选择。
奚舟律想开口,却又被堵住,没有了反驳的权利。
庄园外的泛黄银杏被风吹响,发出催眠的拍打声,偶尔有车辆经过,轮胎划过地面后,便带起一股难闻的汽油味。
不过,这些都被隔绝在庄园园景外,影响不了屋里的人半分。
那浓郁的信息素味越发沉厚,两种味道尝试着交融,出乎意料的融洽,没有丝毫突兀。
直到洛月卿突然后倒,整个人仰躺到地毯里。
光束终于落在了地上。
奚舟律靠在轮椅上,解开了衬衫的第一颗扣子。
安静的空间,两道杂乱的呼吸声。
“奚舟律你真的不想试一试吗?”Alpha忍不住再一次提出邀请。
奚舟律偏头不去看她,只道:“等我发情期过了,我们就去领证。”
“啊?”洛月卿愣了下,有些茫然地抬头。
便看见那个清冷矜贵的Omega,低声道:“洛月卿,我被你诱导了。”
“我的发情期提前到了。”
不知什么时候,空气中弥漫的木炭香气变得极其浓烈。
“如果你还有力气的话,麻烦起身,按一下你床头的按钮,我想他们应该已经回来了。”
过分理智的人即便在这个时候,也对自己有着极强的控制力,甚至可以逻辑清晰的表达,一副好像之前的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
可能是刚刚尝到甜头的原因,洛月卿并没有反驳,乖乖听话挪起身,按住她所说的按钮。
佣人来得很快,许是一直在等的缘故,快步进来之后就将两人分开,将洛月卿扶回床铺,推走奚舟律。
轮椅刚推到门外时,奚舟律听见洛月卿的痛呼声,还有帮忙使用抑制剂的佣人的低声安抚。
她垂下眼,浓睫在眼睑下映出一片浅灰色的影子。
房门被关上,所有的声音都消失殆尽。
第十五章
之后的七天,两人被隔离在不同房间,几乎没有见过面。
等洛月卿缓过劲来,奚舟律已摆脱发情期,匆匆赶往公司,处理那些堆积如山的公事。
连签合同、领证这些事都是忙里抽闲,合同麻烦律师两头跑,签证是踩着民政局刚上班的点,十分钟办理完,奚舟律又急急忙忙往公司跑。
丝毫没有所谓的新婚体验感。
不过也有不错的地方,登记完之后,奚舟律就拿出一张副卡,让洛月卿随意使用,这可是合同上没有的内容。
而洛月卿也乐于接受,这几日都没有接精神力疏导的单子,快快乐乐当被包养的Alpha。
甚至因为太快活,被系统提醒了几次,她的任务是感化反派,阻止反派毁灭世界,而不是结婚就结束。
可那位Omega忙着工作,连晚上都在办公室里睡,洛月卿想努力也没地方使。
又过去几天后,奚舟律好像终于想起自己结婚这事,打电话通知洛月卿,让她陪自己参加今晚的宴会,也是借着这个由头,让洛月卿露一次面,表明确实有奚舟律结婚这件事。
当夜幕降临,灯红酒绿的喧嚣将城市包裹,酣嬉淋漓或是纸醉金迷,都掩饰在夜色中。
花大价钱请来的乐队正在弹奏,水晶吊灯从三楼吊顶垂落如下,照亮奢华的名利场,穿着西装革履或摇曳长裙的人们,在其中虚伪交际。
洛月卿隐藏在角落,意兴阑珊。
进来前就跟在奚舟律后面,当了半天的微笑面具人,见了一圈人后,终于可以躲在这儿歇一会。
只是没想到有人早已等候多时,见洛月卿独自一人后,就急忙凑过来。
“月卿姐。”
洛月卿扭头看去,穿着黑色礼服的奚舟康已走到面前,眉眼带着小心翼翼地试探。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小康,”他看起来有些紧张,可能因为是上次重逢的印象太深刻。
洛月卿礼貌地扯了扯嘴角,便回答:“奚舟律的弟弟,你好。”
一下子把两人的距离拉远,生疏且客套。
奚舟康面色一苦,便低声央求道:“月卿姐你怎么了?你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小时候我被那群人欺负,是你罩我,经常带我玩,你不记得了?”
“记得……”洛月卿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问道:“然后呢?”
奚舟康被问得一愣,慢半拍地回答:“那你怎么不和我说话?”
洛月卿神色坦然:“说了啊,现在不是在说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他突然停顿住,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声音越发低:“是不是奚舟律她威胁你?”
对方一副自己发现了真相的模样,愤愤骂道:“奚舟律她从小到大都这样,动不动就威胁、强迫别人。”
“月卿姐,你别怕,我现在就去告诉我爸妈,让奚舟律还你自由。”
要不是洛月卿提前知晓全程,或许真的会被这人打动。
奚舟康感激洛月卿是真,可也不至于贴了冷脸后,还要一直想方设法往前凑,甚至为了她,要和奚舟律决裂。
洛月卿眼神一转,落在不远的人群中。
奚家父母两人看似在和好友谈笑,实际时不时就看向这边。
有了希望却瞬间破裂,最让人难以释怀。
上次奚老爷子终于松口,让奚舟康进集团,可立马就被奚舟律结婚的事情打断,之后再也没有提过。
奚家三人自然气闷不已,后头又听儿子说他认识洛月卿,且交情不浅的时候,自然生出破坏奚舟律婚姻的念头。
而奚舟康也挺乐意,一是因为和洛月卿小时候的交情,他不算抵触,再说洛月卿如今相貌优越,又是个S级Alpha,配他绰绰有余。
二是他也想进集团,以前是老爷子不肯,他父母闹过几次,也不见松口,他便只能遗憾收回想法,这次终于有了希望,他自然想搏一搏,毕竟谁会喜欢天天和父母要钱,去投资一些破烂项目。
“月卿姐你信我,小时候都是你帮我,现在也该我报答你了,”奚舟康忍不住上前一步,目光炯炯。
“你可能之前接触不到,不知道奚舟律是什么人,她做事简直就是不择手段,冷血又无情。”
“你看上次我去病房找她,好心看望,却被冷言冷语对待,对我这个有血缘关系的弟弟都这样,更别说其他人了。”
洛月卿下意识退后,拉远距离,眼神扫到别处,奚舟律面前又换了几个人。
“月卿姐……”
“停停停,”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洛月卿忍不住揉了揉眉头,无奈道:“你能不能停止你的脑补。”
虽然现在情况已经发生改变,但参考原世界发生的事,她大概能猜出奚舟康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奚家这一群人,虽然没一个好东西,可硬比较也能分出个高低来。
咱们奚小姐好歹还知道给钱,面前这家伙无论原来还是现在,都只打算空手套白狼。
她想起原身的经历,奚舟律和原身关系逐渐亲密的时候,奚舟康就冒了出来,借着小时候的情谊,轻易获得洛月卿的信任。
而奚舟律性格偏执又戒备心极强,这奚家三口又是她最大的芥蒂,旁人和他们交好合作,都会被奚舟律打入黑名单,更何况洛月卿三两次隐瞒,偷偷去见奚舟康。
于是奚舟律发现一次生气一次,原身便觉得不解委屈,而奚舟康还在那边挑拨离间……
然后就是洛月卿和奚舟律结婚又离婚,抛弃了奚舟律给予的房产、珠宝,跑去只会口上花花,车房都在父母名下的奚舟康身边。
就连洛月卿原本的债务、母亲的医疗费用,都还是奚舟律在负责!!!
洛月卿猛然摇头,立马道:“你离我远点。”
“月卿姐,你信我,奚舟律她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小时候帮我那么多,怎么可能骗你,”奚舟康见她那么抵触,不免慌了神。
“既然我小时候帮了你那么多,你要不要报答我,”洛月卿突然冒出一句话。
“啊……”话题转得太快,奚舟康懵了下,又磕磕碰碰道:“当、当然。”
“那你打算给我多少?”洛月卿挑了挑眉,连忙问道。
“五、五十万?”奚舟康想了想自己还剩下的钱,忍痛挪了一半出来。
洛月卿微微一笑,粼粼碎光落在那双桃花眼中,衬得越发妩媚明艳,她说:“你姐给我的副卡一次性可以刷两千万,如果不够可以打电话给她。”
奚舟康表情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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