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洛小姐了解过,奚家曾经险些衰败的事,是因为我那低等级的大伯和二哥,为了争家产所导致的。”
想起往事,奚老爷子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嘲讽,眼尾的皱纹更深:“等级低,脑子就傻,所以我手底下的人都是高等级的精英,而奚家的继承人呢,也要比所有人都优秀、等级高。”
他又道:“你和舟律都是高等级的Alpha和Omega,有着极高的匹配度,按照概率,你们极有可能生下高等级的孩子,也就是合格的奚家继承人。”
奚老爷子加重语气强调:“这是舟律和你结婚的原因,也经过了我的允许。”
他抬了抬眼,打量了洛月卿一下,再道:“可是你没有做奚家女主人的资格。”
他讽笑道:“一个赌鬼父亲?一个病殃殃的母亲?”
“舟律心里也清楚,所以连婚礼都不举办,甚至连带你回家见我的想法都没有,只是领了个证,带你到宴会上转了一圈,给了点钱做补偿。”
不愧是当年纵横商场的人物,三言两语就将事情扭曲,但说的都是发生过的事,只是将意思改变了,要辩驳也难,要是旁人听见这些,那估计现在已经在生气了。
洛月卿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倒自己从旁边找了个杯子,自顾自倒茶浅抿,然后举杯看向老爷子,若无其事道:“这茶确实不错,您真的不喝吗?”
入口微涩,片刻就回甘,浓郁茶香扩散开来,就算不懂茶的人也能品出几分滋味。
奚老爷子这下反而不气了,只平静命令道:“等你生下合格继承人后,你们就离婚,我会给舟律另外安排门当户对的Alpha。”
“当然,奚家不是无情无义的小气家伙,我会另外给你补偿,起码你这一辈子是不愁吃喝,也不需要再担心赌债、医药费了。”
他笑着看向洛月卿,好像什么巨大的恩赐。
洛月卿略微走神,想到了原身的经历,要是按照原定的剧情,这次见面应该还要延后两个月,奚舟律彻底放下警惕,和洛月卿结婚后。
由于明白原身的性格,奚舟律没同意奚老爷子的见面要求,甚至让洛月卿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但千防万防,也无法阻挡老爷子的请人,最后在奚舟律见客户的时间中,洛月卿被带到了这个茶楼,同样被说了这些话。
原身性格善良,却因为家庭的事情一直很自卑,再得知奚舟律和她结婚只是为了孩子后,也不曾主动开口询问,反倒一直隐瞒着,在心里结下无法释怀的果子。
洛月卿起初了解,还觉得这人愚蠢,被人三言两语就骗了,可如今身临其境才清楚,这老爷子有多厉害。
“奚舟律同意吗?”她斟酢着开口。
“我手里剩下的股份和你,洛小姐你觉得她会选什么?”奚老爷子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对面的人抿了抿唇,没接下对方的话茬,反而突兀问道:“奚舟律的腿是怎么伤的?”
话音落下,茶楼中的氛围突然降到最低点,奚老爷子交叉的手一下子收紧,指腹紧紧按住手背,将鼓起的青筋都压下去。
“我一直很好奇,以奚家的势力,怎么可能会让老爷子最重视的继承人受伤,甚至一辈子站不起来?”
相对于紧绷的老爷子,洛月卿变得轻松了些,后靠向椅背,姿态随意,又道:“我觉得我作为一个被迫备孕的Alpha,是有权知道自己Omega的身体状况,发生原因的。”
“你说对吗,奚老爷子,”她定定看着对面。
这个问题即便在奚舟律毁灭世界之后,也没有得出答案,所有人都缄默不言,好像就能这样泯灭在时间里。
最应当了解这事的奚老爷子,却森然警告:“洛小姐,老爷子我劝你一件事,人要能活的长,好奇心就得少一点。”
“像你一样?”洛月卿在这个时候,接话总是特别快。
奚老爷子深吸一口气,再努力也维持不了声音中的冷硬,道:“你父母应该教过你尊老爱幼吧?哦不对,我忘记了……”
他话里带刺道:“你父母怕是没有时间教你。”
洛月卿面色不变,茶杯被放这桌面,里头只剩下浅浅一层凉茶,风一吹就掀起圈圈波澜。
奚老爷子这次学乖了,不给洛月卿接话的机会,立马道:“老爷子我年纪大了,劳累不得,就先回去休息了。”
他眼神扫过窗外,又意味不明地冒出一句:”希望洛小姐记得今天的谈话,不要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话闭,他起身就走,坐在其他地方的保镖瞬间起立,紧紧跟在身后。
洛月卿没往那边看,又扭头看向窗外,熟悉的黑色轿车停在楼下,后排的车窗半落,依稀能瞧见里面的奚舟律。
柳条被风吹过,翻动翠绿的海波,河边有鱼突然跳起,惊得路人转头去看。
洛月卿看着楼下,奚舟律也抬眼看向她。
没有疑惑不解,奚舟律向来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对方不说话,她也不催促,浅灰蓝的眼瞳如大海般沉静。
洛月卿下意识抬了抬茶杯,然后又落下。
这最后一口茶还是被剩下,浅浅一层留在杯底,品茶人悄然离去。
人才走到车前,另一边的车门就已经打开,可洛月卿偏不绕路,就站在奚舟律这边,故意耍小脾气。
而奚舟律只是淡淡瞥她一眼,便又打开了自己这边的车门。
前头的司机很有眼力劲,一看这架势,立马就将隔音板放下来。
洛月卿低头弯腰,往里头一垮,顺势就坐到奚舟律腿上,借着这个姿势,直接比对方高了一个头,稍低头看着奚舟律。
奚舟律也不阻拦,甚至在这个过程中,扶住洛月卿的腰,主动帮忙,直到对方坐好,她才掀起眼帘,与之对视。
车厢里陷入安静,司机得不到指令,也不敢贸然开车,于是就停在那儿,车窗上升,彻彻底底遮住里头。
“生气了?”奚舟律扬头看她,刻意放低的声音,显得有些温和。
洛月卿依旧不说话,桃花眼微眯,妩媚艳丽的面容即便在暗色中,也透着摄人心魂的美,让人想起娇贵的厄瓜多尔红酒玫瑰。
诱人,但带刺。
起码,奚舟律这个手搭在玫瑰腰上的人,清楚感受到了玫瑰枝叶上的细密小刺,好像在告诉你,她在茶楼里受了多大的委屈。
“嗯?”奚舟律发出低低的气音,浅灰蓝的眼眸像是粼粼澈湖,雾蒙又水盈。
“他和你说了什么?”
奚舟律掐着对方的腰,虎口下的纤薄腰肢,像轻轻一掐就能折断的花茎。
路边有人走过,有时好奇地将目光投来,却无法窥探到里头的一丝一毫。
洛月卿无法回答,自己也不知道在气什么,就这样沉默不语。
奚舟律也不是毫无办法,微微仰头,便贴在对方柔软的唇边,低声哄道:“理理我,好不好?”
她这人性子凉薄寡言,除去工作,平日连说话都少,更别说柔声哄谁,如今还是头一遭,生涩地讨好,轻咬住红唇。
“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奚舟律抬眼看着她。
像只笨拙讨好人类的小黑猫。
话音落下,那闷声不出气的人终于有了些许回应,抬手抵在对方肩膀,继而将奚舟律狠压在车座里,然后再反咬住对方。
“嘶……”被叼住的猎物发出声音,试图求饶。
可洛月卿心里头憋着气,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故意在上头咬出一排牙印。
奚舟律没办法阻拦,只能拉住对方衬衫的衣角,将那块薄布料揉得发皱。
带着些许报复性的小兽撕咬,发泄自己受委屈以后的不满。
许是因为洛月卿的独特,奚舟律其实经常会忘记她是个Alpha,如今终于切切实实感受到、身上人带来的迫胁感。
浅灰蓝的眼眸覆上一层水雾,眼尾浮现出清软的嫣红,柔和了过分精致、以至于凌厉的容貌,原本清冷的模样都化作青涩的风情,像是未成熟、还挂在树稍的青梅,透明水珠从薄皮滑落。
“疼……”她低声抱怨,却依旧仰着头、轻轻皱眉承受。
可能是良心发现,又或者是终于发泄完不满,那人的力度终于放轻了些,安抚似的触碰过每一处凹凸牙印。
玫瑰香气掺着红酒味道,悄然将狭窄车厢笼罩,然后凝成最甜腻的玫瑰蜜糖,滴落在奚舟律唇齿间。
捏紧衣角的手微微松开,奚舟律的余光看向窗外,又被霸道的人捧住脸颊,不允许半点分神。
奚舟律无奈,只能任由她继续胡来,毕竟被堵住、甚至快无法呼吸的唇齿,实在无法把周围还有几车保镖环绕的事,告诉对方。
或许那些保镖还在疑惑,为什么要停留在原地,要是时间再久一些,可能还会开个小型会议讨论,奚舟律是否遭到了绑架。
不过,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她和被绑架也没什么区别了。
盛开的艳丽玫瑰,终于露出了它的真面目,伸长的枝叶,化做难以挣脱的藤蔓,将猎物的四肢捆绑束缚,细密小刺带着轻微毒素,阻止了猎物最后的挣扎。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包括车窗外的灿烂日光、不停歇的风声还有烦人的柳条,再也听不见路人的脚步声。
奚舟律努力睁开眼,却只瞧见对方微颤的眼睫。
既然是惩罚,那便少不了几个过分的举动。
比如洛月卿最擅长的解扣子,又或者更过分的举动,从衣尾探入,掐住那一截紧致纤细的腰。
不过奚舟律此刻已无暇在意,被剥夺了全部感官,她无意识伸手勾住对方脖颈,像是一尾溺水的鱼……
衬衫扣子又掉了一颗,露出里头依旧是同色的纯白小件,洛月卿垂眼瞥见,又突然笑起来。
和奚舟律惯来喜欢的衣服一样,看似简约,实际小心思不少,比如现在看见的这件,镂空蕾丝花纹占据半边圆润,看似传统纯白,实际藏着撩人的风情。
随着洛月卿的手掌覆盖,那略显粗糙的布料在掌心泛起痒疼,不过比起更吸引人的柔软、温凉触感,这些小小的刺疼,几乎可以说是微不足道。
身下的人发出一声低哼,想抓住洛月卿手腕阻拦,却无力拉扯住对方,只能扣在对方纤细手腕上,若被旁人窥见,还以为是奚舟律主动将人引到其中。
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在此刻分外明显。
抵着座椅跪坐的膝盖泛起了红,白色衬衫多了好些褶皱,不过没有人去在意。
“别……”有人哑着声音想阻止,可却下一秒被咬住喉管,以示惩戒。
可能是刻在Alpha骨子里的本性,又或者洛月卿性格就是如此,在这事上,总是带着几分霸道的小任性,不喜被阻拦。
身后的扣子被很快解开,然后洛月卿的手掌终于免去了刺疼,真真切切地触碰到了。
可洛月卿突然却走了神,贴着对方侧颈,低声开口:“以前我觉得白衬衫要配黑色的才好看。”
奚舟律仰头后靠向座椅,眉头微抬,眼尾微眯,与生俱来的矜贵傲气散去,只剩下欲语还休的撩人风情。
“现在才觉得自己错了,分明还是白色更好,”洛月卿将最后一句补上。
浅灰蓝的眼眸又恼又嗔地瞥她一眼,告诫她适可而止。
洛月卿也不敢太过分,只能低声闷笑,然后默默肯定自己的答案。
奚舟律肤色白,比起布料的纯白,她更偏向于一种脆弱的苍白,像是一片薄到可以透光的瓷片,稍稍用力就能捏碎的样子。
而被纯白柔软布料包裹的瓷片,不仅没有逊色于布料的白净,反倒衬得里头更加细润、脆弱,几乎可以看见细腻肌理下的青色血管。
或许进化尚未完全结束,人类在这方面总特别手欠,不仅没有丝毫小心翼翼、不敢触碰的意思,甚至生出莫名其妙的破坏欲。
而本性恶劣的洛月卿,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她甚至故意加重力度,想在试探这瓷片能承受多少,结果在柔软白净的肌理上,刻下线条凌乱又毫无章法的花。
随着时间流逝,午后的太阳越发炙热,明亮光线穿过车窗,映在里头。
奚舟律如此,洛月卿又能好到哪里去,捕猎者总要付出些代价,才能让猎物放松警惕,跳入圈套。
所以及膝的短裙被撩起,被打碎的光斑落在上面,加上艳红指痕,形成了一副斑驳而颓靡的玫瑰油画。
奚舟律偶尔会掀开眼帘,窥视身上人的模样。
也许连洛月卿都不清楚,当自己陷入其中时,会是怎样绮丽艳妩的模样。
洛月卿不是神,更不同于奚舟律高高在上的模样,不需要旁人拉她下神坛,她就是生于泥中的玫瑰,该绽放时毫无保留,肆意舒展开自己的每一片花瓣,任由水珠在枝叶上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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