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祸害,当初设计让沈君临嫁给霍子澜,不过是想报复那两个人,没想到这事儿到今日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她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霍子澜居然会对沈君临那个贱种这么上心,早知道是这个结果,她宁愿将人困在这府上慢慢折磨,只可惜,晚了,一切都晚了。
“哼,小贱种敢背后捅我刀子,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去,告诉沈君临,就说我身体有疾,让他来跟前侍疾。”她无儿无女,沈君临是唯一和她有血脉关系的后辈,这些年吃住都靠她,她就不信,沈君临敢说一个不字。
得了命令的红芙退出屋子就朝侧边柴房走去。
霍子澜一路被沈君临带到柴房,柴房前边是个小院子,屋檐下堆满了劈好的柴,院子中间正有一个下人拿着斧子在劈柴。
听到声响站起来看着前面的三人,黝黑的皮肤,衣袖挽得高高的,看起来是个老实人,眼睛扫过沈君临,他的脸色变了变,赶紧放下手中的斧头,上去行礼道:“霍少爷好,君……少夫人好。”
“阿才,我来拿点东西。”沈君临松开霍子澜的手,对着阿才道。
阿才是他在这里为数不多对他还算不错的一个,平日里被打被罚,都会偷偷给他留吃的,对阿才,沈君临是心怀感恩的。
阿才见霍子澜对他好,心里算是欣慰了,刚才见着两个人手牵手的,君临的穿着看起来也富贵了许多,看来这霍公子对君临还是很好的,那他也放心了,脸上堆满了憨厚老实的笑容。
他看着沈君临笑道:“去吧,你成亲之后,这里面的东西都没有动过,我不确定你还需不需要,就一直给你保留着。”
沈君临点点头道了谢,才抬脚往里面去。
霍子澜同阿才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才跟在沈君临身后进了柴房,刚才看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一想到沈君临就是在这种环境下生活了十多年,他既心疼又愤怒,沈金兰的所作所为,真是让人痛恨至极。
走进屋内,扑鼻而来的是木柴的气味,沈君临爱干净,这是前世他就知道的,他躺了五年,身上的衣服裤子都能做到每日一换,从来没有让他感觉到不舒服过,这里能这么干净,想来是因为沈君临住在这里的缘故,里面角落里,用了两块破布钉在木板墙上,算是这里唯一能遮挡点风了,但是就这么站在里面,还是会感觉到凉风飕飕的。
地上铺了厚厚一层麦秆,上边是一层看起来很薄、用了很久的的棉絮,和一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盆子帕子放在一旁,还有两套干净整洁的旧衣裳。
这些,差不多就是沈君临在这里面看到见的所有物了。
他站在旁边,看着沈君临跪在上面,探身向前扒开棉絮和麦秆。
在角落里刨了一会儿,从里面拿出一个已经败了色的红布,包得整整齐齐的,东西放在这里他很放心,根本不担心沈金兰会发现,因为那人从他住进这里开始,就没进过这间柴房,可见对他的嫌弃是发自内心的。
沈君临小心的将东西拿着起身,来到霍子澜面前,高兴道:“还好,还在。”
“是什么?”红布叠得四四方方的,上面粘了好些灰尘,看得出来东西对沈君临来说很重要。
沈君临没有回答,只一手摊开红布包放在上面,另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打开红布四角。
一块翡翠玉佩出现在两人眼前。
是一块质地上乘的翡翠雕刻出来的一块玉佩,只是说它是玉佩,倒不如说它是玉牌来得恰当一些。
沈君临宝贝的玉佩是一块比巴掌略小的长方形玉牌,四角打磨得光滑圆润,上面刻着麒麟图案,正上方有一个小圆孔,应该可以挂细绳。
霍子澜拿起来翻了另一面看,玉牌后边刻了一个字——韶。
“这是娘亲给你的吗?”霍子澜反复看着玉牌前后,他见过玉满堂的师傅们手工打磨玉佩,他不太懂这方面的工艺,但是仅凭他对玉石的了解,这块玉,一般人家是不可能拥有的。
难道是沈君临父亲的遗留之物吗?
沈君临看着玉牌点点头,道:“娘亲在我五岁那年一病不起,临终前才把这个玉佩给了我,让我好生保管,不要能丢了,到这里来以后,姨母对我···不是很友好,我怕她发现,就藏在了这里。”
看来应该是了,能让沈君临娘亲这么宝贝的东西,直到死前才拿给沈君临,让他好好保管,加上这后边的字,八九不离十,应该是沈君临父亲的名字了。
“娘亲有没有告诉你,父亲的名字?”霍子澜将玉牌握在手中,指腹摩挲着问道。
沈君临有些遗憾的摇摇头,垂下眼眸,神情有些难过,道:“从来没有,到死她都没有想过要告诉我父亲姓甚名谁,所以我根本没办法找到父亲,只能听她的来找姨母了。”
他想过找父亲的,但是他对父亲一无所知,他无从下手。
突然他想起来什么,抬起头来看着霍子澜:“成亲之日,听到姨母看着我的脸唤了一声‘月华’,不知道是不是父亲的名字。”
霍子澜沉思片刻,道:“‘月华’倒更像是字,‘韶’更像是名。”但是一个男妓,为什么会有字?这让霍子澜有些费解。
沈君临摇摇头表示:“父亲是男妓,‘月华’应该是他的花名。”对他来说,父亲是男妓也不影响那是他的父亲这件事,只不过到底已经是人家的男妻了,为什么要和自己的娘亲牵扯不清呢,既不能对娘亲负责,又为何这般,让娘亲受苦,也让他跟着过不好。
看出了沈君临的忧伤,霍子澜叹了口气,将玉牌放回到他手里,轻轻将人揽进怀里,一手捏着他的后颈,安慰道:“没关系的,那些都是长辈们的事情,我们只管过好自己的人生,以后,有我,有机会,我会想办法帮你打听。”
沈君临回抱了霍子澜,在霍子澜怀里的沈君临看起来小小一只,轻轻松松就被霍子澜挡了全部。
红芙过来的时候,门口劈柴的阿才刻意大声喊道:“红芙姑娘怎么有空过来啊?”这是在给屋里的两个人报信了,红芙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也不接话,信报到了,阿才也无所谓她答不答,继续弯腰劈自己的柴。
守在门口的紫乐看了一眼红芙,她对红芙也没什么好感,听到里面的动静知道两位主子已经听到了,就低着头没有管红芙。
红芙绕过水坑往里走,沈君临和霍子澜一道往外走,在门口看到红芙。
红芙瞥了一眼沈君临,才笑着看向霍子澜,福身行礼道:“红芙见过少爷,夫人知道少爷和少夫人来了府上,便唤了奴婢过来请少夫人过去一趟。”
沈君临听完眉头皱起来,被霍子澜牵着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霍子澜知道他不愿意和沈金兰共处一室,回手轻轻捏了捏沈君临的小手,道:“二叔母病了,本该去看的,不用来叫,我们也是准备要过去了,只是···”说到这里,霍子澜脸色有些为难的看向身侧的沈君临,在红芙看不到的角落,朝沈君临眨了眨眼睛,道:“君临昨日又着了风寒。”
红芙拧了拧眉头,又看了两眼沈君临,哪里有半分生病的样子,除了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以外,红芙在沈金兰面前伺候久了,对沈君临也是不屑的,她脸色不太好看的继续道:“少爷莫要为难奴婢,少夫人这看着精神得很,夫人说了,她病倒在床,少夫人作为晚辈,应该过去侍疾的,还请少夫人不要为难奴婢。”
是个懂拿捏的,知道霍子澜不好说话,干脆找沈君临说了,她双眼死死的盯着沈君临,沈君临内心是无比抗拒的,他不想去侍疾,去了可能下一个躺着出来的就是他了,他有些担心的看着霍子澜,生怕霍子澜同意。
霍子澜没有看他,只冷眼看着有些嚣张的红芙,冷笑一声道:“侍疾吗?那自然是应该的,不光是君临要去,我这个侄子也应该要一道去才是,二叔母怎可厚此薄彼,只叫君临不叫我呢。”
这话一出,沈君临楞了一下,红芙却是有些犹豫了,这霍公子跟着一道去,夫人没办法当面说什么,过后肯定要怪自己办事不力了,她看在霍子澜迟疑道:“这···夫人她”
“走吧,本来就是回门的,姨母病了,做晚辈的应该前去看看才是。”不管红芙想说什么,霍子澜侧头对沈君临说完,牵着人绕开红芙就往外走去,紫乐赶紧跟上。
红芙见状,气得不行,一旁劈柴的阿才看她有气没地儿出的样子,心里面很是舒畅,抬起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笑道:“红芙姑娘要走了吗,没事常来玩啊。”
走了几步的红芙听到阿才的话,脸色难看的咒骂了一句,几步跟了上去,阿才无所谓的耸耸肩,继续劈柴。
第24章 气人
对霍府的结构,沈君临其实不太熟悉,沈金兰从来不允许他在府里乱逛,他十多年的活动范围真的就只有柴房那周围,他也不愿意到处瞎逛,怕惹了沈金兰不高兴,只好变本加厉的打他骂他。
从柴院走出来,看到三人站在前面等着她,沈君临见她出来喊了一声红芙,脸色温和道:“我不认得去二叔母院子的路,你走前面带带路吧。”
红芙走过来看了一眼霍子澜,冷傲的样子让她不敢多说一句,她扫了一眼沈君临,觉得这人就是狗仗人势,仗着自己嫁了霍子澜,就敢使唤她,让她在前面带路了,瞪了一眼沈君临,也不答沈君临的话,抬脚就要往前走,结果不知道绊倒了什么,瞬间摔了个狗吃屎。
沈君临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红芙,听到身旁紫乐的笑声,他扭头看了一眼紫乐,见紫乐用下巴努了努自家主子,沈君临才抬头朝身旁的霍子澜看去,见他绷着脸,但是眼角明明是带着笑的,就知道这一脚是他的杰作了。
他凑到霍子澜身上,朝装得一本正经的霍子澜小声道:“你干嘛呢?”询问的声音里面明显带着憋笑的颤音。
霍子澜看着都快跑进怀里来的沈君临,牵着的手松开,顺势搂到那细腰上,低头道:“帮你报仇。”
沈君临没想到霍子澜平日看起来正经八百的,这会儿还能为了给他报个仇,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来,薄俏的单眼皮眼睛瞬间笑弯起来,脸颊两侧的梨涡也露在了脸上,霍子澜瞥了一眼,忍住亲上去的冲动抬起头去。
被绊倒的红芙心里面气得不行,但是这里敢这么明目张胆绊倒她的,用脚底板想都能想到,她不敢说什么,只能郁闷的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服,扭头朝沈君临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沈君临无所谓她从头到尾这么针对自己,反正霍子澜已经给他报仇了,他现在心情好得很,走起路来都要轻快不少,丝毫没有发现腰上那只手就没有松开的意思。
红芙带着三个人左拐右拐的终于到了沈金兰的院子,院子里面有两个丫鬟正在清扫地上的雨水,红芙掀开帘子独自进了屋,紫乐见状,快了两步上前去掀开帘子让两位主子进去。
像红芙这样狗仗人势的丫鬟下人,总有被收拾的一日,只不过是早晚罢了,霍子澜没兴趣在这个时候去和她计较,带着沈君临进了屋子。
“夫人,霍少爷也跟着来了。”红芙站在床前,不敢抬头去看沈金兰的脸色。
沈金兰有些沧桑的脸上,眼皮子一抬,瞪了红芙一眼:“没用的东西,还不给扶我下床。”
红芙赶紧上前伸手去搀扶着沈金兰下来床往外边走去,霍子澜三人在外边客厅候着,见人出来,纷纷朝沈金兰行了礼,沈金兰笑着让两人不用见外,都是自家人的,然后在红芙的搀扶下坐上主位,虽是笑着的,但是看向沈君临的眼神却如毒蝎。
沈君临看着沈金兰,眼底还是露了怯,一旁的霍子澜搭在他腰上的手稍稍用了点力,让他不要害怕,然后笑着看向沈金兰道:“听闻二叔母病了,特来看看,好些了吗?”
沈金兰闻言,捏起帕子贴路贴太阳穴,蔫儿巴叽的说道:“好些了,就是这头啊,晕的很。”
霍子澜接到:“等一下子澜回去就让张管家挑些好的核桃过来,给二叔母补补脑,二叔母莫要推辞,这些都是子澜和君临的一些心意。”
沈金兰听完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心底恨极了霍子澜这是借机说她脑子有病吧,不过到底是见惯了这些的人,下一刻沈金兰便笑着接受了,然后看着一声不吭的沈君临:“君临啊,你看姨母这病啊,来得急,身边也······”
“啊,二叔母,子澜也觉得,这院子里的人手太少了,就一个红芙贴身伺候,她就算能力再如何出众,偶尔也还是会有顾不上的时候,我刚才瞧见二叔身边那两个丫鬟,叫什么来着?”霍子澜打断沈金兰的话,说着扭头看向沈君临后侧的紫乐。
紫乐接嘴道:“公子,您说的是刚才和二老爷一道出去接您和少夫人的那两个姐姐吗?奴婢记着是叫青鸢和绿柳的。”
霍子澜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复又看向脸色已经黑得比锅底还黑的沈金兰,继续道:“是,叫青鸢和绿柳,我看那两个丫鬟就很会看眼色,不如我去向二叔讨要过来伺候二叔母吧,您看如何?”
紫乐的话无疑杀人诛心了,她一个当家主母,老爷不让她出去接客,反而让两个丫鬟跟着,这是打她脸啊,沈金兰觉得心口一阵闷疼,一口气提到喉咙处上不来也下不去的,很是难受,一旁的红芙赶紧替她顺着胸口。
沈金兰一脸的狠厉之色,咬牙切齿道:“谁要狐狸精伺候。”说话时上气不接下气的,看起来说话都有些费力。
霍子澜见状赶紧关心道:“二叔母这是怎么了?红芙,还不赶紧去叫大夫过来给夫人瞧瞧,你这贴身丫鬟怎么做事的?”
沈君临站在一旁听着霍子澜三言两语就将沈金兰气得发疯,还不忘顺带给红芙上眼药水,他偷偷抬眼去看霍子澜,心道:真是个记仇的人。
“不····不用,叔母没事,不用叫大夫。”要让大夫来,还不得惊动前边那两个想上位的狐狸精嘛,她可不能让她们看自己的笑话,在红芙的帮助下,她的气息算是顺畅了。
“这样啊,”霍子澜若有所思,片刻之后才正色道:“既然二叔母这里没有什么事,子澜就带君临去见二叔了,不打扰二叔母歇息。”
说完腰上的手在沈君临的腰上轻轻捏了捏,偷看的沈君临回过神来,看着沈金兰道:“二叔母,保重身体。”
沈金兰头疼,她本来想收拾沈君临的,但是眼下霍子澜不走,她根本没办法,继续让他们呆下去怕是得先将自己气出个好歹来了,于是,刚刚有多希望沈君临过来,现在就有多希望这两个人赶紧滚出去,脸色略显不耐烦的朝两人摇摇手道:“去吧,去吧,去找你们的二叔去吧。”看都不看两人,更没有多余的话,看来是气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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