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澜点点头,道:“张叔想得周到,这么做是最好的,只是不知那蒋知礼好不好对付,身后是否有靠山?”
“公子是担心他身后的靠山力挺他?”张兴说完霍子澜心里的顾虑,得到霍子澜的承认,张兴想了想才继续说道:“要说靠山,其实也算不上靠山,公子不了解官场,没有谁是永远的靠山,那些能称之为靠山的,都是在你还没有惹出事的时候,一旦惹出事没办法收场,那靠山也可能变成五指山,压都压死他。”
官场的事,霍子澜确实从未涉及过,所以不懂,听张兴这么一说,他也觉得是这个理,所以蒋知礼这事,必须要闹大,闹到蒋知礼的‘靠山’都不敢出面救他,就算成功了。
“张叔接下来怎么打算?”沈君临虚心的向张兴请教。
张兴摇摇头,“打算倒是谈不上,我只让他们把事情闹大一点,但是要保证老百姓的安全,毕竟老百姓手无寸铁,徒手对上那群衙役,没有胜算,不过我找的人都是会拳脚的,会混在人群中,关键时刻可以起点作用。”
之前他都不愿意为了这些事情和官府对上,毕竟兴隆客栈是老爷信任他,全权交到他手里,让他看顾好,所以在他接手的日子里,绝对不能出半点差错,这次若不是公子和少夫人来提,他是不打算管的。
和官府对上,对他和客栈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毕竟再强的地头蛇,在官府面前,也还是要低三分头,寻求官府庇护的。
“张叔的安排,想来是稳妥的,只是还有一事,还需要张叔多费心。”
不等霍子澜说完,张兴直言道:“公子是怕那蒋知礼得知自己的事情败露后,会举家偷跑吗?”
沈君临和霍子澜一听张兴这话,就知道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了,两人都只是笑笑,没有接话。
“放心吧,一来,现在想跑也跑不了多远,二来,我已经让人守在蒋府的前门和后院了,一旦发现他们逃跑,就会大喊引来城内百姓的。”张兴胸有成竹的样子,让眼前的两位年轻人打心底敬佩,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他们不过只提了两句,张兴就已经在短短的时辰内,将可能的结果都考虑到,并且给出了对应之策。
这样一个厉害人物,竟然心甘情愿的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勤勤恳恳十几年,还没有蚕食客栈的心思,当真是难得了。
孟章那样的人才,父亲费了不少心思去求才,那张兴这样的人,又不知道父亲花了多少心思,才能让他甘愿守着这里,任劳任怨,毫无怨言。
三人心照不宣,都不说话,只静静的喝着茶,等一壶热茶被喝完,外边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两人才回了屋。
屋内掌了灯,借着昏暗的烛光,霍子澜站在窗口,看着外边安静,少有行人的街道,通红的灯笼一盏一盏的亮了起来,给暗黑的街道带来了一丝火气。
“在想什么?”沈君临走过去,和他并肩站着,手握上霍子澜的手,轻声的问道。
“今晚这闽州城内注定安静不了了。”霍子澜叹息道。
沈君临朝长街尽头看去,暴风雨的前夕,通常都是极其安静的。
“要去看看吗?”沈君临小声问道。
霍子澜摇摇头,叹息道:“不去了,让牧田去看着就行,待天一亮,真相就会大白了,我们也该走了,今晚就好好休息吧。”
若是此番回江南,遇到那两兄妹,只怕他们又有一番硬仗要打了,对上那样的势力,不知道是好是坏,尤其是沈君临的身份。
“好,休息吧,让牧田去吧。”沈君临同意道,“别想太多,事情总会解决的,我们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就只能看这全城百姓了,你先等等,我去给牧田说一声,也让大家收拾一下,明日随时可以出发。”
霍子澜扭头看着将一切都安排妥当的沈君临,点点头,笑道:“遵命,夫人。”
沈君临出了门,霍子澜漫无目的的在屋子里面转了一圈,在转到那个大浴池时,眉心一动,大步朝外边走去。
他大步流星朝楼下走去,遇到正在楼下的张兴,道:“张叔,给我安排点洗澡水吧,今日太过疲乏,泡个澡解解乏。”
等沈君临安排一切返回时,就看到几个跑堂正朝他们的那间屋子提着热水进去,他想着应该是张叔安排的热水给他们沐浴的,便没有多想,朝屋里走去。
等他站在边上等跑堂出去时,看到床边的霍子澜正拿着什么东西,一脸笑嘻嘻的样子,像拿着什么宝贝似的将东西神秘兮兮的放进袖口去。
“你在做什么?”沈君临走过去,一脸好奇的问道。
霍子澜原本就是鬼鬼祟祟的,被沈君临这突如其来的质问给吓了一跳,不过他背对着沈君临的,所以在被抓包转过身来之前,还是很快恢复了神情。
“没什么,对了,事情安排的如何了?”他将双手背到身后,笑着转移话题问道。
沈君临看着他这个样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好像又看不出来什么,便放下心思,道:“都给他们说好了,明日出发,今晚都好好休息,牧田我也只让他看过大概,事情定下就可以回来了。”
“嗯,这样安排很好。”
沈君临扭头看着被最后一个出去的跑堂拉上的门,道:“你叫的还是张叔安排的?”
霍子澜听出来他问的是什么,上前拉着沈君临一边朝浴池去,一边道:“我叫的,明日赶路,今晚好好泡泡澡,去去乏。”
沈君临总觉得霍子澜声音听起来好像很平静,但是又隐隐透着说不出来的兴奋劲儿,他突然想起前两日的那牛奶玫瑰花瓣浴,顿时一脸通红,脚下一顿,拉住霍子澜,道:“我还不累,要不你先洗?”说完就要转身先躲开,让霍子澜先洗。
霍子澜听到沈君临这话可不乐意了,这洗澡水可是他特意安排的,鸳鸯浴呢,要是只有鸳没有鸯,还叫什么鸳鸯浴啊。
他一把拉住沈君临,两个人无声的对峙拉扯着,谁都不愿意认输。
最后,霍子澜不得不威胁道:“你是要自己好好的进去,还是要为夫亲自动手扛你进去?”
沈君临一愣,这人,脑子里面想的什么,已经昭然若揭了,说什么泡澡去乏,根本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霍子澜面色严肃道。
“我默认什么了?”沈君临一脸的不解。
“默认让为夫扛进去。”霍子澜不要脸的行为,让沈君临大开眼界,在沈君临目瞪口呆的时候,霍子澜上前一弯腰,轻轻松松的便将还在发愣的沈君临给拦腰扛起来,朝着浴池走去。
沈君临瞬间体验了一把天翻地覆的感觉,脑子一瞬间有些晕眩,他就这么被霍子澜扛着绕过屏风,朝里面走去。
“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沈君临被这样脑子朝下的扛着,脑子有些不舒服,感觉所有血液都朝头顶涌去,脸都涨得通红起来:“霍子澜,你不要胡闹。”
这是第一次,沈君临连名带姓的喊了霍子澜的名字,叫得霍子澜一阵愉悦。
他将脚上的长靴踢掉,扛着人就直接踩着台阶下了水。
沈君临的长发落了一截在水里,等进了浴池,沈君临没办法再跑了,霍子澜才将人放了下来。
两人就这么穿着衣裳站在水里,顷刻间那热水打湿了两人的下半身衣裳。
沈君临站稳,朝周围看了看,热气腾腾的浴池里,没有牛奶,只有花瓣,他刚才竟然没有看到他们拿得有花瓣。
霍子澜像是看出他心里的疑问,一边扶着他一边笑着道:“这花瓣都是我亲自放的,喜欢吗?”
沈君临实在拿霍子澜没有办法,进都进来了,还能说不喜欢吗?更何况这还是人家亲自放的,那更喜欢了。
“嗯,喜欢。”沈君临没有吝啬于表达自己的想法,他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人,笑道:“你做的我都喜欢。”
霍子澜眼底含笑,微微弯下腰去对着沈君临的耳畔吐着热气小声道:“我还有更好的东西,你肯定更喜欢。”
沈君临的耳朵酥酥麻麻的,一阵电流顺着耳朵直窜全身,他身体轻微的颤了颤,道:“什么东西?”
耳畔的男人直起身来,湿热的手指抚上沈君临的唇瓣,道:“秘密,等一下夫人就知道了,我替夫人宽衣解带,如何?”
霍子澜 的声音带着沙哑磁性,很是诱惑人。
和早上一样,沈君临笑着道:“允了。”
于是两人很快就在浴室里面坦诚相见,看着霍子澜将两人的湿衣裳拿着放到一旁的台子上,沈君临一点一点的没入水中,看着霍子澜宽阔的背影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预谋啊?”
第101章 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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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临在闭上眼睛之前,脑子里面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有机会他一定要将那两坛中梅子酒扔掉。
霍子澜替沈君临盖上被子,穿着雪白的底衣站在窗口。
外边已是月明星稀,黑幕下,兴隆客栈外边的街道一片寂静,除了门前的灯笼还亮着一抹淡淡的的光,街上已然没有半个人影。
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霍子澜才看到街道上朝这边走来一个人影,看着人影走到客栈楼下消失,他回头看向床上被累得睡着的沈君临,放轻了脚步过去拿了外衣穿上,出了门。
正当他走到一半,上了楼梯的牧田见人是公子,加快了脚步走到霍子澜身边。
“下去说。”这里周围住满了客人,不适合说话。
霍子澜边走边问:“事情如何?”
“公子,那八人被救下来之后,提着一口气便直接去了蒋府对峙,全城百姓几乎都围在蒋府门口,要一个公道。”
“大概说说。”下了楼梯,霍子澜带着牧田朝后院方向走去。
后院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解决,等这一日,他等了很久,只差解决了这个道士,前世今生的仇才算报了。
牧田亦步亦趋跟在霍子澜身后,挑着重要的内容说道:“原来是因为那蒋志得了花柳病,蒋大人请了好多大夫都束手无策,那蒋大人的夫人便去求神拜佛,遇到了今日那道士,便请了回来驱邪,那道士给他们出主意,让他们找四童男四童女,用他们的心头血炼药给蒋志服下,不出一月便会好,蒋家两夫妇死马当活马医,还为了伪造成是贪色之徒做的,专门挑的样貌端正好看的男女,那八人正是失踪的八人,救下来之后,其中两个因为失血过多,在山洞已经气绝,老百姓们已经将蒋家的前后都堵了,誓要蒋大人给个说法,我回来之前,蒋府的门已经被老百姓门给撞开了。”
霍子澜听着蒋家人的所作所为,心底很是厌恶,为了自己的儿子,拿别人的孩子的命不当回事,这就是所谓的一方父母官。
“这事已经闹开了,剩下的我们就不便再插手,等一下我去处理完那道士,明日我们便离开这闽州,去江南。”
“是,公子。”牧田应道。
说完,跟着霍子澜大步朝后院走去。
柳青一直在柴房门口守着,看到霍子澜和牧田来了,他站直了身体朝霍子澜行了礼道:“公子。”
霍子澜点点头,在柳青面前站定,看着掩上的门缝,问道:“人在里面吗?”
“在。”柳青一边回应一边上前去将门推开,门口处只亮了一支蜡烛。
昏暗的柴房,被五花大绑的道士听到门响声,吓得一哆嗦,连忙朝门口看去,对着看不清楚的人问道:“谁?我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抓我?”
牧田重新燃了一盏灯照亮霍子澜前面的路,霍子澜听着那道士的话,眼底闪过一丝冰冷,冷笑道:“谁告诉你我们无冤无仇了?纯阳道长。”
那道士借着昏暗的灯光,聚精会神的朝霍子澜看去,试探着问道,“这位小友,你的声音,好生熟悉,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霍子澜在距离他两步之遥的位置停下,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道士,“你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敢不记得被你害过的人吗?”
“你有没有想过有一日,你曾经害过的人变成厉鬼来找你寻仇?”他的声音清冷,透着冰冷刺骨的寒意,让那道士心底忍不住发凉。
“你胡说,我做的都是救人于苦难的好事,我是天上的神仙,你赶紧放了我,我姑且看你年纪小的份上,就不同你一般见识。”道士假装生气,威胁的口气对着霍子澜。
他身上的道具全部被这人身后的男人给搜刮干净了,要不然他早逮着机会逃了,这么多年来,这是他头一次栽跟头,早知道会在这里踢到铁板,他就不贪那蒋家人的钱财了。
霍子澜半蹲下来,灯光下,道士终于看清楚了面前的人的样貌,他脸色一愣,看着霍子澜问道:“你到底是谁?我们在哪里见过是不是?”
“还是想不起来吗?当真是做了太多坏事。”霍子澜的手忍不住在腰间的荷包上摩挲着,眼底的杀意俱现。
那道士闻言在脑子里疯狂的想着这人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么优秀的长相,他应该不会忘记才对。
突然他脑子灵光一闪,一双三角眼看向霍子澜,问道:“你是今日在广场上的那个人?”
霍子澜摇摇头,道:“看来这脑子是不太行了,或许我可以帮帮忙替你快一点回忆起来。”
话音落下,那道士往后缩了缩,奈何身上已经被绑成了蚕蛹,他根本没办法挪动半步,他声音颤抖着问道:“你想干什么?你别乱来啊,我可是天山的神仙,今日不过是云游至此,好心来帮你们解决问题,你们就是这么报答你们的恩人的吗?”
霍子澜没有接话,只低着头看着腰间的荷包,在道士惊慌的眼神中,慢条斯理的取下那荷包,动作优雅的打开,从里面取出那块包好的锦帕。
“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赶紧放了我,不然你会遭天谴的。”那道士已经慌不择言了,看着霍子澜的动作,生怕他下一步就是一刀,“我···我告诉你,我可是太上老君坐下的弟子,你···你···你要是敢动我分毫,你一定会被···”“被什么?我管你是太上老君还是玉皇大帝的坐下弟子,现在在我这里,你不过就是一个将死之人。”霍子澜慢慢的取出里面的那根银针,问道:“可还记得这根银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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