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澜想要他的命,这是不用说出口,沈君临都能猜到的事,只是对于一条人命,沈君临还是有些担心霍子澜冲动,给自己留下把柄,惹来官府,但是无论如何,霍子澜 的觉得,他都会无条件支持,霍子澜从来就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做事向来都会思虑再三。
“父亲现在什么样,他就什么样。”还有那条命,我也要,那是为前世的父亲讨的,只是这话他没办法说出口,只能藏在心里,毕竟这一世父亲的命保住了,他怕自己说要那条命,沈君临会觉得他残忍。
沈君临点点头,道:“自然,父亲受的苦,应该让他亲自体验一番,我会永远和你站在一起的,你做的任何决定,我都支持。”
霍子澜看着善解人意的沈君临,心里的仇恨瞬间被沈君临的爱和信任装得满满的。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但是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必须全须全尾的。”只要你人好好的,就能安心了。
“嗯,我答应你。”
霍子澜一把将人拉过来,沈君临坐在霍子澜的腿上,被他搂着腰,脑袋贴在他的胸口,沈君临抬手轻轻的扶着霍子澜 的脑袋,双手将人抱着。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依偎在一起,成为对方唯一的依靠。
————
‘咚咚咚’门被敲响。
沈君临松开霍子澜,问道:“谁?”
“少夫人,是我。”门外答话的是柳青。
霍子澜听到声音抬起头来,道:“进来。”
第97章 监守
门口的柳青推开门,朝里面走来。
沈君临和霍子澜各自坐在椅子上,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人呢?”霍子澜端着茶杯问道。
柳青知道,公子和少夫人感情甚深,这些根本不需要回避少夫人,所以霍子澜问话,他一点不迟疑回道:“公子,少夫人,那道士用迷药将那两人迷晕之后,便急匆匆的往楼下逃窜,我一路跟着他到了无人的地方,才将人打晕装进麻袋扛了回来,现在正在后院的柴房,还没有醒。”
霍子澜闻言,满意的点点头,道:“这事你做得很好,好好守着,不要让他逃了,他的手段很多,你要多加提防,将他身上但凡有影的物件都给他收了,晚上我在去会会他,这期间,你让张叔吩咐下去,谁都不能靠近那间柴房。”
柳青听完吩咐,朝两人告退离开。
沈君临看着被关上的门,回过头来看着霍子澜,问道:“那些失踪的男女有消息吗?”
“没有,那蒋大人和道士暗中有勾结都是肖海打探消息的时候,误打误撞给偷听到的,不然我也不知道他们有联系。”
“那蒋大人会掺和其中,暗中和道士有来往,弄那么一只野猪来欺骗大家,你说他是真的怕这案子一直不结,百姓会闹到官府去,还是说···”沈君临顿了顿,才接着道:“还是说,那些失踪的男女,其实就是那蒋大人监守自盗?”
沈君临也不过是猜测,但是这猜测在霍子澜听完,仿佛天降闷雷,瞬间炸开了他的天灵盖,他思索片刻,道:“你说得对,若是他有所作为,又何惧百姓去闹,若是他有所作为,又为什么要和那道士勾结,弄这么一出,若是这案子从头到尾就和他有关系,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监守自盗。”
“要不要让牧田去他府上暗中打探看看?”沈君临觉得这事即便不是那蒋大人所为,从今日这一出来看,十有八九是会有点关联的,否则他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暗里找个假道士来演这一出,要么就是他白拿俸禄,却无所作为,想要掩人口实,无论是哪一个原因,便往那蒋府跑一趟,肯定会查出一点蛛丝马迹来的。
他不相信蒋府上下都是这等黑心肠之人。
“刚才我已经让肖海去跟着那偷溜的衙差了,看他鬼鬼祟祟的样子,肯定知道点什么,等肖海回来就知道了。”
两人的心思到了一块儿,这会儿都安静下来,按着自己的思路想问题。
而另一边,那只被架在中间的野猪被大家彻底忽视了,二楼被迷晕的两个壮士都被年轻力壮的男子给搬到了平地上,那蒋大人已经鼻青脸肿的被衙差给抬回去了。
有懂医的大夫先后查看了两个壮士,大伙很快就知道他们俩是被迷药给迷晕了,而那道士早已经不知所踪,大夫抬起手用力掐着其中一位壮士的人中,其他人见状,也学着掐另一位的人中。
两位壮士在一番用力之后,悠悠转醒,脑子还是有些晕眩发胀。
“阿牛,谁将你们迷晕的?”认识那壮士的人问道。
被叫做阿牛的壮士揉了揉太阳穴,待脑子清醒了一些,回想起来道:“是那道士,他借口和我们俩说话,一抬手,我就闻到一股奇怪的香气,然后就眼前一黑,昏睡过去了,小凯你呢?”
另一个壮士小凯也点点头,道:“我和阿牛哥一样,也是闻到一股香气,然后晕过去的。”
“你们俩是在哪里遇到那道士的?”又有人问道。
“我们两是在一起上山打猎,中途遇到那道士上前来叫我们帮忙,说他抓到了一只野猪精,还是那野猪精就是掠走那几名男女的罪魁祸首,我和阿牛哥见他身穿道服,便信以为真,帮着他将那野猪抬了回来。”小凯接话道。
“所以你们俩也没有亲眼看到是他杀死那只野猪的?”一个年纪稍大的男子蹲着问道。
两人俱是摇头道:“没有看到。”
“这还看不懂吗?那道士伙同咱们的父母官骗我们呢。”有人高声喊道。
众人才想起来他们的父母官,朝刚才蒋知礼的位置看去,那里早已经没有人了,连衙差,轿子都不在了。
“走,我们去蒋府,去府衙问个清楚,让姓蒋的拿句话来说,这么久了,失踪的孩子一点音信都没有,我们还那么相信官府,他就是这么欺骗我们的。”
“对,今日这事,姓蒋的不给满意的说法,我们就踏平他蒋家门,带上他上沂都告御状。”
百姓一呼百应,带上还未完全恢复的阿牛和小凯一道集体朝蒋家方向去。
那只野猪也被几个硬汉抬着一道往蒋家去,那道士遁逃,他们只能找姓蒋的。
兴隆客栈里,依旧还是冷冷清清的,这里住得最多的就是外来游玩的,此刻都跟着百姓去了蒋府看热闹。
张兴没兴趣管那些,只一门心思的坐在柜台里头,翻看记录账本。
跑堂也好不容易闲了下来,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嗑瓜子闲聊。
整理完账本,张兴抬头看了看外边,对着闲聊的跑堂喊道:“别聊了,别聊了,去个人看看厨房饭菜做好了没有,好了上去问问公子和少夫人是要在房间里用饭还是到这里,问清楚了好上桌。”
小伙子们也不推脱,听到掌柜的安排,很是迅速的分头行动起来,跑厨房的跑厨房,跑楼上的跑楼上。
张兴很满意他们的表现,笑着点点头继续埋头整理账本。
楼上的两人还在谈话,门被敲响。
“什么事?”霍子澜问道。
“公子,掌柜的问您和少夫人是要在房里用膳还是去楼下?”跑堂大声朝里面问道。
霍子澜看向沈君临,沈君临笑笑道:“去楼下吧,小金还没出门呢,再不叫出来,等一下还得牧田哄半天,折不折腾啊。”
“也是,他年纪最小,脾气倒是最大,那就楼下吃吧,叫上他们一起。”霍子澜一边搭话一边起身去开门,对着门口的跑堂道:“楼下吃,去喊一声在房间的,叫他们一起。”
跑堂哎了一声,转身往赵铭和小金的屋子去。
沈君临跟着走到门口,霍子澜很自然的牵着他的手便出了门。
他们刚才已经商量好了,等一下若是真的查到了什么,就让张兴安排人宣扬给那些老百姓,一个人或许不能和官府对抗,但是如果这事激起民愤,交给百姓自己来处理,上一级官员不敢轻视,得到的效果会更好。
再则,他们也不便出头,他们一行人今日已经很惹眼了,还是要低调点好。
正在他们吃着饭,跟踪那偷偷摸摸的小衙役的肖海回来了。
桌上就差肖海了,沈君临扭头对着跑堂道:“添副碗筷过来。”
跑堂点头进了厨房,肖海落了座,身旁的牧田替他倒了一杯茶递过去,问道:“查得怎么样?”
霍子澜也放下了筷子,准备听肖海汇报情况。
肖海忙了一早上,这会儿还真是又饿又渴的,接过牧田递过来的茶一口喝下,缓了口气才开口道:“按照公子的吩咐,我跟着那衙役一路到了蒋府后院,因着是白日,后院还有其他下人在,我就没有进去,躲在门口等着,不多时,便看到几个下人打扮的男的同那衙役前前后后扛了八个麻袋出来,放到马车上拖着往后山方向去。”
“八个麻袋?失踪的男女不正好是八人吗?”憋了半天的小金激动的说着大家心里里面都在想的事情。
沈君临眉心紧皱,同霍子澜对视一眼,没想到这件事还真的是那蒋大人‘监守自盗’了,被自己猜中了。
“嗯,我又悄悄跟了一路那两辆马车,那几人赶得很急,我还在马车辗过的地方发现了血迹,所以我猜测,那八个麻袋里面装得是人。”
跑堂拿着碗筷放到肖海的面前,肖海边说边打着饭。
“我一路跟着到了一个山洞,那几人将麻袋全部扔进了山洞,还用石头将洞口给封住了,等他们离开后,我进去看了一眼,麻袋里面确实是人。”
“都还活着?”霍子澜问道,肖海说的是人,而不是尸体。
肖海点点头,道:“都还活着,那些人也只是将他们藏在山洞里面,并没有灭口,所以可能他们也只是想等风头过去,又将人给带回去。”
听着这话,几人陷入沉思,堂堂一地官府,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当真是山高皇帝远,土猴子都能称霸王了。
沈君临想了想,再次扭过头去,朝着柜台喊道:“张叔,您过来一下。”
柜台里面勤勤恳恳做事的张兴听到沈君临叫他,先应了一声,盖上手头的账本站起身来,朝着他们这边走来。
柳青见他过来,端着碗站起身来将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靠着小金坐过去。
“张叔先坐。”沈君临礼貌的样子,让张兴很是受用,在心里赞叹公子这是遇到贤内助了,待人和气没有架子,温温柔柔的,长得又好看,很难不让人喜欢这样的孩子。
第98章 自盗
霍子澜大概能猜到沈君临要问些什么,他没有吱声,由着沈君临去做想做的事,他的君临已经开始学会独立了,他很满足。
“少夫人有事要问?”张兴天生一张笑脸,沈君临从到这里见到他开始,就没见过他不笑的时候。
沈君临点点头,道:“张叔您是这里的人,想必对这里的事情都很了解,我想问问那蒋大人家的情况,您给我们说说。”
其他几人闻言也都纷纷抬起头来看向张兴,看起来对那蒋大人的事情都很感兴趣。
张兴点点头,道:“蒋大人全名叫蒋知礼,到这里已经有七八年之久,一直在这个位置没有变过,人也从一开始的清正廉明变成现在的满肚子肥油,家境也越来越富裕,就他家现在的那座府邸,”张兴顿了顿,压低了声音:“都是使了手段从别人手里花低价买过来的。”
“这蒋大人这么无耻吗?”小金张口说完,扫了一圈桌上的人,见众人都在想自己的事情,没有接话的意思,他又闭上了嘴巴,继续吃自己的饭。
牧田回过神来,看着有些闷闷不乐的小金道:“这人到了一定的位置,很难再保持最开始的那颗心,或许一开始他当官是为了百姓,所以那时候他是清正廉明的好官,但是在这个高位久了,还能一尘不染,那需要很坚定的心智,很明显这位蒋大人没有,他被这官场给渲染脏了。”
小金听着牧田的话,似懂非懂的看了一眼牧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张兴听完牧田的话,十分赞赏的点点头,道:“正是如此,那蒋大人表面一副好官的样子,都是伪装来骗老百姓的,老百姓和他的接触不多,又因为一开始他确实是做了一些好事,所以在百姓心里,他是没什么变化的。”
“他家里还有什么人?”沈君临接着问道。
“他有一个儿子,那蒋志是个纨绔,被蒋大人宠得无法无天,坏事做尽,每次他一做出点什么不好的事情,都会让他爹出面替他摆平。”张兴说完摇摇头,他对蒋志这个人的印象很不好,之前还借着他爹的身份想来客栈混吃混喝,要不是他使了点法子,让那蒋志对这里避而远之,这客栈都不知道被霍霍成什么样了。
“不止我们兴隆客栈,其他铺子都被他打过主意,唯独老孟的兴隆钱庄,他去过一次之后,就没敢再去,老孟那性子,他爹蒋大人来了都没有用。”说起这个,张兴忍不住笑起来。
霍子澜静静的听着张兴说话,突然开口道:“他儿子现在在哪里?”
张兴叹了口气,道:“自古以来,但凡你坏事做尽,总会报应到自己身上的,只是早晚的事情,那蒋志是个纨绔,还好女色,闽州城内的妓院、窑子,他都是常客,走在大街上看到有姿色的女子都会上前去戏弄一番,因此也得罪了很多人,只是这地方是蒋大人的地盘,只手遮天,好多人都是敢怒不敢言,但是不知情的老百姓还是会觉得那蒋大人是个好官,有时候听到这些,部分曾经被得了他小恩小惠的人都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替他家说话。”
“所以那蒋志得了什么报应?”柳青接话问道。
“他得了花柳病。”张兴的语气十分淡定。
但是听的人却是不淡定,众人俱是一脸震惊,那花柳病是什么病,就是小金这个年纪,多少都了解一些,此刻也是十分惊恐的看着张兴,仿佛那花柳病就在眼前一般,吓得他筷子还来不及从嘴里拿出来,样子十分可爱。
张兴本以为大家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不至于听到这个病会是这个反应才是,结果大家的表情顿时让他乐了起来。
他笑呵呵道:“吓到了?所以我说,这做人呐,一定要洁身自好,那些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去不得,去不得啊,鬼知道那天会不会从里面染什么怪病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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