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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白远冷冰冰回一声，似乎毫不在意，眼睛还是盯着平板，好像平板就是最好的东西。
也是，冰冷的铁东西……
“永远听从，永远不会离开。”白远这么解释过他喜欢平板的理由。×
相比于此，人事易变。
蓝色绚烂的光印在苍白的脸上，唇色也很淡，脖子上还是一条黑带遮着——白远没有对外公布他是男孩，他也帮白远瞒着，因为这样，他母亲才能减少一个打他的理由。
康康放下东西，把一周牛奶和一些好吃的都从包里拿出来，摆放白远面前，又拿出书本，摊开。
康康低头看着书，用眼睛余光瞥着白远。
白远还是静静的没有任何反应，眼睛里光泽泛滥证明白远还在清醒着，可能在听。
“白远……”康康又忍不住喊了一声，这次更苦涩，更真情实感。
可白远依旧淡淡回应一声，漠不关心，又像是再也没有力气承受回应这称呼一般。
“……”
康康无言看着白远，眼中闪烁着不定的光。他心疼，也心累，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压抑着，他有些难以呼吸……
康康想出去了，外面也许更好透气……
“康康哥哥……”声音有些哑。
“……”
康康停下，转身看着白远。
白远眼睛旁边有些红色，像是哭过了。那双往日见到他如小鹿般灵动的眼睛，现在安静得如一潭死水。
康康一步一步往回走，在来不及思考的瞬间。他双手的上身越过橱窗，抱住那个瘦弱的身子，紧紧抱住，怀里的人微微颤抖着，却没有任何反抗。
康康声音有些哽咽，带着青春期男孩子的介于低沉与嘶哑之间的喷薄，“白远，你告诉我，她是不是又打你了？”
肩膀上渐渐湿热着，许久，又是哑哑一声，“没有……”
“那你哭什么？”康康分开，拿起一旁纸巾帮白远擦泪。
这么一擦，白远却哭得更凶了，声音嘶哑着，不稳着，“你一直……都不……回来……我等你……好久……好久好久……”
白远，一个人，瘦瘦小小的，在店里，在风里，眺望路口，等他回。
康康陡然想起那天见到的画面——那个阿姨，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碎发凌乱，眼睛望着远方……
康康心中有些不知所措了。
只是，那个人，怎么变成了自已……
“等我干嘛啊……”康康像是忍住那几乎压倒的难受情感，眼睛沉默着光泽，声音却藏不住哽咽。
一张纸擦完，又直接拿干净袖子帮白远擦。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在那边住，不用等了……”
白远摇摇头，眼泪纵横，“可我……就是……想等……你……”
白远声音听起来，难过，十分难过……
康康心中膨胀一种情感，咬牙别过头，硬是忍住，没落下一滴泪，只是回头眼睛红红一片，稳住嗓音，劝慰，“白远，别哭了，哭多了，就不是男子汉了。”
白远摇摇头，还是哭着，见康康推拒，又慌忙抱着康康，康康人高马大，两条细胳膊却着着实实把他圈住了，“康康哥哥……”
康康僵硬着，那带着些不敢相信的视线渐渐向下，眼色也渐渐下沉。
确认了，刚刚露出的上胳膊，有红痕——
白远又被打了。
康康声音冷沉着：“白远，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什么？”
“那个神经病，为什么，打你。”
白远愣了愣，像想到什么，害怕似的缩回手，背过去，又摇摇头，眼睛却不敢看康康。
白远说过，他母亲打他基本就三个理由，一，喜欢女孩，二，营业额不够，三，心里特么的失去丈夫不爽，纯傻b一个在外面受气回来找白远发疯。
白远牺牲第一个，他现在只能帮勉强帮第二个。第三个无能为力。
康康利索从书包里把之前游鹤给的现金拿出来，又像是发泄一般，重重摔放柜台上。白远害怕躲开后退，康康自知不对，深呼吸平复着粗重喘息，缓和道：“这个，你先收着。”
白远还是没说话。
“我问了，那个家伙家人说可以留我在旅店偷偷帮忙做清洁，是瞒着，工资比较低。可能以后还可以辅导一下那个家伙的功课，帮忙照顾一下之类的，到时候就会挣更多。”
白远愣看着康康，小鹿般灵动的眼睛闪烁着，“谢谢……”
“喂，还哭啊，都对你这么好了，快跟本大爷笑一个。”
白远瘦弱，苍白，不及班上打扮粉嫩漂亮的阳光小女孩，可，他就爱看白远，最爱看白远笑，白远笑起来时，整个暗黄灯乱照的屋子都瞬间明亮起来了。
太明亮了，眼睛也跟着闪烁着。
白远被盯得不好意思，脸上微微染上淡粉，康康情不自禁鼓掌，“这样才对啊，管他么……呸，甭管他们的，自个要开心！再长大咱就翻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吧，又哭又笑，鼻子冒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屋又生动热闹起来。
临走前的迫近黑暗，白远抱住康康，不舍得，两只手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现在扝得紧紧的，更加苍白。
康康忍住哽咽，故作轻松握住白远冰冷的手，随口问，“药膏还有吗？”
“有……”
“多抹点，那个效果好。我再要些吧……”
“不，不用了……”白远声音越来越低，又带有些慌张，回避着，松开了手。
“白远？”
白远进屋，跟康康招手再见。
“白远……”康康又喊了一声。
“谢谢康康哥哥……”白远用力说着，像执着，不甘，又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今天，我已经很开心了。”
康康说：“白远，你现在不开心。”
白远一愣，康康目光炯炯，极其认真。
“不开心，为什么还要笑。”
白远眼红，目光泛滥，还是笑着，“因为，康康哥哥喜欢我笑，康康哥哥离开时，我笑，康康哥哥最后记住我的，就是笑起来的样子……”
白远缓了缓，歪头俏皮一笑：“我想让康康哥哥记住我笑的样子啊～”
“…………”
康康交作业时，鼓起勇气，“池哥，我想……”卫池淡淡瞥过去，康康一时又紧张得不知道说什么话，目光不稳，只有语气在坚决重复，“我想……”
康康慌乱观察，池哥手上敲打着一台体型比以前偏大的电脑，池哥眼镜片泛着冰冷蓝紫色光泽，神色有些不悦。
康康更慌了，“我想……”
他崇拜池哥，所以从来都是尊重池哥，并理解信任池哥。
他还从来没有反抗过池哥任何要求。
他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我……”
康康烦躁，恨不得直跺脚，忍住洪流，向外走。
“康康。”卫池把康康叫住了，接下来一句话让康康血液僵硬了，冷冰唰唰唰灌注。
“我建议你不要跟白远玩。”
第60章 回去了
“……为什么。”康康还没意识到就直接问了出来。
带着奇怪，奇怪池哥怎么知道白远道名字，他从未在他们面前提过，不理解，不理解原因、出处……
以及最强烈的，反驳。
身后键盘还是啪嗒啪嗒敲打着，冷冷淡淡，“没有为什么，只是建议。”
康康不知道吞咽了多少次口水。
又问，“只是建议？”
如果、如果只是普通建议，那选择权应该还是相对于在自已手里。
“十分建议。”卫池声音依旧轻淡，话却带着强制中肯。
康康只是想想那到副远望的场景，闭眼，缓缓摇摇头。
康康站着，好似一个木偶人一样僵硬在办公室半天不动。
这个，实在是，太为难了。
上课铃声响了。
敲键盘声停了些，是看着自已了。
“我想想吧……”康康慢慢出去，“我会考虑的。”
因为考虑，康康现在想避开卫池，连上课都闪躲着那平平淡淡的目光。
和卫池不小心对上视线。
康康脸急的发红，语音也打颤慌乱：“我很快就考虑好了。”
周围人捂嘴嗤笑。康康这次无暇顾及骂一句回去，低头思考。
如果听池哥的，那一切肯定依旧皆大欢喜，池哥还是会对自已温和，照顾，也不用担心白远被打，不用这个年纪求老板给自已一个挣钱几乎被人瞧不起……白远再也不会跟自已聊天，不会对自已笑……
如果，不听，那一切，都会变吧……可白远还是会跟他一起好好的……
这个简单，又难受的问题。
过了一天，康康心里一直都难受着，写日记都是写满了“为什么”他脾气冲得恨不得现在就直接骑车回去告诉福瑞哥！
好不容易深呼吸完成，平复好语气去办公室，正见卫池又在摸戒指，脸上带着轻松笑意，不如之前那般严肃。
天时地利人和！！！
康康鼓起勇气上去了，“池哥，我可以问为什么吗？”
池哥眼睛只盯着戒指笑，“也没什么，只是建议，你可以选择不听。”
没有正面回答，康康只抓住了关键词“可以不听”。
不听！
池哥还是在笑，风轻云淡，温意款款……
似乎真的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诶！！！
会不会只是那天心情不好，现在心情好了，就同意了！
欧耶！！！！
“那池哥……”康康见势态良好，又小心翼翼提出积压在心底的请求，“我可以……回家睡吗？”
卫池脸上笑容微微停滞，斜睨康康，“回去？”
康康一下又慌了，低头，“那个，就是，我…我……”
“可以。”卫池微怨，看向戒指。
“！！……真的？”
“嗯。”
康康也不管池哥语气悦不悦，反正答应就是答应了！池哥不会反悔！！！
“谢谢池哥！——”康康大大鞠了一躬，又蹦蹦跳跳回教室去。
整个人都欢脱着。
“李耀康，你咋了，磕药了？”
康康捂嘴笑个不停，“答应我了……答应我了……答应我了……”
“我c，什么？谁啊？答应什么？那个班女生啊？这么快！”
康康恢复往日高冷：“滚。”
“……”
……
一回去，游鹤有些不敢相信，欢喜冲过去抱住康康，康康一时间没有拒绝。
游鹤握着康康有些干燥受些细伤的手，仔细打量，“天……”
游鹤摸摸康康脑袋，心疼道，“在那边怎么搞的，又瘦了，上次也是……”
康康不好意思摇摇头，“也没什么，历练嘛……”
“你这么小，历练个什么？”
“……我不小。”康康微微反驳，脑袋想着借口，“其实吧……也真没什么，就是新鲜，多出去逛逛了。”
康康把心里担心的事说出来，“那个，福瑞哥，可不可以给我涨一下……那个……零花钱，我一下去城里花完了。好快……”
“没问题，一千怎么样？”
“！！！”康康惊讶未缓过来，游鹤就捧捧康康的脸。
“就这么定了啊！”
康康刚要摇头拒绝。
“给你，你就留着，不一定都要花完，可以存着。等有必要用的时候也可以更有余地。”游鹤又补充，“你可要对自已好一点啊，别让我看见瘦了。瘦了再涨。”
康康咬唇，又低头。
“好了好了，我们进去聊吧。”
“嗯……”
……
白远那边听说自已留下来，也高兴了。
康康还发现，有时可以见到村里几个一起上初中的去白远那买东西，有些见白远为难不好说话，他也可以上去撑撑腰。那感觉简直不能再好了。
第61章 真福瑞
游鹤把一个表递给康康，康康疑惑接过，点开，有屏幕。
像白远平板一样。
康康惊喜，新奇，认真打量起来。
又想到价格，有些不好意思，想还拒，可游鹤把表依旧推给康康，慢慢解释，“这个已经上了卡，可以拍照，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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