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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鲛人不在猫猫食谱上(玄幻灵异)——云山有意

时间:2024-04-04 07:29:30  作者:云山有意
  也不知相允凝做了什么,只听只听喀喀喀的几声,伴随着极度撕心裂肺的惨叫,顾息整个人几乎疼到崩溃,目眦欲裂。
  相允凝轻轻叹了一口气,道: “都说让你别动了。”
  他不喜欢软绵绵不能自己支撑的头颅,扇起来的手感不对,所以相允凝又重新用了上好灵药,把顾息的身体状况重新恢复如初。
  做完这一切,顾息已经疼到近乎昏厥过去了。
  然而他晕不了。
  之前林枫给他下的保持清醒的药依旧还生效着,即使顾息此时被千刀万剐地凌迟成一具白骨,也无法被痛晕过去。
  相允凝微微俯身,捏着顾息的下颌左右看了看,见顾息脸上终于干净了一点,这才松手丢开顾息的脸,把手上的手袋摘下。
  他金色的长发从肩头滑落,金冠熠熠生辉,领口的流苏随着动作微微摇晃,簌簌之音不绝于耳,整个人站在阳光之下,优雅而耀眼无比,和满身血污,鬓发散乱,脸上脚印隐约可见的顾息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更让顾息难以忍受的是相允凝的眼神。
  那双异于常人的冰蓝色瞳孔璀璨剔透,分明是一双极为好看的眼瞳,可是相允凝看着他的眼神却毫无感情和温度,恍如在看一个随手可以碾死的喽啰……
  不,连喽啰都算不上。
  那已经不是看一个人的眼神了。
  就在这时,相允凝怀里的小橘猫又醒了。
  听栖醒了一次之后就有些睡不着了,小橘猫从相允凝的怀里探出了一颗猫脑袋,左右张望一下了,什么也没看见。
  他目之所及都是莹润不透明的薄墙,这才发现自己似乎被笼罩进了一个隔绝禁制之中。
  他也没问相允凝为什么给自己套隔绝禁制,总归是自己黏人要睡在相允凝身上的,冰冷鱼愿意让他睡身上,并且走哪都揣着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去问相允凝抱着自己去干什么。
  相允凝也是人,当然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小猫在相允凝的臂弯里睡够了,撑起身来借着相允凝的手臂伸了个懒腰,又勾着相允凝的衣领往里钻。
  小猫自己都感叹自己能睡。
  一个地方睡够了就换一个地方睡,相允凝身上各处小猫都睡遍了,关键是相允凝居然还真的毫不介意。
  ……冰冷鱼脾气怎么就这么好呢!
  真后悔没有早点遇见。
  小猫美美蜷缩在相允凝的衣裳隔层,眷恋地胡乱蹭了相允凝的胸膛,很快就在宁静之中再次沉入了梦乡。
  以至于小橘猫完全没有看见,从他醒来之后,充血的目光就一直落在他身上的顾息。
  橘色小猫漂亮无比,像是一闪而逝的流星,在这方目之所及只有血红褐红的地方,如同太阳般耀眼吸睛。
  顾息死死地盯着从一开始就把他视若无物的小橘猫,神情难以置信,近乎狰狞。
  顾息看着小猫仰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一对小尖牙白得发光。
  他看着小猫左顾右盼四处张望,澄澈漆黑的瞳孔扫过自己时完全没有任何哪怕是一丝的波动,像是从前经历的所有种种都如尘烟般毫无痕迹一样。
  顾息浑然不觉自己的嘴唇被咬破了,铁锈味弥漫开来,他的眼睛里面已经完全看不见别人了,嗓音都在颤抖: “……小栖?你就……你就这么看着他如此对我?”
  然而小橘猫没有任何的反应,他扒在相允凝的手臂上往周围看了一圈,折了折尖尖猫耳,然后就黏黏糊糊地往相允凝的衣裳里面钻了。
  “……”
  顾息感觉五脏六腑之中有一股血气往上翻涌,堵得他喉间腥甜,睚眦欲裂。
  相允凝直白而粗暴的羞辱固然让顾息勃然大怒,可不知为何,听栖的视若无睹却更让他难以忍受。
  小栖……曾经这么爱他,相依为命的小栖,总是把攒下来的灵石装进储物袋,叼着藏到他枕头下面的小栖,开心时会凑过来和他贴贴蹭蹭的小栖,总是心疼他修炼辛苦,给他带各种鱼干和树上摘来洗净的酸甜野果的小栖,只会钻进自己怀里打滚撒娇的小栖,就连自己做过那样的事情,居然也愿意把灵骨赠予他的小栖。
  如今,看着自己被各种惨无人道地折磨,被当做畜生一样无情对待伤害,小栖都没有一点反应。
  ……一点都没有。哪怕一点。
  “看完了么?”
  相允凝冷不丁地问道。
  顾息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然后下一刻,空旷的洞府内就响起一声极其响亮清脆的巴掌声。
  顾息在那一瞬间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只茫然察觉自己眼前的视域骤然发生了剧烈摇晃和旋转,下一刻,剧痛从他侧脸传来,震荡之下发生的啪声几乎透过头皮刺穿耳膜,他半边侧脸被狠狠打偏,最后才是颈间脊柱传来不堪重负的喀吱声。
  相允凝这一下可丝毫未留手,他一个修为高深的成年大妖,动手的时候又暗暗用上了内劲,几重加持之下,扇在脸上的力道几乎难以想象。
  顾息只觉得眼前骤然一黑,直接被相允凝这一巴掌扇得摔在了地上,好半晌眼前都是眼冒金星的感觉,强烈的眩晕感和呕吐感直冲天灵盖,鼻腔和嘴角都血流不止。
  相允凝拆了手袋打人主要是因为裸手打人的手感才勉强能宣泄一下他数日以来积攒的杀意,反正他一个千年大妖,无论怎么打手都不会疼,加之姬无笙和林枫回来之时极力向他推荐扇巴掌这一具有原始暴力美感的方法,因而相允凝才尝试了一次。
  别说,对他,对顾息的效果都很不错。
  相允凝很满意。
  顾息摔在地上半晌都起不来,躺在地上的身体微微抽搐,口鼻洇血,眼睛已经有点微微翻白了。
  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着想,相允凝决定继续这个不伤身体的行为。他抬手招来角落里散落的缚妖索,意念一动便用那捆过小猫的缚妖索将顾息五花大绑。
  缚妖索结结实实地将顾息捆住,然后吊在了墙上。
  墙面上已经有了一道不成人形的褐色血迹,那是橘白青年猝不及防被吊在上面,剖开血肉时,鲜血浸满全身后印上去的。
  如今这个人形之上,再次覆上了新鲜而完好的人。
  顾息干呕了几声,除了血和酸水什么也吐不出来,骤然被绑在了墙上,这才惶然地挣扎起来。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相允凝尚未这么快动手,他先是等了一会,等顾息扫视周围,看明白这个位置就是他绑住听栖动刀的地方时,这才活动了一下双手的筋骨。
  小猫钻他衣领里睡了,因而相允凝久违地解放了双手,扇起来必定更顺手。
  顾息喘着粗气说道: “放开我……放开我!”
  相允凝充耳不闻,干脆利落地抬手地扇了顾息一巴掌。
  这一巴掌扇在了顾息另一边的侧脸上,将他打得耳边轰鸣不已,脸侧红肿剧痛。
  顾息却不知为何猛然挣扎起来,红着眼崩溃地大声说道: “滚!!”
  啪!
  相允凝反手又是一巴掌,冷淡道: “认清自己的处境,叫谁滚?”
  “就算本座活生生把你打死在这里,”相允凝嗤道, “都不会有任何人有异议。”
  顾息气喘如牛,眼球布满血丝,张口就要骂,脸上就又挨了好几巴掌。
  啪啪啪啪——
  相允凝根本不给顾息开口说话的机会,抬手便又是狠厉地扇了好几巴掌。
  直到把顾息活生生打得口吐鲜血,相允凝左看右看,这才稍稍满意地把方才顾息骂他的账翻了篇。
  随后,相允凝冷冷道: “别动。”
  顾息还在徒劳挣扎着,相允凝也不恼,又啪啪反手扇了顾息数十下,再次重复道: “别动。”
  顾息两边的脸已经高高肿起,红肿青紫,淤血遍布,神智昏沉不已,根本无法理解,也不清楚相允凝为什么一直重复让他别动。
  关键是相允凝似乎十分执着于让他别动,顾息一直在本能挣扎,挣扎一次相允凝就眼也不眨地扇他一次,扇到最后顾息被打得头颅剧烈震荡疼痛,体力消耗严重,脱力般靠捆吊住他双手的缚妖索支撑不动的时候,相允凝才终于停了手,冷淡地垂着眼眸擦手。
  顾息被绳索吊着摇摇晃晃,呕地一声吐了一大滩血,滴滴哒哒在地上干涸的血迹上再次积聚成了小的血泊。
  他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多的巴掌。
  打到后面,顾息两侧脸颊已经肿到麻木没有知觉了,口腔里满是喉间涌上来的血和内壁磕在松动牙齿上出的血。
  顾息一开始只感觉到极度的愤怒和屈辱,到后面却不知不觉地已经开始生出了惧意。他毫不怀疑,如果相允凝不停手,他真的可以把自己活活扇死在这里。
  相允凝招来干净的水,冲洗完双手后,用新的布帛擦着手,无意间瞥见了角落里静静躺着的匕首,动作微顿,然后抬步往顾息身后的角落去。
  哪知顾息当真是有点被扇怕了,他一见相允凝往自己这边来,便下意识一抖舞着瘫软的下身,狗爬似的往后退去,然而相允凝见他又好不容易方才调教好不乱动的,如今居然又开始挣扎起来,于是当场冷下了脸。
  顾息已经不识好歹很多回,也因为不识好歹而吃了很多个巴掌了,就算他再有骨气,这具身体也已经违背了他的意志,被简单粗暴的惩罚打出了服从度。
  他在相允凝冷下脸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停止了挣扎。
  角落里那把血迹斑驳的匕首落进了相允凝的手心中,他抬起这把锋锐非常的匕首,对光细细看了半晌。
  这把匕首沾过听栖的血,也沾过顾息的血,如今几乎被腥锈的血迹覆盖,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寒意。
  冰冷的染血匕首轻轻贴上顾息的脸侧,相允凝漫不经心地用顾息红肿的侧脸擦掉左右刀面的血,冰冷的刀身贴在麻木充血的侧脸上,滑动时带起一片灼烧刺痛般的痛感。
  刀尖迎着光,缓缓对准了顾息的眼球。
  “……”
  顾息直直僵直在了原地,冷汗从额角滑落到鼻尖,悬停在鼻腔面前,微微颤抖的瞳孔死死盯着面前针尖般的寒芒,绷直到肌肉酸胀抽搐都不敢动一下,生怕那把刀彻底扎入他的眼睛里面。
  相允凝嘲讽地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 “刚下就应该这样做才是,免得你吃了这么多苦头,才勉强学会听话。”
  顾息喉咙不住滚动着。
  相允凝估摸着时间不早了,好说好歹今日都打到他自己出了气,加之小猫醒过一次后,之后的睡眠肯定不会再加深多少了,差不多也到了喂猫的时间,收拾收拾回碧落殿,下次再来陪顾息玩。
  于是相允凝转了转匕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道: “你是谁。”
  顾息一愣。他不就是顾息么?
  顾息浑浊的脑子并不足以供他消化这一句看似简单至极的问答,于是相允凝伸手掐住顾息红肿的脸,然后缓缓用力挤压揉摁。
  “啊……!!”
  顾息喉间又发出难以忍受的惨叫。
  相允凝凑近他的耳边,低声呢喃: “连自己的身份地位都忘么?”
  “听,栖。”
  顾息疼得微微涣散的瞳孔一颤。
  他转过眼球,盯着眼前五官深邃的人,抖着嘴唇,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疯了么?
  他疯了还是相允凝疯了?
  “不觉得很相像么。”相允凝道, “一样的场景,一样的凶器,一样的事情,一样的人……该发生的还没发生,不过放心,快了。”
  相允凝俯下身,用刀面用力拍了拍顾息高高肿起的脸, “……只不过,这次是你,被绑在了上面,任由宰割。”
  *
  顾息被吊了一晚上。
  他的身体实在是痛极,这缚妖索如今又受相允凝驱使,顾息根本挣脱不开,于是只好保持着被吊着的姿势,勉强闭上眼开始休息起来。
  顾息现在的惨状简直不成人样,他的脸几乎肿得变形发紫,隐约还能看见长靴靴底印出来的痕迹,挤得原本还算俊秀的五官如今歪歪斜斜,身上的素衫弟子服溅了不知几次血,在满是凝血的地面上滚了不知多少圈,混合着尘泥,肮脏破烂得要命。
  其他凌霄宗的弟子们已经无视了这里,顾息之前喊了整整一天的禁制,锤了整整一天的禁制,路过的弟子都没有施与哪怕一点援手。
  无人救他,无人听他为自己辩驳。
  浑浑噩噩之间,顾息开始发起高烧来。
  他浑身都烫了起来,不知不觉竟然开始做起梦来。
  梦中的顾息似乎又回到了他对小猫动手的那一天。
  不知是不是因为在做梦,顾息觉得这个梦境……或者说记忆,重现之时竟是意外地清晰。
  也许是因为当初经历的时候就已深刻不已,以至于顾息如今再经历一遍的时候,忽地注意到了许多他当初高度紧张时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小栖看见桌上礼物时眼底的惊喜,和他说着说着停顿的“是送我……送谁的吗”。
  小栖被缚妖索束缚之时,不敢置信又茫然无措的神情。
  小栖见到他亮出匕首时,骤然一僵的动作和一片空白的神情。
  那只小栖还想去捡的,非常非常喜欢的蓝色针织小鱼,被他无意间踢到了角落,沾满了小栖的鲜血。
  顾息看着那个自己把刀尖送入小栖心口,看着“自己”紧张到手都在抖,精神高度紧绷,冷汗浸湿鬓角。
  他似乎和握着刀的“自己”共享一个视角,灵魂又似乎飘在空中,以上帝视角看清底下发生的一切。
  当小栖低头呆愣地看着刀尖刺入自己心口,不知过了多久,又机械地抬起头时,两个顾息都不约而同地下意识移开了目光,不肯与其对视。
  “……”
  顾息看着“自己”喉咙滚了滚,咬了咬牙,最后终于狠下心来。
  ……他不是没有犹豫的。
  不是没有不忍的。
  只是当初的顾息满心以为小栖是因为不想让他强抢灵骨,所以先发制人用一些毫无用处的野草打发他,安抚他,又或是陷害他。
  可……事实当真是这样的吗?
  顾息心里那个强行按下去的猜测又如同水瓢一般浮浮沉沉,冥顽不灵地冒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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