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未免把他想得太好了。”我说。
他轻轻摇摇头。
“人不得所欲,才暴戾;可以随心所欲的时候,反而会显出柔善的一面。”
我微微一愣,接着恼火起来。我感到他是在暗暗说我自作自受,是因为我和魏弃之杠,不顺服他,我才会变成这样。
“你知道什么?”我忍不住说,“您以前在先帝御前侍奉,根本都不知道我们的名字!”
王太御叹息一声。
“奴在桓帝御前侍奉,看着帝后彼此怄气,成千上万人为他们的怨愤而死,最后他们自己也为这怨愤丧命了。这样的事,奴不想再看一遍。”
戾太子之乱的始末,我听过很多版本。那时候魏弃之带我去中京,怕我说错话,闲的没事就要和我说一说这一派怎样看,那一派怎样看,要见风使舵看人下菜。不同的人不同的立场会有不同的因果。把因归到先帝和文后的感情关系上,我是头一次听。
“怎么会有夫妻因为吵架,搞成那样。”我不太相信。
“奴早先就说过——这就是至尊之人的怒气啊。”他说,接着拿着收拾好的包裹,问我,“您要收起来,还是摆出来?”
“收起来吧。”我说,“放在一个……我随时能找出来的地方。”
他应了一声,正要走,我又叫住他。
“我那天回来时,遇到了桑瑕公主殿下,”王太御并不惊讶,静静地听我说下去,“她和我说……魏弃之恐惧……说如果我不爱他,他会死……您怎么看这些话呢?”
王太御垂下眼睛,笑笑。
“五娘早就疯了,疯子说了些疯话,将军何必挂念于心。”
“可我觉得她不疯。”我说。我坚定地看着他。
他看了我一眼,又垂下头。
我看他这样子,便摆摆手:“算了……”我不想为难一个老人。
“奴曾经听说,玖郎对您说,那些大家都知道而您不知道的事,他愿意为您解惑。”王太御突然说起旧事,还笑起来了。他这次的笑和他平常的笑不一样,不是那种安抚人的,他习惯性摆出来的笑,而是真的因为想起了晚辈的言行,作为长辈的那种觉得好笑、新鲜,又有点有趣的笑。“奴向来觉得,孩子在太小时就露出格外聪明通达的样子,不是福寿之象。”
我很奇怪,他这样一个说话藏着掖着的人,怎么突然学起了段家的那几个,不拿人家当外人,莫名其妙就开始说心里话。
“其实,说出来告诉您,也没有什么不行的,”王太御说,“奴觉得五娘不是在说魏大人,而是在说她父皇。将军知道为什么桓帝当年只叫她来侍疾吗?因为——她是他们亲生的嫡女。”
他这话只说到这,我应该是不明白的。但是我想起来桃林公主和我说过什么,陈皇后那个故事,揭了帝后的阴私……武帝第一个孩子出生,不是陈皇后生的,武帝骗她,那不是他的孩子,他没睡过那个女人。
“陛下想见皇后殿下,”他说,“可是又怄气,不愿去见。所以叫五娘侍疾,与她说许多话,然后让她去见她的母亲……可是终究没能和解。”
我觉得费解。和解?怎么和解?太子是文后的爱子,端王是先帝的爱子,太子杀了端王,先帝震怒,加派兵力围剿,太子丧命。端王世子暴毙,明面上的说法就是:文后怀恨在心,虽然禁足深宫,还是设法送出爪牙,毒死了端王的独苗。
“皇后殿下自缢,不是畏罪,而是知道,”王太御叹息般地说,“陛下……是会因此而死的人。”
我目瞪口呆。这不是我知道的先帝和文后。而且就算不想那是先帝和文后,换个说法,告诉我陈皇后的真实结局是——因为陈皇后自缢,武帝跟着很快也病死了——我也不能理解啊!完全说不通啊!他都那么对她了,摆明着逼死的架势,却还指望人家苟活下来给他当没有任何地位的爱宠吗?
“陛下和皇后殿下那样的夫妻,世间少有,”王太御最后说,“魏大人对您是否也到这种地步,奴不能肯定……只是奴觉得,要是当初陛下和皇后殿下,能在想见对方的时候直接去见,想与对方说的话直接去说,大概后来,不会死那么多人。”
*
……我重新考虑起,有没有一点可能,我去好好和魏弃之谈一谈,求一求他,然后他会放我走。
*
第87章 85
但好像上天就是和我作对,或者魏弃之他就是和我作对。我动了这个念头,他却始终不见人影。后来有一天大早,我被鼓声音乐声吵醒了。自从我住进来,整个皇宫可以说都是静悄悄的。一直也没人管我什么时候起什么时候睡,我基本挺迟才起。那天,我被这些声响吵醒。其实它响一下也没啥,我倒头再睡。但我刚睡一会,又响。我只好起来了。
我一边洗漱一边问王太御这是干嘛呢,王太御说:这是新帝登基。
我嘴里的盐水顿时喷了出来。
“什么?!今天?!为什么没人告诉过我?!”
“呃,原来将军在意?将军没问过,奴以为将军不想知道,就没主动给您提……”
“不是……那他不是要住进来了吗?”我说。我不就要时时刻刻……哎不对啊,没人过来送另一个人的日常用品啊?
“陛下命人收拾了先帝住的寿安殿。”王太御说。我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王太御说先帝是说小神童,说陛下是说魏弃之。
好怪。管魏弃之叫陛下。太怪了。我终于发现,我对魏弃之篡位成功这件事,其实没什么实感。也是,他篡位的全过程,我不是昏迷,就是关着,见到他除了吵架就是被操,他也不会说起他要当皇帝,礼制上我该怎么改变对他的态度和称呼,别人也规避这事,不提。
我想象一下我管魏弃之叫陛下。我不能想象。
“其实,今天也是陛下的婚礼。”王太御冷不丁又说一句。
幸好我没在漱口,不然我得再喷一次。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王太御,他迎着我这种视线,轻咳几声,说了更多:“皇后殿下身份特殊,不需要外出迎亲的仪式,因此陛下做主,二礼合并,与殿下一起登上祭坛,敬告上苍。”
……听起来怎么那么像入赘。
我突然想起来,好像有一件最要紧的大事,我还不知道:“国号改了吗?”
王太御看起来是没想到我能问出来这种问题。
“将军……陛下曾封过宣侯啊。”
我绞尽脑汁回想一下,魏弃之的荣誉很多,宣侯似乎是……某一次小神童和桃林公主为了讨好他主动给的赏赐,他本人当时已经是大将军了,对他来说这爵位不如留着赏给他需要笼络的人,给他还不是特乐意呢……
所以以后,这里就不叫大昭了,叫大宣了吗。
好怪啊!!!
*
我原来是觉得,改朝换代这种大事,怎么瞧着这么平淡。现在才知道,不是平淡,而是:没我什么事。
我躺在地上,想起刘十九贺冬节时说的那句话。她确实唐突了。这事,不是她说出来,那样希望,我就能那么觉得。
我听着遥远的礼乐声,觉得,我就是一个人。我一个人在这,没有人会来找我,没有人会来救我,直到死去,我都会是一个人。
我向虚空伸出手去。我想要一个能一辈子陪我一起玩的朋友。
*
就算魏弃之这段时间一直没来,我晚上还是总悬着心,怕他突然就出现。可以说,今天是我头一次终于把心放下。这天底下再不是东西的男人,也不至于在自己大婚当夜,花烛洞房,让新娘独守空闺,自己跑来睡自己的男宠吧?早早的,我就洗洗睡了。
……夜里我被一双冷冰冰的手激得醒过来。
我第一反应还以为是鬼,一个激灵挥出一拳,睁开眼睛——蜡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点起来,摇曳的光中,魏弃之抓着我的拳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他裹着一身冬夜的寒意,好像是刚从外面进来,身上披着绣着龙和日月的黑袍,里面是一件红衣,是最正式的皇帝的装扮。但是这身衣服穿得很不正式,衣带松松垮垮,他自己随便扯一扯,就衣衫尽褪。他继续剥我的衣服,凉飕飕的手贴着我的皮肤。“冷!”我瞪着他。我觉得我希望他把手捂一捂再上我,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吧?
可是,看起来,魏弃之觉得,我很过分。他灼灼地盯着我,像一头野兽似的把我扑倒。他这次没有拿油膏的意思,也没有先用手指让我适应一下,直接就开始插。很疼。我不知道我嫌他手冰人是怎么又惹到他了,让他又开始摧残起我。但是魏弃之啊,我看清楚了,他想让我疼的时候,我就必须得疼。
我闭上眼睛,咬紧牙。
这件事做这么多,积累了一些经验。最后他射出来的时候,我觉得我没有受伤。他爽完了,可能是比较满意我没有怎么抵抗,起来去拿油膏。第二次就舒服多了。其实,我想的是等他射完,自己撸出来。因为如果他没到我到了,他又不听我的求饶不愿意停一会,会很难受。可是他又是舔我的下巴,又是咬我的肩膀,又是捏我的乳头……而且最近做的确实少……咳咳,我改主意了。
唉,我就知道,我不该这么没定力。
我还是等他先射了才射的,可是我刚射完,他就把我翻过来,让我趴着,然后又插进来——他又硬了?!他今天算上洞房射了几次了,怎么还能?!
“等一会——让我缓一缓——”我忍不住说。刚射完又被插,很难受。
他直接来捂我的嘴。我就知道这个狗东西!我只能忍。很酸,很胀。被鞭打好像更好忍一点,因为痛在皮肉上,可是这种难受却好像是在内脏里,沿着骨头窜。身体不再像是自己的了,随着他的每一次抽插跟着抽搐起来。我好像被他用一种东西埋起来,接着突然间,他把一切点燃——
好快乐。
我在他怀里痉挛着。我背对着他,但是能感觉到他与我相同的快乐。他在笑。
“阿信,”魏弃之突然说,“你说得对,是我得寸进尺了。”
他凑在我耳朵边说。好痒。我躲了一下,他就伸出了舌头舔弄我的耳珠,用牙咬。我觉得耳根子又痒又烫。
“你不用做一个好男宠,你根本做不到……你只需要,我给你什么,你受着。”
他猛地插进来,好深,在我还没缓过来的时候。感觉就像他把我的后背抽烂后,再往露出的血肉上抽,而且抽得还这么用力。我想躲开,但他抱着我,不给我一点逃脱的空歇。我感到自己正逐渐失去最基本的自控。
“快停下!”我绝望地说。
我尿出来了。
可能是嫌脏,魏弃之总算停下来了,把他的东西从我屁股里抽出来。我的手臂和腿都在发抖。我没法停下来,能做的只是快点下去找夜壶——
可是魏弃之拽住我,把我掼回床上。我感到后背下面就是我潮乎乎的尿。
“干什么?!”我又惊又怒,“放手!”
我挨了他一巴掌。
魏弃之用膝盖压着我的一条腿,让我大张着下身。他饶有兴趣地看我失禁,看我前面射出的尿淅淅沥沥流到自己身上,后面他之前射进去的精水一个劲地往外流。
“好骚,阿信。”他一边看,一边撸,不一会射到我胸口上。
我觉得自己气得发抖。
魏弃之若无其事,起来,从地上捡起外袍披上,把王太御叫进来,毫不掩饰地告诉老人家,我尿了,现在他要带我去沐浴,回来时,希望看到这里都收拾好了。
*
作者有话说:
尿失禁
第88章 86
“认路了吧,”魏弃之说,“以后你想来就来。”
我看着这个地方,这个宫室,正中挖了一个大浴池,有灵泉宫里那个我经常陪小神童练拳练剑的池塘那么大,是白玉石砌的,还雕了花纹。冒着热气的水不断从池子四周的三个兽形雕像嘴里流出来。这样灌,水位也没有涨,这水应该是通的,下面有泄口。
我没听说过皇宫里有温泉啊,难道这些热水都是炭火烧的吗?好浪费啊!
魏弃之下池后,看到我还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催促说:“快下来。”
我很想问他,但记恨他刚才那样羞辱我,不想和他说话,默默地解了袍子,下到池里。之前,每次魏弃之操完我王太御他们就会给我准备浴桶让我沐浴,大冬天说弄来一桶热水就能弄来,我以为这就已经很可以了,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了皇家的排面。
“这是皇帝才能用的汤池,王均不敢让你用。哼,畏手畏脚,都明示过他,你的吃穿用度都要和我一样。”
……我觉得魏弃之很离谱,真的。
魏弃之继续说:“我给你皇帝的生活,甚至比皇帝更好,你不用批奏章。”
我开口道:“我又不想要皇帝的生活。”
他不说话。
我接着问他:“如果你真的想要我好过,为什么你不给我我想要的,而要给我你想要的?”
他不屑地笑了一声。
“我可没有给你我想要的。”
我首先一愣,接着意识到,他说得没错。
魏弃之想要的是,出人头地,尊严,无上的威权,天下顺服。他没有给我他想要的,一丝一毫都没给我,甚至还把我原来有的那点全都拿走了。
“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权力,你有权力,就会走。”魏弃之说。
“为什么?”我真的无法理解,“难道你觉得我们现在这样,你很好受?”
“是啊,我很好受。”魏弃之说着,对我招招手,“阿信,过来。”
我震惊地看着他,以为他又硬了。他见我不去,便走过来。还好,他没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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