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风行拽住他的手说:“不可冲动,忘了昨日三妹说的话了?”
孤烟重的手顿了一下随后咬牙切齿道:“那也不能任他们如此放肆,今日他敢来夷洲城,那明日是否就敢去岁逢围堵咱们了。”
虽说龙煞的大本营在岁逢,可那老大龙进却是个神出鬼没的主,东琊各处都有龙煞的据点,自己人找他都是难上加难,在岁逢更遑论能否遇见他了。
“这次或许和你我都没有关系,”柳花燃摩挲着下巴脑海里渐渐将整件事情捋顺了,他看向江逾白道:“我没接触过龙进,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
闻言江逾白忽得笑了起来,眼神都带了些笑意说:“他可不是个会坐以待毙的人,若是有机会是绝对不会放过雁北的。”
虞风行冷笑一声道:“看来江王比我和烟重都要了解父亲,那你可知他当年都做了些什么事情引得皇室震怒吗?”
柳花燃朝他看去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便开口道:“你要说的是南华一年,龙进杀雁恒妻子的事情?”
“还有这档子事?”孤烟重看起来有些疑惑:“我怎么不知道?”
“你进龙煞太晚所以不知道,”虞风行摸了摸眼睛上蒙着的纱布缓缓将快要被人遗忘的过往道了出来。
当年江卿也是通过些许手段继位的,而当时众多皇子中只有江谋活了下来成为了江卿的右臂,当时追随江卿的也有摄政王雁恒,可惜当时的江卿并不完全相信江谋便逐渐把兵权交给了雁恒,雁家这才逐步壮大,直到南华一年时举国同庆的宴会,龙进却只身一人杀进了宫里。
“当时没人知道父亲为什么要杀雁恒的妻子,只是知道自那之后雁家便于父亲结了梁子,父亲也是从这时起到了岁逢这个三不管地界建立了龙煞这个组织,而我们都是父亲捡来的孤儿,”虞风行话落也放下了摸着纱布的手。
孤烟重这才恍然大悟道:“我就说吗,龙煞虽是收钱杀人的杀手,但是也不至于招的皇室如此厌恶,其中竟还有这缘由……”
“各位,”柳花燃忽然笑了起来,眼神却是透着一股子精明,江逾白一看他这笑容就知道他现在肯定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咱们去炸翻禁军的驻扎地吧?”柳花燃看向兴致勃勃的孤烟重说:“总不能被人一直撵着打吧,也太没面子了,你说是不是小……王爷?”
虞风行的嘴角抽了一下露出一副嫌弃的神情说:“你们两人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连称呼都如此令人作呕。”
“什么一家人?”孤烟重隐约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八卦的味道,一旁的柳花燃紧忙装腔作势咳嗽了几声说:“那个……外面雨都停了咱们就动手吧?”
宁锦慈听罢也要跟出去却被白虎从身后拽住了衣服险些摔了个跟头。
几人回头看着她,虞风行说:“你可不能跟着我们去,若是你出了什么事,宁家主要把我们几个人碎尸万段。”
“没事没事大哥,有我在呢,”孤烟重站在几人面前拍了拍胸脯说:“这丫头偷跟着我出来跑了好几天了,也帮了我不少忙,再说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儿不是才危险吗?”说着朝柳花燃挑挑眉,后者一阵扶额看向江逾白。
“我听你的,”江逾白说起这肉麻的话来虞风行突然觉得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似是再也忍受不了这两人的肉麻转身离开:“要跟着就跟紧了。”
索性方才的雨并不大,山路才是不难走,即便如此等几人到达禁军的驻扎地时天已经黑了。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王爷,这里的人多少,”孤烟重头上戴着个掩护用的绿花冠,一旁的宁锦慈头上也戴了一个,几个脑袋趴在不远处的山丘上往下望。
江逾白嫌弃的扔掉头上的花冠说:“都天黑了伪装什么。”
第五十章 宋照诗的左眼……
“这不确保万无一失吗,”孤烟重看起来兴致勃勃,将自己的兜子放在地上随手一掏就让柳花燃一阵头痛。
“你是忘了当时这雷弹给你炸成什么样了吗,还敢摆弄,”柳花燃小心翼翼的接过观察着比鸡蛋要小上一倍的雷弹,这东西看着不大两颗却是能炸毁半个驿馆的存在。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孤烟重吹了下额前的刘海说:“哥从小就在研究这个,被炸那都不是第一次了。”
“你还好意思说,”虞风行推开孤烟重递过来的雷弹表示婉拒继续说道:“若不是有我在,你这条命早被自己折腾没了。”
“是是是,大哥说什么都对,大哥最好了,”孤烟重摇头晃脑般的分完了兜里的雷弹:“还好这次带的雷弹够多,本来就是拿着以防万一没想到这下都用上了。”
风烟照臣,老大善毒药,老二善火药,老三善暗器,老四身手不凡,这四个人真不亏是被称为四大杀手的存在。
“以前我还以为你们四人没什么关系,没想到还是兄妹关系,”柳花燃上一辈子对龙煞的情报知之甚少,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下他也不会和龙煞的人碰面,如此想来江谋应是与龙煞的关系处的不错,他作为江逾白死士那几年竟未碰到一次龙煞的杀手。
“我们四个人可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关系,十五岁那年拜了把子,然后就出去谋生去了,那名声都是自己赚来的,何必绑在一起,”孤烟重说罢朝禁军军营望去问:“从哪开始炸?”
柳花燃看向军营说:“那就从主营帐开始吧。”
宁书戮转了转僵硬的脖颈,看着围在堪舆图前的宁云舒和雁北打了个哈欠,心道:不知这雁北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姐姐居然还陪他聊了那么久,有什么好聊的吗?
陈翊看着他这般无聊模样靠过来问:“困了?还是又想去青楼了。”
“肤浅,”宁书戮听他这话却是满脸正色道:“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以后不要在我耳边提青楼这两个字,本公子日后不会再去了。”
“切,”陈翊不屑的笑了一声说道:“不信。”
“那便如此吧,”宁云舒说着收起堪舆图,两人的谈话似乎结束了,几人离得都有些远并未听到这两人到底谈了什么,看向宁云舒的神色似乎很是轻松,看来雁北并未为难她。
“宁家主是个爽快人,”雁北说着倒了两杯茶水,一杯递给宁云舒道:“那便以茶代酒提前庆祝此次围猎大捷。”
几人迎走雁北时宁书戮是再也端不住了,当下走回院子坐在亭子里说:“不知道有什么好聊的,居然聊了几个时辰。”
“宁家主他到底说什么了?”陈翊见雁北走远后转头问道。
宁云舒看着雁北远去的马车若有所思道:“等江王回来再告诉你们,”随后她捏了捏眉心说:“雁北太过精明现在只能期望你们那两位同伴无事。”
宁云舒说的正是臣霜与宋照诗。
“宁家主放心吧,臣霜那身手可不是谁都能与她打过的,”陈翊话落,几人刚要回身离开身后就传来脚步声了。
陈翊一回头便看见消失了一下午的臣霜稳稳当当站在门口,而与她一同离去的宋照诗却不在她身旁,便开口问:“那位女子没跟你一同回来?”
臣霜脸上无甚表情,宁云舒却瞬间察觉出她眼中压下去的怒火问:“怎么了?”
话落顷刻间就传来砰的一声,震的所有人都是一愣,一旁的下人更是腿软的险些跪下,臣霜收回拳头,只见那门爬满了蜘蛛网般的裂缝,整个门已然凹陷下去,可见臣霜这一拳有多狠,若是落在人身上那人定是见不到当晚的月亮了。
“宋照诗还是没有消息?”雁北摆弄着手中的兵器,那是把通体修长干净利落的剑,剑柄是纯金铸造的,显得奢靡至极。
“没有,”古辰看了眼那把剑说:“不过今夜应是有消息了。”
“回去看看就知道了,”雁北擦拭着剑身徐徐道:“这次朕前来就是为了绞杀龙进,他既然敢当着你的人露面,既然也清楚朕此次来的目的,今夜怕是个不眠夜了……”话音刚落一旁的古辰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把拽过雁北,一支箭破窗而进,整个贯穿了车身又飞了出去。
“保护公子!”古辰吼道起身道:“你现在马车里待着别出来。”说罢便起身出了马车,雁北却不慌乱稳稳将剑收回剑鞘坐正道:“该来的总会来。”
“雁北何时学会做这缩头乌龟了!”古辰刚一下车就听见前方传来这句话,当他站定望去时瞳孔骤然缩小。
那人走来时手中还拖着个东西,看起来像是人一般,他一把将那人朝古辰砸了过去,一旁的徐元江刚要出剑就被古辰制止,只见他毫不犹豫的伸手接住了那一身黑衣的人。
“这是我送给陛下的见面礼,”这人背上背着把被黑布蒙的严严实实的大刀,面对这么多人的围堵却是面色却不改。
当古辰看清怀中气若游丝的人的面庞时心下一惊,正是消失了一夜的宋照诗,此时的她紧闭着双眼全然没了往日的那种神采,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不说,从她引以为傲的鼻峰处有一道可怖的刀伤滑过左眼一直延伸至左处眉毛上。
宋照诗的左眼……古辰看向前方那人问:“敢问阁下是何人?”
那人讽刺般的笑了一声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龙进是也!”正是那日救下陈翊的龙进,只见他缓缓走近道:“雁北不是一直在找我吗?他自己怎么不敢出来?派个什么狗屁大宗师和一个小丫头来夷洲城撒野,是看不起我龙进吗!”
怀中的宋照诗猛的咳嗽了一声,伸手抓住古辰的胳膊,左眼挣开时已是血肉模糊,她强撑着意识说了句:“不要和他正面打……”声音虽是小的可怜古辰却是听的一清二楚,随后宋照诗便闭上了眼,抓着古辰胳膊的手也松开了。
第五十一章 我的脸!
龙煞在南华时期就已在岁逢盘踞起来,至今已是快有十年之久,在东琊境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龙进的大名,一旁的士兵听到他的名字时皆是面面相觑下意识的后退。
古辰抱起怀中的宋照诗额头不禁渗出冷汗,索性龙进只是走近了几步,似乎在透过他在看什么,古辰回头便看见雁北不知何时从马车内出来了。
两人对望着却是谁也未开口。
“陛下,”古辰上前小声道:“据线报得知烛春是和宋照诗一起走的如今只有她回来了,烛春应该是……”
“一颗棋子而已死便死了,”雁北话落明显见身旁的古辰怔了一瞬便问:“有何疑问?”
古辰没想到他会说出这话来,半晌回过头未答他的话。
“雁北,你不是派人四处寻找我的下落吗?”龙进环视了一圈拿着剑却迟迟不敢上前的禁军道:“今日就是给你的警告,别把手伸的太远,宁家和江王怕你,老子不怕。”说罢他一甩袖子转身离去。
“希望日后我们可以面对面好好谈一谈一些事情。”龙进留下最后一句话后便消失在黑夜中了。
古辰顿时松了口气,以前只知晓龙进杀人不眨眼,心性更是异于常人的狠厉,今晚一见竟能从气势上就压制住他。
“宋照诗伤的厉害,加紧回府,”雁北瞥了眼古辰怀中奄奄一息的宋照诗说道。即便他不说这话古辰也不会耽搁太长时间,当即抱着人脚下踩着轻功加紧赶回了府。
另一边的几人今晚过的亦是热闹。
柳花燃看着不远处那火光自言自语道:“不能把树都烧没了吧?”
“他们驻扎的地方是块平地和林子挨不着,”江逾白伸手擦了下方才蹭到脸上的灰,谁承想反倒花了脸。
“吁……”虞风行牵着几匹马回来时就听见这几人还站着原地欣赏着不远处山头的杰作,当下侧过头道:“还不快走,一会等他们反应过来谁也走不了。”
“怕什么,有花燃哥哥还有江哥哥在,”宁锦慈算是把仗势欺人这四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说这话时都挺直了腰板。
孤烟重翻身上马听到她这话就有些不满了:“怎么?你烟重哥哥保护不了你?”
宁锦慈脸上顿时露出一副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的神情道:“烟重哥哥,你那炸药别把自己炸到就不错了,我这一路上跟着你简直是九死一生……”虽然后面半句话说的声音小但孤烟重还是听的真真切切,当即驱马走过去要拍锦慈的脑袋,却被柳花燃护下了。
“我觉得小丫头说的对,”柳花燃指指孤烟重早瘪下去的挎兜说:“少研究点那玩意吧,迟早哪天就要送自己见阎王去了。”
躲在柳花燃怀里的宁锦慈朝他吐了吐舌头,孤烟重被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他转头看着稳稳坐在白虎背上看戏的虞风行撒娇似的道:“大哥,你管管他们。”
“我也觉得他们说的对,”虞风行拽了拽肩上的背带确定药篓子不会掉下来后伸手拍了拍白虎的头回头道:“我和白虎先行一步,你们跟上。”
江逾白翻身上马看向柳花燃,后者朝他点点头,随后跟随着在前面一肚子气的孤烟重一同离开了。
入目即是皑皑白雪。
冬季于一些人来说是浪漫的代表词,而于某些人来说是一年四季中最难度过的日子。
宋照诗被人牵着手拉进一个庭院,这庭院中有一颗梅花树,当季开的正艳红红的好看的很,而树下站着一个小雪人。
“少主,”拉着她手的侍女是这么唤那个小雪人的,只见那人缓缓转过身,宋照诗这才看清他的眼睛蒙着块白纱,竟是个瞎子。
小雪人拍了拍肩膀上落的厚厚的雪开口道:“退下吧。”
牵着宋照诗手的人便离开了。
庭院中的雪即便积的厚但也未有人敢来打理,只因那小雪人喜静,父亲不允旁人来打扰。
“你就是父亲新给我寻的侍女?”那小雪人走到她面前来,宋照诗好奇的打量着他,两个人都是七八岁的年纪个头一般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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