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霜点点头并未说话,眼神落在她身上却是极尽柔软。
宋照诗深知她这闷罐性格便只好继续找话题:“挺神奇啊,这世上还有人能重活一世哈,”毕竟当时他看的清清楚楚柳花燃在去年前分明是自刎而亡,连尸体都被烛春大卸八块,宁书戮捞回去时都是用布包起来的,这事情与江逾白熟的没有人不知道。
“烟重正在查所以还没回来,”臣霜果真是多一个字都不愿说,许是感觉到宋照诗的尴尬便主动道:“去我屋里歇一歇吧,一晚没睡觉了。”
面对她这难得的慷慨解围宋照诗显然很受用,她急忙点头。
柳花燃被江逾白攥的手腕疼,眼看着对方拽着他走过了自己的卧房便一把甩开了江逾白的手并迅速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恭敬道:“王爷自重,”
这话都把江逾白气笑了,他看着柳花燃说:“我是个男子,又不是女子我自重什么,”他看着柳花燃依旧一言不发,便又拽过他的手说:“和我一起去歇息。”
“啊?”柳花燃这才抬头看着他,满眼的不可置信,虽说两人小时候也没少在一起睡过,但这长大后可是很少在一张床上睡觉的,特别……特别是现在这种情况。
“就只是歇息而已,”江逾白许是看出了他的尴尬才说这话的,柳花燃看着他不容拒绝的坚定态度只好顺从了。
直到两人躺在一张床上时柳花燃还觉得自己脑袋晕乎乎的,见江逾白放好衣裳走来时他便转过身面朝墙避开江逾白。
江逾白从小与他长到大怎会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一时间有些无奈,却也躺下并未说什么。
两个人各怀心思根本睡不着,江逾白瞪着眼看着床上的帷幔,柳花燃瞪着眼睛看着墙,两人一时竟相顾无言。
第四十五章 迷惑行为大赏
“花燃,”最终还是江逾白打破了沉默,柳花燃下意识的回应了他,可心里立马又后悔了,裹紧身上被子后闭上眼说:“我太困了,睡觉吧。”
江逾白翻过身一把抱住他,感受到怀中的人身体僵住后他慢慢将手滑到柳花燃的腰处说:“睡吧,明日跟我去个地方。”
柳花燃紧紧闭着自己的眼睛当做没听见江逾白的话一般。
自萨伽被戳穿后陈翊见到萨伽便一直盯着他,宋照诗生怕他漏了陷说过好几次别下手,陈翊虽是脑子反应慢不是个傻的,江逾白还留着他不过是想引出和雁北合作的人来。
几辆马车晃晃悠悠的走过田间的小路,柳花燃和江逾白就坐在其中一辆上面。
柳花燃撩开车帘入眼的便是一大片的花田,沁人心脾的花香最是抚慰人心,望着即将要去的地方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这是去哪?”
江逾白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却总是带着淡淡的忧伤。
“带你再去见见我父亲,”虽说江王府供有神主牌,可来到陵冢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柳花燃心下这才明了为何江逾白这几日再没提过那件事,原来他心里竟压了那么多事,如今他回来了还要为他操心,或许离开会不会是最好的选择呢,可人始终都是自私的,他又不想离江逾白太远,他想一直看着他。
“前几日我与你说的话,不知你考虑的如何了?”柳花燃思绪刚落就听江逾白问道,他回过身放下帘子瞥了眼江逾白,两人目光刚碰到一起他就移开了。
“王爷,我知道你那日在月下与我说的话,可是……”柳花燃不知道该如何诉说自己心中的想法。
江逾白朝他靠近了些说:“别说你不喜欢我,我这段时间没逼你是因为我从心里尊重你的想法,但若是你在我面前撒谎,我可是会毫不留情的戳破的。”
柳花燃什么心思都逃不过江逾白,平日里一双精明满是算计的柳花燃此刻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江逾白抓过他的手放在手掌心说:“我希望今天你就能给我一个答案,因为再过两日我们就要打道回府了,”届时雁北肯定会有所行动,两人都是随时会有今天没明天的人,他不想因为这无谓的时间再去浪费两人的时光,毕竟之前两人已经虚度了十几年光阴了。
看着江逾白眼神里的坚定,柳花燃的心却始终还是悬着,他怕江逾白是一时兴起,随后他抽回了自己的手喃喃道:“还真是有长进了,”江逾白这五年来变得太精明了。
江逾白看着他不自然的神情心下有些惊喜:“我猜对了?”说着又一把抓住柳花燃的手,好似小时候吃了糖一般脸上满是兴奋的神情。
柳花燃忽得反应过来又是咬了咬牙说:“你还真是长大了啊。”
江逾白心下大悦抓着柳花燃的手下意识的捏着说:“不诈你,又如何能知晓你对我的心意,只是没想到你真的心悦于我。”
柳花燃看着他这幅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神情心下不觉有些无奈,他伸手拍了拍江逾白的头说:“还跟小时候一样。”
江逾白似乎是兴奋极了,面对自己心上人言外之意的喜欢更是有些不敢信,遂又追着问了一路:“你真的喜欢我吗?”
“马车里那两人疯了吧?”宋照诗与臣霜一道骑马,今日的她身着一身蓝色衣裳,只是与往日不同的是今日的她并未易容,而是戴了个蓝色的面纱。
“互相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能在一起,值得开心,”臣霜话少却说的都是精髓,宋照诗只好点点头说:“是是是,你主子是江逾白自然替他说话,不过他这告白方式也太乡巴佬了吧,一点都不上心。”
“你要他如何做?”臣霜面对宋照诗时话总是多一些。
“至少也要送点什么表达心意吧,”宁书戮不适时的插在了两人中间,宋照诗瞥了他一眼说:“没想到你穿衣服的眼光跟花孔雀一样,在这方面却像个聪明人一样。”
不知怎的臣霜听这话忽得笑了起来,宁书戮虽是听这话有些不对劲,但显然对宋照诗的夸奖很是受用,直是点头道:“美人就是美人,说出来的话都令人心旷神怡啊。”
“傻缺,”在后面赶马车的陈翊终于是听不下去了,宁书戮回头望向他:“你说什么?”
陈翊就看不惯他这幅冲个女人就谄媚的性子,当即有些不悦道:“她那话是骂你花孔雀开屏呢!脑子有病连着话都听不出来……”后半句话只是在自己嘴里咕噜的一圈没说出去,宁书戮听他这话却是并未生气,反而回过头大方道:“能被美人骂也是一种幸福!你不懂啊小羽毛。”
陈翊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心下更是郁闷,再看看身旁非要和他们坐一辆马车的萨伽更是升起无名火来,当下一甩缰绳:“驾!”
车内两人猛的被甩了一下,江逾白紧忙护住柳花燃的头问:“没事吧?”
方才外面几人的谈话柳花燃听的清清楚楚,他摇了摇头不禁有些失笑道:“你发没发现,陈翊对上宁书戮的时候性子好像总是很暴躁。”
江逾白听他这话点点头表示赞同。
宋照诗两脚轻蹬马喊道:“臣霜!你我好久没有赛过马了!谁先到谁胜!赌注再议!”虽然明眼人还是能看出来她在玩赖但臣霜还是策马奔驰而去,扬起不小的灰尘全都扑在了宁书戮的脸上,他挥手咳嗽着说:“这两人都疯了吧?”
话刚落陈翊便从他身边而过,两人对视时陈翊似乎还给他翻了个白眼,这让宁书戮心下更是有些无奈只好也追了上去,宋照诗那边吃了亏便要在陈翊这里讨回来。
宁云舒看着他们这打打闹闹的几人终是有些忍不住笑了,便又放下帘子低头看着账本。
江家的陵冢离夷洲城要关上一些,来去需要一天的时间,到那儿时便已是晌午了。
第四十六章 不要脸的我爱你
一年未来江谋的坟头草已是长的有一人之高了,江逾白俯下身擦拭着墓碑,虽是墓碑可那碑上却是连字都没有,柳花燃站在他身后看了眼这两座墓碑,上面皆是五字。
“看到右边那个墓碑没有,”宁书戮走来习惯性的将手搭在他肩上说:“那就是你的墓。”
柳花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墓修建的比江谋的墓要小些,可两个人的墓碑却是挨着的。
“你是不是想问为何江逾白要把你埋在这儿?”宁书戮看着眼前的大活人说出这句话来还是有些不太习惯,“为什么?”柳花燃却是是想知道。
“因为江家的人都死光了呀,”宁书戮说这话时是贴近柳花燃的耳朵说的,谁都未听到,本是沉重的话题柳花燃却看着宁书戮挑了下眉毛,心下有些无奈,这人虽是比江逾白还要大上两岁却还是小孩心性。
“干嘛呢?”陈翊一回头就看见那花孔雀紧紧搂着柳花燃的肩膀紧忙上去拽开他说:“我告诉你这是在老王爷的墓前,别对谁都开屏。”这回倒是轮到柳花燃挑眉了,他饶有兴趣的看着陈翊,这还是陈翊吗?
宁书戮听他这话却是不生气反而环着胳膊站在一旁上下打量着陈翊,后者被盯的心里发毛当下不悦的狠眼看过去:“看什么看?”
宁书戮嗤笑了一声说:“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不想知道,”陈翊说着掏出几支香递给柳花燃,两人朝屹立在墓碑前的江逾白走去,宁书戮还锲而不舍跟在身后来了句:“像个炸毛的小狗一般。”
陈翊回头没有什么杀伤力瞪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他了。
“我说这位花孔雀,”宋照诗走来打开扇子微微摇着说:“你还真是对那位姓陈的兄弟锲而不舍啊。”
“你看出来了?”宁书戮有些惊讶宋照诗的敏锐,可转念一想宋照诗是谁啊,便也不稀奇了。
“看是看出来了,”宋照诗啪的一声合上扇子说:“但是你啊,也是个乡巴佬。”
宁书戮被他这话说的无语凝噎,还没等他想到该说什么时宋照诗就往前走了,他刚要追上去问个明白却见前面人又停下步子回头说道:“有句话忘说了,你比他江逾白还要乡巴佬。”
还不忘回头嘲讽他一下,不亏是舌战群儒的宋照诗,嘴是真毒。
江逾白看着已然被风雨侵蚀后留下岁月痕迹的墓碑,依然内心还是有些忧郁,柳花燃上前递给他手里的香说:“好久不回来一次,不与王爷说说最近的情况吗?”
江逾白捏着手里的香,眉头紧锁却未说什么,他退后一步跪下点燃了手中的香,插在香炉上利索的磕了三个响头,却再也不说话了。
柳花燃和陈翊也是跪下磕了三个头便也跪着不动了。
宁云舒看着跪着那三人的背影不禁有些感叹道:“已经过了五年了……”
宁书戮也并未上前听到宁云舒这话后,他脸上轻浮的表情终于收敛起来已是难得的正经神色。
“姐姐,我有件事要与你商量,”宁书戮说出这话时满脸严肃,宁云舒看着他眼神却流露出淡淡的忧伤,过了片刻她似是放下了什么,又转头看向不远处江谋的墓碑道:“罢了,你有你想走的路,有我在宁家坐镇,你大胆去走吧。”
听她这话宁书戮一瞬间松了口气,便也转头看向江谋的墓碑。
“姐姐不会怪我吗?”
“不会。”
因得路程不同回城时一群人便分散开走了,萨伽还要跟着柳花燃时被江逾白当即拒绝了,萨伽便灰溜溜的离开了。
“真的不用我跟着你们吗?”陈翊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两人单独回城,柳花燃拍了拍他的肩说:“我们二人身手都不凡你怕什么,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盯紧那个萨伽。”听罢陈翊也不再跟着他们,转头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你是怀疑萨伽在两头通吃?”江逾白与他并肩走着,虽是晌午可头上的乌云却是聚集起来遮住了那毒辣的日光,在树荫下时风吹过竟还有些凉快。
“这都不用想,”柳花燃不知从哪摘来的果子在衣服上随便擦了两下就递给了江逾白,后者盯着果子看了半天始终下不去嘴。
柳花燃咬了口果子,那汁水顺着他的嘴角流淌下来,江逾白掏出帕子挡住柳花燃要用袖子擦嘴的那只手,认真的给他擦了下嘴说:“以后好歹是王妃了,如此举动实在是不雅观。”
柳花燃险些把舌头都咬掉,他瞪着眼睛看向江逾白,耳朵都红透了一时没想到反驳的话,只好又咬了口果子继续刚才的话题:“萨伽那中原话说的根本就不利索,一看就是在西洲长大的,土生土长的西洲人如何能在短时间内与中原的皇帝搭上茬,他上头肯定还有人。”
“或许就是西洲皇族里的人,”江逾白咬了口手里的果子,这果子竟意外的香甜,柳花燃看着他那有些诧异的神情有些骄傲的抬了下下巴说:“怎么样,我的眼光没错吧?”
江逾白笑着点点头咽下嘴里的果肉说:“不亏是花燃,找的夫婿也很有眼光。”
“咳咳咳……”柳花燃被他这话呛的脸都红透了,江逾白急忙给他顺着后背说:“怎么了?我说错了?”
好半天柳花燃才缓过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江逾白说:“你真是把那三个字发挥到了极致,”极致的不要脸。
“哪三个字?”江逾白装作听不懂思虑了一番又装作恍然大悟一般道:“你说的难不成是我爱你?”
成功被挑逗到的柳花燃顷刻间词语匮乏起来,盯着江逾白看了半晌不知道说什么,便大步流星向前走去不再理江逾白了。
一看玩过头了江逾白便也不逗他了,上前拽过他的手说:“不走那边花燃,咱们走这边。”说着便带着柳花燃拐进了去往林间的一条小路。
天上的乌云渐渐叠在一起,黑压压的看的人喘不上气来,方才两人走过的小路旁出现三位身着黑袍的人。
站在前面的人额间有一印记,戴着黑色面纱,纱长至胸口,一双丹凤眼卷着些凌冽感,露在外面的头发微卷着,他抬头看向蜿蜒延伸到林间的小路,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那个人真的是王子吗?”跟在他身后其中一人开口,是位女子。
前面的人点点头开口道:“去岁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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