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进的话发自肺腑,另准勒清都能听到其中真情,可柳花燃却抢在他前头开了口。
“可笑,”柳花燃站直了身子,幽暗的空间咯他的眼神凌冽的很:“你若是她的丈夫,怎会这么多年寻不到她?你说你是江进,可你怎么证明你叫江进呢?毕竟这年头冒充个人还是容易的很。”
柳花燃咄咄逼人根本不给准勒清开口的机会,如此下来已经验证了他心中的想法,柳花燃与这人不仅认识还结了仇,只是此刻的他易了容,对方压根认不出来这张皮下面的人到底是谁。
龙进被柳花燃耍的团团转却也未意识到,此刻的他看见准勒清如同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只要抓住,他便不会放手。
见对面的女子如此说话,准勒清也未面露不悦,当下他也看出柳花燃的身份比准勒清要高,便也不再客气。
“既然如此,那便只能请大巫跟我走一趟了,”龙进说着卸下背上常年背的剑,一把扯下上面蒙着的黑布。
眼看着对方要动真格了,准勒清看向柳花燃,却发现他并未有所动作,反而是定定的站在那儿,眼神中有些许不屑:“讨不得好处就要动粗?这便是龙煞老大的求人之道?”
龙进也不废话一把举起了手中的大刀,那大刀在月光的映射下寒光四溅,看的人心里都有些发毛。
可准勒清和柳花燃不是普通人,自然不会被一把吓人的大剑给吓到。
谁知龙进反而未有进攻的意味,走近时肩上的大刀还被他抗着,脸上的疤痕显得他有些格外恐怖。
“大巫可以看一下在下的大刀便能明白了,”龙进说着放下肩上的大刀,那刀落在地上发出磅的一声,刀神都争鸣起来,地上也裂出了好些道缝。
柳花燃却不为所动,只是撇眼看过去。
龙进微微转动手腕,那冒着寒光的刀面上赫然入目两个大字。
探衣。
柳花燃拧了眉头,那日猜想到这人身份时他并未气愤,可如今真真看到那柄蒙着黑布的大刀上刻的探衣两个字时,心里的火再也抑制不住了。
“好你个贼人连江老王爷的大刀都敢偷!”柳花燃说罢伸手拽住准勒清猛然退后几步,顷刻间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准勒清还未拿准柳花燃的态度,可柳花燃却先有动作了。
只见他不知从何处掏出来一连串的暗器,像是个武器库一般不住的往外投掷着,而龙进只需把大刀横在身前便能挡住那如雨落下般的暗器,看着落了一地的暗器,准勒清有些瞠目结舌,没想到柳花燃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吓死真人。
龙进见大巫身边的女子油盐不进,便也连最后一点客气也吞进去了,眼神阴测测的看着柳花燃身边的准勒清,心道:今日我定要从你嘴里问出些什么。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大变男人
“是何贼人!”
龙进还未再近一步,就被一柄秀气的软件逼退,这人内力柔和却显露着不可反抗的真气。
听到熟悉的人的声音时,柳花燃和准勒清皆是一怔,没想到今日这么巧,不仅偶然碰到龙进还碰到了宁书戮。
但宁书戮和龙进都未认出柳花燃来,宁书戮踏着轻功落在了房梁下,周身尽显戾气,与平日里花花公子的模样截然相反,此刻的他望向龙进的眼神都是止不住的杀气。
柳花燃收回要继续抽出暗器的手,一见到宁书戮后心中便生了个坏人的计策。
本来方才还在咄咄逼人的柳花燃,当即一甩裙摆坐在了地上,忽然开始哭起来。
“可怜我们两个女子,竟被这歹人如此对待!本是来京探亲,亲人未找到也就算了还遭歹人调戏……”
柳花燃的话另在场的几人都是眉眼一跳,准勒清默默的看着柳花燃,一时不知道该做何表情,柳花燃却是一手挡着脸歪头一个劲儿拽他,准勒清也只好坐在了地上假作安慰他。
“姐姐莫哭,这位大侠肯定会替我们解围的!”准勒清话落后柳花燃险些破功,他依旧一手扶着脸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场面任谁见了龙进都不占理,眼见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龙进头一次感到有些局促,想开口解释什么,站在房梁上的宁书戮一跃而下,拔起地上的剑指向龙进道:“我虽不是大侠但也不可能见民女被调戏而无所作为,你若是再不走我便以兵刃相向了。”
龙进看了眼他身后的那二人,又看一眼眼前这个很眼熟的少年,一时间有些无言,只好收起大刀默默离开了。
眼见柳花燃口中的歹人被宁书戮给吓退,柳花燃便哭哭啼啼的起了身,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看着宁书戮说:“多谢这位公子为我二人解围,不如去我们住处坐一坐。”
宁书戮将空吾收回腰间,转身刚要开口拒绝,却看清了准勒清额头上的印记,他怔了一瞬又看看眼前这二位和自己一般高的“姑娘,”一时间哑口无言。
“怎么了公子?”柳花燃说着忽然上前拂过宁书戮的胸口,带来一阵香味,宁书戮只觉一阵恶寒猛的退后几步道:“大巫什么时候进了戏班子?”
被点破身份的准勒清并未紧张,反而是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演下去了,当即收起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说:“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府再叙。”
说着他看向一旁还没演过瘾的柳花燃说:“回府吧?”
柳花燃见宁书戮未认出他来,更加变本加厉的抓上宁书戮的手说:“原来是宁家的宁少爷,那便与妾身一同回府吧。”
宁书戮被他一句话说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当即甩开柳花燃的手退后两步,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说:“姑娘自重。”心想:这大巫身边都是什么人?
陈翊本来打算在大理寺门口等上一晚的,谁知刚吃完晚饭来到门口,就看见离开不久的柳花燃和准勒清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熟人。
一时间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待那人走近后果真是宁书戮,“你、你怎么来了?”陈翊惊讶的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柳花燃几步上前将手搭在陈翊肩上,一副很熟络的模样:“你看,我们二人是不是完好无损回来了?”
陈翊对女版的柳花燃无甚反应,反而是一脸担忧道:“下次一定要让我跟着你。”俨然一副还没看清场面的样子,一旁的宁书戮都要把柳花燃的手给盯穿了。
而柳花燃看到宁书戮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闹的更加更加过火了,整个人靠在陈翊身上说:“哎呀,怎么突然有点头晕呢?”
陈翊熟练的掏出药就往柳花燃嘴里塞,后者没想到就只是想刺激一下宁书戮,却平白又要吃药,当即退后两步急忙摆手:“我不头晕了,”一副很是抗拒的模样。
站在一旁的宁书戮倒像是个外人一样,他看着陈翊和眼前这个不认识的女子很熟络的模样,心里的警铃更是大作起来,人都舞到他面前了再不做点什么,到口的肉都要被叼走了!
想着他便上前一把拽过陈翊站定在柳花燃面前说:“还不知道姑娘叫什么,”话虽说的客气,可他看着柳花燃的眼神却是凌厉的很,若是旁的女子看到宁书戮这眼神怕是早被吓跑了,可柳花燃不是女子。
他反而站定好整以暇的看着宁书戮身后的陈翊。
这时的陈翊才反应过来为何柳花燃方才突然靠在他身上,当即无奈的推开宁书戮,一时有些怒气:“你睁开你的眼睛看看这是谁?!”
莫名其妙被凶了一通的宁书戮心里很是委屈,当下眼眶也湿润了一些,委屈巴巴的看着陈翊说:“你我虽未心意相通但也要给我机会追你的嘛!你怎么任由着别的女子往你身上靠!那我算什么!”说着眼眶通红起来。
准勒清走近就看见宁书戮委屈的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再看看一旁憋笑的柳花燃无奈的摇摇头。
陈翊只觉得太阳穴跳动的厉害,可看着眼前委屈的快要哭出来的宁书戮也不忍再发火了,他伸手揽住宁书戮的肩将人拉向柳花燃的方向说:“你看看他是谁你再哭也不迟。”
宋照诗带着人刚从议事厅内出来就看见柳花燃来了场大变身。
只见他走到湖边捧起了水在脸上拍打了几下,顺手拿掉头上的发冠,长发披散而下,脸上都易容被水溶开,渐渐显现出了他原本的模样。
准勒清朝他递了个手帕,柳花燃起身擦干后却捂着脸走向宁书戮,在宁书戮逐渐惊讶的神色下,他放下了捂着脸的手。
“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话一出口他却皱了眉头。
宁书戮惊讶的半晌都未说出话来,而女音男相的柳花燃更令人哑口无言。
只见柳花燃伸出两指轻轻按了下喉咙处,一支银针便被他摘了出来,他两指夹着银针在宁书戮面前晃了晃:“怎么了?傻了?”
第一百四十章 吴衣的身份
宋照诗看看一旁默不作言的宁书戮又看看另一边笑仰天长笑的柳花燃,一阵无言。
准勒清已经换回那身一如往昔的装扮走进来,柳花燃点评道:“你这身装扮还是太过死板。”
“您的审美我们可不敢恭维,”跟着进来的岁鸢一时嘴快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溯年伸手拍了下她的脑袋,她紧忙捂住嘴一脸歉意看向柳花燃,而后者却并未与她计较,今日的柳花燃似乎心情大好。
捉弄了之前捉弄过自己的人,可不心情大好,还捉弄了平时捉弄不到的人,那心情就更好了。
“宁少爷不是在岁逢吗?怎么来京城了,”宋照诗问:“可是王爷有何安排了?”
宁书戮这才从那惊讶中回过神来,活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摇摇头:“我自己要来的,”说着看向陈翊,后者站在柳花燃身边正督促着他吃晚上的药。
宋照诗点点头一时松了口气,眼下京城人心惶惶,不是动手的时候,看来江逾白还有自己的计划。
“你们猜我们今天出门碰到谁了?”柳花燃一脸神秘的看着众人,几人齐刷刷的看向宁书戮,宁书戮急忙摆手:“不只是我还有个人,不过我不认识他。”
“你不认识他,但他可认识你啊,”柳花燃嚼着嘴里的蜜饯说:“这人可是个大角色,你们绝对猜不到他是谁。”
“难不成能是四大宗师里的某某?”许连竹进来时满脸不屑的看着他:“有什么就说,卖什么关子?”
今日柳花燃心情好不与他计较,转眼看向宋照诗说:“是你父亲。”
这话说的在场的人皆是一怔,朝廷找了他那么些年这人都未露过面,怎会在如此敏感的时刻出现在京城?
宋照诗当即皱了眉头问:“父亲来此找你是有什么事吗?”
谁知柳花燃却是摆摆手:“不是找我,而是……”他指向准勒清:“找他。”
众人的视线又落在了准勒清身上,一时被这么多人盯着准勒清还有些不习惯,他轻咳了一声说:“他是来找我打听事情的。”
“找你打听事情?”许连竹听他这话有些招笑:“大巫什么时候和我成同行了?他打听事情不也应该来找我吗?”
面对许连竹的疑惑柳花燃开口了:“他打听的可不是寻常事情,”说着他坐直了身子,也不再嬉笑了:“他打听的是吴衣的下落。”
许多年宁书戮都未听到过这个名字了,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时仿佛都过了一个世纪了,他看向柳花燃问:“他打听大伯母的下落是为何?”
江宁两家是从江谋开始交好的,宁书戮当年出生早了些,与那失踪大皇子江进有过一些接触,可也只是几岁的时候,那时的他和江逾白还都是兜不住屎尿的娃娃,虽然现在对他的印象早已不深了,可吴衣的名字却一直流传下来了,吴衣手巧,做的织布机一直用到至今,所以父母常常在他耳边提起,耳濡目染他便对这位大王妃有了深刻的印象。
关于这位前前朝的大王妃还有许多美谈,她知书达理又通医药之学,当时在宫中很受皇帝的重视,或许也是因此江卿夺位时才要将江进一家连根拔除吧。
“为什么?”柳花燃冷笑一声,提起这个人时他一向的好脾气都没了,只听他说道:“因为他不姓龙啊,他姓江。”这话说的轻,可落在宁书戮和宋照诗耳内意义却非同凡响了。
二人皆是不约而同站了起来惊呼道:“什么?”
陈翊也没想到龙进是江进,他目瞪口呆的半晌都未说出话来。
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只等柳花燃继续说下去。
而柳花燃靠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漫不经心道:“有什么可惊讶的,你们就没想过为何会有如此巧的事情,虞风行为何不姓江?龙进为何不叫江进?姓氏一改不就明了了。”
宋照诗久久回不过神来,她进组织的时候也不过几岁而已,虞风行虽是龙煞的少主可龙进却一点都不管他,反而是把一个没了眼睛的孩子丢在偏院任他自生自灭,唯一做过有用的事情便是把宋照诗扔进去照顾虞风行。
这个少主头衔在龙煞里他是一向可有可无,而虞风行深入简出,他们更没机会见到龙进和虞风行见面的场景。
这二人给人一种虞风行也是和他们组织里的孩子一样被捡回来,而是运气好被龙进认了干儿子得了个少主的头衔,如今她才想明白,为何组织里的所有人都要叫龙进为父亲,这是作为父亲的私心,他一边想保护虞风行,一边也想给虞风行宠爱。
宁书戮虽然对江进没什么印象,可吴衣的名字却是贯彻了他小半生,父亲活着的时候便常常告诉他,若是日后入朝为官便要如他母亲一样,若是日后带兵打仗也要有吴衣的爱民之心。
“花都蔚是如何认出他是江老王爷的?”宁书戮本以为江进的失踪定是死局,可如今有了他的消息便不愿再错过。
“其实最初我认出来的并不是他,而是他儿子虞风行,”柳花燃心说:还要多感谢虞风行找江逾白麻烦,这才能引出他一系列猜想,在那夜密道尽头看到龙进的时候便也验证了他的想法,也能想通为何龙煞的老大要帮和他毫无干系的江逾白而与朝廷做对。
听了来龙去脉后宋照诗才恍然大悟,她只觉得头痛,扶着额头道:“怪不得当时我去帮江王父亲什么话都未说,原来竟是如此。”
宁书戮也久久回不过神来,原来朝廷一直在找的龙进竟是前前朝的大王爷,怪不得虞风行对江逾白虽是仇视模样,却也从未对他做过什么不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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