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想陈翊才反应过来,几人在京城已经待了半个多月了,可雁北还未有见柳花燃的意思,感情是等着看江逾白会不会来呢。
“就带十几个人,沈醉一个人就能把这些人杀了,”柳花燃烧毁信件后站定在堪舆图前,细细看着江逾白的行进路线。
江逾白走的是陆路,比他们一行人走水路要快得多,但危险也多,且不说一路上有不少路要走官道,还有许多驿馆都驻扎着朝廷的士兵,但凡有见过江逾白的一眼便能认出来,届时臣霜谨慎守着的消息就会被送到雁北面前,正好给了雁北杀他的好时机。
柳花燃的想法是对的,不过他没想到的是江逾白根本没走官道,住的也不是驿馆,而是走的香间小路,一路上风餐露宿的,硬生生将五天的路程走成了八天。
柳花燃虽是不满江逾白的决定,但在第五日还不见江逾白的时候就有些急切了,于是也顾不上雁北的眼线,匆匆易了容从大理寺后门跑出了城去见臣霜了。
在城外驻扎了大半个月的臣霜在见到柳花燃后,一向沉默寡言的她也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小鱼是从几日和你断联的?”柳花燃说着摘下头上的帽纱,若不是身边的陈翊臣霜可不敢认眼前这人是柳花燃。
但眼下情况紧急三人也顾不上叙旧,臣霜铺开手中的堪舆图一手指向悬域城道:“我与王爷约定一日一急报,第四日王爷说他到悬域城了,但第五日我却没收到他的消息,即便派去人去寻可还是没找到。”
悬域城离京城不过两日路程,可江逾白过了四日还未有消息,或许他便是在悬域城失踪的。
当看到悬域城这三个字时柳花燃不觉皱眉,沈醉的模样忽然浮现在了他脑海中,虽说沈醉与雁北交好,可自从知道宋照诗那件事情后,便突然觉得沈醉和雁北的关系很是微妙,沈醉在找什么人,但雁北明显不知情,或许他突然的出现是自己的计划。
但沈醉到底在计划什么呢?若是杀了江逾白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柳花燃想的没错,江逾白一路北上本来是打算绕开悬域城的,可奈何还是有人找上了他。
第四日,悬域城郊外。
眼看着天色渐晚,江逾白便让属下在悬域城郊外驻扎,本来前夜是风平浪静,可后半夜江逾白便猛然惊醒了。
他挑了个树干高的地方当做床睡下了,连赶了好些天的路连他也不免有些疲惫,今晚更是睡的有些深了,惊醒时他险些从树上翻下来,一手拽住树的枝条才没从树上摔下去。
可这时他也看清了整个营地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不知何时起了层薄雾,林子里的乌鸦是不是叫上几声,衬得此刻的场景很是吓人。
江逾白站的地方高,一眼便能看见整个营地,那篝火还烧的正旺,可整个营地的人如同蒸发一般,身后传来些悉悉索索的声音,他低头看去却发现有个人正蹲在地上翻着什么。
那人头发打绺,衣服也破的很,一看就是流浪很久了,由于江逾白站的高动作也轻,所以那人并未察觉到自己头上还站着个人。
江逾白接着月光仔细一看,那人翻的正是自己下属的包袱,而自己的下属早已意识不清的躺在了地上,这人从包袱里翻出什么都兜了起来。
一阵风吹来将那薄雾吹散了一些,江逾白这才看清地上四处躺的都是人,竟未有一个人幸免。
江逾白没有带兵器的习惯,如今只能摘下几片叶子当做武器,可没了一半真气的他内力都有些绵软,没了以前的那般刚气,若是此时来个内力强劲的人,他也只有五成把握能逃脱。
林子里忽然响起了沙沙声,只见不少人从林子里走了出来。
“这些个人怎么如此傻,商队还敢驻扎在悬域城城外,等雾一来岂不是被一网打尽,不过真是便宜了咱们。”
“说那么多干什么,我们也不杀人只求钱财。”
江逾白听着不禁放松下来,原来只是一群聚集在一起的流浪汉,以此办法偷盗钱财,谁知下一刻他又不由得绷紧了身子。
“不杀人?你怎么就确保他们醒来不会查到我们?你以为经商的那么好糊弄?”
第一百四十四章 被消遣的江王
江逾白蹲在树干上,粗略数了下在场的人,这些人远远大过他所带的下属,若是没有功力动起手来倒容易解决。
想着他缓缓站起身来,手中掐着叶子盘算着如何出手。
可下一刻林子中又传来一阵沙沙声,像是有人快速靠近的声音,不仅他听到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众人不约而同朝林子中看去。
“你们这群畜牲还真是不好管教啊,”那人拨开比人都高的杂草走了出来,他拍了拍肩上落的叶子,转头看向眼前这些人。
离得较远江逾白并未看清来者的模样,可那些流浪汉却像是见了鬼一般,个个拔腿就跑,刚才还说要杀人的那个乞丐跑的更快,不多时整个营地便没了人。
“怎么跑的那么快?”听那人的声音江逾白有种他在戏耍人的错觉,不过这人确实是在戏耍这群乞丐,江逾白蹲在树上并未有所动作,却见那人缓缓走到篝火旁,他先是扫视了一圈营地,忽然开口了:“你的人都这么废物吗?一点毒就被毒倒了,你要是还在树上当猴子你手下的人可一个都活不了了。”
他竟是未朝江逾白看一眼便知道他在何处了,被点破了之后江逾白便也不再掩饰,从树上一跃而下便朝那人走近,这时他才看清眼前这人竟是个外邦人。
极浅的发色微卷的头发,正是修养了好些日子的沈醉。
“这是解药,”沈醉说着扔给了他一个药瓶,面对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江逾白不禁有些敌意,“我凭什么相信你?”江逾白掐着手中的药瓶问:“为何我没事?”
“你怎么话那么多?”沈醉很是不耐烦的说:“你为什么没事,因为你站的高啊,那雾飘来肯定毒不到你啊。”
二人对视着一阵无言,见江逾白还没有所动作,沈醉便伸手要拿回那药瓶:“你不信我就算了,等他们全死了你别后悔。”
江逾白却是后退了一步闪开沈醉的手,他又沉默了片刻才转身给属下喂药去了。
“早如此不就好了,”沈醉说着转身坐在了篝火旁,随手拿起个枝条无聊的戳着篝火里的柴火。
江逾白将手里的药喂完后也走近篝火坐在了沈醉身旁。
“为什么要帮我?”印象中江逾白并未见过这个外邦人何谈对方对他并未有恶意,他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人。
一身深红衣裳很是醒目,头发不太长,只用一根发绳随意系上,所以有好几缕头发散落在额前,显得有些凌乱,可俊美白皙的脸又衬得这人有些俊俏。
沈醉眼睛微转看向他:“怎么?对我有兴趣?”
这年轻人每次一开口都另江逾白哑口无言,他只好默默移开眼神,当做没听见沈醉的话。
沈醉虽未回答他的话却是对他兴趣极高,“怪不得柳花燃喜欢你,长的如此俊俏,任哪个姑娘公子看到了怕是都倾心不已。”
这话说的江逾白一怔,他转头问:“你认识花燃?”
沈醉笑了一声扔掉手中的枝条说:“何止是认识,我们可是亲密无间的朋友,我还知道很多你不知道的事哦~”说着他拍着手间沾染的灰尘,这时倒在地上的士兵也渐渐转醒。一个个像是受了极大的挫折一般耷拉着脑袋朝江逾白靠近过来。
“半死不拉活的,”这时沈醉顶着江逾白质问一般的眼神还不忘吐槽,而江逾白猛然起身问:“你到底是何人?若是阁下不告诉我那我只好过河拆桥了。”
沈醉没想到江逾白会有如此动作,他话一落周身的侍卫都拔出了刀,即便脚步虚浮可眼神却不像是玩笑一般。
沈醉被气笑了骂了一句江逾白听不懂的话起身道:“你和柳花燃还真是一样话多,就知道问问问,”声音虽有些不耐烦,可还是好心的解答了江逾白的疑问。
“我叫沈醉,对没错就是你让宋照诗查的那个沈醉,至于我为什么认识柳花燃,”沈醉这句话让江逾白不觉惊觉起来,可下一句他却是说的极其随意,“因为他小时候我抱过他啊,”说着沈醉盯着江逾白想看他意外的神色,果然不如他所料江逾白好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怪不得柳花燃喜欢捉弄别人,真好玩,”沈醉说着大笑起来,林子中的鸟被他惊飞了不少,江逾白听着他这瘆人的笑声只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里虽还有些疑问却也不再问了,这人明显是在消遣他,而且看着他灿烂的笑容看起来还很成功。
“看看有没有丢东西的,整装即发不要逗留!”江逾白即可下令换条路走。
见江逾白之间忽视了自己便要离开,当即挡住了江逾白的去路道:“我说,我救了你一命你是不是要报答我啊?”
这人虽疯疯癫癫的但肯定知道许多事情,闻言江逾白便道:“要不要请你去岁逢的牢狱走一走?那儿的刑法你可以挨个试试。”
见江逾白不跳自己的坑了,沈醉便开始装弱了:“江王竟是如此石头心肠,若是不想人家继续帮你人家就走啦,反正如今正值起雾季节,没有我你们也会迷失在林子里。”
江逾白从不受人牵制,眼下只当沈醉在放屁,自然而然的无视了他,带着侍卫一头扎进了林子里,谁想就是这个决定让他在林子里迷失了整整两日。
到了第六日一行人带的粮食已经快消耗完了,本来五日就可到的地方已经拖了一日,江逾白好不容易带着一行人从沼泽地里绕出来,如今彻底找不到方向了,只好找了个平地整装。
“要不要接受我的提议?”沈醉也很有耐心的跟了江逾白两日,只要江逾白一歇息就能看见沈醉慵懒的躺树上,手中掐着不知从哪来的野花,朝他抛了过来,这已经是第十二次了。
江逾白看着静静躺在自己黑衣上的红花,长叹了一口气,终于低头了。
“麻烦城主了。”虽是有些不甘但江逾白眼下无他办法,沈醉却是躺在树上笑的开心:“无妨无妨。”
第一百四十五章 日日思君终见君
靠着沈醉的带领江逾白一行人很快就从林子里走出来了,只是到达的时间比预计的要晚上两日,这两日江逾白被沈醉折磨的可不轻,到达京城前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
不过沈醉没再得意多长时间,这日在沈醉的带领下一行人在第八日才到的京城。远远的就看见京城郊外灯火通明,臣霜一向谨慎,从不会在夜晚行军练兵,若是有行动也会很谨慎,整个营地可以做到静悄悄的,连篝火都不需要点,如今灯火通明好似生怕雁北不知道她有所动作一般。
“天,她还真是什么都不怕。”沈醉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眼看着就要见到柳花燃了,江逾白也没有再问清楚的心思了。
“那个什么……”眼看着要到营地了,沈醉脚底抹油就要开溜:“我先走啦!有缘再见。”说着还不等江逾白再说些什么沈醉就不见了踪影,面对沈醉的神经质江逾白已经习惯了,眼下便未管他。
夜间的营地却是喧嚣的很,走近时才看见营地里的士兵进进出出的,手里拿的都是急报,个个面露仓促,一时间竟没有人发现突然出现的江逾白。
江逾白在营地门口站了半晌也不敢进去,他深知柳花燃的秉性,平日里或许看起来脾气好的很,但他失踪了这么些日子臣霜肯定会去找他,现在柳花燃应该就在营帐里等他,若是见了他怕是会大发雷霆。
“王爷,我们不进去吗?”身边过来个不长眼的下属问,这话另江逾白哑口无言,只好厉声道:“警惕四周,不该问的别问。”
正是这时营帐里乌泱泱出来了许多人,正是前两日和臣霜汇合的柳花燃和陈翊。
“眼下已经失踪四日了不可再拖了,”柳花燃穿着军靴背上背着个包袱,正一脸正色的和臣霜交谈,跟在身边的陈翊也是一言不发,三人出来后紧接着宁书戮就跟出来了,只见他一把拽住陈翊说:“那沈醉若存心害你们,十个你们都不够他打的,至少带上大巫。”
谁知下一刻臣霜便道:“我和他们一起去。”看着宁书戮一副疑问的样子,似乎在问他,你觉得我会让他们两个自己去吗?
宁书戮尴尬了一阵只好说:“那行吧,你们路上小心。”眼下已经拦不住柳花燃要去找江逾白的心了,这些日子柳花燃茶不思饭不想他也是看在眼里,虽然他也有些私心,但他知道自己改变不了柳花燃的决定。
柳花燃脑子里已经乱了好些天了,自从江逾白失踪后他的心就没平复下来,今日踏上路途便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若江逾白果真遭遇不测了,那他也不打算委屈自己在雁北身边卧底了,即便可能不会知道当的真相他也要和雁北死磕到底,跟着大巫回西州治好病杀了大王子,继承可汗之位,届时他便带领十万铁蹄踏平东琊。
转过身抬眼间他似乎在营地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本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可这身影是他日思夜想之人,怎么可能会看错,定眼一看正是失踪了四日的江逾白,心下忽然升起一丝喜悦,可不过片刻就被怒气给压了下去。
“是我眼花了吗?那好像是王爷,”此时陈翊也看见站在门口始终未进来的江逾白,众人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那营地门口站的还真是失踪了四日的江逾白。
江逾白也发觉此刻所有人都看见了自己,可还是有些顾及柳花燃的心情不敢上前,特别是此刻柳花燃的面色别提有多阴郁了。
“江逾白!”宁书戮是第一个喊他的人,此刻面色也有些不好:“你还知道回来?五日的路程你走了六日,你还好意思回来?”宁书 这话说的未给江逾白丝毫面子,营地的众人都被他的喊声吸引过来,江逾白也难得有些慌,可还是强镇定了下心绪上前了,谁知柳花燃丝毫面子都未给他,转而又进了营帐。
见江逾白走近陈翊还未来得及说什么,身边的柳花燃就突然离开了,江逾白也未与他们交谈径直入了营帐,臣霜倒是无所谓,可陈翊却不淡定了,当即要追上去被宁书戮一把拽住了:“人家两个人的事情你跟着掺什么?”
“什么掺合?”陈翊下意识的要把柳花燃身体的事情说出去,还好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了,宁书戮疑惑的看着他:“你在担心什么?”
面对宁书戮陈翊一向不爱撒谎,当即便摇头憋了一口气说:“没什么。”转身便跟着臣霜离开了。陈翊担心柳花燃气坏了身子,再让江逾白知道后二人肯定又要吵起来,好不容易见了面,他也不希望柳花燃和江逾白闹的不欢而现在的柳花燃见江逾白是见一面少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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