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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之雨(近代现代)——娜可露露

时间:2024-04-04 08:16:53  作者:娜可露露
  方储连忙带路,边走边说:“因为钟先生还没醒,具体怎么回事谁也不知道。救他的人有两个,说是当时在桥下钓鱼,跟他聊了几句。他们认出他是明星,可惜没带纸笔,不能让他签名。钟先生很热情地在手机里写了个电子签名,还向他们讨了瓶酒……”
  “热情”,这种词跟钟慎有什么关系?
  “然后钟先生说,他想去桥上面坐一会儿,透透气,不要管他。那两个人以为是暗示他们别跟拍,想要隐私空间。也就没当回事,一边钓着鱼,一边跟亲朋好友分享今晚偶遇明星的神奇经历呢,过了会儿,冷不丁一抬头,发现桥上人已经没了……”
  “……”
  “医生说再晚送来几分钟,人确实就没了。”
  方储一面说一面打量奚微的脸色,发现奚微好像没听进去。
  两人出了电梯,快步朝急救室走,远远看见钟念站在走廊里,正在安慰默默流泪的妈妈,气氛压抑,她爸呆立在对面,在听唐瑜说着什么,隐约是些安慰的话。门口红灯亮着,“闲人免入”的标识触目惊心。
  唐瑜最先发现奚微来了,下意识站直,叫了声“奚总”。钟家三个人顿时都抬起头,三双眼睛齐齐望向奚微,即使再迟钝的人也能察觉到那如刀子般射来的排斥。
  “你来干什么?你还有脸来!”
  钟慎父亲一见到奚微便仿佛应激了,竟然冲过来动手。方储反应快,立刻挡在奚微身前,不许对方冒犯。
  但能挡住人却挡不住声音:“要不是因为你,钟慎会变成现在这样子?!你还好意思来看他!快滚啊!离我们家人远点儿!——如果他好不起来我要你偿命!”
  “……”奚微一直盯着急救室大门的目光终于转到钟慎父亲身上,“你说什么?”
  对方似乎恨他入骨,失控地推开方秘书,骂了声脏话:“装什么无辜!都是你逼他干那些恶心事,把他逼疯了!”
  “——他不想活了!都怪你!你怎么不去死啊!死的应该是你才对!你们资本家,你们……”
  伴随钟慎母亲的一声抽泣,奚微愣了下。语无伦次的骂声很快被医生制止,急救室大门推开,护士扫他们一眼,问:“谁是奚微?”
 
 
第17章 答案
  医生护士的出现令门口喧哗戛然而止,从护士的反应判断,可能是钟慎在意识不清的时候叫了奚微的名字,她以为奚微是家属,对人群招呼:“家属过来签一下字。”
  这个字奚微签不了,钟慎的父母和妹妹一起挤上前,心惊胆战问:“签什么字?”
  时间紧急,医生语速快:“患者高空落水内脏摔伤,主要是脾脏破裂,要做部分切除手术,家属在同意书上签字。”
  “……”
  “切除”二字一出,钟慎母亲险些昏厥,父亲慌张道:“切了会怎样?”
  现在不是细讲的时候,医生强调:“只是部分脾切,手术顺利能保留患者正常的脾功能,一般不会太影响健康,但手术都有风险,术后恢复也因人而异……”
  人躺在手术台上需要救治,不论什么风险,不同意不可能。钟慎父亲两手发抖地签了字,很快急救室大门又关上,抢救继续进行。凌晨的医院走廊里一片死寂,好半天才响起一阵压抑的哭声,没人说话了。
  刚才痛骂奚微的男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迟缓地坐到墙边椅子上,埋头用双手捂住了脸。
  奚微站在几步之外看着他,沉默片刻后突然想到,自己还不知道钟慎的父亲叫什么名字。这么多年,钟慎没提过,他自己更不可能主动去问,他们的关系没好到那程度。
  奚微突然觉得,人和人之间的距离感真怪。以前他不认为自己和钟慎亲近,但也没觉得有距离。今晚突发变故,他像一场噩梦没惊醒,魂游进医院,不再是能够支配钟慎一切的存在,而是没法在他的手术同意书上签字的陌生人,甚至不知道钟慎父母的名字。
  ——他们竟然认识了七年。
  奚微的人生总共也只经历过四个七年,除亲人外,钟慎是陪伴最久的一个。
  “……”奚微靠墙站立,纷杂思绪一点点浮起,又沉落。
  他还是没办法思考太多,脑海里除电影画面外全是混乱片段,从前的,今夜的,各种时期里不同的钟慎纷纷从桥上跌落,身躯惊起千丈水浪,最后又跌到他身上,流着泪说:“奚微,我——”
  “我”后面是什么,钟慎没说。
  那表情似曾相识,钟慎在他面前似乎总是有着这样深沉的眼神,意味不明的腔调,即使不开口,情感也在水面下汹涌,昭然若揭。
  一直都是这样,奚微早该察觉,但偏偏没有察觉。
  如同另一个疑问,前些天钟念为什么指责他欺男霸女,他也该再往深处想想,但他潜意识里觉得钟念是未成年小孩,不懂事,胡言乱语正常,要怪也只能怪钟慎的误导。
  然而今天——
  “都是你逼他干那些恶心事,把他逼疯了!”
  所有思绪骤然停滞,奚微抬起头,对面座椅上的中年男人若有所觉,跟他视线一碰,横眉怒视道:“你又想干什么!?”
  奚微问:“我什么时候逼他了?”
  对方一哽,想不到他竟然这么理直气壮,火爆脾气压不住,顿时又要起身理论,却被妻子一把拉住了。
  “算了。”钟慎的母亲哽咽道,“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我们也早习惯了,哪有那么多精力天天记恨着你?”
  “……”
  “我们现在只想把自己日子过好,如果不是前阵子钟慎那个……那什么事突然上热搜,也不会这么急。说到底,我们只希望你能放过他,让他回到正常环境里好好工作,凭自己本事赚钱,当个不用躲藏的人。至于别的……”
  她着重强调,“我们不想惹你,也不敢。”声音低了点,“奚先生,算我这个当妈的求你了,你放过他吧,也放过我们全家人,好不好?我们没做错什么吧,怎么这么倒霉,以前被你秘书指着鼻子强迫羞辱,现在还要因为这个逼我儿子跳江——”
  说到一半,她的眼泪又流了满脸,自顾自崩溃:“我就知道小慎不是那种爱钱的人,他不接我们电话有他的道理,他忙啊,那么累,哪个公众人物压力不大?都要看心理医生的……”转头对自己丈夫说,“也怪你,每次他回家你就阴着脸,想不出办法只会催他分手,如果能分他早就分了,用得着你催!现在可好,他撑不下去了——你到底是为了儿子好,还是为了你自己?!”
  “又怪上我了,全是我的错?”钟慎父亲一甩手,扭过头去,“不想在这跟你吵!”
  “……”
  门内手术正在进行,门外钟家母女哭作一团,父亲转身背对钟念,鬓边白发斑斑。
  至此,奚微再不明白也听明白了,心口一阵发寒。
  ……原来钟慎是被强迫的?
  从始至终,都不情愿吗?
  是他的秘书“强迫羞辱”,逼钟慎被包养,家里人全都知情,不同意,但他们不敢、也没办法反抗。
  奚微回想了一下七年前那个秘书的名字,没想起来。他下意识想说“我不知道”,不是他指使秘书那么做的,但这辩白苍白无力,不如不说。
  从前种种疑惑浮上脑海,一夕之间有了解释。
  比如,七年前雨中初见,钟慎为什么好像哭过;他们第一次过夜,钟慎为什么那么抗拒、不情愿;后来他不找钟慎,钟慎也不主动找他,总是不热情……
  直到今天,钟慎也没有真正意义上地对他热情过一次。
  难怪钟念说他欺男霸女。
  “……”奚微突然有点错乱,沉默许久,他忍不住说,“抱歉,这里面可能有点误会,我会查清楚。”
  钟慎的父亲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也察觉到他的“无辜”不像装的。但如果这段故事里只能有一个无辜的人,无论如何都不是奚微。
  “是我的问题,我会给你们一个交待。”奚微低声说,“对不起,希望你们……”
  他看向急救室紧闭的大门,喉咙一紧,“别那么伤心。”
  **
  13号上午,当钟慎被推出急救室的时候,外面几人已经等得精神恍惚了。
  他躺在移动病床上,全身裹满绷带,面色苍白如纸。麻醉药的药效还没过,他依然昏迷着。
  一见到他,他母亲几乎哭干的眼睛再次涌出泪水,扑到床前却被医生拦住。
  前往病房的路上,医生交待着术后事宜,还有一些必须要办的手续。奚微从墙边站起身时僵硬的双腿没支撑住,方储连忙扶了一把,顺着他的目光往人群里看,钟慎被团团围着,走远了。
  “您不过去吗?”方储小声问。
  奚微熬了一夜脸色极差,说“算了”:“他不一定想见我。”
  “……”方储谨慎地沉默了下,安慰他,“事情可能不全是他们说的那样,就算是,您也没做错什么,都是误会。”
  各人有各人的立场,方储肯定站在他这边。但抛开立场,事情已经发生了,过去如何暂且不论,重要的是以后怎么办。
  奚微没应声,习惯性整了整衣袖往外走。
  昨晚在来医院的路上,他隐约觉得自己猜到了什么。
  钟慎那些不清不楚的话,故意读给他的诗,临走前最后一个诀别般的吻……
  但现在再回头想。
  “奚微,我——”
  钟慎那句没能讲出口的话,无论“我”的后面答案是什么,都不可能是他心里猜测的那个,更像另外一句,“我恨你”吧。
 
 
第18章 空无一物
  1月13号恰逢周六,奚微不去公司,离开医院便直接回家。
  回程的路上交通拥堵,冬季黯淡的天空像一块褪色的破布罩在头顶,太阳又高又远,被冷风吹得仿佛要熄灭。
  今天有方储开车,奚微靠在后座上闭目休息,黑色大衣披盖在肩头,衬得他熬夜后苍白的脸色更白,眼睑下一道淡淡的阴影,嘴唇干涩,有点病态。
  方储从后视镜看几眼,担心道:“您还好吗?”
  奚微果然没睡着,腔调却一如往常,听不出半点虚弱:“没事。”
  车走走停停,旁边突然闪过一辆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声吸引奚微睁眼看窗外,视野里闪烁的红灯划开沉闷的天幕,留下一道幻觉般的血痕。
  又有人被送去急救了。
  据说世界上每天发生数万起意外事故,随时都有人受伤、有人死亡。
  奚微再次闭眼,往上拽了拽大衣。方储立刻把暖风开大,体贴道:“我通知厨房做饭了,您回去先吃点东西,好好睡一觉,别的事睡醒再说吧。”
  “嗯。”奚微敷衍应了声,不再说话。
  他的手机静音了,暂时不太想收消息。不过一般的消息也进不到他手机里,有方秘书挡着。
  这时方储就在跟唐瑜交流。
  昨晚关于钟家的那些真相,不仅令奚微惊愕,也令身为钟慎经纪人的唐瑜大受冲击——她陪钟慎奔波七年,当事人竟然一个字也没对她提过。
  唐瑜顿时觉得自己嘴脸丑恶,成了逼良为娼故事里的反派帮凶,七年来持续不断地催逼钟慎讨好奚微,给他的压力加码。如果钟慎没救回来,她也是雪崩中的一片雪花,难辞其咎。
  唐瑜十分崩溃,躲进医院的卫生间里哭了一场。但现在不是她崩溃的时候,她洗把脸出来,还得应付不断电话轰炸的媒体,忙活半宿之后,钟慎的手术终于顺利完成,她又开始写声明,要用经纪公司的名义向外界解释昨晚发生的一切。
  据唐瑜说,事情是被医院附近偶遇的路人拍照发到网上传播出去的。钟慎这么大名气,别说被人拍到一身伤,就是好好地来医院门口晃一圈都会上热搜,昨晚网络上的风波之烈可想而知,也幸亏方储提前安排人在医院外面拦着,否则摄像机和麦克风非得怼到急救室门口不可。
  声明要写,但不好写。唐瑜再三斟酌,觉得多说不如少说,寥寥几笔把事件定性为意外事故,称钟慎已经脱离危险,请各界粉丝朋友放心——总共不超过五行,她发给方储,让奚微先过目。
  方储让奚微睡觉,没吵他,代他看过之后说:“声明应以维护钟先生的名誉为重,他父母那边有什么意见?”
  唐瑜说:“他们也这么说,那我就这样发。至于各大媒体和平台……还得方秘您来打点一下。”
  “嗯,我有数的。”方储趁等红灯的时间打字,问她,“对了,还有昨晚的事,你了解更多情况吗?能不能对我讲讲?例如钟先生私底下有没有对你说过什么?关于以前那个秘书……”
  钟慎没说过,唐瑜自己有点印象:“我记得张秘书是个挺跋扈的人,不大爱搭理我这种小角色,不过我跟他的接触也不多,时间又久,记不清了。”
  红灯一过,方储不方便立刻回复,但唐瑜一直在给他发消息,说的是自己刚得知的信息:“我听念念说,张秘书特别过分,那天直接来钟家,不考虑可能会影响不好,说了一堆威逼利诱的话,还把念念从楼梯上推下去,差点出事。她妈妈的心脏病也是这么来的。”
  “当时钟慎想跟奚总单独谈,没得到机会,张秘书多次警告他别提,那时他没明白,现在一想,可能对方也怕事情泄露,不想奚总知道。”
  “……”
  方储愣了下,没想到钟母昨晚说的“强迫羞辱”里面除言语威胁之外,竟然还有人身伤害,下意识看了眼后视镜。
  奚微敏锐地睁开眼,正对上方秘书复杂的目光:“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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