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紫色的眸子流转着暗光,气息明显有些不稳。
“他本就该死了,留到现在已是我对他的仁慈。”
陈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矛盾的情绪在脑中交织,一半的认知告诉他不该滥杀,另一半的记忆不断强调着这个世界的残忍,海域中厮杀不断以强者为尊,弱者只能得到鄙夷。
伸手合上了刘勇的眼睛,心中翻涌的情绪久久不能平静。
“可是我还是觉得这样是不对的,吓唬他一下就可以了,没必要动真的,况且他还有个妹妹。”
陈洋的声音不大,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低垂着的睫毛轻颤,所有情绪隐藏在阴影之中。
一双修长的手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郑风半弯着膝盖,对着他露出和善的笑容,面上不带一点悲伤,即使刚刚死掉的人是他口中的远亲。
“我都不伤心,你有什么可伤心的,善良可是在海域中最不值钱的品质。”
见他不搭理自己,讪讪的收回了手,转而看向余渔。
“王上,你要我的查的事情已经明了,可这人还有些价值,你怎么就把这人给杀了,瞧把这条小人鱼吓的。”
他的语调温柔,像是三月轻抚在脸上的微风。
余渔冷冷扫了他一眼,径直上前将陈洋扶起,继续软着声音哄道:“哥哥,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一手揽住他的细腰,一手挑起他的下巴,直视着他的眼睛。
“我太生气了,你不知道他们究竟想要对你做什么,我真的太生气了。”
眼中慢慢升腾起雾气,琉璃珠一样的漂亮眼睛变得更加清澈。
“哥哥,你永远只能属于我。”
余渔紧紧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肩头,贪婪的闻着他的气味。
陈洋对于他突如其来的亲昵显得有些无所适从,脑中纷乱的思绪如空中绽放的烟花一般消散,只余下一个念头。
有伴侣如此,自己到底矫情个什么劲。
红晕从脖颈处攀到了脸颊上,吚吚呜呜的说道:“我没有生气,只是有些不习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不自然的挠了挠自己的下巴,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他的背部,眼中神色露出茫然之色。
“我想我应该是个异类,若没有你的保护怕是活不到现在。”
余渔身形微顿,环住他腰肢的手加大了力道,直到陈洋喘不过气来才松开。
低着头,将所有情绪隐藏到眼底。
“哥哥是我的错,以后我会告诉你原因的。”
拉着他的手大步走向屋内。
郑风跟在两人的身后,完全没有被忽略的尴尬,绕有兴致的打量着两人,时不时啧啧两声。
“咦,怎么还有位惹人怜爱的美人在这哭泣。”
视线落在了独自坐在沙发角落的刘红梅身上,只见她神情呆滞茫然,缩着身体抽抽泣泣的。
过短的衣裙露出大片白花花的肌肤,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晃眼。
于是郑风脱下自己的外套,十分绅士的盖在了她的身上。
“敢问美人芳名?”
余渔让陈洋坐在沙发上后,掐动指诀一条银色链条从他的指间飞出,将郑风捆了个结实。
抬手便将男人提到了空中,冷森森的说道:“是我给你的教训还不够吗?”
郑风面色一僵,忙的认错。
“王上,误会误会,我这不是职业病犯了吗,你是知道我的,绝不会坏了你的事情。”
像蛆虫一样在空中扭动着身体。
陈洋看着他滑稽的模样,没忍住笑了出来。
“郑风是吧,你原身是海参吗,这么会扭。”
郑风刚想反驳几句,身上的银线断裂,他从半空中摔下,屁股着地似要分成几瓣。
用力揉了揉自己可怜的屁股,语气幽怨的说道:“你这冷笑话可一点都不好笑。”
对上余渔阴翳的眼神,郑风心中大惊,配合着尬笑了几下。
“好笑,好笑,怎么会不好笑呢。”
余渔轻飘飘的扫了他一眼,直接从他的身上跨过来到了刘红梅的身前。
低声沉吟几句咒语后,伸手点在了女人的眉心处。
刘红梅猛的睁大了眼睛,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动着脖颈,发出清脆的咔嚓声,随后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
癫狂的说道:“我没死,我没死,哈哈哈。”
余渔打了一个响指,奇异的符文在他的周身波动。
刹那间,女人便恢复了平静,恭敬的垂着双手站在余渔的身前,像是一具毫无灵魂的傀儡。
“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第六十一章 刘红梅的异常
刘红梅呆滞的点头,将她说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包括那日的计划。
听得陈洋面色阴沉,自己完全被他人当作了傻子一样对待,在他们口中自己就像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一般,蠢得可以。
不由冷哼了一声,对着女人问道:“你如何确定我碰了你,就定会任由你们二人摆布,区区人族也敢妄想控制比你们强大百倍的海族,简直可笑。”
心中火气翻涌。
刘红梅顺着声音看去,艳丽的五官逐渐扭曲带着浓烈的不甘,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我为了你离婚,为了和哥哥吵架,我只是喜欢你,这也有错吗?”
原本浑浊的眼睛涌现出多种情绪渐渐变得清明。
她瘫坐在沙发上,捂着脑袋痛苦的蜷缩身体,汗水顺着额角流过打湿了卷长的发丝。
陈洋见她如此,顿觉无趣,也没了找她算账的心思,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等待着两人接下来的举动。
余渔轻蹙眉头,走到她的身前。
低声说道:“奇怪,怎么会失效。”
抬手盖在她的头顶再次施展术法,却被郑风阻拦。
郑风收敛住脸上不着调的笑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对着余渔解释道:“她的体质似乎与旁人不同,你的傀儡术对她不起作用了。”
似是想到了什么,五指张开手心处浮现出一面水镜。
镜中出现了两张完全不同的脸,一张娇俏妩媚,一张五官平庸满脸横肉。
“你看他们兄妹二人的五官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嘴里振振有词的念着,刹那间镜中的景象变幻出现了无数红线缠绕。
郑风闷哼一声,向后退了一步,俊秀的面上浮现出一丝浅笑。
“有趣,有趣,这人族女子当真是有趣。”
俯身捏住她的下巴,稍稍用力将她从昏迷中弄醒。
“说说你的前夫是谁?”
刘红梅面色惨白,嘴唇颤抖不止,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惊恐之色。
“周生崖,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素白一张笑脸没了往日的嚣张跋扈,压下了五官中的艳色,倒像是朵小白花一般,颇有惹人怜爱的资本。
刘红梅抱住自己的膝盖尽量减小自己的存在感,低着头只敢用余光偷偷打量屋内的男人。
同时还抱有侥幸的心理,向陈洋投以求助的目光。
陈洋全都不予理会,只将目光落在余渔的身上,看着他敛眉沉思与平常乖巧的模样不同,特别吸引他的视线。
余渔似有所感抬头朝着陈洋的方向看去,紧缩的眉头舒展开来,心中已经有了思量。
缓声开口道:“周生崖,这人我有听过。”
刘红梅难以置信的看向他,面上露出了些许急切。
“你暔沨认识他,那还不把我给放了,他要是知道了我被这样对待,定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细长的发丝被汗水打湿贴在面上,妩媚的眼睛睁圆从中迸出些许希冀。
忙从沙发上站起,光着脚走到了陈洋的面前。
“陈洋,你不是最敬重周哥的吗,你忍心让他们如此对我。”
陈洋见她模样疯狂,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我不认识你口中的周生崖,你也不要与我乱攀关系。”
缺失的记忆总会时不时的给他添麻烦,低声叹了口气掩去眸中的失落。
“你有心害我,就不要再想寻求我的帮助了。”
刘红梅还想再说些什么,手腕突然被人抓住,她猛地回头看去,对上男人阴冷的眼神,眼中涌现出湿意。
泪眼朦胧的望着男人,企图得到他的怜惜。
“你想要干什么。”
郑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却还是装作一副温柔的模样,轻声哄着她说道:“你放心,我可不像那两位一般不懂得怜香惜玉,最是懂得呵护美丽的女子。”
亲昵的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勾住她的下巴,黑眸中闪烁着金色的碎光,像是能勾魂摄魄的妖精。
“说说你是如何见到他,他现在何处。”
刘红梅只觉心跳如雷,眼神变得迷离。
“我与他是在海岸上相识,他不过给予我几处房产,哥哥就让我嫁给了他,后面的几年他随渔船远行,常年不在家中,一个月前我受不了他的冷淡便于他离婚了,后面他去了那里,我也不知道。”
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脸上顿时变得难堪起来。
偏头看向陈洋,慌乱的解释道:“陈洋,不是这样的,我是因为你才和他离婚的。”
死死咬着下唇,大颗大颗的泪水落下。
在众人的目光下,刘红梅的身子抖如筛子,瘦弱的身形不堪重负般的跌落到了地上,又忙从地上爬起冲向门外。
“我不在这待了,你们都欺负我。”
陈洋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浓密的眉毛拧成了一根绳,不解的看向余渔。
“你们就这样放她离开了。”
余渔淡淡点头,揽住陈洋的肩膀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刚刚在房内我查看了她的记忆,哥哥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很高兴。”
眸中盛满笑意,故意将湿热的气体打在他的耳垂上,再饶有兴趣的看着它慢慢变红。
“哥哥,还在担心她吗?”
手上的力道加大,让他闷哼了一声。
陈洋摇头,心中生气一股不好的预感,抖落了他放在自己肩头的手。
“不是。”
缓缓从沙发上站起,走到了窗边,让阳光照射在自己的脸上,暖意驱散心底的阴寒。
“只是不太适应罢了,我想后面会好一些的。”
余渔心中了然,若不是他性子宽厚和善也不会让这兄妹二人欺负这么多年,即使失去了记忆,拥有了常人难以企及的力量,最内里的东西还是不会变的。
或许是他有些着急了。
用手钩住发尾的长发,扯出一根轻吹了一口气。
灰色长发飘入空中,一阵青烟燃起,雾气弥漫件一个与余渔长相一摸一样的人出现在了房中。
陈洋听到声转头看去,就见两个余渔笑脸盈盈的看着自己,莫名有些诡异,丝丝凉意从背脊穿过。
结巴的说道:“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两个一摸一样的人儿几乎同步走向陈洋,单膝跪在地上,一人牵起他的一只手,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
“哥哥,你猜一猜哪个才是真的我,答对了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郑风从回忆中抽出心神,满脸坏笑的看向他们,故意吹了声口哨调戏陈洋。
“小人鱼真是艳福不浅的,莫非是三人更加快乐。”
落日的橘黄色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到了三人的身上,使得陈洋蓬松的黑发上染上了一层金光,蜜色的肌肤泌出细小的汗珠子,面上神情纠结。
手背处传来的柔软感觉,令他腿脚有些发软,紧抿着殷红的嘴唇。
眨眼间,陈洋便有了决断,他抽回自己的右手,看向单膝跪在自己左侧的男人。
“别闹了,这么大的人了,还拿我寻开心。”
余渔拍了拍膝盖,动作优雅的从地上站起,灰色长发随着他的身形摇曳,长长的发丝在空中划出银线。
眸中流转着细碎的光芒,逆着阳光显得瞳色更加纯粹绚烂。
轻声说道:“哥哥,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自己的幻术可是海域中无人能及的存在,哥哥一个从未修习过术法的人鱼是如何看破的,自己还真是好奇不已。
陈洋上扬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捂住心脏的位置,细细感受着他的跳动。
“小渔于我而言是特殊的存在。”
他神情真挚参不了半点假,低头将柔软的嘴唇覆在小渔的手心中。
“就像这样,心会跳的很快。”
陈洋的眸中露出狡黠,语气轻快的再次开口道:“说吧,你要告诉我什么秘密。”
余渔盯着手心处的湿润,五指渐渐收拢,似要将那个早已消失的吻握在手中,不忍那种湿润软绵的感觉消散。
低着头眸色认真而专注。
“那个是我的分身傀儡,以后我不早的时候他会陪着你,像昨日那般离谱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也怪我总是思虑不周让哥哥陷入险境。”
忽地抬头看向陈洋,浅紫色的眸中被他一人的身影占据。
“哥哥,会同意的吧。”
陈洋迟疑了片刻,视线落在了右侧安静站立的男人身上,用手戳了戳他的肩膀。
“他要一直跟着我吗,那我岂不是没有一点自己的空间了。”
如此窒息式的掌控,凡是正常的人鱼都会感到不适吧。
余渔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抗拒,面上立马浮现出受伤的神情,眉眼间布满忧愁。
“我只是担心哥哥,想要保护你的安全,这样也不可以吗。”
朝着身侧的男人掐了一个只诀,男人立马变成了一根银色手链缠绕在了陈洋的手腕上,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
陈洋神情有些呆滞,拒绝的话卡在了喉咙中,看向余渔有些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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