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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为什么，又凭什么呢？
明明他都已经准备好走出来，不再沉溺于过去了，他为什么还要来纠缠他？
而且当初明明是他对他弃若敝履的，现在却要装作一副爱惨了他的样子，仿佛他再不答应，就是他不识相，凭什么！？
他搞不懂，也看不透池穆。
他不知道池穆现在这样做的目的，但不管是什么，都不可能是那可悲的三个字。
越唱到后面，顾向南就越沉浸其中。
跟着歌词低吟浅和，仿佛歌曲里说的，就是他的故事。
包厢里逐渐安静下来，大家都不再嬉闹，静静地坐在那儿听顾向南唱歌。
直到一曲终了，大家才像终于被按了播放键，开始起哄鼓掌。
“顾总唱得太好了，都快把我给听哭了！”
“我宣布，顾总是今晚最佳！”
顾向南笑了笑，把话筒放回桌子上。
转身时，看到池穆抱着胸倚在一旁，目光深邃地望着他。
他不知道池穆在想什么，只觉得那目光炙热无比，仿佛能在他脸上烧出个洞。
顾向南垂下头，坐回沙发。
歌唱了几轮，大家都觉得有些无聊，于是又开始玩真心话大冒险。
有人就地拿起一个喝光了的啤酒瓶，把它卧倒放在桌上。
“来来来，咱们就玩最简单的那种，瓶口转到谁，谁就得来真心话或者大冒险。”
众人没有异议，“行啊！”
第一轮转到一个女同事，她挑了真心话。
起头的那个人思考很久，问了个不痛不痒的问题，“你的初吻在什么时候？”
瞬间被众人嘲讽，觉得这问题算个啥。
然后大家纷纷附和，说转到下一个的时候，绝对不能这么轻易地放过。
然后话音未落，瓶口就对准了池穆。
此时的池穆满身懒散，手臂搭在沙发上，长腿交叠，本来还在玩手机。
看到瓶口向着自己，便放下手机，坐直身体。
手肘撑着膝盖，要笑不笑，“转到我了？”
“行，那我也选真心话，你们问吧。”
众人本来还束手束脚，一听到他这么说，立刻像脱缰了的野马。
毕竟整蛊老板这种事，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碰到的。
大家给彼此使了个眼色后，不约而同地把小刘推出来。
小刘嚷了句“你们这群没义气的”，然后也一脸好奇地转过身，期待地望着池穆，“老板，对不住啊，我要来个狠的了！那啥，你的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小刘还没说完，旁边的人就都“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池穆看小刘一眼，眼尾有浅浅的笑纹浮现。
漫不经心地转着手里的手机，目光缠在某个人身上，“记不清了，三四年前吧。”
“哇，三四年前！？那时候你不都成年好久了吗？”
“没想到咱们池总长得像个渣男，居然这么洁身自好？您在我心中的形象又高大不少。”
“啧，三四年前我还没来公司，要是我早点来就好了……”
“怎么，早点来见证池总的爱情？”
“对啊，关你什么事！你就算早五六年来，也只能在池总床边当个气氛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闹得不行。
包厢的气氛因为池穆的回答，彻底点燃。
大家都兴冲冲地想开始下一轮。
只有顾向南，捧着手里的杯子，默默喝着里面的水。
心跳快的，止也止不住。
第二十一章
一直到凌晨两点，他们一群人才散场。
大家都喝得迷迷瞪瞪的，横在沙发上，嘴里说什么都听不清。
只剩下因为身体原因，一晚上都在喝水的顾向南，以及两个身负把自家老总送回去重任的特助，还清醒着。
顾向南把自己的员工都送上车，嘱咐助理照顾好他们后，又回到包厢帮小刘安顿他们的人。
扫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看上去比员工喝得还醉的池穆，顾向南直接把无语挂脸上。
真不知道他这个老板怎么当的！
胡闹起来比员工还疯！
顾向南帮小刘把他们的人都扶上车，立刻准备把从包厢里出来就挂在自己身上的池穆也交给他，但这时小刘却后退一步。
扫了眼坐得满满当当的车，满脸为难，“顾总，您看这，这车都满了，真的坐不下了，您还是帮池总再叫辆车吧！”
然后也不管顾向南答不答应，猛地把自己往车里一挤，探出头说，“我们池总就麻烦您了！顾总加油！”
加油？加个头的油！
顾向南扫一眼完全瘫在自己身上，像没有骨头的男人，皱着眉用力拍了下他的脸，“池穆？醒醒！你听得到我说话吗？你要回哪儿？”
也不知道池穆听没听清，只见他微微扯开眼，冲着顾向南咧嘴笑，“向南，是你啊，你终于回来了。”
“……”顾向南的耐心快被耗尽，“嗯，回来了回来了，所以你现在到底要去哪儿？”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池穆不答，双手环住顾向南，把脸埋在他的颈肩，亲昵地磨蹭。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撒娇。
……顾向南不想管他了。
然而池穆还在那儿不依不饶，“向南，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前的我就是个混蛋，不知道你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一直都在想你，每天都想，想到睡不着。向南，求求你，看我一眼好不好……我真的很……”
很什么？
顾向南原本还面无表情地听着，丝毫不为所动，但在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时，不由得被勾起好奇心。
他真的很？很什么？
“很……呕！
池穆没说话，而是张着嘴，直接吐在了顾向南肩上。
顾向南把头一撇，闭上眼，攥紧拳头。
很好。
他可真是好样的。
顾向南最后只能把池穆带回自己家。
把他扔在沙发上后，直接上楼去洗澡。
他现在已经没有义务照顾他，没让他流落街头已经是仁至义尽。
别妄想他会照顾他！
然而午夜时分，顾向南正睡到一半，突然听到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
他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就闭着眼睛没有管。
直到——“向南，帮我拿件衣服进来。”
？
“向南！向南！”
顾向南忍无可忍，拍着床坐起来。
这人是有什么大病吗！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他房间里面来洗澡！？
“干，什，么？”顾向南咬牙切齿地问。
“我没有换洗的衣服，如果你再不给我拿，我可就光着出来了。”
“知道了，”顾向南没好气地下床，“等着！”
几分钟后，池穆穿着顾向南的裤子从浴室里走出来。
裸着上半身。
头发也没有擦，任由它在那儿不停地滴水。落到身上，顺着他的肌肉纹理往下滑。
顾向南当即皱起眉，“不是给你拿衣服了吗？怎么不穿？”
“不合身，穿着不舒服。”
“……裤子就合身了？你怎么不连裤子也一起不穿！”
然而池穆却像完全没听出顾向南的嘲讽，不但不羞愧，反而眼睛亮亮地望着他，“可以吗？”
可以个鬼！
顾向南不再理他，“既然洗好了，就回房间睡觉吧。”
“可你也没给我安排房间啊。”
顾向南咬牙，“隔壁的所有屋子都可以睡，你自己随便挑一间。”
“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那些房间应该很久没住过人了吧，你就这么直接让我睡在那儿，万一有什么虫子老鼠的，我该多害怕啊。”
顾向南被气笑，“当年的市散打冠军会怕这些？我记得你以前可是还能徒手抓老鼠呢。”
“原来你还记得，”听到顾向南的话后，池穆的目光一下子放得很柔，“我还以为关于我的一切，你都忘了。”
顾向南被他的眼神烫到，不自然地挪开。
“所以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睡在这儿，沙发或是地铺都可以！”
“楼下也有沙发。”
“但楼下太空了，我会害怕的。”
顾向南冷笑，他现在怕的东西可真多。
“随便你，不过我警告你，不许半夜爬到床上来！”
顾向南不想再和池穆折腾了，今天回来得本来就晚，现在又被他这么一闹，天都快亮了。
他这两年好不容易把身体调理得好一些，可不想再因为熬夜出什么事。
池穆点点头，眼里闪过得逞的光。
第二天。
顾向南是被热醒的。
背后一直有个火炉挨着他，无论他怎么挪都挪不开。
手被抓着，腰也被环着，那个火炉简直可以说是肆无忌惮地把他裹在里面。
顾向南最后不得不醒过来。
才刚动，身后就传来一声不满的嘟囔，“别动，再睡会儿。”
低哑醇厚，带着早起时的不耐。
顾向南瞪大眼，扯开自己腰间的手惊坐起来。
“池穆！你怎么在我床上？不是说了不许你睡床上来吗！”
池穆慢慢睁开眼，神情慵懒。
“不是我自己想睡的……昨天晚上你梦游，不知道有多危险，我把你拉回来后，担心你出事，就想用自己绑住你。”
池穆看着顾向南，满脸真诚，“所以不是我的错。”
顾向南呵了声：你看我信吗？
懒得再理池穆，顾向南拿上衣服，起床去浴室里洗漱。
反正今天过后，他再也不可能放他进来。
片刻后，顾向南收拾好下楼，看到餐桌上已经摆着热腾腾的粥和一些小点心。
还有桌边的池穆笑得一脸柔和，“我刚叫的早餐，过来吃吧。”
说完也不等顾向南回答，自顾自揉了揉他的头，重新上楼换衣服。
顾向南怔怔地望着池穆的背影，心情复杂。
他不知道池穆到底想干嘛，他现在做这些到底有什么意思！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和池穆扯上任何关系。
顾向南看了眼桌上的早餐，什么也没动，直接拿上钥匙出门。
第二十二章
等顾向南到公司的时候，助理跑过来跟他确认今早的安排。
“顾总，大概一小时后，设计师们就会过来应聘。这次我们总共挑了六个候选人，再加上您特意吩咐的项先生，一会儿会有七个人来。您看是不是要用大的那个会议厅？”
顾向南点头，“你去布置一下。”
“好的。”助理拿着名单走出去。
顾向南坐在椅子上，单手松开领结，指尖轻点桌面。
他很期待一会儿的见面。
不知道项词再见到他，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应该很精彩。
他笑了下，打开电脑。
*
十点整，项词来到定远公司。
前天晚上他特意查了资料，知道这家公司是一年前才刚成立的，主要涉及房地产建设领域，名气不大，甚至连办公楼都只有一层。
本来是不屑于过来的，但其中一个条件吸引了他。
就是只要面试成功，工资可以随便他开。
一想到这个，项词就很心动。
他这段时间很缺钱。
那个瘟神被放出来了，一开口就要五百万。
手里拿着证据，威胁他如果不满足条件，就要闹个鱼死网破。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录的音，甚至想过灭口。
但他身上已经背了两条命，他不能再被抓住把柄。
于是这几天一直在筹钱。
该死的，等他有钱了，一定让那个畜生滚蛋！
项词被秘书领到会议厅，进去后发现已经坐着不少人。
扫了他们一眼后，找了个角落坐下。
他一向对自己的专业水准很有自信，不管那些人准备得有多充分，最后拿到这个项目的，一定是他。
项词看着手里的打印稿，把整体的思路又过了一遍。
他不希望出任何意外。
突然，大门被打开，有人进来说了句，“顾总来了”。
项词抬起头，想看看这位顾总长什么样。
然后就见到了他这辈子最不想见的人。
顾向南？
他竟然还活着！
项词控制不住地皱起眉，惊讶得眼睛都快要掉下来。
也不管自己现在是怎样一副滑稽的模样，只知道死死盯着他。
怎么可能，他明明已经死了！
他亲眼看到他化成一堆灰，又怎么会好端端的出现在这儿？
难道说……
项词眯起眼，眸光狠毒。
他的命可真大，那么高的楼都摔不死他！
他看着顾向南走到总裁的位子上坐下，端着审视的目光，逐一在他们这些设计师身上扫过，最后在他那儿停住。
两人无声地对视，偌大的会议厅里，似有刀光闪烁。
顾向南挑起眉，望着项词淡淡地笑。
那笑里，有种说不出的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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