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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远了然，收起东西，挑了下眉，“最近在忙什么项目？”
顾向南神秘地笑。
依旧直接举起文件，毫不避讳地让他看。
“顾氏集团合作开发……”傅远念到一半，猛地停下，抬起目光，惊讶地望向他，“你打算……”
“嗯，”顾向南肯定地点了下头，“我准备去拿回我的东西了。”
第十五章
两人讨论了下接下去的计划，看时间不早，准备先去吃饭。
地方是傅远挑的，最近很火的粤菜馆。
因为顾向南胃不好，所以他特意选了个清淡的。
停好车后，两人从地下车库上去。
电梯门正要关上，一道声音突然响起，“等一下。”
顾向南立刻按住按钮，等那人进来后才松开。
男人举着手机，边打电话边向他点头致谢。
顾向南无所谓地笑笑。
“喂？我到了，你们在哪儿……行，知道了，他也要来？真假的？他不是自从他前妻死后，就彻底封心锁爱了吗？我还以为他要去当和尚呢……行行行，把人给我留住，我马上到，本少爷不信今晚还拿不下他。”
男人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再加上电话那头的声音也很重，一直源源不断地传入顾向南耳中。
本来并不在意，直到听到“前妻死后”这几个字时，抬头看了眼那人。
没想到和他在反光的电梯门中对视。
男人长着一双狭长的狐狸眼，眼型上扬，鼻梁高挺，下巴很尖，不是那种很周正的帅哥，不过自有一番自己的味道。
这个长相……让顾向南不自觉想到项词。
那个害他家破人亡的混蛋。
从见到他的第一眼，顾向南就不喜欢。
觉得这个人城府太深，不是个好相处的。
但池穆却很吃这一套。
还说这样才特别。
顾向南收起这些不好的回忆，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四楼到了，电梯门开，顾向南和傅远往外走。
男人在五楼下，因此往后避了避。
经过时，他若有所思地看顾向南一眼，接着又开始打电话，“方超，一会儿你……”
门关上，顾向南猛地瞪大眼。
这么巧吗？
他们今晚也在这儿聚会？
那他刚刚说的那个封心锁爱的人，指的是池穆？
顾向南皱起眉，不再往前。
“向南，”不知是不是注意到他的异样，傅远从后面走上来，牵起他的手，“走吧。”
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掌心，告诉他他就在这儿。
顾向南展开眉头，跟着他往餐厅走。
他们在又如何？
他们俩已经没有关系了，即使碰到，当做不认识就行。
但顾向南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
一直到结束回去，他都没遇到池穆。
三天后。
顾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小刘跟池穆汇报完一天的行程后，叮嘱他接下去的安排，“池总，定远公司的负责人已经在会议室等您，主要想和您敲定下城郊那个工程的建设方案。”
“资料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
池穆“嗯”了声，整理好因为久坐有点皱的西装，抬脚走出去。
按了按从早上到现在一直都在跳的左眼皮，默默压下烦躁。
来到会议室，像平时那样，随意地扫了眼里面坐着的人。
本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动作，却在触到某个人影时，蓦地僵住身体。
那人穿着一套灰色西服，黑发浓密，脖颈白皙，就连眼角的痣，也如往日般熟悉。
是顾向南！
他没死！
可是怎么可能呢，他明明亲眼看到他变成了一捧骨灰了。
池穆欣喜若狂，瞬间红了眼。
跌跌撞撞地跑过去，站到他面前。
那人正低着头看资料，从池穆的角度，只能看到他浓黑的发顶。
但他就是肯定，他是他的向南！
他真的回来了。
池穆一直盯着那个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雀跃。
指尖颤抖，喉结滑动，不受控制地叫出那个名字，“向南……”
那人应声抬头。
然后，就这么毫无准备地，池穆看到日思夜想的人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褪去天真，换上干练。
薄唇微微抿着，眼里流露出困惑。
他如痴如醉地望着他，甚至忘了呼吸。
他被高兴冲昏了头，也不管现在是什么场合，几乎在顾向南抬头的瞬间，就冲过去抱住了他。
两只手紧紧地贴着他的背，脸蛋依恋地埋进他的颈窝，呼声如泣，“向南，你回来了，你没死，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池穆贴在顾向南身上，极其小心翼翼。
他怕自己是在做梦，怕过一会儿就会有人来叫醒他。
然而顾向南只是冷漠地听着他脆弱的声音，内心毫无波澜。
尝试着推了几次，还是推不开后，便也放弃。
垂着手，一脸平静，“池总，请您自重。”
会议室里的人都被池穆的举动惊到。
茫然地和身边的同事交换着眼神，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尤其是池穆手底下的员工，甚至觉得自己穿越了。
这还是他们那个高傲果断的池总？
他居然抱着对方公司的负责人……不撒手？
他被夺舍了！？
池穆的手臂越箍越紧，看上去像是要把顾向南揉进身体。
“向南，你终于回来了，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你离开我。”
顾向南的眉头撺得更深，表情也更加不耐烦。
他今天来这儿是有正事要干，不是来听他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眼神扫到一旁的助手，叫他过来把池穆从自己身上扯开。
终于，在助手的帮助下，顾向南脱离池穆的束缚。
毫不留情地拉开距离，脸色很难看，“池总，我很忙，没空听你胡言乱语。希望你专业一点，拿出商人该有的素质，来和我谈合作。”
顾向南正视着池穆，一字一句，严谨又疏离。
池穆也望着他，黑眸里有各色情绪涌现。
他刚从顾向南还活着的消息中缓过神，又突然被他带进另一个漩涡。
他没想到两年过去，顾向南的变化这么大。
原来连句重话都不敢跟他说的人，现在居然变得这么咄咄逼人。
他压下心里的躁郁，平缓呼吸，“好，我们来谈合作。”
这是一个房地产开发项目。
顾氏竞标下了一块地，现在在找合作伙伴共同开发。
之前已经有好几家公司过来阐述了他们的方案，但都被池穆否决。
尽管他们各有各的优势，但都达不到池穆想要的效果。
定远是最后一家。
如果还不符合，池穆打算去国外看看。
顾氏的项目在他这儿，一直排在第一位。
然而顾向南的表现却出乎他的意料。
站在展示台前的顾向南，沉着冷静，镇定泰然。
先简要分析了这个项目的核心与主旨，再介绍了自己对这个项目的理解，言谈举止间，皆是浑然天成的自信和从容。
他一边讲，一边环视着下面的人，目光如水，坦然又强大。
视线扫过每一个人，却唯独不包括池穆。
即使他看了所有，也自始至终不去看他一眼。
大概十五分钟后，顾向南讲述完毕，会议室里的大灯重新亮起。
众人被他的构思折服，许久才回过神。
从双方参会人员的反应中，顾向南知道自己稳了。
但就在大家都鸦雀无声时，一道低沉的嗓音忽然响起，“这个项目为期六个月，在这六个月里，咱们俩隔段时间就得见面，这你没关系吗？”
喑哑干涩，像被砂纸打磨过。
第十六章
“……”顾向南不知道这算什么鬼问题.
既然他敢来这儿，就说明已经做好了准备。
不过是需要时常碰面而已，两个没有关系的人，又有什么大不了？
还是说，他觉得和自己见到会尴尬？
“当然没有问题，”顾向南勾起唇角，转过脸，终于肯把目光放到池穆身上，“对待工作，我一向全力以赴，希望池总也是如此。”
“好，”池穆站起来，走到顾向南面前，伸出手，“那祝我们合作愉快。”
顾向南望了眼他宽厚修长的手，沉吟半晌，伸出自己的手和他交握，“合作愉快。”
一触即离。
池穆没有挽留。
盯着他，感受着指尖上残留的温度。
琥珀色的眼眸里皆是他的倒影。
来日方长，他不急。
只要他还活着，一切就都来得及。
晚上，池穆回池家吃饭。
这是他这几个月以来第一次回去。
因为见到了顾向南，心情好，便对一切都宽容不少。
即使面对固执的池母，也难得的有了好脸色。
“怎么这么开心，是有什么好事吗？”池母从阿姨手里接过鸡汤，笑着从厨房端出来，“而且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你居然肯回来吃饭。”
她的儿子已经好久没回来过，也好久没对她笑了。
此时忽然看到，简直可以用受宠若惊来形容。
池穆坐在椅子上，松松垮垮地靠着，一手撑着椅背，一手把玩着桌上的杯子，“没什么，回来看看你们。”
话虽这么说，但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住。
池母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到底没有追问。
六点过半，门铃突然响起。
阿姨去开门，对讲机里传来一道张扬的声音。
池穆听到，顿时皱起眉，“你还叫了贺易？”
“怎么了？他不是你朋友吗？”池母边往桌上布菜，边头也不抬地说。
“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我看你们之前玩的挺好的，正好他最近也离婚了，说不定……”
“啪”，不等池母说完，池穆直接把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扔。
重重的一声，打断池母接下去的话。
他踢开椅子站起来，“所以呢？关我什么事？”
“池穆！”见池穆又开始横眉竖眼，池母的脸色也变得不好，“已经过去两年了，你到底想为那个死人守寡到什么时候！难道他死了，你也不活了吗！？他到底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为他？”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是你妈，怎么可能不管你？你知道这段时间咱们家的公司出问题了吗？你爸为了给你收拾烂摊子，累得血压都高了，你却还是只会守着那个死人的公司！你难道想让我们这些活人给他陪葬！？”
池母眼神凌厉，说出的话也丝毫不留情面。
但她刺痛池穆的同时，也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她红着眼，近乎哀求地望着池穆。
池穆拿起外套，转身就走。
两人最终又是不欢而散。
池穆出去时，正好在院子里碰到贺易。
他穿着一身骚包的粉色西装，提着几个礼盒，吹着口哨往里走。
看到池穆，正要打招呼。
却不想被他无视，抬起的手就这么尴尬地晾在空中。
无语地“呵”了声。
真是没礼貌。
他这么好看一人站在他面前，他居然都不看他！
没眼光，太没眼光了。
但他很快又哄好了自己。
算了，反正池穆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死样子，他不和他一般计较。
然后继续开开心心地往前走。
坐到车上，池穆拿出手机，给小刘发消息，【帮我查一下定远公司的负责人。】
小刘过几分钟后回，【好的。】
然后秉持着八卦老板人人有责的态度，问他：【不过老板，你不会真看上人家了吧？】
池穆：【……】
小刘：【不行啊老板，我听说人家已经有主了，你可一定要三思啊！咱虽然英明神武威武不凡，但咱做不来那种破坏人家感情的事的！！！】
池穆：【谁？】
虽然池穆足够冷酷无情，但凭借在他身边摸爬滚打了几年的默契，小刘还是一下就领会到了他的意思，【貌似是个医生。】
医生？傅远？
池穆的脸色沉下来。
他把手机一扔，猛踩油门，脸色沉冷地离开。
一个两个，就会给他找不痛快！
*
自从和池穆达成合作关系后，顾向南见他的次数越来越多。
即使有时候只是一个很小很小的问题，他也会兴师动众地带着助手来公司找他.
一待就是大半天。
赶也赶不走。
不仅如此，他还总是挑快吃饭的时间，然后聊到一半，突然问顾向南，“一会儿想吃什么？”
顾向南不搭理他，他也能毫不尴尬地自说自话，“要不杭帮菜？或者鲁菜？法餐也行！”
渐渐地，顾向南感觉底下员工看他的眼神都变得耐人寻味起来。
某天他甚至在茶水间里听到他和池穆的绯闻。
还说什么池穆是痴情人，他是狠心人，池穆对他爱而不得，因为他心里一直有个无法取代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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