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喻萧衡的感情总是复杂的,爱慕,憎恨,浅薄的欲念三者结合在一起,不知何时其中一种就会占据上风。
喻萧衡拍开那只伤痕累累的手,情绪在他身上总是隐藏得很好,他像是最为冷酷的行刑人,面对死刑犯的苦苦请求也不会松动一丝心神:“过舟,是我最近对你太过温柔了吗,让你觉得你可以随意命令我?”
那双桃花眼寒光咧咧,怕是窗外的细雪也没有它冷。
过舟呼吸粗重,重新拉住那只被薄薄一层肌肤包裹得白皙柔嫩的手,喻萧衡的手指微凉,他拉着那只手放在自己的腹肌上。
这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恳求。
喻萧衡喜欢这里,因为这里他答应了陪自己吃晚餐,会因为这里再次答应他吗?
过舟睫毛抖动着,即便是喻萧衡收藏在手机视频里的那只可怜小狗也抵不上他。
小狗很可爱,很讨人喜欢,会让人心软得厉害。
但是——
小狗不能干涉主人的决定。
喻萧衡在过舟令人发颤的眼神中毫不留情地抽回了手,大概是因为发现任务进行不顺利,系统的提示音接二连三地响起,响得他头痛。
他手按压着发胀的太阳穴,薄薄的眼皮掀起,颜色如枫糖一般的眼珠带着冷酷:“过舟,一样的招数做第二遍就不讨人喜欢了。”
过舟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再乖巧再像狗的狼,终究还是狼。
他胸膛大幅度的起伏,脊背拱起的线条如野兽在狩猎,喻萧衡手下的肌肉也绷得发紧,像是一块发烫的铁板。
喻萧衡轻“啧”了一声,将吵人的系统声尽力屏蔽,手指勾上礼品盒的袋子,深红色的绸带在指节上绕了两圈,但礼品盒纹丝不动。
他看着压在上面的手,眸色变冷,警告道:“松手。”
过舟好似没听见,身体却突然动了,紧紧盯住猎物的野兽终于开始了狩猎。
喻萧衡唇上一痛,过舟粗硬的发丝扎在他脸上,滚烫的呼吸也落在他的颈间,身上的重量刚刚好让人不能轻易推开。
喻萧衡拉住过舟的头发让人被迫抬起头,同时曲起膝,制止住少年还要进一步逼近的动作,脚压在少年紧绷起的腹部上,用力将人踢开。
过舟吃人一般的目光让他发笑,声音竟然柔和许多:“胆子越来越大了。”
可依旧没有同意不去送礼物。
“换个时间再去好吗?”过舟不死心地说。
喻萧衡提着礼物站起身:“你自己知道答案。”
过舟垂下眼,他恍然间明白,他的恳求喻萧衡是否答应并不看他做了什么,也不看他是否能讨得喻萧衡的欢心。
他根本就不能影响喻萧衡的决定。
就像现在,即便喻萧衡答应他会陪他一晚上又如何,只要喻萧衡变了想法,什么约定都不值一提。
光太刺眼,过舟坐在沙发上抬手捂住了眼睛。
*
喻萧衡摸着自己发痛的唇,那里大概是破了皮,舌尖尝到浅淡的血腥味。
他正要关上房门,与走廊上的喻笙秋对上视线。
喻笙秋就站在那里,穿着一件薄薄的毛衣,风从没关严实的窗吹进来,卷起他垂在眼前的发丝,幽暗的眼睛在见到喻萧衡的那一刻瞬间变得柔软:“哥哥。”
他看着喻萧衡唇上的痕迹,又将目光投向门边的缝隙,透过那里似乎在看什么人。
喻萧衡笑着抬了抬手中的礼物,说:“阿笙生气了,哥哥没忘记今天是阿笙的生日。”
说着,他拉起喻笙秋的手,喻笙秋娇生惯养,手上没有一点茧子,和过舟的毫不相同,握起来只觉得细滑如玉。
喻笙秋闻见哥哥身上很浅的酒味。
酒香在喻萧衡的体温下变得温柔,丝丝的果香带着甜腻,恍若一场缱绻的梦。
“哥哥,你喝酒了?”喻笙秋问。
喻萧衡闻了闻自己的衣服,可能是闻得久了,鼻子已经嗅不出味道:“阿笙觉得难闻吗,哥哥没喝醉,现在还很清醒。”
两人已经进了喻笙秋的房间。
喻笙秋不动声色地关上门,静静地反锁,他看着喻萧衡手中的礼物,满脑子想的却是这份礼过舟也有,他的哥哥独自给过舟过了生日,然后才想起还有他这个人。
他指着礼物,粉色的唇微微勾起,如果不看他的眼睛,瞧不出这张纯真脸上的轻嘲,只觉得甜美:“这是给我的?哥哥,你现在还过来做什么呢?”
喻萧衡仿佛没看出他与平日里的不同,他靠近了喻笙秋,或者说是两人都在一点点靠近对方,呼吸落在双方的脸上,他轻声致着呢歉:“阿笙果然是生气了,哥哥向你说声对不起,哥哥现在给阿笙过生日好不好?”
他勾起喻笙秋遮住眼睛的一缕发丝,如剧情中那般脸上带着欲念,下流地说:“哥哥离家太久了,居然都忘记了阿笙已经成年了。”
手指滑过喻笙秋的侧脸:“成年了,有些事情就可以做了。”
喻笙秋瞳孔紧缩,凑得太近,他更为清晰地看见喻萧衡唇上的伤口,以及些微的红肿,那里还残留点水光,像是刚刚被人亲吻过。
他心揪成一团,他一直以为喻萧衡喜欢单纯可爱的人,他也一直那样扮演着,可单纯可爱的人设并没有带来喻萧衡的爱,反而让别人抢占了先机。
那去演那些还有什么意义?
他按住那片破碎的唇,想用力按压又怕哥哥疼,最终只轻柔地摩挲:“成年人可以做的事情,哥哥,你是想让我亲你吗,就像过舟对你做的这样?”
“还是说你想这么对我?”
喻萧衡轻轻笑了一声,唇上的手指陷入他的唇缝,一脸兴味地抓住那只手,说:“我还以为你能永远装下去呢。”
喻笙秋脸色一变,末了又觉得合该如此,喻萧衡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看不穿他的伪装呢。
喻萧衡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他高抬着下巴,指着礼物说:“先看看喜欢吗?”
喻笙秋紧挨着他坐下,他心思不在礼物上,他迫切地想覆盖掉过舟在喻萧衡唇上留下的痕迹。
喻萧衡看出他的心不在焉,他如剧情那般禁锢住喻笙秋的手,然后压低身体,跨坐在他的身上,凑近。
喻笙秋眼睛发红,身体也开始发热,他日思夜想的哥哥将头埋在他的颈肩,滚烫的呼吸一寸寸灼烧着他的皮肤,他忍不住挺/直了胸膛,悄悄低头去轻嗅在他颈间作乱之人的气味。
“阿笙怎么会这么香呢,哥哥尝尝阿笙是不是吃了什么好闻的东西好不好。”
喻笙秋被这道在耳边响起的声音扰得耳廓酥麻,身体上一切被喻萧衡触碰的地方都兴奋地发抖,喻萧衡说了什么,他根本没有听清。
他只庆幸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像从前那般糟糕,他可以做更多。
喻萧衡似笑非笑地扫了眼他的身体反应。
喻笙秋只觉气血越发上涌,又觉得在那双眼睛之下的自己只是卑微的一个小丑。
他盯着喻萧衡因为动作而翻开的领口,那里有着一块显眼的红痕,只肖一眼就让他认出那是咬痕。
“哥哥,这是过舟咬的?”喻笙秋咬牙问。
喻萧衡挑了下眉,似乎在好奇他接下来的反应,又像是在鼓励。
喻笙秋像是饥渴许久的旅人终于在沙漠之中找到甘泉,他趴上去,迫不及待地用唇齿覆盖,然后去品味其中的美好。
他没来得及品味太多,只听喻萧衡轻轻叹了一声:“你怎么也像是条小狗呢。”
接着就扼住他的下巴,低头正要做些什么,门突然被敲响,声音巨大,杂乱不堪,大概是彻底没了耐心开始试图开门。
喻萧衡看了眼紧锁的门,任务只差最后一点,他靠近喻笙秋,飞快地在他唇上点了一下:“好了,这下你们彻底扯平了。”
门响得越发剧烈,喻萧衡被那声音吵得头疼,长腿站起,却被人拉住了手:“哥哥,现在还没结束呢。”
“他把你咬伤了,我却只碰了一下,这样不公平。”
喻萧衡眉头轻蹙,勾起的唇却带着锋利的冷意:“公平?你想怎么做?”
“除非也让我咬一下。”喻笙秋已经擅自做出了动作。
向来纤细如易碎品的少年身上居然也有了寒芒。
喻萧衡危险地划过他的喉咙,在喻笙秋愈发血红的眼神中,说:“你没资格和我讨价还价。”
“另外,我喜欢听话的,阿笙,看来你不如他乖啊。”
他的声音含带着盈盈笑意,却让人想起最危险的野兽,又像是掺了剧毒的酒,明知危险却吸引着人喝下。
与此同时,那扇可怜的门终于在过舟的脚下被打开了。
失去了木门的遮挡,喻萧衡和喻笙秋过分亲密的姿势终于暴露在过舟眼前,比他在门外想的更亲密。
衣衫凌乱,曾经被他咬过的锁骨如今那里盛开了一朵更为艳丽的红梅。
第33章
过舟从喻萧衡离开后就心乱如麻,过于激烈的情绪在他胸腔之中涌动,快要冲破身体,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了。
手被咬的见了血,犬齿深陷进皮肤,脑子里想的却是喻萧衡。
恨喻萧衡,爱喻萧衡。
想把喻萧衡吞下去,连残渣都不给别人瞧见的机会。
一杯冰水灌下去,他冷冷看向喻笙秋房间的方向,然后再脑海里去猜想他们此刻在做什么。
他并不相信喻萧衡只是单纯的送礼物。
腕上的新表一分一秒的走动,他深灰色的眼睛盯着表盘,看着指针走了一圈又一圈,瞳孔都开始发散。
终于,他等不下去了。
“送个礼物需要这么久吗?”过舟嗤笑一声,他踢了下桌子,桌上的水杯被震得滚落,哗啦一声,水流了一桌子。
他垂眸擦拭干净,不知怎么的,他拿起桌上那只水果刀。
他真是恨不得杀了喻萧衡。
杀了喻萧衡,这些令他陌生的情绪就会消失。
喻笙秋门外,他听见零星说话声,脑海里过分的想象让他眼睛发红:“喻萧衡,你出来。”
没人回应,他一下下踹向门,像是发了疯一般,也幸好现在时间太晚,家里的管家保姆们都已经离开这栋房子。
门轰的一声被撞开。
喻萧衡衣衫凌乱,与喻笙秋姿势亲密,喻笙秋的手甚至还放在他的腰上,但此刻过舟已经无法注意这些,他只能瞧见曾经被他咬下的痕迹上又覆盖了新的痕迹,红彤彤一片,带着湿痕。
他留下的印记被盖上了。
像是亡命之徒没了最后一丝希望。
“喻萧衡,你就这么喜欢他吗?”过舟声音哑到难以分辨。
喻萧衡听出他声音里的轻颤,他扶着额,到底还是晚了一步,拉开和喻笙秋的距离,他叹了口气。
没说话,此刻不管他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
在剧情里该成为爱人的两个少年看着对方的眼神带着厌恶,剧情彻底走不回去了。
手突然被拉住,喻萧衡侧目看过去。
喻笙秋目色纯真:“哥哥,我会比他更乖的。”
喻萧衡笑了下,过舟现在的模样可一点都不乖,让他刚才的话成了空,他抬起那只被抓住的手:“你看,你现在也很不乖啊。”
喻笙秋松开,扫过过舟的脸时暗暗扬了扬唇:“那哥哥要好好休息。”
喻萧衡如同神明,信徒们为了宠爱引起的冲突丝毫不会影响到他,纤细挺拔的背影足够薄情却也惹人遐想。
“他是我的哥哥,当然只喜欢我。”喻笙秋暗示般地摸向自己的唇。
过舟扯了扯嘴角,掌心处鲜血滴滴答答往下流,他竟然握着刀刃:“哥哥?那你就永远做他的兄弟好了,没人和你抢哥哥。”
过舟才不屑于做喻萧衡的弟弟。
他要喻萧衡……要喻萧衡成为他的人。
纠缠了许久的情绪突然有了署名,因为爱,所以嫉妒。
他握着刀,深陷的眼睛紧紧闭上,又扫了眼虚伪的少年,不再纠缠,他要找喻萧衡说个清楚。
*
卧室内,喻萧衡躺在床上,锁骨上的咬痕不重,喻笙秋咬的和过舟咬的比起来不算什么。
【有人在敲门,宿主,你猜是谁?】
喻萧衡懒懒抬起眼,与他声音一同响起的是开门声:“过舟。”
过舟一步步逼近,少年身形看着修长,压迫感却十足,眉眼间被黑色雾气包裹,落在喻萧衡身上带着不甘,他又问了一遍:“你就那么喜欢他?”
喻萧衡翻了个身,脚上的拖鞋掉落:“你别诬陷我,我可没说过我喜欢谁。”
过舟被那截纤细的脚踝吸引了目光,他忍不住握住那里,指腹摩挲起脚上的细链:“你说谎,你不喜欢他为什么同意他亲你。”
喻萧衡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脚趾踢了提过舟的手心:“难道我嘴上的伤真是狗咬的不成,过舟,你会摇尾巴吗?”
过舟心里恨得厉害,咬牙切齿地说:“喻萧衡,那你就是又发骚了,你是不是有病,就爱别人做你的狗。”
“喻萧衡,有我这一条狗还不够吗?”
“他那娇生惯养的样子,能满足你吗?”
“他能像我这样……这样跪着求你吗?”
说着说着,他身体里的妒意已经掩藏不住,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溢。
喻萧衡挑眉,一双眼睛似是会说话。
过舟被激得血气上涌,牙尖都因为用力开始发疼,他猛地咬向喻萧衡的脚踝,牙齿撞上骨头,不知哪一个更疼。
喻萧衡被他咬得脚踝疼,他动了动脚踝,脚背上一片红,都是过舟弄的,说:“松点力气,一手血全抹我身上了,也不觉得味腥。”
过舟却不听他的话,反倒越发逼近了人,以至于喻萧衡被他握着的那只腿只能委屈地曲起,见人眼神越发吓人,喻萧衡掀开领口,指着上面的伤:“行了,那你现在是要再咬回来不成?”
过舟跟着紧盯住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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