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舟挑了挑一边的唇,照样在观察着林将行。
这就是那个和喻萧衡亲密许久却只亲了一下脸的男人。
他不信这个人能忍住。
过舟走到喻萧衡身侧,嗓子发哑,警惕又直白地问:“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见他?”
林将行不动声色地挑起眉,他凝望着喻萧衡那半边精致迤逦的侧脸,心头微动。
喻萧衡轻轻笑了一声,忽而伸手在过舟下巴处挠了下,他表现的太过自然,像极了一时兴起想要逗逗小狗的主人。
过舟耳垂腾地一下变红,咬紧了牙关,凭借过人的毅力偏头躲过,可一抬眼对上喻萧衡如蛇类一般的警告目光,他又不动了。
又似屈辱,又似忍耐地闭眼感受着脖子上的痒意。
他忍得极为艰难,脖子上的青筋都在跳动,同林将行的别无二致。
喻萧衡兴味盎然,将两人的反应都收进眼底,音量不加掩饰:“我要是想见他带你来干什么,让你在一边旁观吗?”
“呵,我还没那个癖好。”
过舟胸膛剧烈起伏,颤抖的睫毛暴露了他并不相信喻萧衡的话,甚至真的觉得喻萧衡会做出这样的事。
让自己看着他和那个男人亲吻,这很刺激,符合喻萧衡的作风。
脖子上的手离开了,他忍不住探了探脖子,欲要追寻,又脸色难看地收回去,然后用手去触摸感受那里残留的体温。
耳边一声轻笑让他知道心中的想法在喻萧衡那里暴露了个彻底,他低下头,看着喻萧衡的鞋尖朝着那个男人走过去。
“不去给老人家上柱香拜一拜?在这种场合用这种眼神看我合适吗,林董?”喻萧衡抱着臂冷声说。
林将行将暗沉沉的目光缓缓从过舟脸上收回,他舔了下唇,太阳穴处的青筋跳动,嗓音干涩:“好。”
“林董,这边。”明钰引导着他前往灵堂。
林将行只见过老人两次,一次是他和明钰初见,老人就在旁边,另一次便是现在。
“奶奶离开前还说到你呢。”明钰说,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是否哭泣过,比起林将行,他的演技更好。
“说我什么?”林将行诧异问。
明钰手滑过桌面,冰凉如水:“说你是个好老板,让我好好报答你。”
林将行轻笑一声,他摇摇头,忽而想起了从前母亲去世的模样,那时也只有他自己来准备这些。
他拍了拍明钰的肩,说:“我们是合作,报答什么的不必放在心上。”
他曾对明钰下过推论,认为这个人有种亡命之徒的气质,思索片刻,说:“你……别做让她失望的事就好。”
明钰推了下眼镜,唇边勾出一抹笑:“董事长,你把我想的也太吓人了些,我只是个普通人。”
“不是我想的那样就再好不过。”林将行也恢复平日里的态度。
明钰两手垂在身前,显得极为恭敬:“董事长,您也看出来了吧,喻先生似乎格外喜欢那一种男生呢。”
林将行眼里升起警告。
明钰笑了笑,却没退却:“我还记得第一次见董事长的时候呢,董事长也穿了一件黑色外套,那样子简直和他一模一样,只是远远没有过舟过的好呢。”
那是林将行刚确认喻萧衡离开的时候,他颓废到极点,根本不敢相信明明前一天还在和他说笑的男人居然第二天直接消失了,连条信息都没给他发。
他把之前的事情回忆了一个遍,也找不出自己哪里做错了。
直到最后,他觉得可能是因为喻萧衡发现自己要和他告白,喻萧衡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他的想法,他不想拒绝自己,不想给自己难堪,于是一言不发的离开?
越想,林将便越觉得如此。
他开始抽烟,没有了喻萧衡的管控,他一包一包的抽,抽得自己都开始厌恶,抽得心脏快要抽搐,然后第二天照常上课,照常兼职。
明钰出现在他兼职的店里,他一眼就看出明钰的眼睛和喻萧衡的很像。
但是,那又怎么样,没有人能比得上喻萧衡。
他的状态坏到了极点,说话都带着不耐烦,像极了失败的,被抛弃了的一条狗,夹着尾巴寻找主人,被任何一个人打扰到都要凶恶地咬回去。
他一脸不耐地听着明钰说未来,说他跟喻萧衡的未来,像是个神棍,不是疯子不会听他的话,但林将行听了下去,他们开始了合作。
林将行低低笑了一声,他眉头低垂,眼尾嘲讽般地上扬:“像我?那他注定要被抛弃。”
就跟过去的他一样被喻萧衡连句告别都没有地抛弃。
明钰温声应和:“董事长说的是。”
林将行隐约听见喻萧衡的说话声,他脚步一转,却被身后的人喊住,他侧过头示意。
“董事长,我们之间的关系可以结束了,当然,合作继续。”明钰认真道,若是仔细瞧一瞧他身上没有一点如释重负的模样,反倒有种风雨终于袭来的冷漠。
林将行思索着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道:“好。”
一墙之隔的房间里,喻萧衡低头戏谑地看着过舟拉上自己的手,少年的火力旺盛,冬天里手像是个暖炉。
他眨了下眼,嗓音压低带着诱人的音色,明知故问道:“过舟,你这是在做什么?”
过舟垂着眼,并不看他,生硬地说:“你的手太冷,帮你暖一暖。”
喻萧衡嗤地笑出声,却没抽出自己的手,任由过舟紧紧握着。
握得久了,温度还真的传了过来,冰冷的手指逐渐升起温度。
他动了动指尖,修剪整齐的指甲在某个人的掌心蹭过,过舟身体发僵,与喻萧衡相碰的那半边身体简直成了木头,有蚂蚁在上面爬来爬去,痒得他骨头发软。
“你别动。”过舟出言警告。
喻萧衡哪里是会听警告的人,他性格肆意,别人不让他做什么,他就偏要做什么。
不但不停,反倒微微侧了身,半个身体都靠在过舟身上,如同见到什么好玩的东西,一边挠过舟的掌心一边去看他的反应。
过舟咬着牙,呼吸变粗,黑沉沉的眼睛死死瞪着他,浓密的下睫毛形成浅灰色阴影,像是有人拿着鞭子对他的身体凌虐,有血色从眼底冒出,紧紧锁在喻萧衡被衣服盖住的锁骨上:“你是不是又想被咬。”
喻萧衡歪着头,微微睁大的眼睛显得有些纯真:“你可真长本事了,敢和我说这种话了。”
过舟飞快眨了下眼,美好的滋味在他牙尖还不曾完全散去:“你要试试?”
“你敢。”喻萧衡眼里带着冷意,一直被握着的手反握住过舟的,他看上去清瘦,实则力气并不小,手上用力按压,让那只手都开始颤抖。
过舟觉得自己该露出痛苦的表情,喻萧衡没有收力,被按压的地方的确很痛,可这些痛比起从前别人落在他身上的,简直不值一提,在配上那双白皙如玉的手,更像是在调情。
根本没有什么敢不敢,他向来胆子就不小,做不做只取决于他想不想。
这里不是去做这些的地方。
他抬起眼唇,讨饶般地说:“不敢。”
“这么乖。”喻萧衡笑了,过舟被他眼里的笑意迷惑到。
喻萧衡在他面前总是冷笑,嘲笑,嗤笑,坏笑,但这次,那一双眼睛里盛满的是干净的笑意。
过舟背过手,悄悄去抚摸自己被他触碰的手。
喻萧衡看破,撑着下巴轻啧一声:“做什么呢,手伸出来。”
过舟听话极了,重新握住男人的手,自顾自地找了个理由:“你喜欢,给你挠。”
喻萧衡笑着挥开。
过舟抿唇。
林将行看着他们之间亲密的动作快要克制不住心里的妒忌,他走上前,不动声色地插入两人之间:“在说什么有趣的事?”
喻萧衡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站起身,又朝着明钰说:“我们就先回去了,节哀顺变。”
明钰点点头,音量轻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化疗是件很痛苦的事情,早点结束也挺好。”
喻萧衡没说话,他套上衣架上的外套,一边离开一边拉拉链,头发有段时间没有修剪了,竟然有一缕卡了进去,紧紧拉扯在下巴处,难受得厉害。
过舟想帮他,可慢了一步。
林将行轻柔地试着将那捋头发解救出来,他动作轻,花了一番时间,终于在喻萧衡快要不耐烦时解开了,只是整个人却突然僵住。
喻萧衡因为两人之间的动作高抬着脖子,外套下的领口向下垂坠,雪白的大片肌肤从领口处露出,锁骨附近有一块红梅似的烂红。
林将行并非对此一无所知的人,他认出那是牙印,是有人用牙齿叼住那里,一点一点磨出来的,看样子还咬了很久。
起码比他的亲吻时间要长得多。
那处红印太过明显,落在屋中众人眼中,林将行深吸了一口气,还握着拉链的手手背青筋凸起,动作见红印重新消失在领口。
林将行若无其事地将众人反应受尽眼底。
那个像他的少年眼底发红带着不易察觉的兴奋。
是他咬的。
第30章
林将行承认自己嫉妒得快要发疯,他何时从喻萧衡身上瞧见过这样的印子,过舟又有什么不同能让喻萧衡接受他留下那样的痕迹。
喻萧衡不喜欢被亲近,不喜欢被触碰,有些小洁癖。
这是过去那一年他总结出的经验。
那时他们之间最亲密的动作也不过是碰一碰喻萧衡的脸,为他擦去肌肤上的雨滴。
仅仅那一次,就让他回味许久。
妒忌在脸上有了实体,眼皮上的猩红让人见了便要发颤,他闭上眼,却依旧可见眼皮下的球体在不受控制的颤动,终于,他收敛了情绪,说:“我送你。”
喻萧衡把伞递给过舟示意他撑开,说话时他刚站进伞下,与过舟并肩而立。
林将行觉得自己被他扫视过的地方都开始发烫,他舔了下唇,便见喻萧衡扬了下眉,轻蔑又无情地说:“还是不了,你这个样子开车,我怕明天淮岷市就会出现一条新闻,三男子车祸殉情。”
他什么都知道,什么也瞒不过他的眼睛。
林将行嗓子发堵,千言万语在心里想了太多,嘴上就说不出一个字来,等到那两道身影消失在眼前,他才回过神,低哑地嘲笑自己。
“你也看见了吧。”林将行说。
明钰擦拭着镜片,热茶的蒸汽在眼前团成一团:“董事长的意思我听不明白。”
林将行嗤笑一声,他摸出根烟来,照例不抽,只看:“到底还有多少个。”
“喻先生长得好,性格也讨人喜欢,追求他的人当然很多。”明钰淡淡说,他说得光明正大,好像他就不曾起过什么心思。
“是,萧衡从来都不缺追求者,刚认识他时我就知道。”林将行叼住烟头,一手插进手袋,瞧了眼明钰:“萧衡爱玩,但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过不了几天,他就不放在心上了。”
他像个经验丰富的正宫娘娘,坚定地认为宠爱会重新回到他的身上。
明钰眉眼弯弯:“董事长说的对。”
待人离开后,明钰拿起手机,给那个永远处在话题中心的男人发去短信:“过两天是我的生日。”
喻萧衡已经坐上了车,瞧见内容时笑了一声,惹得过舟将目光黏在他脸上。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氤氲着潮湿的气息,湿哒哒黏糊糊让人陷入一场春梦。
喻萧衡唇边带笑,手机放在唇边,录下他温柔缱绻的声音:“想要什么礼物,我会准时送达。”
过舟不知道那一边的人是谁,他不喜欢喻萧衡现在的表情,大抵是最近关系太过亲密以至于他有了一股冲动,他轻轻地握住喻萧衡的手,将它带到自己的身前。
锻炼得很好的腹部有着令人羡慕的肌肉形状,他知道喻萧衡是喜欢的。
喻萧衡终于将投注在手机中的注意力分散在他身上,与窗外阴雨格外相称的一双眼睛带着戏谑,过舟耳尖发烫,低声说:“今天,是我的生日。”
“所以,你的意思是什么?”喻萧衡嗓音勾人。
过舟知道他是故意的,这个男人性格恶劣,最爱看人难堪的模样,他忽略掉心底淡淡的失落,生涩地开口索要:“我要你陪我。”
“陪你做什么?过舟,要我陪你也该想好去哪里做什么,难道要我跟你就这么干坐着吗,那我可不乐意。”喻萧衡的手还没从过舟身上移开。
少年不懂调情,喻萧衡对他做这样的动作时向来都是轻飘飘的,并不用实力,但过舟压在他手背的手炙热有力,让他连抽动都不能。
过舟憎恨这个像喻萧衡所求的自己,也憎恨故意这样说话的喻萧衡。
他从未约过会,从未庆贺过生日。
每年的这一天不过是寻常的一天,他偶尔会在大雪覆盖了枝头时猛然想起这个日子,然后恍然发现已经过去。
但今天他亲生父母的短信提及了这一事,让他有了期望。
他听说过去喻笙秋的生日都会举办家庭聚会,喻萧衡这个哥哥从来不会缺席,他会送上礼物和祝福,在这一方面,他做的总是很出色。
然而,从见到喻萧衡的那一眼开始直到现在,过舟都没从他口中听见有关生日的字眼。
他不知道喻萧衡是不记得了,还是……因为他不是喻笙秋,所以就不配拥有祝福?
虚无缥缈的生日祝福过舟并不放在心上,他想要的是喻萧衡的一句话,尽管他还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他忍不了了,仅凭直觉就去索取。
“吃饭,陪我吃顿晚饭。”过舟说,他想不出其他的约会。
喻萧衡看着那双在不自觉中带着希冀的眼睛,心里忽而一软,他刚要应下来,脑海中忽然出现系统的声音:【宿主,今天是主角们的生日,晚上您可能会有关于喻笙秋的任务需要执行哦。】
喻萧衡指尖在膝盖上轻点着,他启动车,说:“位置。”
他从后视镜中瞧见过舟怔愣的表情,被系统打扰到得心情转好了些,一手拍开还在紧紧按着他的手:“你的身材是不错,但这样一直强迫我摸,是不是有些过分?还是说你很喜欢我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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