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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温柔攻养大后(近代现代)——常安十九画

时间:2024-04-05 16:49:21  作者:常安十九画
  他拿起衣服刚要起身,余光不经意间扫过箱子内里时,倏然怔了一下。
  浴袍拿开,行李箱里放的东西便一目了然。
  分类叠好码放整齐的衣物,内层网兜里是林简的护照和港澳通行证,最表面的位置,放着充电器笔记本和两册园林景观设计的专业书。
  不麻烦吗——这是沈恪看见这些东西是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
  明明是日常生活中最常见的物品,却都分门别类的放在行李箱中,而每次要用的时候,再来箱子里拿……看样子,用过之后依旧又放回原位。
  对于林简那样一个从小到大行事风格都简单直接的人来说,这一系列的动作下来,未免太过迂回折腾。
  沈恪蹙眉看着那个箱子,很快,脸色就微微变了。
  不是的,他忽然间福至心灵——
  这并不是林简突然改变了生活习惯,而是……这些东西始终妥帖的放在行李箱里,就如同,无论他什么时候想要离开,立刻就可以拎起箱子直奔机场一样。
  而在这一瞬间,沈恪终于明白了两次来林简的公寓,那份始终隐约萦绕的古怪在哪里。
  林简虽然住在这里,但是这整间公寓中,任何地方都没有他的个人物品,就像……丝毫没有人在这里生活过的气息一样。
  沈恪一颗心直直下坠,他缓缓蹲下来,指尖拨开箱子里几件叠好的衬衫,下一秒,一个略显陈旧但却十分熟悉的物品就出现在视线中。
  是一个棕色的文件盒。
  沈恪大脑一声嗡鸣,记忆倏然被拽回到曾经的往事碎片中。他记得自己曾经见过这个盒子一次,在很多年之前。
  那时候林简还没有上高中,不管是小学还是初中,每次考完试都会拿着成绩单来找他签字,而有一次在林简收拾房间时,他曾亲眼看见他将自己刚签过字的那张单子,放进了房间柜子底层的这个盒子里。
  当时他还打趣问他:“留着这些东西干什么,还这么宝贝?”
  而才是少年模样的林简转头瞪他一眼,干巴巴地吐出两个字:“愿意。”
  毕竟每次不是全A档就是三类第一的名次,当时他只以为是少年人固有的小小骄傲,却未曾想,在许多年之后,自己竟然还能再见到这样带着斑驳回忆的旧物。
  沈恪沉沉舒了口气,用很轻的力道将那个文件盒打开,把里面的一叠已经变得薄脆又泛黄的纸张拿出来,一页页看过——
  沈恪,沈恪,沈恪……
  每一张纸的右上角,都是他的名字,都是他当年亲手写下的笔迹。
  即便年份太长,有些纸页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但始终被人偷偷的,妥帖的,保存下来。
  藏得这么深,这么久,哪怕越了汪洋国境,却依旧固执地带在身边。
  沈恪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只觉得有浓重的酸涩顺着心口一直倒流着涌上来,漫过口鼻耳目,酸得人舌根发苦。
  但更让他始料不及的是,这叠成绩单下方,竟然还有其他东西。
  沈恪眨了一下眼睛,垂眸看去,过两秒看清那是什么东西之后,整个人简直心神俱震。
  是很厚的一叠登机牌。
  一叠……没有检过盖章的登机牌。
  大概五六十张,用曲别针别着,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码放。看日期推算,最上面的一张,应该是林简毕业回国前夕的时候。
  这些登机牌的始发地有英国伦敦的希斯罗机场,有美国的费城国际机场,但目的地却只有一个。
  南市——
  林简曾经生活了十年的地方,也是当初离开的原点。
  更是……沈恪一直都在的那座城市。
  沈恪长久地垂目,看着手中那叠颇有分量的硬纸片,再一次在心底问自己——你看,你都做了什么?
  每月一次的频率,这五年间,林简无论是在大洋彼岸的哪个角落,这件事却从未间断过。
  但是整整六十多张登机牌,却没有一张是过检的。
  他甚至可以想象的出那个画面。
  清冷苍白的青年拎着早已经准备好的行李,无数次奔向机场,却在完成订票、核对信息、领取登机牌、等待值机这一系列动作后,独自一人坐在候机大厅里,看着周围行人各有归处,自己却只是沉默地等待飞机滑出航道。
  日升月落,年岁消长,空旷无人的候机室,每一班飞往南市的航班,和一个永远等不到他登机的旅人。
  沈恪,你都做了什么?
  当年林简执意要离开,说不能只做那个他养大的孩子,他答应了。
  总以为当初那段欲盖弥彰无法宣之于口的情感,是少年心性使然,等林简看过了更广阔的天地,结识相交了更多优秀完美的人后,回头看,就会发现曾经以为的心动和喜欢,不过是长久依赖后,一场情难自禁的错觉而已。
  他终要长大,也终究会幡然清醒。
  却不想,从少年到青年,那个人在他看不见的时光里,竟然沉沦飘摇了这么多年。
  沈恪,你都做了什么?
  五年前,你在南市机场送别他,以为给他山高水阔天地长。
  谁不曾想,却又将他囫囵囿于这寸步难行的天地一方。
  沈恪指尖止不住地微微发抖,那叠登机牌在他手上,重得几乎要拿不住。
  五年啊,一千多个日日夜夜。
  只要想到林简独自一人在机场大厅,看着玻璃窗外停机坪上的那架飞机渐行渐远的画面,他就觉得呼吸无比艰难。
  还有比他更傻的人吗?
  那可是他养了十年,宠了十年的人啊。
  这一刻,沈恪心疼得一塌糊涂。
  有凌乱潦草的脚步声跌跌撞撞地走过来,沈恪恍然抬头,就见林简站在门口的位置上,目光混乱地看着他。
  应该是很久等不到他拿浴袍回去,所以他又穿回了刚才那身衣服,但醉得太厉害,以至于那件白衬衫一半的衣领还窝在颈间,扣子也胡乱的系错了位置。
  “你……”林简头重脚轻,眸光混沌又不清明,但看见沈恪手里那叠登机牌时,整个人先是愣了一下,而后飞快地朝他冲了过来,路过床边时,被床围狠狠磕到了腿。
  “小心。”沈恪动作迅速地起身,伸手接住了脚步踉跄的人。
  “你怎么……”林简被他抓着胳膊,目光却死死粘在他另一只手中的“物证”上,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怎么……我、我不是……”
  “林简……慢慢说。”印象中,林简鲜少有这样情绪剧烈起伏的时候,沈恪将人扶着站稳,一只手从上至下很轻地抚过他僵硬的脊背,一遍遍,一下下,犹如小时候哄他那样。
  “我不是要……”林简本就醉着不清醒,此时声音更颤得厉害,“我不是要回来……不是要去、去找你……”
  “不是要……要你为难……”
  “我知道。”沈恪手上没停,平复着掌心下这副几近失控的灵魂,“我知道林简,不要着急,先过来坐好。”
  他扶着林简走到床边,慢慢坐下去,感受到林简的肩膀依旧在轻轻发抖,艰难无声地闭了一下眼睛。
  沈恪,你都做了什么?
  许久过后,林简终于冷静了一些,一双醉后迷蒙的双眼却始终盯着沈恪手里的东西。
  半晌,他嗓音嘶哑地开口,说:“……你还我吧。”
  沈恪晦涩的视线落在他的侧脸上,却没动。
  “还我吧……”林简又低喃了一遍,伸手去拿他手里的东西,“……求你了。”
  沈恪像是被这句话烫到,几乎在一瞬间放开了手,让他把那叠登机牌拿了回去。
  常年握笔画图,林简右手食指尖上有很浅的一层薄茧,此时摩挲在那一张张硬纸片上,力道都放得极轻,显得格外珍惜。
  “我不是要……要让你看到,也没想……让你知道这些事。”醉酒加上往日行径被揭开于天光,林简意识更加混乱,人也显得有几分无措,几乎口不择言,“所以,你当做没见过,行不行?”
  “林简。”沈恪的左手始终覆在他清瘦的脊背上,却比他冷静很多,“但是我已经知道了。”
  “那你能不能……”林简吐字艰难,每个字都带着滚烫的温度。
  “能不能什么?”沈恪轻声问。
  “……能不能装作不知道?”
  这完全是醉后最直接也最真实的反应,与其事情已然如此,若是沈恪洞察了他这份长久的、从未消弭过的心思后,依旧像五年前那样为难又怅然,那可不可以……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呢?
  哪怕还像几个小时那样,当他是家人对待,行不行呢?
  林简心怀幻想,却不敢深究。
  “可是我已经看见了。”
  无论什么时候,沈恪永远清醒而理智,哪怕眼下这样,在林简看来已经算得上混乱甚至难堪的情形,但沈恪始终沉着镇定,处之晏然。
  “林简。”沈恪尽量将声音放轻,用安抚的语气说,“今天你喝酒了状态不好,时间太晚时机也不对,所以先好好休息,等明天我们再说,好不好?”
  林简先是静了几秒,而后很快地摇了一下头:“不好。”
  沈恪别无他法,只能顺着他的意思问:“那你想怎么样呢?”
  “我想……”林简惶然抬头,眸光中浸着血丝和痛色,他看着沈恪,声线喑哑地哀然开口,“你不要管我了,行不行?”
  就放任我,默许我,哪怕是……纵容我一次,行不行?
  就当做不知道,没看见,今晚的事没有发生,行不行?
  “……因为我没有办法。”林简眼底一片血色,口吻那么轻,求得却那么重,借着此刻混乱汹涌的酒意,说着曾经无论如何都不敢开口说的话——
  “……喜欢你这件事,我是真的没办法。”
 
 
第五十八章 
  宿醉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清晨醒来时头痛欲裂。
  有软糯的触感停留在指尖, 一下下带着微潮的湿意,林简睁开酸胀干涩的眼睛,缓缓转头, 就看见一颗凑近放大了的狗头——皮蛋正歪着头坐在床边,朝他欢快地吐着舌头。
  林简还略显迷蒙的目光对它对视几秒, 倏然间清醒过来。
  昨晚,宿醉,沈恪, 登机牌。
  碎片式的剪影走马灯一样穿过脑海, 最后落在了闭上眼睛之前的那个画面上。
  暗埋深藏许久的秘密被沈恪无意间窥探, 再加上酒精的折磨,昨晚林简几乎失控又失态。
  而一段冗长的沉默过后, 沈恪却只是扶着将快要脱力支撑不下去的他躺在床上, 说:“现在最要紧的是好好睡一觉, 有什么话, 等明天你清醒了我们再说。”
  林简睁着一双浸满血丝的眼睛看着他。
  沈恪无奈,最终叹了口气, 指腹轻轻点了一下他薄红的眼皮, 用几近安抚的口吻,低声说:“闭眼睡觉, 乖一点。”
  乖一点。
  温沉如水的语调, 是林简被酒精灼烧瓦解掉所有意志后的一泓清泉, 于是他饮鸩止渴般, 乖乖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就直接睡到了现在。
  所以……昨晚说“醒了再说”的那个人呢?
  林简捂着额角从床上起身,顾不得还在隐隐跳动胀痛的太阳穴, 也来不及换下身上那套还沾着昨晚酒气的旧衣,趿着拖鞋走出房间。
  阳光从拉开的窗帘处透进来, 清晨的小客厅安宁整洁,林简脸色苍白地站在卧室门口,微微眯起眼睛打量四周,发现沙发上垫有一条叠好的毯子,像是暗示着昨晚有人在这将就了一夜,除此之外,整个房间空无一人。
  就连沙发坐垫上的一丝褶皱都没有留下。
  这一刻,林简看着没有留下一点痕迹的房间,说不清是应该失落还是应该庆幸。
  他独自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然后走到沙发旁边拿起那条毛毯,放回卧室床头,随即又走到床边的地板上,垂眸看着那个仍然四敞大开的行李箱。
  那个藏着他无人可知的秘密的棕色盒子已经被扣好,放在了行李箱里的原位上,林简面无表情地盯了半分钟,而后弯腰从行李箱里拿出一身家居服,转身去浴室,重新洗了个热水澡。
  衣服换下,零星的酒气也被热水冲走,林简站在浴室镜前刷牙的时候想,可能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即便昨晚的情形如何难以收场,沈恪依旧用他自己惯有的方式,冷静又理智地接住了他的一场失态狼狈,也保全了他最后一丝体面。
  至于那句“醒了再说”……还要说什么呢?
  装作无事发生,继续粉饰太平,这不就是他昨晚希望的结果吗?
  但是既然如此,他又在独自落空什么?
  别想了,林简吐掉嘴里的漱口水,在心底告诫自己。
  就像那张沈恪睡过的沙发一样,如果那个人愿意,甚至可以泰然处之地不留下一点涟漪。
  林简擦着头发回到客厅,先去给皮蛋换了水添了口粮,又把他的睡垫从里到外消毒一遍,忙完了这一通,时间正好七点半。
  醉后的肠胃最需要慰藉,林简本来想去小厨房弄点吃的,可刚从沙发上起身,玄关那边忽然传来动静,下一秒,公寓的门就被人用钥匙从外打开了。
  林简出现了短暂的怔愣。
  尤其看着沈恪走进来,手上还拎着打包好的几样早餐时,这种怔然便慢慢变成了惊诧。
  他竟然没有走?
  看见林简一身清爽地站在客厅,沈恪也稍稍愣了一下,随即弯了弯眼尾,说:“我还以为你会再多睡一会儿。”
  林简站在那里,看着像是凭空出现的人,感觉自己一颗心跳动得由慢及快,又在即将心率失调的前一秒,缓慢地落到原位。
  “……没有。”林简抿了一下干燥的嘴唇,说,“喝的是酒又不是安眠药,怎么会睡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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