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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郁……你会没事的对吧……”她在心里默念。
很快就又到了周一。
顾景舟答应给的钱已经到了，思思打算过去交个辞呈就走。
可刚一进办公室，小张就笑着地问道：“思思，怎么今天不和郁哥一起来了啊？是不是小情侣闹矛盾了？”
小刘在旁边一脸无语，没忍住在小张头上锤了下，“什么小情侣？你说话不过脑子吗？”
“你打我干嘛！”小张捂着脑袋，伸手指了指思思的桌子，“就算不是小情侣，我磕个cp也不行吗？”
“郁哥和思思每天一起上下班，互相带早饭，你看，思思桌上还有郁哥上周给的巧克力呢！”
他说着，朝小刘撅了噘嘴，“情侣不就喜欢送巧克力吗！”
小刘挑眉，视线在小张红润的唇上停留了几秒，“那我送你巧克力，我们就是情侣了？”
小张勾了勾唇，朝他摊开手心：“五斤费列罗，我喊你老公。”
思思听到小张那么说，低头一看。
这才发现自己桌角，有块巧克力被压在了文件下面，只露出一个角。所以她上周根本没看见。
她颤抖着伸手，把文件拿到一边，看见巧克力上贴着的便利贴时，整个人愣住了。
【记得收，退回来我不要——郁阳】
思思突然崩溃了，抱着脑袋一点点蹲了下来，嘴里不断喃喃：“我……我做了什么……我都做了些什么……”
她竟然为了钱，为了和顾景舟多待一些时间，去害小郁了。
如果那个光头想要杀了小郁怎么办……如果再也看不见小郁的笑脸了怎么办……
“思思，你怎么了？”小张看她不对劲，关切道。
女孩却听不进去了，她慌乱地跑到厕所，去拨顾景舟的电话。
拨一次，顾景舟挂一次。
她拨了不下十遍，对方才接起来。
男人不耐烦道：“拍戏呢，忙得很，思思，我不喜欢女孩太粘人。”
思思之前把自己代入到顾景舟的爱人上，觉得顾景舟说什么都是对的，觉得顾景舟的这些话，让她很有存在感。
可办完郁阳的事，顾景舟联系她突然就少了。
女孩终于明白过来，她只是个被当枪使的普通人，现在用完了，顾景舟会惹上事，所以又要一脚踹开她。
“郁阳的照片呢！你不能发出去，我后悔了，我把你给的钱全都退回去，你把照片删了好不好！”
电话里男人沉默了两秒，突然笑了声。
“没有照片。人都没了，要照片做什么？”
思思脑袋轰隆一声，整个人如遭雷劈，“你，你说什么！”
顾景舟似乎不觉得这是个事情，轻笑着道：“工厂是危房，现在那里塌了，你想找郁阳，就去废墟下面找吧？”
挂电话前，男人和她说了最后一句话：
“这是你用他的命换来的钱，就别退给我了。”
思思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整个人睁大眼，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
郁阳死了？被她害死的？
她不敢相信，想要再打电话回去，自己已经被顾景舟拉黑了。
所有的事、罪过，最后全都落在了她身上。
与此同时，江辽私人医院。
“郁小少爷！郁小少爷！”
郁阳不知道自己昏过去了多久，等再有意识的时候，耳边聒噪不停。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活着，费尽很大力气才抬起了眼皮。
一睁开眼，模糊之中就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唐乐俞的。
“醒了！他醒了！”小唐激动地朝旁边人喊道。
少年觉得自己的耳膜都要被震碎了。
过了半分钟，他的视线才聚焦，周围也不是那个塌了的废弃工厂，而是灯光明亮、干净整洁的医院。
他手上连着吊瓶，魏修明穿着白大褂，正调试着吊瓶流液的速度，唐乐俞坐在他床边，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你昏迷了一天了，我和魏哥简直担心死了！”
“郁小少爷你饿不饿，蟹黄包和虾饺你吃哪个？来个苹果吗？”
“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郁阳想坐起来说话，他尝试着动了动手臂，想撑着床起来，可刚一动弹，剧烈的疼痛就从腿上传来。
魏修明见状，把他的床调高了些，让他能够靠着。
“你腿受伤了，尽量不要活动，如果要活动，让小鱼帮你。”
郁阳这才发现自己腿上打了石膏，他点了点头，没有回话。
小唐见他神情淡漠，沉闷不说话，还以为郁阳脑袋受了刺激，出了问题。
他伸手比了个二，在少年面前晃了晃，“你……你看这是几？”
郁阳低着头，没有任何兴致和他说笑。
他没傻，甚至还清楚地记得，拖着池越渊往外走的时候，男人冰冷的体温。
为什么唐乐俞和魏修明都围着他，等着他醒。
是不是阿渊已经死了……
少年不敢去问，脑袋里却全是关于池越渊的画面，一帧一帧，清晰无比。
他眼眶逐渐红了，异色瞳下淌出眼泪。
唐乐俞懵了，“你，你怎么哭了啊？”
他说了什么让郁阳不开心的话吗？
魏修明单手插兜，伸手揉了揉唐乐俞的脑袋，朝郁阳道：“池越渊还没死。”
虽然没死，但也是吊着一口气。
男人眼眸阴沉片刻，池越渊伤得很重，险些救不回来，他医院里所有先进的设备全用上了，这才把命从阴曹地府拉回来了。
可即使这样，人还在昏迷，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他让小唐过来，就是想让郁阳别那么消沉，提前能有些心理准备。
“真的？”
郁阳红着眼睛，灰暗的内心里燃起一根渺小的蜡烛。
阿渊还活着吗……
他还能看见池越渊吗……
魏修明道：“嗯，不过你现在没办法看他，他还在治疗。”
他说着，拍了拍唐乐俞的肩膀，“你留在这照顾小郁，我去池越渊那边看看。”
说完，男人转身出了病房。
“郁小少爷，你就别急着去看池总了，先养好你自己的身体再说吧。”唐乐俞安慰道。
他拿出一个苹果，在郁阳旁边默默削了起来。
其实，池越渊不醒，他也很难受。
他和池越渊这么多年的情谊，虽为同事，但更多的是兄弟。
平时总是骂池总不是人，压榨员工，可如果没有池越渊，也就不会有现在的他。
唐乐俞感慨着，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了郁阳。
“吃点东西吧，等你能下地了，再去照顾池总。”
郁阳说了句“谢谢”，接过来咬了一口。
“小唐，我和阿渊……是怎么来这的？”
当时，他手机根本用不了，联系不了外面。
唐乐俞回想了下当时的场景。
他本来和魏修明在看婚礼教堂布置，一通电话突然打了到了他手机上。
“来安山州救人。”男人的声音非常低沉。
唐乐俞觉得莫名其妙，“你谁啊，救什么人啊？”
“救郁阳，还有跟他在一起的那只狗。”男人似乎对池越渊充满了敌意。
小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第一时间就和魏修明去了电话里男人说的地方。江辽离安山州不远，魏修明带着私人医院的救护车一起赶了过去。
安山州下着小雨。
废墟旁边，池越渊躺在地上淋着雨不省人事。
而郁阳被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抱在怀里悉心照料着。
男人支了把伞，拿着湿巾细致地去擦郁阳身上沾着的泥和血，神情冷漠而疏离。
医护人员赶紧把池越渊抬上救护车急救。
唐乐俞望着男人和郁阳亲昵的动作，差点就要上手打人了。
“你放开我嫂子！你个坏男人，想对我嫂子做什么！”
男人抬头，冷眸像是巨蟒的眼睛，“我是郁阳的哥哥，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对我指手画脚？”
唐乐俞一听，顿时没气势了，上次和池越渊去郁家抢人，他根本没看见郁辞长什么样。
他怎么知道这就是郁阳的哥，和郁阳长的也不像。
“人给你们，要是没治好，我掀了你们医院。”郁辞说着，打横抱起郁阳，亲自把人送上了救护车。
唐乐俞恭恭敬敬地点头致谢，“好嘞好嘞，嫂子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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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咯。”小唐道。
郁阳有些意外，在e国的时候，他已经和郁辞说了断绝关系。
没想到，对方还是跟着他，而且……真的是以哥哥的身份……
他不喜欢郁辞，不喜欢郁家，但这一次，他还真的要谢谢郁辞。
少年下不了床，小唐怕他无聊，一直和他聊着天。
他原本是个工作狂，可和魏修明在一起之后，话题全都从“人情世故”变成了“秀恩爱”。
郁阳也没办法去看池越渊，也耐心地听着。
可没过多久，一阵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一道熟悉的女声传来：“小唐？小阳？方便吗？我可以进来看看吗？”
郁阳挑眉，正好奇哪个女的知道他——
唐乐俞突然慌了，“池……池越渊他妈！”
第八十九章 阿渊要不行了
郁阳怔了一秒，心里下意识有些紧张。
他从来没见过池越渊的家人，这是他们第一次见。
而且这个时间点有点尴尬……池越渊因为他受了重伤。
唐乐俞看出他的犹豫，“郁小少爷，你要是没做好心理准备的话，我就让阿姨下次再来？”
少年思索两秒，叹了口气。
“不用，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
阿渊的妈妈责怪是情理之中的，他要是回避，只会显得自己更心虚。
唐乐俞点点头，“你真勇敢。”
他转身就去给鲁玲霜开门了。
鲁玲霜眼眶有些红，但整体神色还算好，穿着病号服也难掩她的美丽。
“阿姨，好久不见。”唐乐俞道。
女人朝他笑着点了点头，就朝着床上的少年走去。
小唐觉得自己存在有些尴尬，拿着水杯就去接水了。
“你就是小郁。”鲁玲霜在旁边拉了个凳子坐下，一双好看的杏眼不断打量着病床上的少年。
“嗯，阿姨你好……”
郁阳不太敢和她对视，但看见那和阿渊一样好看的面容时，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心里顿时冒出个念头：怪不得池越渊长得好看，他妈妈年轻的时候，也一定是个大美人。
“多看几眼没事。”鲁玲霜说着，突然把脸凑近了些。
郁阳被她吓了一跳，立马红着脸往后缩了缩脖子。
他慌张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冒犯，是因为您长得……”
“我长得太漂亮了，对吗？”鲁玲霜笑着接他的话。
她明明都快五十岁了，身上也穿着病号服，但举手投足之间却还有种没长大的感觉。
郁阳听她这么说话，心里的紧张消去了一半。
他点点头，红着脸应道：“嗯。”
池越渊的妈妈和池越渊一样，是个很温柔的人。
但他知道，自己得和鲁玲霜道个歉。
“阿姨……对不起……”
鲁玲霜挑眉，“嗯？”
少年低着头，眼里满是愧疚，“如果当时，阿渊不是为了保护我，他不会受这么重的伤，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他望着鲁玲霜泛红的眼眶，知道这位母亲也肯定因为担心哭泣过。
少年一副鹌鹑的模样低着头，一只温暖的手却突然落在了他头上。
鲁玲霜笑着揉了揉他的头。
“说一点都不怪你是假的，我老公去世了，阿渊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受伤了，我的难过不比任何人少……”
“我也想过，如果他不是为了你，他也不会受这么大的挫折。”
郁阳闻言，头更低了，鲁玲霜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审判在他身上的刀。
“但是小郁……”鲁玲霜突然道。
女人神情柔和，摸着他的脸道：“这些都是阿渊的选择，没有人强迫他那么做。”
“我作为母亲，第一次看到我的儿子去爱一个人。”
郁阳抬头望向女人，神情疑惑，“难道，他以前没有过吗……”
他在f国时还喜欢过许知其，池越渊又帅又温柔，不可能连恋爱都没谈过吧。
鲁玲霜叹了口气，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不好的经历。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是阿渊真正意义上，第一个伴侣。阿渊看上去很完美，但他其实……是一个很孤独，很缺乏安全感的人。”
“就连我这个母亲，他唯一的亲人，也给不了他安全感。”
郁阳一怔。
他根本无法把那样深情的池越渊，和孤独、缺乏安全感、脆弱这些词汇联系到一起。
自己幼年时就没了父母，而池越渊有这么温柔的母亲，为什么会觉得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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