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昱江跟着跨进门槛,两手拎满礼品盒,同手同脚地往院子里走。
季棠看着他笨拙的样子嗤嗤笑,被妈妈瞪了一眼。
方兰接过两个肖昱江手里的盒子,说道:“小江啊,你是小棠的朋友,以后来这儿就像自己家一样,不用这么破费。”
肖昱江不好意思:“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就多买了点。”
季棠插嘴道:“妈,他最近可红了,赚不少钱呢,不用替他省着。”
方兰又瞪了儿子一眼,暗地里掐他胳膊,小声道:“人家是客人,你说话礼貌点。”
季棠撇了撇嘴,心想这人折腾你儿子的时候,可一点都不礼貌。
但这话不能跟妈妈说,他怕老人家接受不了。
飞机转汽车,折腾到家时已经是傍晚,母亲早已准备好丰盛的晚饭,两人进屋时,饭菜都还热腾腾的。
如今四处都禁止烟花爆竹,除夕夜没什么年味,只能守着电视看春晚。
吃着年夜饭,看着锣鼓喧天的喜庆节目,肖昱江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他有些疑惑,问季棠道:“你前两年不是都上春晚了,怎么今年没申请?”
“不想去了。”季棠小心翼翼地嚼着嘴里的鱼,最后实在不会吐刺,无奈连鱼肉一起吐在纸巾上。
他擦了擦嘴角的油,看向妈妈,撒娇道:“好多年没和妈妈一起过年了,想吃妈妈做的菜。”
方兰笑他:“不就是两年嘛,哪有好多年?这么大了,还是贪嘴吃。”
季棠也笑,在心里说,不是两年,是整整十五年了。
他拿起筷子,忽然发现肖昱江在发呆,目光有些怔忡和迷茫。
季棠很快反应过来,这人跟家里闹翻,也有两三年没有和家里人团聚过。
唉,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他给肖昱江碗里夹了块排骨,安慰道:“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一切烦恼都会解决的。”
肖昱江朝他笑了一下,低声道:“嗯。”
他将挑干净刺的鱼肉放在小碟子里,淋了点汤汁,推到季棠面前。
“放心吃吧。”
“哇,小鱼酱你也太贴心了吧!”季棠凑近用肩膀撞他一下,眨了眨眼,“我最爱吃鱼了。”
话里的揶揄与暗示的意味一目了然。
肖昱江好笑地摇了摇头,用口型回复:“等着。”
两人偷偷在饭桌上眉目传情,没有注意母亲的表情。
方兰原本也为儿子准备了几块挑干净刺的鱼肉,但看了看他面前的碟子,垂下眼去,什么都没有说。
现在的春晚没什么可看的,饭后嗑瓜子闲聊,总算熬到了12点。
新年的钟声响起,季棠拉着肖昱江给妈妈拜年,高高兴兴恬不知耻地将两个大红包全都收进自己口袋。
家里房间不多,肖昱江跟季棠睡在一间,方兰给他们送来一床被子。
“白天刚晒过,很暖和的。”
“谢谢阿姨。”
肖昱江接过棉被,抖开一看,居然是个双人的,又厚又大,就算两个人同盖也绝对没有问题。
季棠扑上去打了个滚:“嚯,我妈难道猜到我要钻你被窝了吗嘿嘿嘿……”
他还没嘿完,突然一个激灵。
“我妈不会真发现了什么吧?”
肖昱江站在床边,抿了抿唇,神色有些紧张。
季棠挠挠头发,“咱们也没干啥呀,应该不至于。”
肖昱江走过来坐在床边,“咱们还是小心些吧,这两天就……禁一下欲。”
季棠撅起嘴:“假期就那么几天,回去之后你很快就要进新的剧组,我也要接新工作,哪还有时间亲热啊?”
他脱掉衣服往肖昱江怀里拱了拱,“咱们动静小点,可以吗?”
肖昱江捏了捏他的脸,忍俊不禁:“原来怎么没发现你瘾这么大呢?”
季棠仰脸朝他笑,两只手灵巧地去解他睡衣上的扣子。
“嘻嘻,原来大家又不熟,总要有些矜持在。现在你都是我男朋友了,还跟你客气什么?”
季棠手心贴到肖昱江的腹肌上,撅起嘴去咬他的嘴唇,含糊道:
“新年刚刚开始,别辜负了这份喜庆。”
川渝的室内没有暖气,寒冬的夜里安静又寒冷。
房间里熄了灯,一片黑暗中,年轻人的呼吸缠绕在一起,压抑着轻轻的喘息,大床偶尔吱呀一声,温度持续攀升。
过完初三,两人就要走了。
季棠抱着妈妈的胳膊,撒娇耍赖,舍不得走,肖昱江一脸无奈地看着他,忍不住掏出手机偷偷拍了一张。
怪可爱的。
季棠没好气地朝他瞪过来,凶他:“不许偷拍我的糗照!”
结果立刻就被妈妈打了一下,嗔怪道:“别总欺负小江!”
方兰从衣柜里取出两条围巾来,是这两天赶工做出来的,一红一黑,花纹相似,看着像一对似的。
将红色的挂在了儿子脖子上,“本命年呢,红色喜庆。”
又把黑色那条送给了肖昱江:“小江啊,这是我手工织的,不值钱,不过面料很软和,希望你喜欢。”
肖昱江连忙双手接过,“谢谢阿姨。”
手中的触感温暖柔软,像季棠妈妈给人的感觉一样。
肖昱江也将围巾套在脖颈上,转过脸,学着季棠的样子打了个同款的结。
方兰仔细地看了他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
她抬手拍了拍肖昱江的肩膀,认真地托付道:“小江,棠棠从小没怎么吃过苦,我把他惯坏了,很多时候脾气不太好,有点孩子气,你多担待。”
“以后,就拜托你多照顾他了。”
肖昱江和季棠齐刷刷愣住。
季棠怔怔看着妈妈的神色,半天才小声地喊了一声:“妈,你……”
方兰截住了他的话头:“在外面照顾好自己,有空多打几个电话回来,妈妈只希望你过得开心。”
季棠的鼻子忽然酸了。
他抱住妈妈,闷声道:“妈,谢谢你。”
方兰没再说什么,拍了拍他的后背。
既然已经被发现,两人也就不再遮遮掩掩,肖昱江握住了季棠的手,郑重地对季妈妈保证道:“放心吧,阿姨,我会好好保护他。”
在返程的飞机上,季棠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我妈居然这么开明,父母这一关这么容易就过了?”
“哦不对。”他突然紧张起来,看向肖昱江,“你的爸爸妈妈那么严厉,会不会看不上我啊?”
肖昱江扣住他的手,与自己十指紧扣,“不会的。”
他垂着眼,表情有些怔忡,但很快坚定起来:“我认准的人,不需要别人指手画脚。”
季棠也知道肖昱江与家人关系不怎么融洽,估计没那么容易过这一关。
原著里就算是他的官配顾倾,一开始也不被肖父接受,父子断绝来往好几年才慢慢修复的。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他都未必能走到见家长的那一步呢。
这么一想,更难过了。
胡思乱想了一整天,到家后接到经纪人的电话,季棠才缓过神来。
孟云拿给他一个新剧本。
“古风轻喜探案,最近悬疑加言情的设定很火,容易出黑马。我看过剧本,还不错,角色出彩,班底也好,导演那边也倾向于让你去试试。”
季棠吃一堑长一智:“女主定了吗?”
可别再搞出新的前女友来,家有醋精,实在吃不消。
孟云道:“你认识,是何晶晶。”
季棠松一口气。
还好,还好,肖昱江说过,何晶晶对男生不感兴趣,大家都很熟,一起合作也默契些。
他答应下来,敲定了两天后试镜。
剧本的演绎难度不大,季棠正常发挥,将试镜片段走了一遍,当场就被导演拍板定下。
意料之中,季棠也没什么特别的惊喜。
走进试镜酒店的地下停车场,他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坐在车里打电话,车窗半开,一只手伸出来弹了弹烟灰。
“对,试完了,导演那他妈什么表情,全程拉个驴脸!”
“这部戏你不是投资方之一吗?他们还敢不对我客气点?”
季棠愣了愣,听出是宁宇的声音,他下意识不想碰面搭话,于是站到地库的柱子后面,等司机上厕所回来。
宁宇对面的人也不知说了什么,他声音忽然软了下去。
“我不管,你答应了这角色是我的!你告诉导演那群人,如果不听话就撤资,他们肯定不敢得罪你,好不好?”
对面又说了句话,宁宇嗤笑一声:“行了,老色鬼,就知道你会说什么,晚上我在老地方等着你。”
说完他将烟头扔地上,对着手机做个飞吻,踩下油门,开着跑车离开了地库。
司机终于回来了,季棠抖掉身上膈应出的鸡皮疙瘩,皱着眉去把地上的烟头扔进了垃圾箱里。
甩了甩手,掏出手机跟肖昱江吐槽。
“真是见一次开一次眼界,你们那男二有金主傍身真是好威风啊!明目张胆地出钱抢戏,也不知那个倒霉蛋是谁?”
肖昱江纠正道:“拒绝捆绑,他是他,我是我,不过是合作过的同事罢了,个人行为不要上升同事。”
季棠笑道:“好好好,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肖昱江也在试镜宋元推荐的新戏,合同走得差不多了,在开工前,他需要先搬次家。
燕京房价惊人,肖昱江一直是在租房子住,合同到期,他准备换个离季棠近一点的,这两天正忙着看房。
季棠试探着问:“要不,你直接住我家吧?”
第41章 抢戏
肖昱江没有同意。
不是不想与季棠同居,但他不想白吃白住占季棠的便宜。
季棠不死心,忙完通告,捂紧帽子口罩直接堵到肖昱江家里。
他一进门就委屈地嚷嚷:“你们这小区门口连个门禁杆都没有,什么人都能随便进出,门卫大爷就非揪着我不放,让我摘口罩,差点被周围人认出来。”
他一拳垂在肖昱江肩膀上,“你以后要是还住外面,我每次见你都跟地下党接头一样危险!”
肖昱江:“……”
季棠边说边脱了外套,燕京的室内都有暖气,门里门外完全两个世界。
季棠身上只剩一件薄薄的线衫,眼珠在肖昱江身上转了一圈,视线落在他腿上穿的灰色家居裤上,视线停留住,目光不怀好意。
肖昱江被他看得微微发麻。
他不自觉绷紧了一点,嗓音沉沉地问:“在看什么?”
季棠不说话,抿嘴笑了一下,伸出手指,勾住了家居裤上的松紧带。
肖昱江被他的力道牵引着往前走,两人的距离不断缩进,季棠脖子上今天戴了一圈细细的锁骨链,在单薄线衫的边缘与锁骨一起隐隐若现。
体温即将融合,肖昱江呼吸忍不住加快。
忽然被人用手指捏住了嘴。
季棠似笑非笑地指指窗外,“楼间距这么小,窗帘还是透光的哎,对面的邻居随便看一眼,都能把咱们瞧个正着,明天等着上头条吧。”
说罢将人一把推开,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唉,不像我家,楼间距大得很,一梯一户没有邻居,在家里可以随便亲亲。”
肖昱江:“……”
看出这人是成心搞事,他扯着对方的胳膊拎进浴室关上门。
“这里没有窗户,亲完还能顺便洗个澡,安全了吗?”
季棠被他抵在盥洗台前,后腰磕到冰凉的台面,被人用手心轻轻揉了揉。
肖昱江的呼吸喷洒在他脸颊边,逼问道:“怎么不说话,嗯?”
刚还挑衅的人脸颊泛红,刚要张口挑剔,就被对方的唇舌尽数堵了回去。
狠狠收拾了一通,季棠总算是老实了,被肖昱江裹着浴巾抱回床上,再也没有了欲擒故纵的力气。
两人简单吃了点东西,窝在床上开了盏灯。
肖昱江习惯睡前看会儿杂志,季棠就窝在他怀里,手闲不住,在他身上这碰碰那摸摸,无聊地打发时间,安安静静,放松自在。
肖昱江被他的发丝蹭得有点痒,抓住对方四处作乱的手,哑声道:“你要是这么闲得慌,不如我们再运动一会儿?”
季棠侧躺着,掀起眼皮看他。
他的头发有点长,吹干后没有定型,此刻散在枕头上,凌乱又蓬松,将一双大大的眼睛遮得明明灭灭。
他就这么看着肖昱江不说话,神色又委屈又隐忍。
肖昱江忍不住去捏他的脸,“在想什么?”
季棠躺得更近了点,伸出胳膊搂住肖昱江的腰。
“肖昱江,”他望着对方的眼睛,轻轻地喊了一声,“我好想天天都能见到你,睡觉时能牵着你的手,醒来睁开眼就能看见你的眼睛。”
“跟我回家吧,行吗?”
抱在肖昱江身上的胳膊缓缓收紧,季棠脖子仰起来,期待又可怜地看着他,好像他再说一句“不行”,这双大眼睛里的光就会彻底黯淡。
肖昱江没办法不心软。
他揉了下这个死缠烂打的粘人精,妥协道:“好吧,那我去当你的租客。”
第二天季棠就屁颠颠地帮他收拾东西,架势比他这个搬过两三次家的人还娴熟。
两个助理也来帮忙搬行李,不过大半天的时间,他已经完全变成了季棠的房客。
肖昱江东西并不算多,衣服鞋子占了大半家当,季棠很大方地分了半个衣帽间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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