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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清清嗓子：“我先来吧。”
何晶晶是音乐剧专业，张口就来，当场清唱了一段电视剧中的插曲，既完成任务又顺带宣传。
田田欢快地跑去导演手中挑卡片。
每张卡片上画着一只小动物，她举起一张给何晶晶看：“我选到了小兔子！”
雪琪眼巴巴看着，伸出小手轻拉了拉冯瑶的裙摆。
冯瑶朝小姑娘笑笑，提起裙子往池塘边走去。
“我给大家跳个舞，能帮忙放段音乐吗？”
晴空之下，青草池塘，乐声缓缓，美人舞姿蹁跹。
季棠远远看着，满眼欣赏与羡慕，情不自禁想要抬手鼓掌。
肖昱江突然伸手点了点他的手腕，“很喜欢？”
微凉的指尖似乎戳到了手腕间的麻筋，一股触电般的酥麻从手腕直直攀上整条手臂。
季棠寒毛一凛，立马将手老老实实垂在裤腿边，目不斜视，面色严肃。
“别误会，我看的是风景。”
肖昱江轻笑一声，“别紧张，我问的也是风景。”
季棠：“……”
把话说明白点能累着你吗？
随后，画着卡通小羊的卡片也被选走了。
仅剩的两名男士对视一眼，肖昱江问道：“你先？”
季棠干笑着摆摆手：“你先，你先。”
小胖子忧愁地看向肖昱江，“你会唱歌跳舞吗？咱们不会没房子住吧？”
“他会。”何晶晶在一旁用卡片为田田扇着风，对小胖道，“你小江哥哥可是古典舞专业的高材生。”
“哦？是么？”冯瑶用卡片挡着太阳，笑眯眯道，“那就当我刚刚抛砖引玉喽。”
肖昱江一顿，朝冯瑶看了一眼。
对方还是那副嗲嗲的样子，并没有恶意，但肖昱江莫名觉得不舒服。
不想与她有半点相似之处。
肖昱江朝司敬走近几步，“大哥，能不能借你的剑一用？”
司敬朝旁边挥挥手，季棠乖巧地打开抱在怀里的盒子：“您请。”
肖昱江将木剑取出，走到稍远的空旷之处。
他垂眸站定，单脚点地，在地面划出一道弧形，上身微倾，右手握剑横置眼前，做起步式。
节目组很配合地给出一段纯音乐。
鼓点响起，肖昱江双目睁开，眼神倏然就变了，木剑的光泽倒映出眉目间的锐利之气。
长剑横空一扫，尚未看出他是如何动作的，一套剑式已行云流水般完成，矫若游龙，轻盈如燕。
随着音乐声逐渐激昂，他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大开大合，剑气破空声不绝入耳。
这不是舞蹈中英气柔美兼具的剑舞，而是实实在在的武术，一招一式咄咄逼人，飒爽遒劲。
合着鼓声的节奏，执剑者纵身跃起，踩树借力，拧过身凌空翻转，在半空中舞出一个流畅漂亮的剑花后，长腿一扫，稳稳落地。
肖昱江一手将长剑置于身后，额前黑发被汗水浸湿。
他轻轻喘着气，抬眼看过来，多情的桃花眼中锐利之色尚未褪去，周身冰冷肃杀，气势与往日截然不同。
围观的嘉宾连同节目组全都惊呆了。
季棠没忍住，像只小海豹似的拍手鼓起掌。
四周的掌声跟着响起，肖昱江望了季棠一眼，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他伸手撩了一把汗湿的刘海儿，眼睛看向地面，露出个腼腆的笑。
肖昱江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一边一个梨涡，下半张脸过于秀气，低眉浅笑的模样仿佛是个甜妹，哪还看得出半分方才狠厉的模样。
相处这几天，光顾着和肖昱江扯谎和乱撩，季棠差点忘了原书中对这位男主的设定。
“出身武术世家，从小被操练出一身好本事，又因受堂姐胁迫，无奈陪同报舞蹈班，一学就是十几年，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舞蹈学院古典舞系，在校期间屡屡获奖。”
可以说肖昱江前二十年奉行的规则便是：只要刻苦努力就有回报。
如果不是毕业时被无良星探忽悠，后又被炮灰原主往死里坑害，他的一生本应是顺风顺水，前途无量。
想到书中最后给男主的结局——
“他终于走到众星捧月的高位，身边有爱人相伴，曾经欺压过他的反过来谄媚逢迎，身边仿佛全是好人。
但是，过往的黑暗岁月并没有消失，它们如影随形，刻在心底最深处。
他终究是，再也无法真心地笑了。“
季棠叹了口气，作为一本升级流，打压到底再绝地逢生，看似很爽，但这个过程只有角色本身才知道，磋磨掉的究竟是怎样珍贵的东西。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这位萍水相逢的优秀年轻人，能够守住这份最初的纯真。
不要被侵蚀，不要被伤害。
思绪越飘越远，等肖昱江走上前来，将木剑递给他时，季棠还在盯着对方的脸满目惋惜地发呆。
大哥用剑柄敲敲他的脸：“棠棠，你是准备带我睡大街吗？”
“……”
肖昱江扑哧一笑，周身因运动后愈发浓郁的草木气息萦绕在季棠鼻尖。
他伸手在季棠眼前晃了晃，“棠棠，我好看吗？”
季棠猛地惊醒，头脑空白了一瞬。
也是，这都什么节骨眼儿了，自身难保还有空心疼别人。
季棠面红耳赤，一把夺过木剑装进盒子里。
司敬瞅着他，连深深的双眼皮褶皱中都写满了了然，“好吧，咱们去别人家借宿也不是不行。”
季棠拉住他，“大哥，再给我点时间。”
他搜肠刮肚地回想，发现原主这个炮灰除了吃喝玩乐、把妹坑人，没有其他能拿得出手。
至于自己，上辈子家境贫寒，忙于生计，哪有闲钱学这学那。
非要说才艺的话，也只有一件可以姑且一试……
季棠心一横，站起身来，“看我的吧。”
其他人都朝最后一位嘉宾看过来，只见这位装扮时尚的帅哥迈开长腿，走向村口的一棵大树，高高抬手。
揪下来一片叶子。
其实季棠也不晓得能不能吹响，他只在小时候这么玩过，还是妈妈教他吹的。
那时他还很小，看别的小朋友都有钱买玩具，只有他没有，回家委屈地抱着妈妈哭。
妈妈好脾气地哄着他，从家门口的树上摘下一片叶子，温柔道：“棠棠不哭，妈妈教你吹叶笛。”
季棠坐在树下的石头上，垂着眼，拇指抵在叶片下方，将树叶上方微微外卷，贴在上嘴唇。
记忆中的人音容笑貌已日渐模糊，那些时光里的微小细节却仍历历在目。
凝神静气，口型扁起做吹奏状，气流从中上部流出。
叶笛响了。
季棠闭着眼睛，跟随本能吹奏起记忆里的第一支曲子。
妈妈喜欢的歌总是曲调悠扬，舒缓又欢快，音符流泻间仿佛能看见家门外的小桥流水，白鹭游鸭。
四周静静的，一曲吹完，季棠睁开眼时，发现四个小朋友全围在他旁边。
雪琪眨着大眼睛给他鼓掌：“你好厉害啊。”
田田把树叶从他手里薅过去：“这都能吹？”
大哥赞许地看着他：“京中有善口技者……”
小胖子伸手去捏他的嘴巴，“你嘴里藏了个簧片吗？”
季棠抓住他的胖手，哭笑不得地站起来，“别研究我了，快去找自己的房子。”
他拉着小胖的手，将人塞给肖昱江，转身招呼司敬。
“大哥，你给咱们挑的哪一家？”
司敬看看手里的卡片，皱眉道：“画的这是……鸟？”
季棠点点头：“好，那出发去找咱们的鸟窝。”
一行人浩浩荡荡拉着行李往村子里走，肖昱江跟在队伍最后面，轻轻拉了一下季棠的胳膊。
季棠回头。
肖昱江看着他，问：“怎么突然不高兴？”
季棠愣了一下，笑道：“哪有。”
肖昱江微微蹙眉，笃定道：“你在难过。”
季棠沉默。
妈妈走后那么多年，早就已经没人在意他的喜怒哀乐。
很多时候，其实他自己也分辨不出自己是不是不开心。
毕竟疲于为生计奔波的人，高兴与否实在是最无关紧要的小事。
季棠撇开眼，望着前方的乡间小道，轻轻笑了笑。
他抬手搂住肖昱江的脖子，将人压得朝自己弯过来，嗓音高了几分，证明自己的欢快。
“走走走，先帮我找到房子再说，要是我的房间不好，我和大哥就去你家打劫！”
孟斯文紧跟着他们倒腾小胖腿，闻言顿时急了：“不行！我们不换！”
司敬嗤了一声：“你还真信？他逗你呢。”
季棠哈哈笑：“大哥，咱俩才是一伙儿的，别老拆我台。”
大哥默默戴上墨镜：“看你表现。”
肖昱江任由季棠哥俩好地搂着脖子，两人挨得很近，他抬眼看了看对方刻意挂起的职业假笑。
随即抿紧唇，沉默地随对方的步调往前走，没再问下去。
第8章 田园时光
早该想到，节目组不可能当人。
当地的民居外观有些破旧，但从敞开的门口看进去，院里都是干净整洁的。
而嘉宾几人拖着沉重的行李箱，风尘仆仆找到自己抽到的房子时，一开门都有点懵。
第一户到达的是何晶晶与田田的小院。
院子里一棵树没有，地上却一堆厚厚的落叶，一看就是人为倒进来的，树叶杂草半湿半干，明显是这两天现摘。
何晶晶：“节目组真行啊……”
其他人也进来参观了一圈，冯瑶从屋里走出来，若有所思地朝季棠看了一眼。
季棠：“……”
虽然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但后脖子有点凉。
田田在院子里东奔西跑，顶着冲天辫儿过来汇报：“东边的屋里有好多小兔子！”
何晶晶跟着过去看了看，屋内挨墙摆了三面架子，上面整整齐齐码着兔笼，每个里面都有一两只，看起来像正经养殖。
她拿出卡片，了然道：“原来如此，看来卡片上画的是什么，家里就会养这种小动物。”
冯瑶发出低呼：“哦，天呐。”
果不其然，雪琪和冯瑶的房子里有一个不小的院落，但羊圈占了将近二分之一。
两个美女进门时，不约而同捂住了鼻子。
冯瑶抱起雪琪，单手拎着裙摆，小心地避开院子里零散的羊粪球。
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道：“放心，姐姐有魔法，一会儿召唤出田螺哥哥帮咱们收拾。”
“真的吗？”
“真的呀。”
季棠帮忙把行李箱搬进屋里，不详的预感更甚。
他出门招呼大哥快走：“走，去瞧一眼咱们的鸟是什么鸟。”
几个人的房子都分布在同一条长街上，季棠家在最南头。
正朝那边走着，忽然一大一小从眼前的大门里冲了出来，后面还紧跟着一只大鹅。
肖昱江把小孩儿紧紧抱在怀里，边跑边朝他俩喊话：“别站这儿，我家的鹅会拧人！”
小胖子在他怀里哭天嚎地，涕泪两行：“它咬我屁股！”
说话间大鹅已经扑棱着翅膀逼近眼前，不分青红皂白，见人就攻击，嘎嘎叫的大嘴里隐约能看到齿状喙。
“季棠！”肖昱江着急地大喊，“快跑啊！”
“来不及了……”
季棠将司敬挡到自己身后，面沉如水。
说时迟那时快，在大鹅抻着脖子扑上来时，他出手如电，直接扼住大鹅的脖子将其拎了起来，啪啪往鹅脑袋上给了几巴掌。
再松开手，大鹅果然停止了攻击，茫然地在地上溜达几步，调转屁股自己跑了回去。
肖昱江：“……”
这都行？
季棠拍拍手，一脸淡定：“没事了，斯文怎么样？咬得严重吗？”
肖昱江把小胖子的屁股翻过来，“还好，只叼破了裤子，没伤到皮肉。”
季棠松口气：“那就好，咬伤的话还得去医院。”
肖昱江佩服地看着他，“你居然不怕鹅？”
季棠笑道：“我小时候家里养过，见多了当然不怕。其实对于小孩儿来说，鹅还没有鸡危险，鸡嘴太尖，会啄伤的。”
两人聊着天，不知不觉间走到季棠的家门前。
司敬主动去推开门：“喔——”
众人脚步顿住，只见季棠家不算大的院子里，一群五彩斑斓的走地鸡。
……还真是惊喜呢。
季棠往里走了一步，头顶呼啦啦一群白影飞过，抬头看去，才发现院墙上方还搭了一排鸽子窝。
季棠：“……难怪我们的卡片上画的是鸟。”
敢情是不同种类的家禽。
他朝司敬招招手，“进来吧，没事儿，鸡不会主动攻击人的。”
门口的肖昱江与怀里的小胖子对视一眼。
孟斯文顿时泪汪汪搂住他的脖子，“不要回去，我怕。”
于是肖昱江跟节目组打了个商量，鉴于大鹅的危险系数太高，最终决定两人与季棠合住一家。
借住就有借住的自觉。
小胖子从肖昱江怀里滑下来，乖巧地对季棠说：“棠棠哥哥，我能帮忙干点什么活？”
季棠捏捏他的胖脸，“你先找条新裤子换上，然后跟大哥一起扫扫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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