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觉得自己问多了,慕清予又急急地补救了句:“你可以不回答。”
姜岑偏头看了她一眼,“可你问了不就是想要回答吗?”
“……那也,不用回答。”
女人把腿放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窗边走去。
边走边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说:“不好喝还喝的原因很简单啊,你不是也猜到了才会来陪我的吗。”
“不开心。”姜岑把手掌贴在冰凉的窗户上,而窗户的另一面满是顺流而下的雨水。
慕清予看着她的背影,想说点什么,但还没想好就被姜岑给打断了。
女人转身看她,勾着的唇弧度诱人。
“这雨啊,下得真烦,让人真不开心。”
到底,还是没有说出让她真正不开心的原因是什么。
姜岑往回走,眉眼间的笑意越发浓厚。
她在慕清予面前站定,伸手勾了下她的下巴,笑得惑人又妖娆:“你有点像一个人。”
说完又细细打量她的脸,眼眸都透出认真。
“嗯……算了,一点都不像。”
慕清予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像谁”的时候,那张漂亮的脸蛋突然倾身而下,两人间的距离无限拉近。
她能看到女人微微上扬的眼尾,闻到她身上沐浴后属于牛奶沐浴露的味道,还有发丝上淡淡的玫瑰香气。
但更让慕清予难以忍耐的是……呼吸间落在她脸上的热气。
比暖气还烫。
姜岑缓缓朝她贴近,唇角带着笑,最后头一偏,吻在了她的脸侧。
随后快速推开,眼眸带着不怀好意的笑看她:“快走吧,不然我就要认为你在投怀送抱了。”
姜岑坐回沙发上,漫不经心地说:“今天这时候,并不适合你来陪我。”
眉眼间的冷冽和笑意都淡了许多,最后渐渐混到一起,互相淡化般消融不见。
慕清予抿抿唇,看了看外面的天。
雨越来越大,丝毫不见要停息的模样。
姜岑也看到了,但她还是说:“走吧……或者,你要留下来陪我睡觉?”
说睡觉这两个字的时候她加上了一种暧昧的语调。
慕清予瞬间抓起了一旁的书包和外套,抿唇说:“我、我走了。”
“走吧,”姜岑带了点笑,“到学校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慕清予捏着书包的手指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踏出了门。
姜岑的话说得很明白了,她不需要慕清予做她要求的事之外多余的动作。
她没有继续留下去的理由了。
门板扣上,姜岑的笑也慢慢淡了下去。
眼底恢复了一片死寂,脖颈像是无力般往后垂靠在沙发靠背上。
别管她,就好。
第23章 一起吃早餐
半夜时候,这雨下得更大了,风也吹了起来,将阳台门吹得啪啪作响。
几个室友被吵得睡不着,半夜爬起来聊天。
慕清予也没睡着,就躺在床上睁着眼发呆。
她们说话声音很小,都爬到了孟千床上头抵着头说话。
中间或许是聊到了什么兴奋的还提高了点语调,但很快又压了下去。
但慕清予的注意力完全没在她们身上,她闭着眼,脑海里不断闪过姜岑盯着她看的眼神。
不冷,也不热。
其实说到底她们也才见过几面而已,除去那点交易,姜岑与她就只是多见过几面的陌生人。
慕清予也说不清她到底在在意些什么,如果非要给这点在意和念念不忘一个理由的话,慕清予想,应当是她对姜岑抱着一种莫须有的期待。
她还是觉得,姜岑不是个坏人。
自那天晚上之后,其实姜岑都在和她有意保持距离,连第二次的亲吻慕清予都觉得,是她的无奈之举——是因为慕清予觉得,那样是正常的。
所以姜岑便顺着她来,或许姜岑只是想要的一个拥抱,而非亲吻。
但终归两人才见过几面,无论慕清予如何分析她,都无法得出一个合理的结论。
人,比那些公式数字还难琢磨。
微微叹出一口气,慕清予翻了个身准备睡觉,却没想到她一动作,挤在孟千床上的三人就闭了嘴。
她本就刻意放轻了动作,但床板还是发出了吱呀一声轻响,那么小声但在这安静的环境中轻易便碎裂了她们的话语。
三人突然一言不发安静地散开回了各自的床。
慕清予抿抿唇,轻轻闭上了眼睛,呼吸刻意放缓了许多。
似乎是想这样告诉她们,她并不是不满才翻的身。
风和雨一起打在阳台门上,忽然听到楼上有女生尖叫,好像是在说她的衣服被吹掉下去了。
有人发出了一点轻笑,接着另外两人回应了她。
慕清予嘴角牵起一点笑意,很快又落了回去。
这点欢乐并不属于她,不是吗。
-
天蒙蒙还没亮的时候姜岑家的门被敲响了。
本想着不去搭理敲门的人就会走,但姜岑捂着耳朵在沙发上躺了好一会儿,外面的人还是继续敲着门。
骂了句,姜岑忍着头疼从沙发上爬起来,开门的动作很粗鲁。
还没看清外面的人是谁她就恶声恶气地说:“大早上搞什么一直敲门,要不要人好好休息了?”
慕清予被她的气势压得一愣,抿了下唇后道歉:“对不起……”
姜岑没想到会是她,听到慕清予的声音后猛然清醒了许多,语气也收敛了些,淡淡问道:“你来干什么?”
“我……”
慕清予察觉了她的不欢迎,顿时像是被扇了一巴掌又被按在冰桶里浸泡,有点呼吸不上来。
姜岑早就看到了女生手里提着的早餐,但她偏要站在门口和她说话,还明知故问。
她知道女生是骄傲的,即使经历这么多,她骨子里还是有点清傲在的。
不过比起对外,她更像是对内。对自己的要求和底线比对他人高得多。
这样的人,应当是无法接受姜岑这样冷淡不知好歹的态度的。
姜岑手腕用了点劲儿,准备关门。
“如果你没什么可说的……”那就走吧。
“……一起吃个早餐!”慕清予往前走了一步,站在门框中央,眼睫抖了抖,“我……买了早餐。”
买了早餐,人家就一定要陪你吃吗,这样的理由,连无理取闹的三岁小孩都讲不出来。
她可以说是给姜岑买的,可以给她,也可以带走,但唯独不可以说一起。
以什么样的身份说一起呢?金丝雀吗?
慕清予顿时泄了气,不敢去看姜岑。
多半是会被拒绝的。
姜岑沉默地看着垂眸的女生,看到她微微下耷的肩,她的情绪表现得明显,可能是想收却没收住,表现出来的就是孩子气般的固执。
觉得会被拒绝,却还是等着,要姜岑说出口她才能彻底肯定。
“你……”
慕清予听到她叹了一口气,半晌揉揉隐隐作痛、突突跳的太阳穴,松了握住的门把手转身朝屋内走去。
留下一句:“把门带上。”
这是同意了。
慕清予往里踏一步,反手按在门上关了门,还回头看了眼确保关上了才继续往里走。
姜岑抬手拿了沙发上的毛毯进房间洗漱去了,慕清予把早餐放在一边的沙发上,随后走到茶几边,脱下外套准备去捡空易拉罐扔进垃圾桶。
茶几上不乱,就只散落了几只垃圾桶里放不下的空易拉罐。
慕清予把装满的垃圾袋系好,想去找新的垃圾袋却不知道在哪儿,站在原地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动手去翻找。
姜岑身上还是那件黑色吊带,她把长卷发散下来,额角和脸颊边还有点未擦干的水珠,黏着几缕发丝。
随手撩了下头发,姜岑倚着门框问她:“找什么呢?”
“垃圾袋。”慕清予说。
“你脚边,茶几的拉柜里。”
姜岑说完不再看她,走到餐桌边坐着,将她买来的早饭摆在桌上。
数了数,一共六样,包子、麻球、烧麦、煎饼和豆浆油条。
“你买这么多怎么吃得完。”姜岑说。
慕清予套好垃圾袋,收拾好茶几,洗好了手走过去,正好听到这么一句。
顿了顿,才回:“不知道你喜欢吃哪种……所以都买了点。”
“我不挑的。”姜岑突然翘了嘴角看她,“我什么都吃的。”
慕清予拉椅子的手一顿,眼睫颤了颤没去看她,小声说:“我只不吃葱……”
天边一点破晓,那光撕破夜幕一般势不可挡。
也不知道姜岑听没听到,慕清予只看到她往后看了眼窗户,慢慢咬着手里的包子。
“没下雨了啊。”姜岑嘟囔了句。
慕清予来的路上就没下了,所以她才没有带伞。
“不吃吗?”姜岑扭回头问了句。
慕清予点点头,抬手想去拿包子,姜岑笑了下说,“葱肉馅儿的,你吃?”
“不是全部吧,”慕清予的手顿了顿,“我让老板每种都拿了一个。”
姜岑点点头:“一个的话,那就我手上这个了。”
“如果……”
嗡——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姜岑回头看了眼。
第24章 她是吗
眼神定在茶几托着的手机上,因为来电而亮屏,在朦胧的初晨中闪出跨越时空的细碎光亮。
慕清予问:“不接吗?”
姜岑手里的包子还剩半个,闻言如梦初醒,捏着包子站起身朝茶几方向走过去。
细长的五指握起手机,慕清予以为她会接,但姜岑低垂着眼眸看了会儿上面跳跃的接听键,屏幕的色彩映射在她脸上,显得她毫无波澜的眼眸更加漠然。
慕清予确定自己从姜岑脸上看出了惆怅烦躁,还掺了些失落,但那神情消散得很快,只是眨眼的空隙便再也捕捉不到了。
女人犹豫的时间太久,在慕清予几乎推翻自己的下意识,以为那通电话不会被她接通的时候,她手指一动,转了个身背对着慕清予将手机贴近了耳边。
心脏缩了下,慕清予察觉涌上来的一点莫名的情绪。
有点想知道她在做什么。
“……好,我这就来。”
姜岑的声音很沉,和对慕清予有些轻佻和暗示的意味不同,那沉掺进了一些稳重。
这一刻慕清予感受出来,姜岑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没有她的一席之地。
……可是,早餐还没有吃完。
“抱歉,我得出门了。”
姜岑走过去,把没吃完的半个包子放在食品袋上,手却没有收回去,而是一转手腕,张开五指按在了桌面上。
眼眸微垂,看着慕清予。
慕清予回望过去,眼睫轻轻扇了几扇,她说:“嗯,注意安全。”
姜岑愣了下,差点就要以为她是不是知道自己要去做什么,但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唇角勾起,嘴唇开合几下,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
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注意安全……
“嗯。”
姜岑收回按在桌上的手掌,顿了顿,又伸出去轻轻揉了下慕清予的头发。
“好好吃饭吧,出门记得带上伞。”姜岑说,“你昨天给我的那把伞。”
那是店里的,她还记得。
慕清予点点头,随后目送她出了门。
屋内的暖气分明才关不久,姜岑也才走不久,但周身的温度似乎都被姜岑带走了,有点冷意从脚底往上钻。
慕清予垂眼,想起方才她按在自己头发上的轻柔感觉。
好温柔。
嗡——
这次轮到慕清予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她捏着手机看来电人,是她的发小——贺久阅。
上次和她联系已经是一个月前了。
“小久……”
“清予,你这段时间都在干嘛呢?给你打几通电话都没接到。兼职很忙吗?”
慕清予看着面前自己买来的一堆早餐,眨了眨眼。
“不是很忙。”她如实说。
贺久阅那边安静了一会儿,轻声说:“你有什么困难可以告诉我,我会尽量帮你的。”
“我知道,小久。”慕清予抿了下唇,“但是阿姨那边……”
“我妈是我妈,她那人就是势利得很,你知道我和她一直不对付,但是她管不了我,我要做什么是我的事。”
贺久阅坚定地说:“我们是朋友啊,怎么可能因为她的三言两语就断掉呢。”
父母离世那会儿,慕清予举目无亲,无人可依,她只好找贺久阅。那些事情一步一步过来,都有贺久阅的身影存在。
她一直都坚定地站在慕清予身边,像个姐姐一样给予她很多帮助。她们都认为对方是自己选择的最亲近的家人。
但贺久阅的母亲不这样认为,她只觉得慕清予家破人亡,破事一堆,不想要惹上这个麻烦,所以一直都在催促贺久阅和慕清予断掉联系。
这事一开始只是暗戳戳地和贺久阅说,直到有次贺久阅把慕清予带回去,她才闹到了明面上。
那天晚上,本就无处可去的慕清予被最好朋友的母亲指着鼻子骂,说的话全都扎她心窝子。
但慕清予无法反驳,因为她说的全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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