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贺久阅怒了,带着慕清予甩门出去,住的酒店。
虽然慕清予并没有因为贺久阅母亲的原因就要和她断联系,但再怎么说也是贺久阅的亲人,慕清予也不想关系搞那么僵硬。
贺久阅叹口气,直截了当地说:“你是不是又在想我妈的事了?清予,你不要老是顾及别人好吗,我身边的人和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只要知道,我们永远是朋友就好了。”
“我只是觉得,那会让你很难办,正因为我们是朋友,我才更要考虑这些。”
“但考虑来考虑去,你真的有那么多精力顾全所有吗?”贺久阅说,“并没有不是吗?清予,你别把你有限的精力放在这些不重要的事情上面,等你靠自己做上去了,我妈自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有些事情放一放其实就没了,只不过是时间问题,非要在一段时间内解决是不可能的。这道理我想应该不用我和你解释吧?”
贺久阅的声调轻松了些,她笑了笑说:“好了,我和你打电话可不是为了这些事的。”
“我找了个律师,能力不错也有保障,最主要的是她说可以等打完官司再收费。那样的话,等你把财产啥的都收回来了,你也就付得起了。”
慕清予被冻僵的嘴角终于扯动了,黑曜石的眸子闪了闪:“真的吗?”
“当然!”贺久阅笑起来,“本来那些财产就应该是你的,你伯伯伯母强占了去根本没道理,你都成年了,谈什么代理呢,还耍手段把财产弄到他们名下。”
贺久阅说着,声音不屑起来:“本来随便找个律师就解决了的,但是他们偏要闹,找一个被他们堵一个,一副混混作风,恶心死了,搞得根本没律师敢接这个烂摊子。本来事情就不大,他们也不想给自己惹上麻烦。”
混混……
慕清予眨了下眼,突然想起姜岑来。
她……是做什么的?无业游民吗?
兼职奶茶店的静姐提醒过她,小心姜岑可能就是混混。
那,姜岑是吗?
慕清予想起她压着眉眼时透出的戾气,还有下颌的伤,露出的手臂也有点青紫。
那些伤都是她出去打架弄的吗?
所以……她真的是混混吧?
慕清予猛地回过神来,自嘲地笑了下。
就算姜岑真的是混混又怎么样,只要这个官司打过,慕清予就不再缺钱了。
她就可以离开姜岑了。
“清予,你在听吗?”贺久阅问。
“在。”她顿了顿,轻声说,“我在听。”
“为什么你听起来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没有,我挺开心的。”像是为了稳固什么,慕清予说,“很开心。”
毕竟,她要拿回父母的财产了,不用再为了钱而费神费时。
可是……
慕清予看着面前的食品袋,上面还放着姜岑留下的半个包子,馅儿里有她从不吃的葱。
慕清予还是觉得,姜岑不是坏人。
第25章 她不像
话谈到最后,以贺久阅强行给她转账收了尾。
电话挂断,只剩下聊天界面里的转账记录。
慕清予手指微动,在上面打出几个字——我真的有钱,你别担心。
那边贺久阅很快回过信息来。
【收了,就当给我安心了。】
【你那奶茶店的兼职也勉勉强强能撑过你一个月。才开学不久,你有的是地方用钱。】
无奈,慕清予也只好把她的转账收了。
不然再推脱贺久阅也会觉得不对劲儿,要是追问她到底怎么有钱的,慕清予也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告诉她。
这种事情要是被贺久阅知道了,一定会点着她的脑袋说她是不是穷昏了头,居然会答应这种莫名其妙的事。
但事实就是,慕清予确实是穷昏了头才答应的。
微微叹了口气出来,慕清予把好友转来的钱单独存放,想着等之后找个合适的时间还回去。
耳边熟悉的嗓音随着电话的挂断而止息,屋子内又恢复了姜岑走后静悄悄的样子,除了电机运作的微弱声响,听不到其他声音。
慕清予握着手机的五指紧了紧,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屋内的摆设。
虽说她来这里已经好几次了,但没有一次她有机会像这样平静而细致地观察整个屋子的装潢。
看久了,就觉得有种陌生的熟悉感。
握着手机的五指紧了紧,女生觉得自己也不能久留了。
既然屋子的主人已经离开了,那她也该懂事地紧随其后。
站起身把桌上没动几口的早餐收拾进了冰箱,在如何处理姜岑吃剩的半个包子时略微犹豫了下,扔进了垃圾桶。
又把垃圾袋换了新的,最后关好门提着垃圾下楼。
楼口摆了几个小板凳坐着几个大爷在闲扯,看到楼上下来个眼生的丫头,手里还提着垃圾袋,便顺嘴问了句谁家丫头。
慕清予不知怎么答,抿了下唇说:“不是谁家的。”
“嘿!”一戴着军帽样式的大爷拍了下大腿,笑起来,“这丫头怪逗的。”
他一笑,带着身边几位大爷都笑了起来,慕清予站在楼梯上一时有点尴尬。
看着没什么探究头了,几个大爷又纷纷转回身去继续闲扯,慕清予这才松了一口气,两步下了台阶就要出楼道。
但脚刚刚踏出去就被大爷们的对话吸引了。
“……真啊?”
“真!说是西街斗殴,都给逮到进去了!”
“那些小混子就该,不学好去搞那些乱七八糟不是正道的东西。”
“唉这东西,但我听说又没有打起来,说是人一下就给抓了,才不是因为什么打人,是因为……”另一大爷压低了声儿,其他人迅速围上去也压声儿问为什么。
他表情严肃,比了个手势,那些大爷迅速退后发出一阵嘘声,连连摇头。
慕清予没听到,下意识转头去看了眼,正对上一大爷的视线。
那大爷看到扔垃圾的丫头还没走,赶紧拍了拍身边人,几位大爷就这样止住了话头。
他们看慕清予的眼神变得有点奇怪,慕清予便赶紧转身离开了。
西街斗殴,被抓进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慕清予听到这几个词的时候立马就想到了姜岑。
但是不对,姜岑才出门,这事一听就是发生了一段时间的事,时间对不上。
扔垃圾的手一顿,慕清予微微皱眉又松开。
她怎么下意识就把姜岑代入小混混的角色了啊……
在慕清予的角度看来,姜岑只是不正经又有些奇怪。
并不像混混。
-
嘭——
啤酒瓶砸在头上瞬间碎开被弹了一地。
被砸的男人从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呼痛声,紧接着又被一脚踩上了胸口。
他仰面朝天倒在地上,胸口被一只短靴踩着,力道有点大,他喘不上气,却又顾不了,只能闷咳着。
踩着他的人手里还捏着砸碎了的半只啤酒瓶,隐在巷角的黑暗中,冷淡开口。
“我让你走你为什么不走?逐野的事是你做的?”
男人脸上还残留着昨天被孟逐野踩出的伤,嘴角肿了一大块,笑起来略显滑稽。
但他的话语苦涩无奈,似乎走投无路了:“岑姐……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我、我还有老婆孩子,我……我要钱……”
“钱。”姜岑面无表情地勾了下唇角,踩着他胸口的力道更大了。
“谁让你做的,给你多少钱?接下来你如何打算?”
“……我不知道。”男人艰难地喘气,却不敢躲开姜岑,缩着肩膀唯唯诺诺地看她的眼色,“干完这一笔,我就不干了……啊!”
姜岑一脚踹上他的下巴,掌握了力道只让他疼一时,随后收回脚,身子往前弯了些看着地上捂下巴的人。
“想干你也干不了了。这块开发区很快来人了,你们这样子搞是想都进去吗?”
“逐野惹的人雇你和他斗,你怎么不想想他那样性子的人怎么可能放过你。”
“你这样干两边都讨不好,更不要说,”姜岑顿了顿,“你原本是夏昌的人。”
男人还没缓过劲儿来,眼眶里含着因为疼而涌出的生理性泪水,听到姜岑提到夏昌表情瞬间暗了下来。
“夏哥……也不会要我了吧。”
姜岑看他一脸失落的样子淡淡道:“夏昌什么时候退的?”
“岑姐你的意思是?”
“孟逐野说他也是叛徒。”
叛徒这个词,姜岑只在孟逐野口中听到过,用来说她的。
“大概三四个月前,夏嫂怀孕了。”
姜岑眸光微闪,微张着嘴,半晌轻笑了下,没想到居然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夏昌结婚了啊。”
“嗯……夏嫂是个很温柔的人。”不知想到了什么,男人自顾自说了起来,“夏哥退的时候把手底下的人都遣散了,只带了几个去他开的小店里帮忙。”
“我也跟去了,本来一直做着跑跑腿的工作,但前几天送货的时候和孟逐野的人起了点矛盾,然后我就被抓了。”
“我知道,他是故意要找夏哥的麻烦,因为他一直不满夏哥带着人退出,还劝他也把人遣散了跟着他去店里工作……”
“啧。”
姜岑抬眸看了眼说个不停的男人,淡声道:“你跟着夏昌多少年了?”
男人被她的眼神看得起了鸡皮疙瘩,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回道:“两年。”
“那你知道我和他们认识多少年了吗?”
男人摇头。
“不算我离开这三年,也有三四年了。”说完,她勾起的嘴角瞬间落了下来,压低嗓音道:“所以,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你没必要在这里添油加醋和我说。”
“如果不是你挑了事头,夏昌怎么可能不管你。”
“你也害怕逐野,夏昌又怎么可能不了解他呢。”
“少为你自己狡辩几句,我还能因为你心系家庭看得起你。”
第26章 对她一无所知
姜岑蹲下身,把手里捏着的半只啤酒瓶对准他的胸口,锐利且参差不齐的玻璃片闪出细碎的光,把男人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
而她的神情依旧淡漠,仿若这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最后说一次,离开这里,把你做的事和夏昌说清楚。”
气压极低的女人眼眸微低,里面看不出任何情绪,“下次再让我在西街看到你,见一次,我打一次。”
男人身体颤了几颤,啤酒瓶几乎要挨上他的喉咙,冷汗直流:“我、我知道了……”
是他自以为是了,不该说刚才那些话的。
姜岑猜得没错,是他主动惹的事,是他不甘心当一个小店的员工,想要夏昌回去当所谓的“地头蛇”,所以看到孟逐野的人时他演技拙劣地故意挑起事端。
他想着再怎么样他也是夏昌的人,夏昌怎么可能任由自己被欺负,那不就是打他夏昌的脸吗。
但同时,他愚蠢且自以为是到了极点,忘了夏昌是为什么离开,又是为什么收他在店里的。
离开了就不会回去了。这就是夏昌,聪明而坚决。
所以夏昌早就看出来了,这才毫不犹豫地放弃了他。
什么身份就有什么身份的处理方式,这就是夏昌的原则。
姜岑很清楚这一点,聪明又自傲的夏昌不会做出不管店下员工的事。
但同时他管的前提是,用属于社会人士的办法,而不是混混作风。
姜岑站起身,随手将半个啤酒瓶扔向男人背后的墙面,随着嘭的一声,玻璃碎裂落在地上,弹了些到男人撑在地上的手背,他便如惊弓之鸟缩了脖子弓了腰。
把冷透了的手放回外套,姜岑头也不转往外走,没理会还坐在巷子里的男人。
她打了辆车,径直去了最近那家新立的派出所。
西街的派出所还没建好,所以在商业区和老城区之间找了个办公所当做暂时的办公点。
又破又旧,除了稍微规整一些和顶上挂着派出所的字牌之外,几乎看不出这里是派出所。
姜岑推开门进去,客气地询问半夜被带走的那帮聚众斗殴的人在哪儿。
民警问她是谁,姜岑顿了顿说孟逐野的朋友。
“跟我来吧,不是什么大事,批评教育一顿就好了。小孩儿年纪还小,不能瞎混。”
民警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起来是有孩子的那种,孟逐野这年纪男生在他眼里就是小孩儿。
姜岑连连说是。
没走几步拐了个弯她就看到了坐在长椅上、手腕被拷在上面的男生。
孟逐野原本靠着墙假寐,听到脚步声就看了过去,看到来人是姜岑时,他无谓的眼神瞬间带上了一丝窘意。
“你、你怎么来了?”
姜岑抿了下唇,没回他,而是转身对民警道歉。
“没事没事,带回去好好说理,年纪还小,做什么不好。”民警同志一挥手,“好了,和他来的那些人都走了,就他一个人等到了现在,我们还以为没人来领了呢。”
说起这个孟逐野有些不满,小声说:“我都是成年人了还要什么家长来领……”
“孟逐野。”
被喊全名他一时有些不适应,应激般皱眉回道:“干嘛?”
语气颇为恶劣,让民警又皱起了眉,似乎想说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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