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语气这么冲,你酒喝多了?还是和岑丫头吵架了?”
男生放下酒瓶子,靠进沙发,仰头闷声道:“没有,没和她吵架……”
霍冬阳扭过身子:“没吵架干嘛这样讲话。”
“……烦,你当我烦不行嘛。”
男生嘟囔着说:“还不是那两个男的女的,烦死了,这段时间一直往岑姐花店跑,动不动看到他们,心情全被他们搞糟了。”
“你没事往岑丫头花店跑什么?你自己的工作呢?”霍冬阳说。
“不是说了快被那帮家伙搞没了嘛,”孟逐野一说这个又来了气,语气都重了不少,“老板现在一看不对劲儿,就赶紧让我下班,一提早下班工资起码给我扣掉一半。再这样下去,这个工作迟早要泡汤。”
最近修车店老板看他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孟逐野不是傻子,知道他无非就是想和自己提解雇的事情,但又怕惹怒自己,找他的麻烦。所以一直拖着没敢提。
但这样一直让他提前下班,很快也就和没工作没什么差别了。
霍冬阳还是说:“要么找警察,要么找岑丫头。你自己拖着处理不好的。”
“我知道,”孟逐野更烦躁了,眉头皱得死死的,“所以我才去花店找岑姐,每次去都能看到那对男女,更烦了。”
“谁?”
孟逐野偏头,疑惑道:“你不知道吗?就是岑姐名义上那对父母啊。司马昭之心,谁都知道他们是来干嘛的,还他妈天天做样子,不知道恶心谁。”
霍冬阳这才了然:“怪不得岑丫头最近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原来是这样的。”
“那俩玩意儿跑过去干嘛?”
“谁知道呢!”男生脖子上青筋鼓动,“过去跑上跑下的,不知道的还他妈以为是多好的父母。简直傻逼,以为跑几下就能感动岑姐把钱给他们吗,我真他妈服了。”
孟逐野越说越激动,差点一脚踹翻了桌子。
他垂眸看了看,稍微收敛了点自己的动作和力气。
霍冬阳看了眼,微微叹出口气:“好了,这事岑丫头自己能处理好的,倒是你的工作比较着急。”
“这不没找到时机和岑姐说嘛。”
“那找警察啊,多简单。”
男生顿了顿,说:“不要,我不要面子的啊,退了也不能找警察。”
霍冬阳无语:“傻小子哪儿来的一股子傻劲儿。”
“我姐那时候退出去就没找过警察,都是把那些来找她麻烦的人打怕了,就没人去找她麻烦了,”孟逐野看着天花板,说,“所以我也不要。”
“……”霍冬阳张张嘴,想劝,但看着男生身上透出的傻劲儿,摇了摇头,“她那时候和你这时候能一样嘛。”
“哪里不一样了?”
“那会儿你还在里面,她要是报警了不得给你们一锅端了?你现在又没什么可以顾忌的,别傻傻地给自己惹麻烦。”
孟逐野撇撇嘴,沉默几秒:“我知道了。”
“岑儿没空,你就去找警察啊,傻小子被傻乎乎的。”霍冬阳叹口气。
“哦。”
一个哦字让霍冬阳沉默了。
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傻小子还真是傻小子。
崇拜姜岑,把她当偶像,所以什么都学她。
满身都是热血,却无处可用。好的不学,逮着人家的无奈之举使劲儿学。
“真给你生错时代了,”霍冬阳吐槽,“要是你生在战争年代,上阵杀敌绝对是一把好手。”
孟逐野觉得怪怪的,皱眉:“霍叔你骂我呢?”
“夸你呢。”
“哦好的,”男生扬起一个傻气的笑,“谢你啊霍叔。”
霍冬阳沉默两秒,摇了摇头。
还真是个傻小子,简直没救了。
-
清点了新送来的花,姜岑和送花的师傅简单聊了两句就在店门口分开。
她转身进花店,趁着时间还早把送来装饰的一部分花换下,然后开始包预定在今天要送出的花束。
前店长离开的时候将一些熟客介绍给了姜岑,外送服务之类的业务也都把联系人的方式留给了她。
这省去了姜岑经营的很多功夫,所以到最后付尾款的时候,姜岑多给了她百分之五。
门口的风铃随着客人推门而入的动作而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响声。
姜岑下意识勾起一个笑,“欢迎光顾致玫瑰花店,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话语随着她抬眸的动作冷淡下去。
嘴角的笑也迅速淡去。
金瑜站在门口,两只手交叠在身前,一副唯唯诺诺十分胆怯的模样。
“来的越来越早了。”姜岑垂下眼,继续搭配花束,“今天你一个人来,怎么,你们打算轮班制吗?”
金瑜一直都跟在别人身边,很少看到她有“自力更生”的时候。
连这段时间来姜岑的花店也都寸步不离地跟在姜成梁身边,即使他总是对她没啥好脸色。
不知道为什么姜成梁一直都觉得惹怒姜岑、导致她不给他们钱的原因是金瑜那句补偿。
起码他表现出来的是这样的。
但实际上他很清楚是因为什么,不然绝对不会下了班还开快两个小时的车往姜岑的店里跑,来做这种他自以为是“补偿”的事情。
第143章 丢弃
金瑜往前走了两步,身边没有可以依赖的人的时候,她就总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
偶尔一晃眼会觉得她很像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孩。
“小岑。”
她喊了一声,但被叫名字的人却眼也没有抬。
“是我自己想来的,”金瑜垂垂眼,“没有轮班制……”
姜岑眼睫颤了颤:“你来干什么?”
“帮、帮你……”
她的话音刚落,姜岑就抬眼朝她望过去,眼眸很冷淡,没带什么情绪。
但这种空洞的眼神却更令金瑜害怕。
她的身子肉眼可见地抖了抖。
双手将包带抓得更紧了一些:“我这几天有在家练习怎么包花,我可以帮你。”
“我不需要。”
金瑜垂下眼眸,不往前走也不往后退。
姜岑突然抬起眼眸看她,张嘴的时间看到了她眼里的期待,但姜岑只是说:“让开,有人要进来。”
身后一个年轻的男人推开门往里走,礼貌地朝金瑜点了下头。
姜岑停下包花的动作,迎上前给年轻男人介绍花束。
“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啊,这样的,我妻子分娩住院,我想给她买一束花,怎样的比较合适呢?”
“……”
金瑜站立不安,提着手提包的手心不停出汗,半晌,她抬了步子,往姜岑包到一半的花束边走过去。
姜岑看到了,只抬眼望了下,又移开继续和客人交谈。
她没有说谎,这几天她确实在家里练习过包花技术,动作利落干净,包出来的花束也很好看。
金瑜的手工一直都很好。
一直做家庭主妇的经历,甚至让她更加熟练。
将买完花的客人送出店门,姜岑转身朝她走过去,金瑜正好做完最后一步,抬眼看她:“小岑,这样可以吧?”
姜岑将花束拿起来,扯了下唇角:“你做这些,不会让我给你们钱的。”
“我说过,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们。那是阿沅留给我的。”
“但如果你们想打官司,那我绝对奉陪。”
“打不了官司的,”金瑜说,“姜成梁一开始就想打官司,找了律师问过了,但你们是私了,那笔钱没办法用遗产来定义。”
“走的道是自愿赠与,那我们就更没办法分走那些钱。”
那场意外的另一位主人公是个富人,很有钱的那种。
姜沅摸清了他的活动路线,精心谋划了这样一场“意外”。
那富人大概也看出来了,却懒得惹上麻烦,用钱打发了过去。
但他做的很干净,谅解书和自愿赠与书都有。
没有人可以追他的责。
姜岑打断她的话:“不用告诉我这些,我不在乎你们到底打算如何对付我。”
“小岑,对不起。这句话,我一直都想对你们说的。”
金瑜的语气很真诚。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对她们姐妹有那么一点爱的人,金瑜大概能算得上是唯一一个。
可惜,她不适合做一个妈妈。
她根本不懂如何去爱自己的孩子。
姜岑摇摇头:“你现在向我道歉没有任何意义,你换不到你想要的任何东西。”
“从阿沅浑身是血地躺倒我怀里的那刻,从我在冰冷的停尸房打不通你们任何一个人的电话的时候,我们就彻底没有一丁点关系了。”
“别指望我会因为你们过家家一般的、我根本不需要的陪伴而感动,像个傻子一样拿给你们钱。”
“别傻了,”姜岑冷笑,“我早就不是那个任你们拿捏的小孩了。”
金瑜望着她,神情越发低落。
垂着头,好像很后悔、很伤心。
或许是真的,也或许就是那么一瞬间的感觉,很快又会被她淡忘。
但姜岑都不在乎了。
已经六月了,老城区的拆迁通知也已经下来了。
很快,那里的一切都将被颠覆。
而姜岑,也要在那之前离开。
她现在有很多事情需要做、需要去思考,没空理会这些妨碍她往前走,像是一块垃圾一样惹人厌弃的事物。
“对不起小岑,无论你怎么想的,也无论你会不会原谅我,我都想对你说对不起。”
“还有就是,这是我最后一次来了。”
姜岑笑起来:“那太好了。”
这种小花店天天塞着三个人,实在是太拥挤了。
姜岑垂下眼,开始搭配新的花束。
“姜成梁大概也不会来了。”
“嗯。”
“他……”金瑜欲言又止,像是忍受着内心的折磨。
姜岑笑了下:“他不会那么轻易放弃,对吧。”
“想做什么?砸我的花店还是堵我的人?”
“你们,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吧,觉得我会怕吗?”
“……”
金瑜沉默几秒,不再说了:“小岑,你保重。这应该就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不是应该,是一定。”姜岑淡声说,“你别再来找我了,就当我已经死了。”
直到最后,姜岑也没有叫她一声妈妈。
爸爸妈妈的称呼,在姜岑毅然离开那个家的时候,就被她丢弃了。
连同着他们,也死在了过去。
傍晚的时候,姜岑提前关了花店,去大学门口接慕清予一起去吃饭。
她把今天金瑜一个人过来的事情告诉了慕清予,女生抿了抿唇角,一脸担忧地说:“那他们是不是要找你的麻烦。”
姜岑点点头,但嘴角弯了弯说:“不过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一直都得过且过,我有的是时间和他耗。但他能让他的儿子耗那么久吗。”
但女生还是皱着眉头。
姜岑弯弯唇角,抬手抚平她的眉心,笑着说:“放心啦,我会处理好的。”
“与其想这个,不如想想我们该搬到哪里去吧。”
“搬?”
“嗯哼,”姜岑微微扬眉,“你忘了吗,那边要拆掉了,我也要找房子。”
慕清予望着她,小声说:“住近一点吧……”
“近一点,你好住进来吗?”
本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女生眨了眨眼,脸颊粉红地承认了。
“嗯,想和你一起住。”满眼都是依赖。
姜岑心脏一缩,弯唇,摸了下她的下巴:“等你毕业就一起住。”
“……我想早一点。”
“嗯?”姜岑挑眉,没太听清,“你说什么?”
慕清予清了清嗓子,不愿意再说一遍:“没什么,没听见算了。”
“告诉我嘛,你说想怎么?”
“没什么啦。”
“你说想早一点什么?”
“你这不是听见了嘛,又逗我!”
“……”
夕阳下,两人依偎嬉笑着往前的身影被晚霞拉得很长,又被渐亮起的路灯横截了一半。
往前的脚步永远不停。
第144章 不要对我抱歉
打扮正式,表情严肃的助理怀里抱着一叠文件,拿着一台iPad汇报着工作。
“……的工作很成功,这份文件签完之后,您晚上九点和检材的余总有一场酒会,约在绸明会所。”
傅止宜头也没抬:“推掉。”
助理说:“您已经推掉很多次和余总的约了,这次再推掉,很难解释。”
“他想见的是我爸,又不是我,这事你直接报我爸助理那边去,下次他再和我约就推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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