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推门走了进去。
顾宴亭正坐在那里,背对着门口的方向。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冷清。
“回来了?”
岑遇点头:“嗯。”
“跟那个大学生玩得开心吗?”顾宴亭继续问。
岑遇如实回答:“挺开心的。”
顾宴亭发出了一声冷笑:“岑遇,你日子过得真是潇洒。”
岑遇对待顾宴亭快要失去所有情绪,当在一个人面前,你做什么都不对时,那不如什么都不做。
他没有强行答话,只静静等着顾宴亭发难。
“你跟他现在是什么关系?情侣?情人?”
“陌生人。”岑遇回答了三个字。
可这三个字仿佛惹怒了顾宴亭,他猛地站起来,将岑遇推到墙上。
岑遇感觉到后背传来的疼痛,却咬着牙没有出声。
“陌生人?你们就差睡到一个被窝里了,你跟我说你们是陌生人?”
岑遇看着顾宴亭:“我不会跟他在一起。”
“那谁说的准。真没想到,我要是花十年养一条狗,都能养熟了,你作为人,却要背叛我。”
岑遇发现被顾宴亭讽刺时,他心里的难过反而没那么深了。
他试图平心静气跟顾宴亭交流:“顾总,我跟他真的没关系了。”
“你觉得这种话我会相信吗?”顾宴亭反问他。
“他喜欢我不假,但我今天跟他都说清楚了。我们永远都成不了情侣,他已经放弃了。”
顾宴亭听到这里,仿佛有了兴趣:“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岑遇又闭口不言了。
“哑巴了?”
岑遇抬起了眼睛,看着顾宴亭,沉默了好久才开口:“我跟他说,我曾经喜欢过一个人,后来那个人消失掉了,我永远忘不了他,再也无法喜欢上其他人了。”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被抽干了。
岑遇清晰地看到,顾宴亭的眼底正在积聚风暴。
他早就预料到他的反应,只是有些疲倦。
那些陈年往事,本应被时间的尘土掩埋,可如今,又被他翻出来,摆在两个人面前。
顾宴亭盯着岑遇,眼神有些恐怖:“岑遇,你的胆子真大,都到现在了,你还敢提原来的事。”
岑遇闭上眼:“对不起。”
“哈哈,”顾宴亭发出了两声笑,他把岑遇逼到了墙边,一字一句地说,“那你有没有告诉那个人,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被你亲、手、逼、死、的。”
岑遇的脸色惨白如纸。
他浑身都在发抖,眼神里有着能刺破心脏的痛苦。
是的,他喜欢的那个人是被他逼死的。
是他葬送了唯一一次获得幸福的机会。
岑遇以为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不会再伤心,不会再难过。
可他的眼泪,还是从眼角渗了出来。
顾宴亭走了。
岑遇半天没有回神。
他一直窝在墙角,仿佛在寻求什么保护,又仿佛在故意让全世界忽略他。
“岑遇,你没事吧?”看到顾宴亭来了,守在病房门口的护士立即进来了。
她发现岑遇的状态非常不对,有些担忧。
过了好一会儿,岑遇重新抬起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我没事。”
顾宴亭离开后,直到岑遇出院也没有再来过。
办好了出院手续,岑遇独自一人回到了他的房子。
他在进门前,看了看对门,上面重新贴上了待租的字样。
显然,萧远鹤已经搬走了。
岑遇转过头,打开了门。
客厅的桌子上积了一层灰,显然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岑遇换好衣服,先给房子来了个大扫除,又沉沉睡去。
过去了这么久,岑遇一直没能得到回公司的通知,更没有收到任何同事的消息。
曾经的特助,顾宴亭面前的红人,好像被全世界遗忘了。
工作一时半会没法恢复正常,可生活不能因此停滞。
岑遇每天出去散步,阅读,回来自己做饭,气色反而好了一点。
很快,转折点来了。
当岑遇从超市出来,看到正等在他家门口的齐安忆,控制不住流露出了几分惊讶。
齐安忆也看到了他,他快步朝着岑遇走过去,一脱口就是质问:“岑遇,这些日子你到哪里去了?!”
为了让身体更快恢复,岑遇不再理会齐安忆给他发的种种工作。
在他住院的这一段时间里,齐安忆是给他发消息最多的人。
消息的主要内容都是关于他手里的这个项目。
刚开始齐安忆还可以勉强跟上进度,毕竟岑遇的进度超过了预定计划的一大截,齐安忆用岑遇做好的东西,自己改改就能糊弄人。
可到了后期,就需要齐安忆自己来做了。
原本岑遇以为齐安忆在国外进修了好几年,在各方面的能力应该有所提高,谁能想到,他竟然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废物。
除了表面的光鲜,岑遇在无聊时看齐安忆给他发的消息,一眼就看出,他的专业能力非常差劲。
很多基础的知识都没搞懂,让他负责一个复杂的项目,压根就撑不起来。
可岑遇并不是慈善家,他也没空给一个有手有脚薪资丰厚的成年男人做保姆。
齐安忆给他发了那么多消息,打了那么多电话,岑遇一个都没接,一条都没回。
他只希望对方能知难而退,不要把所有工作都扔在他这里。
一个人要是连专业能力都没有,被淘汰是迟早的。
本以为这样齐安忆就可以知难而退,却没想到他直接堵到他家的门口。
“出去做了一些事,然后放松了一下。”
齐安忆半信半疑:“那好,既然你现在回来了,咱们是不是应该谈一谈这个项目的问题了?”
岑遇看着齐安忆,他语气还算是平和,可眼神里面隐藏的焦躁已经快到极点了。
“这个项目在你旅行回来后,全权交给你来负责了。我早就做好了自己的分内事,项目跟我没关系,你来找我也没用。”
齐安忆直接反驳他:“怎么没用的?”
第32章 让他背黑锅
岑遇装都懒得装了,他都被停职了,做一个完美的特别助理,对他又有什么用处?
“齐安忆,你出国待了那么长时间,就把自己待成一个巨婴吗?什么事都得找我,那个项目我交给你时是完美无缺的,如果有问题,也是你自己造出来的。谁搞出来的麻烦谁去负责任,都是成年人了,不要再等着别人给你擦屁股。”
岑遇的口风一变,把齐安忆吓了一跳。
毕竟在他的眼里,之前岑遇是服从型的,不管别人给他多么荒谬的命令,他都会第一时间完成,并且让大家满意。
他一发怒,反而像是换了个人一样,眉眼间的锋利,显而易见。
“岑遇,你是不是真疯了,我来找你,你就应该替我解决问题,你别忘记了,你吃的是顾家的饭!”
岑遇倒是没有失去冷静,他只问了一句:“那么你是谁,你姓顾吗?你跟顾家什么关系?”
齐安忆被气死了。
他没有跟顾宴亭确定关系,在别人眼里,哪怕两个人是一对,可只要顾宴亭不点头,他就没法以顾宴亭男朋友的身份自居。
他来找岑遇,就失去了一分底气。
“既然你不想帮我解决问题,那我就去找顾宴亭,他肯定会回来找你的,你不要后悔。”
非常无聊的一段对话。
岑遇对他挥了挥手:“你去看,你去找,现在能不能离开我家?”
齐安忆气急败坏地走了。
岑遇真的挺感慨的,大学时齐安忆还没轻浮到这个程度。
他只是拥有了一个身份,就对曾经的朋友作威作福,甚至没有觉察到任何的不对劲。
这人真是得志便猖狂的典型。
至于顾宴亭会不会给他打电话,岑遇不在乎了。
在经历了上一次的绑架事件后,岑遇看开了很多事。
他安安心心忙着自己的工作,甚至还培养出了一些兴趣跟附近的邻居大爷们偶尔下个棋。
大爷们之前就觉得这个小年轻长得不错,有了接触的机会,看他脾气也好,好多人都要给他说媒,岑遇哭笑不得。
日子平稳的过了几天,岑遇再回到家,发现顾宴亭坐在客厅里,没有惊奇,他把手里的菜放下,才问道:“要在这里吃饭吗?”
“我告诉过你好多次了,齐安忆让你做什么你就去做,非要让他找到我这里,岑遇,你以为我有那么多的闲暇跟你耗吗?”
岑遇没有因为对方的训斥而产生动作的迟钝,他甚至都没在意。
“顾总,能做的我都做了,我没有义务去负责别人的工作,更没有义务为别人打工,哪怕是为你打工,您也是给我发工资的。”
“岑遇,你真是翅膀硬了。”
岑遇没说什么,差点被人给打死,思想上总得有点蜕变。
他有点摆烂了,都无所谓,既然顾宴亭不放过他,那就这么耗下去。
他想看看,顾宴亭到底会做到哪一步,如果是真想要了他的命,那他就给。
没有再理会顾宴亭,岑遇进了厨房,他的动作很快,最近有时间锻炼出去了,手艺也上涨了一大截。
外面有个人还在等着,岑遇不能说一点饭不考虑他。
他做了两个人的饭菜,拿出了两套餐具,对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静静坐在那里的顾宴亭说道:“可以吃饭了。”
顾宴亭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拿起了筷子,两个人吃完了一顿和谐又不太和谐的晚饭。
对于齐安忆的事,顾宴亭没有强逼他来做。
岑遇就不管了,他没有试图重新回到公司里,只要顾宴亭不松口,谁说都没用。
他以为日子会相安无事地过下去,所以在收到齐安忆公司的电话时,他在一瞬间,感觉到了莫名的荒谬。
“项目出了漏洞,我想你们应该去找上面白纸黑字写的负责人,而不是把风险转嫁到我身上,这应该是大家都懂的事。”
齐安忆公司给岑遇打电话,没有别的目的,就是要让他对前不久的那个项目负责。
项目在后期出现了巨大的亏空,经过仔细排查,他们发现是其中有一个数据搞错了。
而齐安忆直接把所有的问题推到了岑遇身上,就说是他做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碍于齐安忆的身份,他们没法对他发难。
那就只能瞄准岑遇了。
他是一个无权无势的人,听说都被公司开除了,让他负责正好。
岑遇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如果对方起诉他,他可能要面临牢狱之灾。
“对不起岑先生,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方案是您做的,责任也应由您来负担。赔偿款我们会尽可能为您减免,您先准备好资金,否则我们将会采取起诉的方式,到时候大家就面子上就都不好看了。”
对方根本就不理会岑遇的解释,说完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他们没想怎么样,就是故意通知岑遇一声。
既然大家都盖章是岑遇做的了,他们没有理由把另外一个身份更要紧的人拖进这一场脏水里。
岑遇并不是弱者,没有做过的事栽赃到他的身上,他不会选择求饶。
他立即打开电脑,想学点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但他将电脑存储的文件看了一遍,才想起来,当时他是在公司的另一部电脑上进行方案的撰写的。
看来他必须得回公司一趟了。
事不宜迟,岑遇很快就打车到了公司。
然而他还没等进去,就被前台给拦住了。
“岑特助,顾总有吩咐,您不能上去。”
岑遇耐心对她说:“我只是取一下我的电脑。”
前台露出为难的表情:岑特助,您知道顾总的脾气,如果不按照他的命令来做,我的饭碗就保不住了。”
岑遇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这就是顾宴亭的行事风格。
他不打算为难前台,给顾宴亭打去了电话。
顾宴亭倒是没有拒接:“你有什么事?”
“顾总,我的电脑忘在公司里了,我想回去取一下,可以吗?”
“不行。”
得到这个回答时,岑遇有些错愕。
“顾总,您知道齐安忆的事吗?”岑遇问了一句。
第33章 破罐子破摔
“知道。”
冷冰冰的两个字,击碎了岑遇的幻想。
他下意识握了握手机:“那您知道他要让我去背黑锅吗?”
“钱我会打到你的账上,只要你承担该承担的责任,后续我还会给你一笔报酬。”
岑遇没有立即崩溃,而是紧接着问道:“那么,您是决定让我来当炮灰,换取齐安忆的清白了,是吗?”
“不要说的那么难听,方案本来就是由你负责,出错责任在你,是大家都一致认定的,并不是谁说对谁说错,谁卖惨,就可以被反驳的。”
岑遇想笑了,什么叫做卖惨?
他是在卖惨吗?
平白无故把一口黑锅扣到他的身上,还不允许他来自证,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卖惨。
“顾总,我不知道您想说什么,但不是我做的事,我坚决不承认。您知道的,这个行业很看重名声,如果我背了这个黑锅,那以后我就不能在这个行业里混下去了,接下来的职场生涯都要被影响。我不会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
“岑遇,你在社会上混了不少年了,不要太天真了。既然齐安忆的公司敢一口咬定是你做的,那你就不会有狡辩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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