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顾越山喘着气,还想继续时,他的手机响了。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顾越山狠狠踹了顾宴亭一脚,转身就急匆匆走了。
等他走了,岑遇还是没能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可他知道,自己也必须得离开。
他不确定父子俩之间的辛秘有几个人知道。
但他清楚一点,他要是被别人发现,绝对会死得很惨。
岑遇正犹豫着怎么下楼,那边书房里躺着的顾宴亭,慢慢地爬了起来,站直了,正在往外走。
他走的方向,恰好是岑遇躲藏的方向。
岑遇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两个人的距离在不断拉近,只要顾宴亭发现了他,他就完了。
发现距离自己最近的某一个房间还没关门,他咬了咬牙,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小心挪动着脚步,躲了进去。
进了房间后,岑遇才知道,这是一间卧室。
房间他没来过,不知道是谁的,他只期盼着顾宴亭离开后,自己可以快点离开。
可惜,他的想法很快泡了汤。
他还没有找好在房间里躲藏的位置,一转身,就看到了遍体鳞伤,正直直望着他的顾宴亭。
“你在我的房间干什么?”
一句问话,让岑遇僵硬在了当场。
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大脑停止了反应。
顾宴亭问完以后,没理会他,把门关上,不知道打开了哪里,拿出了一个医药箱。
“过来给我上药。”
他摆弄着医药箱里的东西,头都没有抬。
房间里除了他,只剩下岑遇,他在命令谁,自然不用多说。
岑遇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刚才甚至有了一种窒息的感觉。
他沉默着走过去,在顾宴亭的指导下,开始给他上药。
岑遇有照顾患者的经验,给顾宴亭上药时,动作很熟练。
他看着顾宴亭背上触目惊心的伤,心跳到现在还没有恢复到往常。
两个人都没说话。
等到药上好了,伤口也包扎完毕了,顾宴亭侧躺在了床上。
他的脸极为苍白,眉眼之间是被毒打后的倦怠。
“对不起。”
犹豫了很久,岑遇憋出了三个字。
顾宴亭本来闭着眼,这时缓缓睁开:“对不起什么?”
岑遇不知道怎么说。
他猜不透顾宴亭内心的想法。
秘密被他撞见了,顾宴亭却没有对他发难,岑遇内心极度不安。
“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对谁都不说。”
岑遇尽力用最诚恳的语气对顾宴亭做保证。
顾宴亭看着他,甩出了三个字:“你随便。”
岑遇更是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他在原地站了好久,最终还是没能抵抗内心最真实的情绪,犹豫了一会儿,他问道:“少爷,我可以离开这里吗?”
可惜他的问句没有得到回答。
顾宴亭睡了过去。
岑遇不敢再叫他,也不敢擅自离去,他怕顾宴亭后面会报复他。
他跟在顾宴亭的身边那么长时间,再不熟,也能摸到他的几分脾气。
第六感在告诉他,只要他走,接下来的日子会很悲惨。
于是,岑遇一晚上都守着顾宴亭。
顾宴亭半夜发起了烧,岑遇不敢叫人,一边喂他吃药,一边给他物理降温,一直折腾到三四点,他终于退烧了。
而退烧后,顾宴亭也彻底清醒了过来。
“你为什么不走?”
第44章 顾越山的目的
“我不敢走,怕你后来报复我。”
岑遇如实说出了他的真实想法。
退了烧以后的顾宴亭看上去很虚弱,比昨天的脸色好不到哪里去,不过攻击性大大减少了。
“你说的对,如果我醒过来发现你丢下我跑了,那么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岑遇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一言不发。
他在这个家里是最底层,他没有办法对任何人说不。
所以顾宴亭真要对他做点什么,他也是无力反抗的。
“幸好你的脑子还转得动,知道留下来,等我醒过来。我决定先放过你一把。”
顾宴亭一边从床上坐起来,一边说道。
这时候天还没有亮。
顾越山出去后也没回来,佣人们不敢上来,大少爷的脾气不好,他们在这边工作了那么多年,是最清楚的。
“过来不要站在那里,就像跟木头似的。”
岑遇已经一夜没睡了,他的眼睛熬得有点发红,听顾宴亭的安排,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站到了他的面前。
“坐在地毯上吧。”岑遇依言坐了下来。
“你想不到想知道我为什么被打?”
岑遇摇了摇头。
他知道的越多,那处境就越加的危险,他没那么傻。
“我要你说实话。”顾宴亭没打算轻易放过他。
“我不想知道。”
岑遇说的就是实话,他一点都不想知道。
顾宴亭笑了:“你不想知道,那我偏要告诉你。”
顾宴亭坐在床上,岑遇坐在地毯上,两个人的距离其实很近。
找了一个舒适的角度,顾宴亭靠在床边,端详着岑遇小可怜的样子:“说起来,你应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资助来挨打吧?”
岑遇忍不住抬起了眼睛,这是他关心的话题。
他很想知道顾越山为什么会选中了他。
“顾越山是个神经病,医生认证过的,但他不吃药,也不承认自己有病,只会到处撒泼。我作为他的儿子,是他最想整治的对象。
那个地下室就是专门为我建造的,他发现我越来越不服从管教,总想逃跑,可能会让做客的客人吓一跳,就专门找人造了那个地方。”
岑遇微微睁大了眼睛,他想过很多,却没想到,顾宴亭才是那个挨打最凶的人。
“我想想,我挨打有几年了?算了,想不清了。
总而言之,有一次他下手太狠了,帮我打进了ICU,才后知后觉,要是真把我打死了,老爷子不会再给他钱。
他的神经病越来越严重,又不会制约自己,儿子被打死了,老子不会放过他,他就只能祸害另外一个人了。”
听到这里,岑遇明白自己的来历了。
“你猜的没错,他兜兜转转选中了你。不过你也不算是白挨打,他给你的报酬应该不少吧。”
顾宴亭轻描淡写地说着自己的过去,甚至还跟岑遇讨论起了他能拿多少钱。
可他身上的伤处和他到现在没有恢复红润的脸色,在侧面证明他在顾家生活得一点都不好。
一个恶魔般的父亲存在,让还没有成年的顾宴亭到底经受了多少折磨,岑遇想象不到。
但每次他被打的下不来床,那种钻心的疼痛,让他很清楚,顾越山到底有多么的狠辣。
“知道为什么家里一直常备着最顶级的医生吗?因为每次打完我后,顾越山会叫你上去再打一顿。医生治完了我才会去治疗你。其实,你算是为我承担了一半。”
岑遇不知道说什么好,今天的一切已经超脱了他的认知,让他窥见了一个自己从未发现过的黑暗世界。
“行了,还在发什么呆,是你自己撞破的,那你就不要后悔。”
顾宴亭踢了他一脚,对他说:“给我去倒杯水。”
岑遇连忙站起来,给顾宴亭倒了一杯水,看他喝下去,又把杯子重新放回去。
等顾宴亭喝完了水,岑遇发现自己不知道做什么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试探着询问顾宴亭:“我可以回去吗?”
“回去干什么?已经有人在起床了,他们发现了你,你觉得你的处境会更安全吗?”
顾宴亭的话有理有据,让岑遇无法反驳。
他可以猜到,如果那些佣人看到他从楼上下来,肯定会报告给管家,而管家会跟顾越山说。
说不定,父子俩之间的隐秘,会变成他丧命的导火索。
他还没有达到目标,不能放弃生命。
他站在原地不动了。
可这里是顾宴亭的房间,他没有立足的地方,只好又坐在了地毯上。
“里边还有一张小床,你可以再睡两个小时,如果你愿意的话。”
对于他的识时务,顾宴亭显然比较满意。
岑遇摇摇头:“我坐在这里就好。”
顾宴亭的烧不知道会不会反复,他一晚上得知了这辈子都没法想象到的秘密,肯定是睡不着的。
“行,那你坐着,我睡了。”
顾宴亭的恢复能力好像是被锻炼出来了,没过多久他就睡了过去。
看顾宴亭闭着眼睛睡得正好,岑遇抿了一下嘴唇,他靠在了墙边,看着外面的夜空。
“起床了, 真不知道你在矫情什么,让你去床上睡不听,在这里睡得倒是很香。”
岑遇听到带着凉意的声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随即他想到了什么,像是受到了惊吓,立即站了起来。
他的这一系列举动,成功把顾宴亭给逗笑了。
岑遇没想到他会睡着,他本以为自己会彻夜难眠。
“醒了就跟我一起下去,今天还有课。”
岑遇忍不住说道:“他们会怀疑的。”
“你半夜偷偷下楼被人撞见他们才会怀疑,看你跟我一起,他们只会以为你去叫我了,脑子是不是不转弯?”
顾家内部是不可能安监控的,顾越山秘密太多了,他不可能留下证据。
所以,只要没被当场抓,岑遇就是安全的。
想通了这一点,岑遇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跟着顾宴亭走了下去。
果然他们一起出现,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谁都不会想到昨天这两个人是一起的。
岑遇本来就是个小透明,他做什么,没人关注。
第45章 让他去办一件事
吃完了饭,司机把他们两个人送到了学校。
顾宴亭昨天刚刚遭受了毒打,今天就要去上学,岑遇忍不住一直用眼神来打量着他,好像在看他能不能撑住。
他的目光可能太明显了,顾宴亭看着他,笑了出来:“被打了那么多次,次次请假,你以为那个老东西会允许我这么做?”
岑遇不说话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去。
顾宴亭刚进去就受到了簇拥。
他可不是普通人,顾家的大少爷这个身份,足够让他处处逢源。
顾宴亭步履从容,跟旁边的人一边说话,一边露出惯有的玩味的笑。
压根就看不出昨天晚上他被打到躺在地板上吐血。
岑遇紧跟着他们走进去。
这一天算是风平浪静,没有任何的风波。
岑遇发现在这里反而更安全,只要不回到那个地狱去,他就能够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
可惜他没有申请住校,顾越山不允许。
经过了那一夜,岑遇发现他的生活没有任何改变。
顾宴亭还是把他当成跟班使唤,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的小弟们也会排挤岑遇,让他自己独处一个角落。
事实上他根本就不需要排挤。
他贫寒的家境,在刚来学校时,就被那些好事者扒出来了。
得知他是靠着顾家的资助才来到这里上学,大家就看不起他。
如果不是顾宴亭还需要他跑腿,岑遇说不定早就被针对了。
自己独处,反而让岑遇感觉安心。
忙了很久的顾越山,终于回到顾家,他第一时间就去了书房。
而没过多久,岑遇就听到管家叫他。
他把手里的笔放下,安安静静走了进去。
顾越山打人的时候很狰狞,面容扭曲到极致。
岑遇感受着身体传来的刺骨的疼,也看到了地上还残留的血。
顾宴亭说的是真的,在他来之前,他已经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岑遇这次没有昏倒,等他回去,等待了一个小时,医生才过来。
医生很冷淡,不跟他多说话,给他上好了药就走了。
上次顾宴亭受伤,医生没过来,岑遇猜想是因为公司有急事,顾越山走了,忘了打电话。
岑遇其实挺佩服顾宴亭,让他被毒打一顿,还能若无其事地跟往常一样,他做不到。
除了那一天晚上,岑遇再也没有跟顾宴亭单独说一句话。
原本岑遇以为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了,直到有一天,司机刚走,顾宴亭叫住了他。
“你去帮我办一件事,这件事谁都不能说。”
岑遇早就习惯了服从,他当即就点头了。
“你把这封信送到这个地址,一定要送到本人手里,听懂我的意思了吧?”
顾宴亭一边把信封递给岑遇,一边拿出手机,给岑遇发了一条短信,上面有具体的地址和收件人。
这不过是岑遇做了很多次的跑腿活,他有些不理解为什么顾宴亭这么慎重。
不过既然他已经下达了命令,岑遇只能听从。
“下午我会让司机跟我先走,你坐公交去那边,不要让顾越山发现,否则你死定了。”
顾宴亭在威胁他时,岑遇看到了这个信封的另一面,这是一个粉色又带着一点花边的信封。
像是装情书所用的信封。
岑遇以为自己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连忙抿紧嘴巴,表示自己什么都不会说,他会把信安全送到。
顾宴亭嘱咐完以后,就不搭理他了,率先迈起长腿走了进去。
好不容易熬到了大家都离开,岑遇没有往司机那边靠,而是就像是司机嘱咐的,上了公交车,找了导航,按照地址,到了那个人的家门口。
这是一座老小区,顾宴亭给的地址是一楼的一户一人家,岑遇上去敲了敲门,发现没人。
想必是去上班了或者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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