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暮里勉强去看他,一对上视线就花了眼睛。Omega白皙的面庞沾满黄昏的颜色,让人联想到情和諧*。热浪从头往下倾泻,头晕而目眩。
沈朝汐肆意折和諧腾他,垂住眼,却神性而寂寞:“好敏感…是以前都没有过吗。”
迟暮里是一株任海风刮弄的芒草,摇头。
“那我是第一个碰你的,对吗。”
点头。
“会记住我吗。”
点头。
“会记住我吗,这辈子。”
点头。
沈朝汐眯眼笑开,狠狠握住:“那你完了。”
迟暮里呼吸猛地促起,把Omega推开:“沈朝汐你别太过火!”
他背过身去,上下急促地呼吸。强迫自己去看夕阳,看那片粉得泛紫的夕阳余晖,被夜幕悄然吞没将尽,然而视线根本不听使唤往下飘去。
不听使唤得仿佛已经被打上沈朝汐的烙印,而不再属于他自己。
沈朝汐在他身后幽幽:“看来...他说的是真的。”
“...?”
“他说,你从来不谈恋爱,不收情书,不看片,不*慰...”
还有谁会这么无聊。刚刚夕阳下Alpha与Omega谈笑风生,原来是拿他取乐。
他早就习惯余程开这种玩笑。可每个字经由沈朝汐说出口,都像海水灌进耳朵,刺得耳蜗发痛。
今天这场配角戏,某人终于演烦了。
他转过身,略微恼火:“所以你想做什么?想看看我是不是和他说的一样不能反应?”
沈朝汐双手背在身后,一步步朝他走近:“可是你反应好大。”
“明明是beta而已。”
“你——”不可理喻!迟暮里撇过脸,耳朵尖都在发烫。
他为什么总是这样游刃有余。迟暮里升起一股无名火,拽住他的胳膊。
“对了对了。”沈朝汐睁大双眼,“他还说,你不会接吻。”
指尖划过唇缝。
Beta残存的理智彻底瓦解崩溃,本能而野蛮地掐住Omega肩膀,趁疯狂仍在持续,趁大脑还是空白,让秒针再转一格,迟暮里捧住那张精致招人的脸吻下,这一次,笨拙地更像咬。捉住躲闪不及的湿和諧软,往深里欺负。
“唔——”沈朝汐象征性推了推他,推得愈深,他追得愈深。
沈朝汐当他是懦弱逃兵。可是逃兵逼急了也会强迫他踮起脚尖,吻得吃力而入迷。迟暮里从来不知道该怎么亲,大概吻技糟糕透顶,不知该怎么做只能用右手抚omega后颈腺体,抚到怀里人双腿发和諧软,呓语叹息。
“嗯...嗯………”
听见了吗,还有沾湿的水声,气喘的风声。
......
夕阳西沉,坠入深海。只剩远处那座灯塔,规律划破冷色夜幕。少年与少年的兵荒马乱终于在海风中谢幕。
沈朝汐失神靠在他胸膛,唇瓣充和諧血通红,还有隐隐一道齿痕。像是恶狠狠的标记:“会长...你吻技...超烂。”
迟暮里摸了摸唇,终于恢复理智,且一恢复理智就又疯了。天,他竟然真的主动吻了沈朝汐。
甚至是像个幼稚小孩一样被激将了。
他真的疯了吧。
迟暮里匆忙按住Omega肩膀,强行平复急促的喘息:“沈朝汐,我们把话说清楚,好吗。”
沈朝汐眨眨眼:“可是,我觉得你还想要。”
“我没有。”
“那你要扣我风纪。”
迟暮里哑然失笑:“没有。”
“你像是要扣我风纪。”
迟暮里闭了闭眼,缓和表情:“你看得出余程喜欢你吧。”
“他喜欢谁,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是我朋友。”
“所以?”
迟暮里深吸一口气:“于情,余程是我朋友。于理,我们只是高中生。所以于情于理,我都不能和你...”
“和我?”
“和你...有不正当关系。”
“不正当关系。”沈朝汐讷讷重复一遍,看着迟暮里无比认真且正直的眼,“噗嗤”笑开。
“哈哈哈......”他的笑声在潮声里消弭。
有人恣意发笑,有人如坐针毡。
迟暮里原本想接的下一句:可是,你愿意等我到大学吗。——也在沈朝汐的嘲笑下,卡在喉咙说不出。
笑够,沈朝汐从口袋里摸出烟与打火机,抽出一支,就着暮色点燃。
“你怎么这么...”唇瓣翕动,看不出嘴型是“固执”,还是“虚伪”。
浅浅吮和諧过三口就腻,放手上当玩具把弄。
迟暮里像个傻子立在一旁,大口大口攫取空气:“你把我带到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沈朝汐想了想:“想做。”
“?”
“想在这里。和你。发生不正当的关系。”一字一句,尤其加重最后几个字的力度。
他好像真的是那个意思。
迟暮里怔怔后退两步,不知是被沈朝汐推了一把,还是左脚崴了右脚,摔进芒草里。
“……等等,你什么意思。”
沈朝汐持着香烟步步走近,向下俯视他:“放心。不会有人发现的。”
细微的火星在他指尖明明灭灭,迟暮里从没见过有人像他那样玩烟,像转笔似得在指尖转动点燃的香烟,把指节烫得通红。
迟暮里说:“你怎么知道不会被发现。”捂嘴,他怎么在意这个。
沈朝汐笑了。掐灭烟头,缓缓骑他身上,“因为你是Beta啊。”
你标记不了。
沈朝汐明目张胆招惹,是看中这个?
beta心里阵痛,把他猛地推开。
“你疯了吧!”
沈朝汐倒在芒草里,不气不恼,含笑望着他。仿佛在说,随你处置。
“为什么还放不开啊?因为你朋友在看吗?”
“我朋友?”
“那里,我把他的骨灰全部倒了下去。”
“谁?”沈朝汐夹着烟,指向大海。
“你的好朋友。”
“沈、沈老师?”
“嗯哼。”
“?”那这里相当于是,沈家明的坟头?
沈朝汐凑近他,“不做吗?”
“……”
沈朝汐从口袋里摸出一包方形塑料,抛在迟暮里脸上:“喏。”他连这个都准备好了。
“……”迟暮里面红耳赤,“沈同学,你自重。”
“哦。”沈朝汐应。拉住他的手指,按在胸脯,“什么叫自重,教我。”
错了错了,绝对错了。和沈朝汐私奔就是个错误!
沈朝汐居然打算在沈家明的坟头和他——
迟暮里抽出手:“我不明白,沈老师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小疯子。”
沈朝汐笑意骤然冷却:“小疯子?那你就特别清醒理智。”
“沈朝汐,我们现在不该这样,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和余程说清楚。等我们到了大学…不,高考结束…或者至少等我成年……”
沈朝汐没有理会他一板一眼的长篇大论,起身大步跨上摩托,戴上头盔,启动引擎,转动握把,蹬开保险...
引擎噪音刺耳,迟暮里终于意识到自己要被抛下:“等等。”
追了两步:“沈朝汐——”
来时风声轰鸣,浪声喧嚣,去时耳边只剩心跳。
迟暮里捡起地上的烟蒂。他好像个不解风情的傻子。可他也不知怎么才是对了。
最后废了不少时间才寻回大路,等刘叔赶着晚高峰接到他的时候,已经完美错过了小提琴课。
“回学校吧。”
然而司机神色复杂:“迟总让我载你回去见他。”
迟孟京在月海市有好几套装修完备、随时可入住的房子。可哪个才是家,迟暮里说不出,母亲罹患乳腺癌去世后,更是彻底没了所谓。
整趟车程无人说话,车载音响播放着汽车音乐调频:“今天向大家推荐的电影是周汀主演的爱情悬疑片《还冬》,这部电影讲述了......”
迟暮里揣着口袋里半支烟,为接下来的表演酝酿情绪。他大概知道是哪儿出了岔子,下午情绪上头,忘记给刘叔安排好台词,把家里超跑开出来,迟孟京一定会过问。一问,就能问出迟暮里翘了散打课,去月半湾。
死罪。
“现在最火的明星是不是周汀啊?我女儿特别迷他!”刘叔搭话。
“是吧。”迟暮里心不在焉。
“我女儿非要拉我陪她看《还冬》!你有没有看过啊?”
“没看过。”
“噢。”
察觉司机语气不对,迟暮里多少是善良的,补充:“还是看过几部的。《一个女人的独舞》…什么的?”
“你喜欢周汀?”
“没有。是我一个...朋友喜欢。”说到这个,又想起了沈朝汐。不,是沈家明。
他从没见过沈家明喜欢任何一个影星胜过喜欢周汀,周汀的好片烂片沈家明都如数家珍。如果不是这样,迟暮里会以为他观影品味还不错。
到最后,想停在脑子里的还是沈朝汐。
如果早知道结局是被送到迟孟京那里,他宁愿和沈朝汐做。
刘叔载他回的是月海富人区的那套三层观海别墅。
柏油大街宽阔寂静,迟暮里坐在副驾,扫看沿途一栋栋别墅大窗户流出的柔和灯光,闭上双眼:就要到了。
他在门口私人警卫迎出来前自己开门下了车。他家别墅与他上次离开时几乎什么差别,毕竟每天都有园丁管家打理。对于一个“家”而言却太假,假得像电影片场。
“小迟回来了!”警卫殷勤。
“嗯。王叔好。”应该得叫迟少,但迟暮里坚持让所有员工喊他小迟就行。
毕竟,迟孟京看他,也不过是看员工而已。
“迟总在屋子里等你了。”
“嗯...”迟暮里往前走了两步,“还有别人吗。”
“哦...还有那个...谢小姐。”
拉开门,脱鞋摆好,踏进玄关,果然客厅比他想象的热闹。
曲面液晶屏上播放着COCOMELON英文早教片:“Little Bee,Little Bee...”
还有小男孩稚嫩的嗓音:“Round!Round!Round!”
既然谢芳在,迟佑锦自然也在。而迟孟京就坐在沙发上,温笑看着儿童地毯上玩闹的谢芳、迟佑锦,一副享尽天伦之乐的模样。
迟暮里轻咳一声:“爸。我回来了。”声音淹没在“Little Bee,Little Bee...Round!Round!Round!”里。
不得不提高音量:“没什么事,我回学校了。”
刚一转身,就被叫住:“给我过来。”
他回过头,毫不意外,迟孟京刚刚还堆砌满脸的笑意断然无存,哪怕背景音仍然是“Little Rabbit,Little Rabbit...”那一曲。
迟暮里走到他斜对面,站定。双目死寂,看不出叛逆,也看不出歉意。
身后谢芳抱着迟佑锦:“宝宝,你看这是谁?”
“哥哥。”
“哥哥成绩特别好。宝宝长大后也要向哥哥学习,知道吗?”
“学他逃课吗!”迟孟京厉声。
女人浑身一抖,却弯起得逞的笑意,抱着小孩贴近男人坐下:“暮里难得回来一次,你别气他嘛。”
迟孟京大手狠狠拍在茶几上:“你小子到底在想什么!花那么多钱给你上课,你想逃就逃吗!”
呵。毫无说服力的一句。迟暮里上课的那点小钱,不及迟孟京一顿饭的皮毛。所以迟孟京想表达的不是贵,而是迟暮里不值得。
迟暮里深吸一口气:“我......”
“我允许你说话了吗?”又是一掌,拍得价格高昂的黑檀茶几哐啷作响,“还叫刘强开跑车出去给你炫面子!你以为那是你的车吗?”
当然不是。迟暮里就是知道迟孟京的一切未来可能都不属于他,才如履薄冰。
他必须让自己足够讨迟孟京欢心。才好争取财产,为了他和他死去的母亲。
然而迟孟京直接暴怒而起:“和我走神是吧?!”抄起桌上盛茶的瓷杯,准准砸进他额心。
“哗。”
名贵的德化白瓷茶盏碎了一地。
红褐色的乌龙茶沿着眉骨往下蔓延。
刚刚泡下的武夷岩茶,十秒起杯。
濡湿双眼,还滚烫。
炽热堪比沈朝汐目光。
第27章 P-天上月-7
去年文化节,他表演话剧《我和我的七中之垃圾分类》,演一个乱丢垃圾的流氓。老师都吃惊他“戏路真宽”,但只有这些时候他不必扮演正直的学生会会长。
表演结束,他精疲力尽登下舞台,有个一身朴素亚麻的Omega拦住他:“你喜欢表演,对吗?”浅色短发,胸前别着教师徽章。
他从没见过这样颓丧的老师:“请问,您是哪位...?”
沈家明一双灰暗的眼咄咄逼人:“回答我。你喜欢表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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