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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觉得心口很沉重，脑中思绪万千，也开口无言。
“好。”祁楠想了一下，答道。
五月六号，祁楠请了一整天的假，周淮阳也看着前面空空的座位发了一整天的呆。
他知道今天日子特殊，可是还是去买了蛋糕，准备了礼物，理由是他想到祁楠可能因为这件事情没过过生日。
他心疼了。
上一年的今天，祁楠是在无尽的寒冷和谩骂中度过，这次他不想留给他的只有这些。
周淮阳去车站接了人，对方看见他，习惯性的扬起嘴角想露出笑容，只是眼里快溢出来的哀伤让那笑容更让人心疼了。
周淮阳第一次在大庭广众面前拥抱了他，安慰的亲了亲他的耳朵，哪怕周围人频频回头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他也没有放开。
第89章 一场美梦
祁楠淡淡的说：“这一次他们没有拦我。”可是眼里却还是充满着敌意、仇恨和鄙夷。
周淮阳拍了拍他的背，温柔道：“那挺好的啊，说明他们已经在原谅你了。”
祁楠：“嗯嗯。”或许吧。
周淮阳：“我们回家？我给你过生日？”
车内天色昏暗，霓虹灯光投在车窗上，变化莫测，窗外如走马观花一般，向后倒退着颜色，有时候看久了会眼花，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
周淮阳总感觉一切都不真实，从遇到祁楠开始就像一场梦，一场美梦。
酣畅淋漓，不可自拔。
可是手里的触感很真实，如果是一场梦的话，能不能不要叫醒他。
周淮阳打破了沉默：“今天是你十八岁生日，有没有特别想要的礼物。”
祁楠开门的手顿了顿，看着周淮阳兴致挺好的样子，很不忍心扫兴，于是没有说话。
等到周淮阳带着他吹完蜡烛，吃蛋糕的时候，他突然说：“我今年十九岁。”
周淮阳的手僵住了，他正在切第二块蛋糕，刚好对着数字“18”那里。
机械的转过头：“你说啥？”
数字“18”被切开，祁楠带着周淮阳的手把蛋糕切了下来，直到把蛋糕喂到他嘴边，祁楠才继续说道：“我比你大一岁，叫哥哥。”
叫~哥~哥~
我今年十九岁~
你怎么不等明天再说？
心里脏话万千，却哑口无言，如果今天不是你的生辰，我一定要你好看！
周淮阳重重的咬住叉子，咬牙切齿。
叫哥哥？美得你！
“呵呵~”祁楠看着周淮阳不服气的模样，心中郁结的悲伤瞬间烟消云散。
牙咬的还挺紧，抽出来的塑料叉子都被咬瘸了。
“我小学生病，留级了。”祁楠勾着嘴角解释道，轻蹙着眉，好笑的看着周淮阳，“我不是故意的，你也没问我啊。”
确实没问，他是从班主任那里无意看见了他的身份日期，但年份那里被遮住了，隐隐看见是五月六日。他便想着按常理大家都一年的，没想过他不按常理。
周淮阳重重的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我只准备了一个礼物，另一个就当做一个承诺吧。
满足你一个要求的承诺，期限——无截止日期。”
礼物是一对银手镯，上面接口处是镂空的花纹，简洁又不单调。周淮阳把其中一只套在祁楠的左手腕上，另一只套在了自已的右手腕上，问道：“有什么感觉吗？”
祁楠摸了摸手镯，“它在发热？”
“嗯，”周淮阳又把手和祁楠的手十指相扣，手镯便相互吸附着，“它可能不贵重，也可能不精美，但它是我想了好久想出来，用了特殊的材料去定制的东西，只要我在你身边，它就会散发微微的热量，告诉你，我一直都在，它的磁吸作用是告诉对方，离开时请务必告知对方，不要走得干干脆脆，毫无留恋。”
“它随时可以摘下，不会成为你的束缚。”周淮阳又补充了一句，“但我想你永远不要摘下它。”
两只手镯紧密相贴就如他们靠近的心，热烈又张扬。
“嗯，谢谢。”祁楠亲了亲周淮阳的嘴角，像只开心的小狗舔舐，只差后面和豆浆一样摇尾巴了。
“所以，你叫声哥哥，我再给你一个惊喜？”周淮阳眼珠子一转，想到了另一件事情。他还是不服气祁楠比他大这个事实。
这是个坑，祁楠眯着眼睛打量着某人的不怀好意。
“哎，我说你，嘴挺软的，人怎么这么犟？”周淮阳气的直哼哼，“不骗你，骗你是小狗！快叫！”
事实证明，祁楠有些时候还是很能屈能伸的，只见他嘴唇微张，从喉间蹦出了一声浅浅的，柔柔的，“哥哥。”
这一声喊得周淮阳魂都飘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被祁楠哄骗着说出了自已的目的。
良久，门口传来一道敲门声，“周先生，外卖！”
外卖大叔只见一个高挑的男人伸出了一只手，将外卖袋拿了进去，好像还有些迫不及待，大叔被这架势吓得愣了半天，天空一阵惊雷将他敲回了神。
自言自语道：“要下雨了，得赶紧回家去。”
屋内灯光昏暗，祁楠只留了卧室里一盏夜灯，发出昏黄柔和的灯光，床上的人安静的坐着，乖乖地看着他进来。
他拿着外卖袋带着人先去了浴室，浴室的门上朦胧的显现出两个人的身影，浅浅的闷哼声被水流声淹没，门上的身影逐渐被热气蒸散。
出来时祁楠怀里抱着睁着眼睛有些空洞的周淮阳，与进去时别无二致，只是少了遮挡的衣物。祁楠眼角有些微红，眼里是隐忍的克制，他小心的将人放在了床上，嘴唇翕翕合合，好似在说些什么，周淮阳乖顺的翻了个面，松软的枕头又陷了下去，掩住了周淮阳半边的脸庞。
祁楠耐心地拿出外卖袋剩余的东西，小心地准备着，偶尔动作大了点，床上的人便会娇气的闷哼。许是心情原因，祁楠非常的小心，细致，周淮阳的身体逐渐泛出红霞，微昂着脑袋，身体蜷缩着，眼睛迷离。
黑暗的环境下人的感知是最敏锐的，目不能视只能靠触摸感知一切，周淮阳感觉身上有些痒，偶尔会出现一点点刺挠。
在工厂里一定要等到准备工作做好之后，才开始正式的工序，工人会先将机器预热一番，调试一下机器，才能掌握机器的熟练度，缓慢的运行，到逐渐平稳。
窗外的雨下的很急促，将楼下的早开的几朵攀附在树上的牵牛花打的七零八落，狼狈的掉落在残叶上。疾风一吹，玻璃便会微微一震，发出“呜咽”的声音。
今夜的雨来得出其不意，但也会带来些许惊喜，例如久久干旱的土地冒出了新芽，萎靡的稻谷又重新昂起了花穗。
第90章 给自己一个完美的结局
周淮阳一直想不通一个问题。
就算他的planA计划夭折了，他也无话可说，但是为什么planb计划能进行的如此顺利、毫无波折？
在他的理想状态下，祁楠得求着他，给他哄高兴了，才会如他所愿，可是！昨天他居然没有半点反抗，就这样让他得逞了？
虽说A/b他也不是那么的在意，但是他在意过程啊！
昨天，他还有记忆，对，全程的记忆，记得他是怎么在那声“哥哥”中沦陷，怎么开口说出他内心的想法，怎么给祁楠看他的购物车，怎么下单支付的，如何跟着他走进卧室，看着他额头滴落隐忍的汗水，感受着奇怪的、未有过的疼痛。
他肯定使了什么方法！但他没证据。
周淮阳转着笔，高速旋转的笔身就如此刻他飞速运转的脑袋，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前面人的背。
嘶！
周淮阳嘴角痛苦的抽了一下，抿着嘴闭上眼睛平复刚刚因为移动而产生的疼痛。
就算他没证据，但他想发脾气，祁楠敢朝他发回来？
他用祁楠的外套垫屁股，他敢说个不字吗？敢吗？还不是屁颠屁颠的叠好放好。
他想吃水果但不想动手，让祁楠喂，他敢不喂吗？？
“啊~”嘴边马上递过来一块削得干干净净、切得大小刚好的犁块，周淮阳嚼吧嚼吧，心中甚是满意，感觉之前做的有些心烦的试卷都顺眼了许多，没过多久就写完一篇作文，看着时间充裕的计时器，检查了一番，换成了数学卷子。
祁楠倒是一边抽空伺候周淮阳，一边紧赶慢赶跟上周淮阳的步伐，忙得不可开交。
都说高考是一场持久的拉锯战，勇敢的人先到达山顶。在最后的一个关卡，老天爷会给坚持到达那里的人一份礼物。
当他们将沉甸甸用金钱购买的书籍换成用重量得来的金钱时，十八年的沉淀被困在薄薄的四青一紫中；当他们将曾经堆积了数不清书籍的教室清扫成考场模样的时候，三年的汗渍被流水洗刷干净，从此他们将彻底自由。
坐上那辆装着所有考生的车驶出刻着“南阳三中”的校门时，心中突然很沉重，很不舍，所有人都安安静静，感受这份最深沉的情绪。
夏季是雨季，潮湿的空气弥漫了整个考场，给在里面挥洒汗水的人带来一点清凉。
夏季是毕业季，是热烈而奔放的。在某一处喧闹里，会有激情、泪水、欢笑、喜悦……然后化成在天空自由翱翔的鹰，远走高飞。
高考后会吃一顿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班级的人一起聚餐。火锅店里热火朝天，然后一个一个离开，下一次见面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又或许没有下一次见面。许多人会在离开前回到学校里再看看，教室里没有了他们专属的座位，只能随便找的地方坐下，下一个开学季，这里又会是另一群人的欢声笑语和埋头奋斗的身影。他们的班主任邱晖似乎也有些舍不得，坐在讲台上看了好久好久，说几句平常总是会提到的话，和老师对学生未来的期盼，便放他们离去。
今晚的操场上人格外多，也格外热闹，围着操场一圈一圈转着，有人回了宿舍收拾明天离开的行李，有人出了校门像晚自习提前结束回了家。但无一例外，走时都会回头再看一眼。
“好像有点难过，你有吗？”周淮阳坐在操场旁边的矮粗栏杆上，扶着凸起的扶手，脚轻点地面晃荡着，看着人群逐渐散去的操场，有些孤寂。
“有一点。”祁楠站在他身后回答。
“我们会分开吗？”周淮阳突然问。
祁楠看向远方的视线移到了他身上，目光游离。
“分开你会难过吗？”
“不会分开。”祁楠截掉了延伸出来的问题。
“那就好。”栏杆上的人开心的笑了。
今天晚上没有以往夏天的沉闷，清新的空气吸入肺中，让人很舒服。他们一直待到学校里人群消失，灯光暗去，才离开这个有可能永不会踏足的地方。
路上的时候，周淮阳看见祁楠一直在看手机，很认真，很入神。他凑过去看了看，发现是某城市的房价信息，还有房子户型，环境。
“你怎么比我还要着急？”手机的亮光被调高了些，映照在两人脸上。周淮阳也看了一些，看的是租房信息，太多，太复杂了，看的头疼，索性就等高考结束后在研究研究。
“先看着，了解了解。”祁楠看了很多个都不怎么满意，现在也是极快的浏览着。
周淮阳：“你都不知道我们最后会去哪个地方，看早了。”
祁楠：“没事，那就多看几个地方。”
周淮阳笑着道：“那就辛苦你啦！”
到了祁楠家楼下，周淮阳止住了脚步，“明天见！晚安！”
祁楠神色温柔，靠着黑暗的遮掩，索要了一个离别吻。“晚安。”
三楼的阳台那有一团白白的东西，在妖娆的扭动着身体，抓挠玻璃，黑黑的大眼珠子定定地看着两下的两人，不耐的哼唧出声。
“回去吧，不然家都快被它给拆了。”那一团白色正是豆浆，周淮阳朝它做了个鬼脸，急的豆浆叫出了声。
“汪！”
“那我回去了~再见。”祁楠依依不舍的看了眼周淮阳，转身朝大楼入口走去。
回去的路上人还挺多，有刚晚自习下课的高中生，穿着校服，青涩稚嫩，像曾经的他；有在路边摆摊卖吃食的大爷大妈，挽着手经过他的男男女女，和别人聊天龇着牙笑的开心的大叔，或者神情凝重，头发凌乱的男人，着急的往前面走去，有带着帽子，留着狼尾衣服下隐隐露出刻着刺青的年轻人，手里把玩着东西，不紧不慢的走着，还有很多，形形色色，路灯有些暗，看不太清了，但他会看到远处为他留下的那盏灯。
出成绩的那天，所有人都得偿所愿了，后来他们去了各自心仪的大学，体验新的人生。
周淮阳、祁楠、王思哲去了朔华，蔡敏由于一些原因，情绪过于紧张，有所失误，但结果不差，三中很高兴，难得放了烟花庆祝，他们的升学率又增加了。
八月，周淮阳处理好了周淮年初中转学，在锦都找好了房子，四室一厅，对老周说，祁楠和他们合租。南阳的老房子他收拾的很干净，这是老周住了三十年的地方，以后还会回来的。
九月，周淮阳、祁楠、王思哲三人一起去学校报到了，不少人朝他们要联系方式，都被一一拒绝了。开学的军训几人吃了不少苦，祁楠那么白的人也黑了，不过与另外两人比起来，还是好很多。谢婷和蔡敏也在锦都，但不在同一个学校，夏磊和林峰去了隔壁省，每次放假回来玩都得坐半天的高铁。
哦对了，还有许言，刘彭宇，好多人放假后也会回南阳，在偷偷说个小秘密，他俩谈恋爱了！刘彭宇被祁楠教训了之后，改邪归正，奋发图强，恰好和许言一个学校。
周淮阳在大学里，深深感觉到了自已与周围人根本没有差距，要想拿到奖学金，还得继续努力，于是拉着祁楠没事就往图书馆里泡，不过他俩学的不是一个专业，相见的时间少了些，哈哈哈，如果让王思哲知道周淮阳是这么想的，估计得给他一个白眼，还少呢？用绳子拴一块得了！
他们还回了三中，原以为作为毕业生的他们，门卫不会再让他们进去了，结果叔叔一看祁楠和周淮阳两人的脸就给认了出来，笑着说，“哎哟，这不是当初差点被关在学校的两小子吗？还考上了朔华，那边荣誉栏里还贴着你俩的照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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