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缇,你跟我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违抗过我的命令,现在怎么……难道我真的变成了无用之人了吗?都没有人听我的了……”
“你也开始瞧不起我了……”
“我知道,我就是个没人要的小孩……”
越说越离谱了,再配合着陈塘委屈到极致发出的哭腔声,明缇木着脸停下脚步,将人放了下来。
“说吧,你想做什么?”明缇面无表情的问道。
陈塘身体还没恢复,脚步有些不稳,明缇一只手伸到她面前,让她能够扶着走。
“把刀给我。”
“你想干什么?又想给自已放血?”明缇戒备的捂着腰上别着的匕首,“别怪我没提醒你,上次就是因为放血太多,导致生命力枯竭,如果没有韩先生赶到,今天就该火化下葬了。”
陈塘:“你盼我点好吧……”
明缇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从身上拿了一个盒子出来,递给陈塘,“这次用我的。”
陈塘看着盒子里被血浸染成红色的香料,还有旁边的银铃,纠结的脸皱成了一团,“能行吗?我要带走的人很特殊。”
明缇:“是谁?”
陈塘:“祁哥哥。”
明缇:“他有什么不同?”
陈塘:“你知道陈瑞书从我这里拿走了一个东西吗?里面应该就是记录的祁楠的信息。”
明缇惊道:“是……”
另一旁,明黎等人还在与江晓等人纠缠,有些不敌,慢慢地朝着这边移动。
陈塘想了一下,咬着唇道:“算了,把周淮阳带走也可以。”
到时候祁楠肯定会来救他。
空灵的铃声响起,陈塘呢喃着神秘的咒语,慢慢朝周淮阳等人靠近,刚刚还打的不可开交的两拨人瞬间停住了动作,手脚僵硬的收了武器。
“过来。”陈塘启口说道。
就见江晓包括周淮阳在内的众人都开始转身,朝着陈塘走来。
明缇走到明黎等人身边,给她们的脖子上挂了一个血滴状的饰品,空洞的眼神慢慢地恢复清醒,“离开这里。”
明黎:“是。”说完便走到陈塘身旁,警惕的盯着四周。
一行人在陈塘的带队下,慢慢地远去,就在快走出清静园时,陈塘突然感觉到自已的脸上被洒上了温热的液体,连眼睛都被覆盖住了,一片血红。
陈塘猛的停下脚步,一点点的转过身子,瞪大瞳孔,怔怔的看着明黎脖子上插着的一把刀,鲜血止不住的向外狂涌,她的嘴也大口大口的吐出血来,一抽一抽的。
“小……姐……”
明黎柔弱的身体慢慢倒下,陈塘呆呆的伸出手接过,眼里是没有反应过来的茫然,她咽了咽口水,慢慢地扬起头 ,那持刀的主人正是周淮阳。
明缇颤抖着声音喊道:“明黎!”
陈塘身体因为震惊而变得僵硬,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周淮阳,“你刚刚是装的?”
不仅周淮阳眼神清醒,连其他人也没有刚刚那副被控制一般的神情。
周淮阳低头俯视着她,冷冷的说:“嗯,你的招数我很清楚,自然知道该怎么应对。”
和伊娜相处的那一个月,几乎每天都会被她摄魂,这种感觉早就习以为常并且适应了。
陈塘慢慢地回过神来,发现明黎原本的位置应该在她右手边,而现在却突然出现在她左手边。
是因为周淮阳故意装作被控制是想趁机靠近她,并且刺杀她!
明黎察觉到了,替她挡了一刀。
陈塘:“你真的那么想杀我吗?”
周淮阳看着满手的鲜红,红的刺目,“这还需要问吗?”
“哪怕你眼前是这张脸,你也能下得去手?”陈塘指着明黎那张与林鱼一模一样的脸质问道。
明黎已经完全闭上了眼睛,头软软的靠在陈塘怀里,没有一丝生气。
周淮阳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眼睛看向远方,不作回答。
陈塘将明黎温热的身体抱了起来,身子原本就虚弱还硬要强撑的她晃动了一下,慢慢的看向面前的男人:
“一命换一命,我这次应该还清了吧?”
手上挂着的镂空小香炉还散发着烟气,陈塘朝自已的手指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对着里面燃着火光的香料滴下了两滴鲜血,霎那间,火光燃烧的更亮了。
“停步,勿动。”陈塘下达完命令后拦住了明缇擅自动刀的手,“我们走吧。”
“是。”明缇收回刀,从陈塘手里接过明黎的身体。
“不抓周淮阳了吗?小姐。”明缇问道。
“不用了,祁哥哥已经来了。”陈塘眼睛朝不远处树下的一个身影看去。
“跟我走吧。”陈塘开口道,眼睛死死的盯着祁楠,眸色逐渐变成了深紫色。
银铃摇晃,风将声音吹的四零八落,无数的沙沙声在树林里响起。
陈塘转身朝前方走去。
第148章 不想醒
还是低估了陈塘的能力。
周淮阳的身体仿佛被定住了一般,立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用尽全力也只是轻微的动了动手指。
四周安静到了极致,跟着他一起来的人都和他一样,僵硬的站在原地。
该死!
这到底是怎样恐怖的能力!
正当周淮阳脑子里一团乱麻时,身体的僵硬感突然消失了,接着涌上来的是一种手脚乏力之感,他摔倒在地上,仰躺着,手努力的撑着石板地,想要站起来。
只是过了两分钟而已,但弥漫在心头的恐惧却让他感到窒息。
手上的血液在慢慢的变得粘腻,已经开始凝固了,周淮阳用力的用衣服将它擦掉。
血液,红色,林鱼的脸,痛苦的挣扎,眼睛一点点的闭上,呼吸也慢慢的消失。
所有的所有都在周淮阳的脑子里快速的放映着。
擦不干净,血液,红色的,带着一股铁锈的腥味,死亡的腐烂味道。
因为用力的摩擦,周淮阳的手被擦的通红,分不清到底是血液还是皮肤的颜色。
“周哥,那个人看着有些眼熟。”江晓说道。
周淮阳停下擦手的动作,朝江晓视线的方向看去。
陈塘已经走远了,身后跟着的应该是她带来的人,和江晓打斗的,大多都穿着黑色的衣服。
但里面却有一个格外高的男人,修长板正的身体绷的很紧,迈着步伐不快不慢走在陈塘身侧。
周淮阳却瞪大了双眼。
“祁楠……”他喃喃道,“他怎么会来这里,怎么会,我没有收到通知,老师怎么没拦着他?”
“他这是完全被陈塘控制了吗?”
“该死的!”
周淮阳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刚走出两步路就又因为腿脚发软,又摔了回去。
“祁楠!”周淮阳大喊道,“回来!”
太远了,根本听不到他的叫喊声,陈塘一行人连脚步都没停顿一下。
踏马的!
“陈塘,你若是敢让祁楠陷入危险境地,我一定让你后悔!”周淮阳恨恨的盯着那一行人逐渐消失的身影,手指死死地抓着地面,不断的撑起身体。
可那都是徒劳。
等到身体完全恢复自我掌控时,已经过去许久了,风吹的更猛烈了,拍打在身上,指骨缝都感觉到刺痛寒冷,周淮阳脑子变得越来越清醒。
在外面待了这么久,脸被冻僵了,周淮阳活动了一下身体,抬脚迈出去,有点心不在焉。
忽然,一滴水珠落在他的脸上,冰冰凉凉的,他抬手摸了一下,发现脸上其实已经湿透了,身上的衣服也沾上了水雾。
一滴滴雨落了下来,很冷很冷,好像是在空中快要凝结成雪了。
“下雪了。”周淮阳自顾自的说道。
走在他身旁的江晓也感受了一下这寒冷的雨滴,望着周淮阳的脸有些担心。
“周哥,我们现在要干什么?”
“干什么?”周淮阳将手插进衣兜里,“回去吧,我累了。”
“那祁楠呢?他被陈塘带走了,不找他了?”江晓疑惑道。
周淮阳无奈的呵了一声,“他想做什么,要做什么,从来都没有和我商量过,我管他干什么呢?”
我管他干什么?我有资格管他吗?说到底,在选择面前,我一直都是被放弃的那个选项。
“该回盛利亚了,江晓。”周淮阳说完之后,又突然想起,自已似乎不需要再回去了。
周淮年的病治好了,这里对她也没有威胁了,从今以后,想在这里待多久都行。
“算了,先去找老师吧,我再想想。”
江晓车开的很稳,几乎没有什么颠簸,又或许路很平,没有坑洼,总之让人容易犯困。
太累了,身体突然变得异常疲惫,脑袋也很疼,好像有许多小虫子在里面爬来爬去,然后撕咬他的血肉。
好热,身上好烫,眼睛也很疲劳。
周淮阳缩在后排座位,脑袋靠在车窗玻璃上,企图用它的冰冷来降一下体温。
可是下一刻又觉得很冷,从脚底传上来的冷意,像附骨之蛆一般顺着他的骨骼,爬上来。
周淮阳又把自已埋在衣领里,头好疼,想睡觉,但是……
死亡,悲伤,哭泣,噩梦……
好像又回到了六年前高考结束回家的那个夜晚。
晚风,平静,祥和,蝉鸣……
鲜血,尖叫,痛苦,无助……
谁能帮帮我?深渊太深、太黑了,我爬不出去,我看不到未来了,我好想……睡觉,不要醒过来。
就让我停留在苦难来临之前吧,我真的好难过。
“江晓,周哥好像发烧了。”副驾驶的人看见后视镜里周淮阳脸色很不正常,眉头皱的很紧,脸颊很红。
“发烧?”江晓闻言惊了一下,瞥了眼镜子里的人,“现在还在高速上,很晚了,附近的乡镇诊所估计都关门休息了,还是回锦都吧。”
后面的人突然动了一下,江晓看见了,叫了一声周淮阳的名字,周淮阳或许听见了,微微睁开眼眸。
“怎么了?”声音都变得沙哑了,还很虚弱。
“周哥,你还好吗?”江晓问道。
“我还好啊,还有多久到锦都?”周淮阳撑着座椅稍微调整了一下身体,发现怎么都不舒服,干脆侧过身子,仰躺了下去,头发将整张脸都遮住了,刚好挡住了车顶的灯光。
“还有两个小时左右。”江晓回答道,眼睛专心看着前方。
“等会下了高速和小刘换换,晚上开车不能太疲惫,注意休息。”说到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麻烦帮我送到楼下的药店一下。”
周淮阳躺下去时也感觉到了身体有些不舒服,车内有一点闷,他开了点车窗,风穿过缝透进来,带来了新鲜的空气。
然后就手蒙着脸睡了过去。
时间好像一晃神就转了过去。
周淮阳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这是怎么了?还进医院了?
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脑袋晕乎乎的,他浅浅的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是一间单人病房,外面下雪了,窗户上结了一层厚厚的雾气。
这里好温暖,想再睡一会。
第149章 安分守己
周淮阳又闭上了眼睛,将自已蜷缩起来,埋在被子下面,原本以为身体一动,没有暖热的地方就会是一片冰凉,可是当他触碰到旁边的空白区域时,居然发现是温热的!
这个床垫还能加热吗?
哪家医院啊?这么豪气!
可是,他怎么会在医院呢?不是让江晓送他回家吗?
“江晓。”周淮阳将头探出被子喊道,结果刚出声,就跟几个月没讲过话一般,舌头不知道该怎么打转了,发出的声音听着也很陌生。
!
“咳咳咳……”周淮阳觉得不太对劲,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又喊了一声,“江晓。”
这次声音稍微大一点,他下了床,穿上拖鞋,准备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眼角却瞥到床头柜放了一杯水,停下脚步,周淮阳突然就感觉自已很渴,端起来,杯子里的水还是温热的。
他嗅了嗅,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味道,浅抿了一口,继而又大口喝了起来,一杯水很快就见了底。
“江晓还挺贴心的。”周淮阳感慨了一声,低下头看见自已的衣服已经不是原来穿的了,“连衣服都帮我换了啊?”
都是男人,应该也没什么吧。
周淮阳踏着拖鞋,朝外面走去,江晓去哪里了?我的手机呢?
房间内没有看见江晓的身影,便想着给他打电话,才发现自已的手机不知道去了哪里。
周淮阳揉了揉眼睛,打开病房门,正好和门口的江晓打了个照面。
“周哥,”江晓先开口,眼睛朝病房内扫了一圈,又问道,“身体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周淮阳让开身体,江晓走了进去,“嗯,没有了,我怎么到医院的?”
江晓手里提了一个大口袋,走到桌子前放下,“那天晚上,周哥发高烧了,40度,叫都叫不醒,我就又送到了医院。”
“哦哦,不好意思啊,给你添麻烦了,我等会把医药费转给你。”周淮阳坐在椅子上说道。
“不用了周哥,医药费是淮年小姐给的钱,不过她们好像已经回y国了,今早上的飞机。”江晓从袋子里拿出在外面买的饭,对周淮阳说道,“周哥吃饭吧,前面几天因为发烧反反复复,都打的点滴,今天可以吃点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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