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顾砚出事,精神格外紧张,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埋着头和接线员汇报情况上。
丝毫没留意到自已对面走来一群人,自已重重地一头撞进个宽阔的怀抱里,砸得鼻子酸疼。
直到痛感渐弱,他才发觉有股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尖。
沈矜年心跳如擂鼓,猛地抬起头看向身前的男人:“你......”
顾砚搂住沈矜年的双肩,稳住对方趔趄不稳的身体,充满倦意的面容上悄悄藏起一丝惊讶和欣喜。
顾砚还没说话。
身后跟着他的警察抢先一步开口道:“顾砚的家属是吧?”
一句话戳中沈矜年的雷区。
他刚想要辩解自已的身份,没想到顾砚赶在他解释之前突然伸手,紧紧扣住他的腰,看似亲密无间。
这个行为无异于在警察面前承认了身份。
果不其然,为首的警察也意会到了顾砚的意思,正颜厉色地连他一起教训:“你作为家属,平时就该多约束禁止他用信息素伤人这种恶劣行为,还好这次是用在正当防卫上,只拘留三天,如果下次再犯那就得坐牢了。”
“啊?”
沈矜年闻言心脏骤紧。
他脑海里的记忆快速运转,最后匹配定格在顾砚用信息素攻击黄毛和猪头的事情上。
所以说顾砚这三天失联,实际上是因为救自已被拘留了。
天大的人情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整个笼罩着沈矜年,让他有些头疼窒息。
他恍恍惚惚地回应了警察。
混混沌沌地跟着顾砚回了家。
直到顾砚将调好温度的温开水放在他跟前,沈矜年才豁然清醒。
“你怎么过来了?”顾砚先发制人,唇角压了几次没压住,“是担心我吗?”
声音落进耳朵,沈矜年刚喝进嘴巴里的水立刻呛到嗓子眼。
他双颊双眸被呛得通红,强忍着不适把水吐进垃圾桶,然后立刻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少给自已脸上贴金。”沈矜年咳得身体酸软,不得不靠在沙发上大喘气,“我,我就是路过。”
顾砚封印三天,回来第一眼就看到沈矜年,明显心情很舒畅。
甚至还有心思故意惹他炸毛:“路过得这么精准,从我家门口路过。”
“你这是危言耸听,蜚短流长!”沈矜年为了加强提升自已的信服力,特意把腰杆坐得笔直,“完全是小区里的大爷跟我说你被围殴了,我才过来看看。”
顾砚对这件事情并不大了解:“什么围殴?”
“扫地大爷说有打手带着武器进你们小区,我怀疑是黄毛那群人。”沈矜年越说越羞耻,声音也越来越小,“担心你被报复就过来看看,最起码危急时刻能帮你叫救护车。”
“谢谢好意。”顾砚目光灼灼地盯着沈矜年,轻轻地叹了口气,“不过让你失望了,他们说的打手是催收公司的人,找的目标是我对面的邻居。”
“自作多情,我可没要你解释。”
沈矜年心里放松许多,面上依旧装得云淡风轻毫不在意,拍拍膝盖站起身子准备走人。
顾砚见状坐着没动,只是在沈矜年路过他身边的时候突然拽住了对方的手腕。
沈矜年的手腕纤细嫩滑,顾他只手就可以轻轻松松攥起来两个。
男人的语气里倏地增加了几分深沉:“你身体好些了吗?”
“早好了。”顾砚被迫站在他身边,居高临下望着顾砚的发丝,“关心完了,可以松手吗?”
“我想和你谈点别的事情。”
顾砚的话音落下。
强行禁锢着沈矜年的手腕,逼迫他坐在自已身边,颇有一种要严刑逼供的姿态。
沈矜年的心里那颗危险探测的小雷达已经要闪爆了。
他非常清晰地知道顾砚的心结是什么,此时此刻又想和他聊什么。
但是他现在处于顾砚的地盘,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没有一点拒绝的机会。
沈矜年索性破罐子破摔,不耐烦地盯着顾砚:“你最多问一个问题。”
顾砚正襟危坐,慎重其事地问:“家里那个孩子...是你的?”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逐渐凝重,周身温度直接降至冰点。
“有句俗话说——最了解自已的往往是自已的敌人。”沈矜年拒绝自证,引经据典直接反问,“到底是不是我的孩子,你不清楚吗?”
顾砚确实很凌乱。
根据他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沈矜年没有做过任何破格逾越行为,确实不该有那个孩子。
但是宝宝的长相真的很匪夷所思。
顾砚有些肆言如狂:“那你有没有觉得他长得有一点...像我?”
第26章 调查资料
“像你个偷妈头。”沈矜年不动声色地往后坐了坐,远离顾砚,“我说回答一个问题,说完了该放我走了。”
顾砚没有再逼问他刚才的问题,突然站起身。
沈矜年就坐在顾砚对面,整个身体笼罩在对方颀长宽阔的影子之中,压迫感十足。
“你想干嘛?”沈矜年神色慌张,眼神澄澈,藏在衣服下面的手悄悄攥成拳头。
顾砚目光深沉地审视了沈矜年良久,就在他以为顾砚要强行逼供,让自已交代孩子来源的时候。
男人有些惊讶:“可以吗?”
“啊?”沈矜年怔住。
缓了一会儿才理解到顾砚又在扭曲句意装傻充愣,还光明正大地耍流氓。
干你个大头鬼。
“顾砚!”他随手捡起身侧的抱枕,卯尽全力砸到顾砚胸膛。
只可惜抱枕本就软乎乎的,砸到顾砚身上一点威胁都没有,像小情侣嗔怒调情。
荒谬到沈矜年一句话都不想和他多说。
早就知道顾砚是这个德行,自已就不该过来关心他,上赶着过来让人调笑羞辱。
越想心里越是窝气。
沈矜年站起身子绕过顾砚快步离开。
顾砚精准踩雷惹怒了沈矜年,迅速收敛了所有的表情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抱歉矜年,是我刚才说得过分了。”
“你离我远一点就是最好的道歉。”沈矜年气势汹汹,头也不回。
顾砚想追出去安抚一下对方,结果沈矜年比他还要快一步地反手甩上房门。
金属材质的大门砰地一声发出闷沉巨响,震痛他耳朵,也隔绝掉他所有视线。
顾砚追出去以后,沈矜年刚好上了出租车。
他无奈只能拿手机,去视频平台给沈矜年编辑了一条短信:“对不起,刚才是我口无遮拦。”
沈矜年看完顾砚的消息也没有回复,立马关掉了页面。
幸亏他脑子反应快,借机装生气逃出顾砚家。
一场戏下来,不仅演技生动,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还能反将了顾砚一军。
否则以顾砚这个无赖秉性肯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沈矜年心情愉悦。
没想到下一秒,手机里传来条陌生手机号的短信息:“请你吃饭赔罪可以吗?”
沈矜年一看就知道是顾砚发过来的。
但是不应该啊。
“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
顾砚失联这几天应当好多人给他打过电话,他是怎么从一堆手机号精准识别自已的。
顾砚很快回复:“我身边没有尾号4个6的朋友。”
确切地说,只有沈矜年这种小花孔雀会买这样的手机号。
沈矜年:“......”
败在太张扬。
他点进黑名单打算把顾砚也加入进去,但是手速没有跟上,手机屏幕闪烁两下,恰逢此时弹进一个电话。
更烦了。
本来就不是很想和他聊天,对方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寸进尺。
沈矜年愤愤滑了接听,语气不善良先发制人:“顾砚你真是死癞皮狗,想道歉的话就乖乖和我保持距离,别的不用多说,饭我是不会和你吃的。”
手机里静悄悄的,偶然传来两声清浅的呼吸。
就在沈矜年打算直接挂断的时候,那边疑惑一声:“是顾砚顾先生吗?”
沈矜年愣了下神,连忙去看屏幕上的手机号。
果不其然,和顾砚写在纸条上的号码两模两样。
沈矜年赶紧调整好情绪,尴尬地笑了一声:“是我,我刚才排练话剧呢。”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何聿的态度很好,“顾先生,我已经把您三年的资料整理好了,您是要直接发送邮箱,还是我明天给您送去纸质版?”
沈矜年毫不犹豫:“邮箱就够了。”
何聿说好:“那我马上给您发过去。”
沈矜年道了谢谢后挂断了电话。
顾砚的事情瞬间被他抛之脑后,现在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自已过往三年的资料上。
何聿的文件并不是很大,几乎没用半分钟就传送到了自已的邮箱。
目光落在邮件名称的三个大字上,他手指颤抖犹豫着不敢点开,捂住胸口重复深呼吸三四次才下定决心,戳掉了邮件上的小红点。
何聿给的资料是已经统一排版整合过的。
沈矜年按着时间线从上到下每一条都仔细地阅读三遍,并且跟着资料里的事件回忆当时的情形,把自已接触过的每一个人都从脑海里搜刮一遍。
他花了一整个晚上的时间,梳理这份资料和记忆。
看到最后结果的时候,沈矜年被吓得瞳孔骤缩。
他靠在椅子上大口喘气。
不死心地又看了一遍。
......
结果显示。
这份调查资料里,并没有显示自已和哪个omega或者beta发生过实质性的关系。
也就是说孩子是凭空出现的。
这份调查结果在沈矜年的意料之内,也在意料之外。
最后的结论就像跟他讲了一个中式鬼故事,每一个汉字都足以让他毛骨悚然,沁出一身的冷汗。
他平复了几分钟,心里生出来一个恐怖且大胆的猜测。
沈矜年取出床底下深藏多年的八卦镜,蹑手蹑脚地偷偷溜去婴儿房。
孩子和月嫂已经睡下了。
沈矜年灯都没有开,鬼鬼祟祟地将手里的巴掌大的八卦镜放在孩子胸口,嘴里用气音念叨了两句刚从网上百度来的口诀。
一分钟过后,婴儿房里静悄悄的。
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沈矜年松了口气,看来孩子确实是阳间人,排除了刚才的猜想。
正当他准备收拾道具离开的时候,睡在孩子旁边的月嫂突然醒了。
黑暗中看到沈矜年的影子在婴儿床旁徘徊,把她吓得差点儿尖叫出声。
幸亏沈矜年眼疾手快地打开了灯,把自已帅气的脸清晰地呈现在月嫂面前,这才及时截停了月嫂的恐慌。
她擦掉额角的冷汗,有气无力地问:“小沈先生,你干什么呢?”
“我给孩子驱邪。”沈矜年张口就来。
“这种事不能自已做呀,做不好适得其反,得找专业的来。”月嫂津津乐道,“我认识一位老先生特别厉害,不仅能帮宝宝驱邪,还会给宝宝看八字,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全宝宝的前世今生。”
沈矜年惊讶地瞪大眼睛,赶紧追问:“真的假的?”
“我家孙女去看过,她三个月的时候高烧不退神志不清,幸亏有老先生指点才躲过一劫。”
沈矜年听得新奇,思路另辟新径。
突然觉得科学解释不了的事情没准可以问问玄学。
他对月嫂道:“阿姨,可以把老先生的地址给我吗?”
第27章 顾砚闪现
沈矜年拿到地址以后又有些犹豫。
老先生相当于半隐居状态,生活的地方在远离市区的山水之间。
沈矜年在地图上查了一下,他要先乘高铁去隔壁的市区,再找当地人打车去先生家里。
据月嫂说——
每天想见老先生一面的人数不胜数,但是老先生年岁大体力差,每天只挑两位有缘人答疑解惑,祛病消灾。
沈矜年犹豫的点就在于,他也摸不准自已和老先生到底有缘无缘,带着孩子出门在外也多有不方便。
月嫂听了偷偷告诉沈矜年一个小秘密:“可以在当地多住几日,听说有些和先生无缘的人连续多天上门请见,先生也破例见了一面,心诚则灵嘛。”
沈矜年懂了。
跟某游戏的盲盒大保底模式大差不离。
他没有立刻下定决心。
回到房间以后去网上搜了一下老先生的名字,接连看了几条网友吹得神乎其神的帖子以后,最后还是决定带着孩子过去。
说走就走。
第二天两个人吃完午餐后,就急不可耐地买票出发。
月嫂还有些担心:“要不要过几天再去,最近天气有些不太好,别受凉感冒了。”
沈矜年埋头收拾衣服不太放在心上:“没事,现在出门打车很方便,吹不到风。”
“好吧。”月嫂又问:“那需要我陪你们去吗,路上也方便些照顾宝宝。”
“不用了,阿姨。“沈矜年把宝宝的保温奶瓶放进背包,”我就去三天,三天见不到先生就返程。”
他又环视房间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落下什么必需品后就辞别了月嫂,独自一人带着孩子去赶车。
宝宝乐呵呵地和月嫂挥手再见,搂着沈矜年的胳膊吧唧亲在他侧脸。
“fa!”
沈矜年嫌弃地快速蹭掉宝宝的口水,一抬头正好对上宝宝委屈的目光。
被逮了个正着。
他有些窘迫尴尬,转移话题:“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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