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麻的酸话沈矜年不乐说,也说不出口。
这点两个人心知肚明。
“我知道你不说也会养我的。”顾砚笑着揉了揉Alpha柔软的发丝,一个台阶同时给两个人下。
沈矜年仰起头来,主动摇晃着脑袋去蹭顾砚的手掌心:“放心吧,弃养小动物是损功德的事情,以后有我沈矜年一口饭吃就有你顾砚一个碗刷。”
“……谢谢你。”
“这是你应该谢的。”
顾砚拿他没办法。
亲也没讨到,情话也没听到,还被沈矜年安排了一番家庭地位,偷鸡不成蚀把米。
两个人说话之际,车子已经稳稳当当地停在庄园门口。
沈矜年家虽然住的偏僻,但也是独门独户占地千平的庄园,透过装饰繁复的欧式庭院门可以看到里面雕梁画栋气势恢宏的罗马柱,无声矗立在别墅壮伟的拱门之前,透过房子里的灯光,显得更加富丽堂皇。
和四四方方循规蹈矩的顾家老宅不同,沈矜年从小就是生活在城堡里的王子。
顾砚收回视线,胳膊上骤然缠住一条突如其来的手臂。
沈矜年扯住顾砚的衣服尽力保持身体平衡,踮起脚来张望着跟在司机后面的另一辆车。
直到看到父母抱着已经熟睡的孩子小心翼翼地从车上下来后,才彻底安心。
一家五口一起进了家门。
宝宝交由月嫂带去客房里继续哄睡,剩下的沈矜年和顾砚被叫住在客厅里,两个人并排着坐在一起,忐忑不安地等着父母继续问话。
没想到母亲喜气洋洋的。
从自已的卧室里搬出来一个上了锁的小型密码箱,里面大包大包的都是沈矜年和沈淮礼的成长相册,她费劲地取出压在最下面的户口本,郑重地交给沈矜年和顾砚。
手机上是她在路上提前打好的话——
“本来我是想着等你们两个毕业以后再结婚,但是…没想到矜年还瞒着爸爸妈妈养了个孩子,我和你爸考虑了一下,你们两个既然已经永久标记过了,孩子也共同养过一段时间,那再考察也没什么必要了。而且,宝宝也要急着上户口办理出生证和身份信息,等过段时间我们也要出国去照顾你哥哥,所以户口本妈妈就先交给你,等你自已考虑好了这段关系,可以自行去领证。”
一大段话,沈矜年只看到了两句——
1.你被永久标记了
2.你可以自行领证
重点是第一句。
他的脸嗡的一下热起来,从上到下一直红到脖颈,室内的中央空调调整的是最适宜的温度,但是沈矜年却热出浑身汗。
他坐直了身体靠在沙发上,又端起水杯翘起二郎腿,假装自已很忙来掩饰尴尬,但是手指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摸向自已的后颈。
那里贴着信息素阻隔贴,正好掩饰了伤口和顾砚的信息素。
这竟然也能闻出来吗。
沈丛安余光看到儿子局促地动作,咳咳两声清了清嗓子,压着声音提醒他:“顾砚身上有你的味道。”
这一点都不难猜。
易感期七天,两个人无时无刻地住在一起,今早顾砚过来还给沈矜年拿了小垫子。
这昭然若揭的事情,连猜测的必要都没有,只有沈矜年自欺欺人蒙蔽自已。
房间里骤然安静下来,呼吸可闻。
沈矜年的剧烈心跳声就显得格外突兀。
郑苗重新拿起手机来,敲击屏幕的声音与他的心跳交织着奏成曲调,打完字后她给沈矜年看:“好孩子别多想,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每个人都会经历的,爸爸妈妈能理解你和哥哥,好了,今晚先好好休息吧。”
这种事情还要被人安慰,沈矜年更看完以后只觉得尴尬了。
恰逢此时,郑苗的手机此刻又送过来给他们两个人看:“不过家里唯一的客房给阿姨和宝宝住了,目前也没有空房,你看是和小砚同住,还是你住哥哥房间小砚住你的房间呢?”
第143章 领证2
还是尴尬。
这种情绪使然下,沈矜年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后者。
一是在父母面前他难以主动开口邀请顾砚同居,二是…现在和顾砚睡觉有点心理阴影,和他躺在一起都觉得浑身疼的要命。
郑苗很诧异他的选择。
本以为两个人谈到这一步已经不再羞涩于同居,没想到沈矜年意外地纯情。
不过也没强求,随两个人自由。
沈矜年还沉浸在半个小时前的羞耻里,同手同脚地在前面带路,指引着顾砚去二楼自已的房间,打开门,里面是装饰同别墅的整体风格一般无二,璀璨奢靡。
“这是我的房间。”他的耳尖还是通红着,但是装作泰然自若地给顾砚介绍,“隔壁是我哥的房间,你有事的话敲一下墙我就能听到,你的睡衣和被子等下阿姨消完毒后会送过来。”
“我有点想和你睡。”顾砚坐在床上,仰头看着近在咫尺地沈矜年,双手揽住对方的腰,强行两人禁锢在双腿之间,“叔叔阿姨已经知道我们的关系了,为什么不能睡一起…”
沈矜年:“……你晚上没事儿总弄我,打扰人睡觉,何况明天还要早起和爸妈去医院。”
顾砚似心底失望一般,手臂改成环抱沈矜年腰的姿势,将自已的侧颊贴合在对方胸口,听着沈矜年强有力的心跳声,心里才稍许满足。
只是声音里还是低沉:“医院那边我会尽快解决手术问题,等观察期结束以后让何聿陪着叔叔阿姨一起帮淮礼哥转院去国外,也刚好可以找预约的心理医生治疗失语症。”
沈矜年感觉顾砚越抱越紧,似乎是哪句话、什么事触及到了他的某种情绪,以至于男人不自觉地收紧手臂,恨不得将他揉进骨血。
沈矜年顺势坐在他腿上,以此来挣脱顾砚的束缚。
“哥哥的事情你不用有太大压力,我问过医生,目前还可以靠透析和药物支撑治疗。”
“还是要尽力试一试,以免大家每天提心吊胆地担心。”顾砚道。
“好,我只要求你不要因为我家的事情透支自已。”
沈矜年攥住顾砚的手,感受着身侧人的体温后好像瞬间心平气和了许多,没想到98%的契合度下,连触碰对方肌肤也能起到安抚作用。
沈矜年趁顾砚溜神,手下蓦然用力反攥住男人的手腕,将顾砚一把扯到床上,两个人陷在柔软的床垫里,并排着躺在一起。
沈矜年的声音悠悠飘荡落进耳朵:“不过,我想在我哥出国之前把结婚证领了,顺便办理了宝宝的户口,省的我爸妈以后日夜挂念,你说呢顾砚?”
天降大喜。
但是顾砚却出乎意料地沉默下来。
男人的表情变化莫测,分明很高兴但是却夹杂着浓重的顾虑担忧。
“你不愿意?”沈矜年的声音冷冽下来,一个鲤鱼打挺蹭地坐直了身体,结果忘记自已的身体状况,腰酸得他忍不住直抽气。
顾砚惹怒了人,急着澄清。
贴贴狂魔重新将沈矜年拥进怀里:“我一万个心甘情愿的,小宝!只是…顾家的风波未平,我怕顾城征会来找你的麻烦。”
沈矜年反问:“难道不领证他就查不到了吗?畏首畏尾可不是你的作风。”
是。
他的日常生活里满满当当的都是沈矜年,如果顾城征有心想查,这种事情也遮掩不住。
顾砚突然坚定改口:“那我们去领证。”
沈矜年听到对方这话,突然又开始不好意思,急迫开口转移自已的注意力:“那日期呢,要不要问问老先生?”
“今天天晚了,明早起床后我打电话问一下。”顾砚应声。
“可以。”沈矜年顿了一秒钟,倏地起身到门前朝着顾砚挥手,“确实天晚,那我就先回房间休息了。”
男人坐起身来没有动。
眼神就黏糊糊地始终追随着沈矜年,像舍不得主人上班离开的大狗狗,分明委屈得要死但是又乖巧地不给主人添麻烦。
“你不说晚安?”
沈矜年眯起眸子。
低落的情绪被安抚,顾砚站起身来悠哉悠哉地追着沈矜年一路到门前,再次抱起人的后腰,手臂发力勾住他微微后仰的后脊,让沈矜年迫不得已仰着头踮起脚来和顾砚对视。
enigma的面容不断放大,雪松味道的吻落的猝不及防。
不过顾砚只是轻轻碰了碰,浅尝辄止。
声音沙哑低醇:“晚安老婆。”
沈矜年后知后觉自已又被调戏了,毫不犹豫地一脚踩到顾砚的一次性拖鞋上,而后一把拉开房门。
猛地和送睡衣和被子过来的阿姨迎面撞上。
幸亏顾砚眼疾手快地将人拉到自已怀里,否则非栽个大跟头不可。
沈家的阿姨见状连连道歉,把衣服被子放下后便火速离开了小情侣的暧昧现场。
沈矜年也挣脱了顾砚的怀抱,一刻不停地溜回了沈淮礼的房间,跌在哥哥的床上大口喘气。
真是祸不单行。
每次和顾砚在一起就能被别人撞破什么乱七八糟的秘密和画面,这个概率也太大了。
不过还好,他已经百炼成钢。
翻了个身,沈矜年把自已的脑袋压在枕头下面,浑身舒展伸了个懒腰。
沈淮礼房间里的十点闹钟开始报时,轻缓的钢琴曲流淌过耳边,驱散神经紧绷过久后产生的疲倦困意。
沈矜年听着闹钟循环了五分钟,将他催眠到昏昏欲睡,不足一分钟后,他彻底撑不住上下打架的眼皮,清明意识彻底消散。
身上的家居服还没来得及换成睡衣,就趴在大床上彻底入眠。
睡意最浓的时刻,莫名感觉身体轻飘飘的好像一支轻巧的羽毛随风飘扬漫无目的地招展于半空中,但是转瞬间后,又开始觉得自已化作一尾白子孔雀,随着溪流的水波肆意荡漾……
直到他彻底失去睡死,记忆断片。
再醒来的时候,身上清爽舒适已经换好了干净的睡衣,还睡在自已的那张床上。
他翻了个身,睡眼朦胧地朝身边乱摸。
摸到一团空气。
顾砚早早地起了床,突然拉开小阳台的门攥着手机来室内,蹲到沈矜年的窗前。
男人的眸光和阳光一并洒在他的侧颊上:“还睡一下回笼觉吗?”
沈矜年一动不动,沉默着重新开机。
尝试了三次以后,他撑着身体从单薄的毯子里钻出来,一边打哈欠一边搜着沁满泪珠的双眼,抽出身来问他:“你出去干什么了?”
顾砚:“我问了老先生什么时候适合领证。”
沈矜年突然被驱散了所有的困意,不仅不困,一双杏眼睁得贼圆:“什么时候?”
“最早的一个日期,在后天。”
男人说道。
第144章 领证3
“还有一个好消息。”
顾砚故弄玄虚,话说到一半又坐在床边伸手抽出一张纸巾来,仔细折叠好替沈矜年擦掉眼角的生理泪珠。
颇有兴趣地看着床上睡得乱七八糟还挣扎着爬起来的Alpha。
像猫房里那三只小猫,听到自动投食机的出餐声音后睡眼惺忪地爬出小窝屁颠颠跑过去等着开饭。
沈矜年攥住顾砚的衣袖,顾不上自已呆毛乱飞的形象急着追问:“什么好消息?是我哥哥的吗?”
顾砚对沈矜年的猜想不置一词,珍宝一般小心翼翼捧着他的下巴,在额角印下一吻。
“小宝好聪明。”顾砚笑道,“配型通过了,三天后可以进行手术,时间还和医生说的一样。”
“你这么快!”
这才一天过去,顾砚就重新找到了肾源。
他惊喜到一半,突然又谨慎地问道:“你…应该不会瞒着我重新找上陆斯明了吧?”
顾砚这次斩钉截铁:“不是,我不会做这种惹你生气、让你两难的事情。”
沈矜年肉眼可见松了一口气:“那我们刚好后天领证,大后天去医院照顾哥哥。”
“不过两件事安排的有些紧密,你可能会累一点。”顾砚的心疼不似作假,“如果身体撑不住了就告诉我,家里有辆宽敞些的车,休息会比较舒服。”
他想的周全,照顾的体贴。
沈矜年吭哧吭哧地扑进顾砚怀里,狠狠地抱住他,浓郁的后悔满满当当地充斥满情绪,鼻音浓重:“以前是我执迷不悟固执的认为你是想踩我一头,我也做过很多不好的事情,甚至还花钱故意引导舆论风向让大家讨厌你,对不起顾砚,对不起老公。”
顾砚侧过侧颊,轻轻地摇晃脑袋蹭过沈矜年的头顶发丝,日光透过窗户笼罩在两个人之间,朝晖满地,光明璀璨。
“是我处心积虑地主动招惹你,这是我的因果,不是你的压力负担小宝。”
顾砚将肩膀上的人扶起来,满目温情地睥睨着自已面前矮半个脑袋的沈矜年,还好,没哭,顾砚温热手掌贴上他的侧颊,用指腹轻轻地按压提拉过嘴角的肌肤,强行给沈矜年勾出个顾砚式手工笑脸。
“顾砚,我突然好喜欢你。”
鼻音清浅,告白的话也听起来格外委屈惹人怜爱,沈矜年杏眼圆圆映着灿烂日光,眸中闪烁晶亮的是毫不掩饰的真挚爱意。
沈矜年的感情像一抔清澈透亮却结了坚冰的水,春暖花开后冰雪消融,流金铄石下百沸滚汤。
顾砚培育十四年的玫瑰,终于迎来了他的小王子。
他毫不犹豫地将沈矜年拥入怀中:“我一直好喜欢你。”
从始至终、从一而终。
负芒披苇的往日归尘归土,前路云程发轫,万里可期。
顾砚不会忘记今天。
明天。
以及后天。
领证前一晚,两个人都没睡好。
沈矜年早就料想到了这个结果,所以坚定地选择和顾砚分开睡,两个人一人一间房子,不至于晚上失眠掉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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