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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方引路的侍者突然停住了脚步。
林遴不解，他正要开口询问，就见那侍者竟然开始浑身颤抖，而她虚握成拳的右手之间，隐隐约约竟然出现了一道闪着寒光的影子。
那影子逐渐成型，林遴可以勉强看出来它的样子了!
是一把弯月形的长刀!!
他悚然往后退了两步，下意识转头去看礼堂台下的高官和观礼者们。
“大家快离——”
后面的话被吞回了嗓子眼里!
林遴的瞳孔放大，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整个可以容纳上千人的礼堂中，坐得满满当当的嘉宾和穿梭其中的侍者以及摄像机已经砸在地板上的摄影师们——
全部都开始转变为疯子信徒!!
他在原地硬生生地呆愣了足足有十秒钟，才明白自己眼前正在发生着什么诡异且荒谬的事实!
就在这短短的十几秒的时间中，引路的侍者手中的弯月形长刀已经凝结出来，而她的脸上也已脱离了正常人的范畴，变得像是一只流着脓水的青蛙那样凹凸浮肿。
林遴的心头顿时一凛!
他突然意识到，疯子信徒的异化速度变快了!!
从一开始的要经过很长时间才能逐渐被转变为疯子信徒，到现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
一道寒光毫不留情地冲着他的方向劈过来，同时，角落里响起一道尖叫声: : “祭司大人快跑!!”
林遴利落地躲开了侍者的刀锋，而高高的礼堂颁奖台下，举着各式各样的利器的疯子信徒一起围拢而来，像是丧尸围城那样包住了整座台子。
幸好疯子信徒的神志不太清楚，暂时没有发现侧方的台阶可以迂回着绕到林遴站的位置。
侍者再次举着长刀劈砍过来，好在一时之间林遴只需要应付她一个人。
他灵活地扭身绕到侍者的身后，在心中默念了一串已经背得滚瓜烂熟的经文，举起手掌，在侍者的后背上重重地一拍!!
侍者应声而定。
林遴从她定住的长刀下低头，绕着已经冲上颁奖台的疯子信徒，三步并作两步从另外一侧没人围堵的地方跳下了高台。
然后，他的视线捕捉到了先前出声提示的人!
看打扮，那应该是一个记者。她已经跳到了铺着红色桌布的长条宾客桌上，靠着高度的优势狼狈地躲避着四面八方疯子信徒的攻势。
“你从侧门出去，我先引住他们!”林遴叫到!
记者感激而崇拜地看向林遴。
林遴的声音吸引了正在围攻记者的疯子信徒们，趁着他们看向自己的方向，也跟记者一样翻上了长桌!
“过来!!”他大喝一声!
原本围着女记者的疯子信徒们放弃原本的目标，一拥而上，直奔着他的方向而来。
女记者眼神里隐含担忧，不过还是没有错过这个祭司大人给她创造的大好时机，立刻找准了一个空档，像一只灵巧的兔子一样窜进了偏僻的小侧门。
林遴凭借着自己的腿长，一个跨越跳到了后排的另一张桌子上，同时右手往下一探，捞起不知道是谁摆在桌上的笔记本。
长腿再次一跨一跃，又跳到了下一排的长桌上。
笔记本上记着很多国家重要工作内容，林遴匆匆在心里给这位不知名的笔记主人说了声抱歉，一把撕下了七八页纸，嘴里极快地念诵出赐福经文。
他把笔记本夹在臂弯里，三两下撕碎了纸页，转身一扬当头抛洒在后方紧追不舍的一众疯子信徒的身上!
立竿见影!!一大群疯子信徒立时顿在了原地不动!!
林遴抓准了这个机会，趁着其他的疯子信徒还没围上来，干脆地从桌子上跳下来。
“祭司大人，这里!”
女记者把侧门打开了一条缝，喊道。
林遴咬着牙，再次从笔记本里撕下几张纸，嘴里的经文念得飞快，脚下飞速冲着那道侧门的方向冲过去!!
开门，闪身进入，关门!!一气呵成的动作最多也就用了两秒钟。
“呼——”林遴喘着气，一低头，对上记者崇拜的目光。
只见她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支笔和一个本子，虔诚地捧到林遴的面前: “祭司大人，可可可以给我签签签个名吗?”
磕磕巴巴的话语丝毫不影响她的动作和眼睛里的小星星!都这样紧要的关头了，这位女士居然还记得要签名。
林遴没有说话，在本子上认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谢谢您!!”记者女士的嗓子都差点叫破音， “我叫小麦，是您的忠实信徒，在信仰您和天神冕下之前我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任何神明，您是第一个让我心悦诚服虔诚摩拜的祭司!”
表白了长长的一段话，记者小麦终于想起来了自己的处境: “祭司大人……现在我们怎么办?”
林遴抿了抿唇，开口问道: “你有天神的小雕像吗?”
“有的有的!”大多数虔诚的信徒都会随身携带神明的雕像，小麦以为林遴要借助天神冕下神像作为媒介做法之类的，赶忙把挂在手机壳上的雕像解下来双手捧上。
谁知林遴只是凑过去，轻声说了一句: “开车到后门来接我们。”
小麦:??
为什么要对着神像说这句话?这是什么新潮的祈祷方式吗??
“走!”没有给她多思考的时间，林遴率先沿着回廊前行。
他一边走，一边再次撕下了几张笔记本的内页，跟刚才一样赐福后撕碎攥在了手里。
不过这一路上倒是并未遇到任何阻碍。
两人沿着墙壁上的指示路牌，顺利来到了礼堂的后门。
一辆黑色的轿车，已经停在了后门的阶梯下，车窗玻璃降下来，露出柏遇那张无人不认识的脸: “宝宝，上车!”
小麦瞪圆了眼睛:等等!?刚才首富叫祭司大人什么!!?宝宝??
她稀里糊涂地跟着林遴一起上了车，等到车子一路开出去把一群举着砍刀的疯子信徒远远甩在后面之后，这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一个问题:
刚才，林祭司不是对着天神的神像说的“开车到后门”吗?为什么全球首富会突兀地正巧出现在这里!?
还有那句“宝宝”……
小麦傻傻地在车后座呆了半晌，抬头看见柏遇捏了一下坐在副驾驶上的林遴的手，突然打了一个激灵!
柏遇——到底跟天神冕下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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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全球沦陷
"这是谁?"
在小麦哆哆嗦嗦地思考着刚才的怀疑时，柏遇终于发现后座还坐了一个人。
林遴看了他一眼: “这位是小麦，刚才大礼堂的所有人都异化为了疯子信徒，除了她。”
“哦~?”柏遇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小麦立刻坐正了脊背: “我我我跟这次的事情没没没关系!!”
“别紧张，我们知道跟你没关。”林遴安慰她， “但是为什么整个礼堂只有你逃脱了这次异化呢?你应该有什么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不一样?”小麦苦苦思索，却实在是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
除了比较努力找了个好工作之外，她实在是“普”得扔进人堆都找不出来。
因为B市刚刚脱离沦陷状态，这次的颁奖授勋典礼更改在了A市。颁奖给林遴是的幸运地因为去外国访问都没有赶上全城异化的总统，记者也基本都是本地人……
这样一看，要说不同，自己似乎是周围已知的唯一一个刚从B市过来的人。
小麦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却又补充道: “但是我在上一次也没有变成疯子信徒!我一直好好地躲在家里，没有接受过您的圣纸赐福。”
林遴皱起了眉头。
他突然想到了因为上一次情况太过危机而被忽略的两个问题:
前几天的全城沦陷之中， B市那些没有被异化的人究竟是出于什么条件幸免于难?
以及，这些疯子信徒异化事件，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发生的?
“出现疯子信徒是那些神明干的吗?”林遴突然开口，问正在开车的柏遇。
柏遇写意地操作着方向盘一个甩尾，甩掉了跟在后面的一群疯子信徒，车头灵巧地转进一条没有人的小巷子，回答道: “应该是，我感受到了他们的神力波动。”
竟然真的是这样!!
在这个世界上的人类，虔诚地信仰着神明，神明却只是把人类当成了能够收割一茬又一茬的野生作物。
祂们丝毫不在意人类的想法，哪怕这些渺小的蝼蚁们虔诚地崇拜着，敬仰着祂们。
林遴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息。
这些伟大的力量，似乎正在酝酿着什么惊涛骇浪般可怖的计划，为此不惜收割掉自己的“田园”中所有的储备粮——
祂们吃着滋补的血食!!
这是出征前践行的盛大狂欢!!
“祂们……是不是在筹划着什么?”林遴忍不住开口问。
柏遇轻笑了一声，声音里有着遮掩不住的嘲讽: “不用担心，只是一群可笑的残次品而已。”
残次品?
既然是残次品……那么，又是谁制造了祂们呢?
林遴并没有因为柏遇的话而放松下来，眉头反而皱得更紧了。
他总感觉，之前冒冒失失的东波神就像是一颗问路的投石，祂们从中试探出了一些什么，并顺势铺陈着不为人知的计划……
小麦听着这两位在那里讨论什么“神明”，什么“残次品”，哪怕她一相对这些奇奇怪怪的神明有着不符合社会价值的敬谢不敏，但是长期的社会归训之下，这些话仍然是听得她心惊胆颤。
她忍不住拿出手机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这样一看，却发现不太对劲——
“这次没断网，虽然感觉有点卡……”她举着手机弱弱地插播道， “那个，祭司大人，好像全球——都沦陷了……”
全球!?
沦陷了!!?
林遴浑身一震!
他这才想起来还有上网这个信息获取途径，上一次的断网造成的经验主义让他下意识忽略了这个办法。
他赶紧拿出手机，点开热搜榜。
排名在前10位的词条都显示着“爆”字。
【B市唯一幸存城市】
【全球沦陷】
【身边所有人都成为疯子信徒】
【幸存者指南】
……
一个又一个词条无一不显示——
整个世界，都已经彻底沦为了疯子信徒的游乐园!
而刚刚被林遴赐福的纸条净化过一遍的B市，则反过来成为了人类唯一的诺亚方舟。
林遴心头一突，赶紧给父母打了个电话。
出乎意料，电话居然在第一时间被接听了。
“遴子!太好了，爸爸妈妈怕耽误你的大事，一直没敢联系你，就等你的电话呢!”是刘桉荣激动的声音。
林遴的心放下了一半: “你们把门窗关好，小心一点!”
林顺的声音插了进来: “儿子放心吧，我跟你妈刚好昨天坐飞机到了B市来看你，现在正在圣堂呢。”
“三三也跟我们在一起，来三三，给哥哥招呼一声!”
“……汪~”
父母没事，林遴松了口气，又叮嘱了几句后给张以繁也打了个电话。
小张同学在上一波的沦陷中也是被异化的一员，这一次则非常激动，表示已经报名了志愿者，誓死要守护好B市这座人类最后的堡垒。
林遴:……行吧。
大家都没事就好。
他抿着唇看向远方扛着各种各样的利器丧尸一般追着车跑的疯子信徒，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
黑色的轿车从黄昏驶入夜色，沿途的疯子信徒都被成功地被甩在身后，车辆径直向着B市的方向进发。
在这个过程中，林遴是最忙的那个人。
他们“洗劫”了沿途的好几家文具店里所有的A4纸，等到抵达B市城边的时候，经过批量赐福加持的碎纸片已经堆满了整个后备箱和后车座位，把瘦瘦的小麦都挤得贴在了车玻璃上。
在重重把守且设置着高高障碍的B市国道收费站外，是一群规模比上一次更加可观的疯子信徒。
从高一些的位置远远看过去，只能看见一大片黑压压的头顶，就像是撒在地上的一把不值钱的芝麻那样密密麻麻。
全球的沦陷相比于B市的沦陷，给关口各处的防御系统带来的压力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好在刚刚发生过的全城沦陷让大家面对这件事情的时候多了一些成熟的经验，并且两次事件间隔的时期实在是太短，有些地方的关口障碍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拆除……
只是这次，防御的方向掉了一个头， “敌军”的数目也翻了至少一个指数级别。
小麦抖着声音，看着那乌泱泱的“大军” : “我们要怎怎怎么过去……”
成群的疯子信徒堆成了难以逾越的防线，那看不到任何空隙的人墙让人望上一眼都觉得绝望。
更为难是的:这些疯子信徒还有被净化为正常人类的可能，对付起他们就难免束手束脚。
林遴的声音却很沉稳: “人太多了，我们分三路，分别在地面撒一道纸片防线后迅速回到车里，再在障碍前面用车为阻挡逐个击破。”
其实最省事的办法是让柏遇直接用神力将纸片均匀地撒在现场每一个疯子信徒的头上，只是身边还有一个小麦，原初也有驻守的人，他暂时还没想好要不要彻底暴露柏遇的身份。
祭司的声音中带着安抚人心的意味，在他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少年已经脱离了稚嫩的气息，变成了一个真正能够让人心悦诚服的大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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