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春娘子也不会失去了戈姤妜的消息后便这么急匆匆赶过来了。
相阳子闻言朝他看了一眼:“那不就跟咱俩一样么?”
白归晚嫌弃:“哪里一样?”
相阳子嘿嘿一笑,没注意青漾也朝这边看了过来。
他说:“就是在外人眼里水火不容,关上门能睡一张床的关系啊!”
白归晚额角青筋一条:“你胡说什么!”
他余光注意着青漾的脸色,着重强调:“我从不和你睡一张床!”
相阳子对他过激的反应大为不解,瞪眼道:“咱俩这关系,睡一张床怎么了?”
白归晚冷漠:“我的床不是给你上的,你死心吧。”
相阳子跟他拧上了,鄙夷道:“一张床你也这么小气?”
白归晚就差指着他的鼻子了:“认清你的位置。”
青漾听着两人拌嘴,实在是忍不住,低头翘了下嘴角。
-
椒颂这次将目标放在了看着端方有礼的张景身上。
这种的男子她见多了,看着克制守礼,实则内里的想法最是花样百出。
只要她稍微动点心思,这人肯定就会上钩。
椒颂一扫两次失败的耻辱感,在心中自信这次不会再失手。
花雨朝这边袭来时,椒颂适时惊叫了一声“道君救我”,然后顺势往张景的身上缠了过去。
张景眼皮一跳,下一刻果然就听到了神识中妩妩的一声冷哼。
椒颂敏锐注意到了张景眼神中的变化,心中涌上几分得意和嘲讽。
果然如她所料,没有男子会对她这样的美人无动于衷。
不过也是个等着软香主动投入怀抱的粗俗男人罢了。
但就在半途中,椒颂的腰肢忽然被不知哪里伸出来的一只手握住了。
椒颂大脑空白了一瞬:“?”
怎么回事?
椒颂顺着腰上的力道来源看去,正好撞上了戈姤妜那张不输她容貌半分的美艳面容。
戈姤妜被人拉进怀里,低头在椒颂耳边低语叮嘱:“小心一些呀椒颂妹妹,那些花刀差点就要伤到这张貌美如花的脸蛋了。”
戈姤妜说着,欣赏的目光在她脸上来回转了几圈。
椒颂被她看得全身僵了一瞬。
戈姤妜见她模样乖巧,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捻起一片落在她发丝间的花瓣。
椒颂从来没被一个女子这么对待过,总觉得有些暧昧了。
她干笑着说了声“多谢道君”,就像从戈姤妜的怀抱里出去。
“跑什么呢?”戈姤妜把人拉了回来,笑着说,“这里太危险了,妹妹还是不要乱跑了。”
椒颂:“……”
春娘子刚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面纱外的一双凤眸眼神寒冷如刀,喉咙里溢出一声冷哼。
明明隔了一段距离,戈姤妜却像是听见了她这声冷哼,准确无误地偏头看向了春娘子的站位。
椒颂感觉落在身上的钳制一松,顺势从戈姤妜的怀里挣脱出去。
戈姤妜下意识追着那道身影看过去,毫无防备又听到了一声更冷的哼声。
一时间,戈姤妜脸上风情万种的笑容都像是僵在了脸上。
春娘子就站在远处,与众人隔着一段距离。
好在这时花雨终于停了,椒颂失去了接近张景的好时机,突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戈姤妜朝春娘子走过去,低声问她:“你怎么来了?”
春娘子在她走到跟前时扫她一眼,眉眼里浮现出一抹冷嘲。
戈姤妜仿佛能透过她脸上的面纱看到她脸上的表情,“我这日被困在阵法里出不去,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她说得委屈,春娘子不仅没有动容,脸色反而更冷了,“是我来得早了?”
白归晚和青漾他们早在入口就看到了春娘子进来,对她的忽然加入也没说什么。
几人继续往前走,戈姤妜和春娘子并肩走了一段路,倏然凑到春娘子耳边低语道:“你猜我刚才看到了什么?”
千枝阁修习独门术法名为惑心。惑心是一种特殊的术法,可通过简单的肌体接触看到对方内心的记忆。
这样的术法对大多数人来说实在有些可怕,所以被普遍认为是魅术的一种。这也是千枝阁在上青川中名声不太好的原因。
前段时间百花谷中发生的命案,有人说是千枝阁的弟子为了修炼而杀人采补,这事若是不能及时处理,对千枝阁原本就不好的名声更是打击。
戈姤妜气不过,直接来了百花谷一趟,不想反而困在了迷阵里。
戈姤妜方才与椒颂的短暂接触,足以看到一些东西。
戈姤妜开口后故意停了下来,等了许久,她问春娘子:“你怎么不问我看到了什么?”
春娘子目视前方,半个眼神都不分给她。
戈姤妜盯着她没有表情的侧脸,掩唇笑了起来,把一张没有表情的侧脸笑成了带着怒气的侧脸。
戈姤妜担心真哄不好了,连忙把人拉到自己身边,凑到春娘子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春娘子瞪了她一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尖。
她的气又消了,狐疑:“你说的是真的?”
戈姤妜牵起她的手:“不信你自己看。”
春娘子挣开她的手指,垂眸思忖起来。
“哎。”戈姤妜忽然又在她耳边叫了一声。
春娘子的思绪被打断,戈姤妜不怕她的冷眼,让她抬头去看前面并肩的白归晚和青漾。
“你看白归晚和那位的小指上都坠着一个小金铃呢。”
白归晚和青漾的步子稳,一开始的时候小指上的小金铃不曾发出过声音。
但从方才开始,两人的衣袖时不时就碰在一起,小指上的摇摇晃晃的小金铃相撞在半空中,发出一声声脆响,这才吸引了戈姤妜的注意。
戈姤妜牵起春娘子的柔夷,压着嗓子低笑,“等出去了,我也给姐姐买个漂亮铃当好不好?”
第76章
陆景又醒了过来,不过这次的精神状态看着很不正常,开口就是让众人立刻离开百花谷。
他似乎头疼欲裂,捂着脑袋看上去十分的痛苦。
众人被他这幅模样惊道,一时不知该不该上前。
“我带你们进去。”陆景忽然又抬起头,表情有些诡异地对着众人说道。
有人对上他忽然死板的目光,磕巴了一下,问:“你方才不还让我们立刻离开这里吗?”
陆景忽然轻笑一声,大概是他现在的状态实在古怪,所以这短促的声音在众人听来不免心里发毛。
远处碧玉蟾看着陆景这个样子,跟白归晚和青漾喃喃道:“这是被妖毒迷惑了心智?怎么看着不太像啊。”
白归晚视线也落在言语陷入混乱的陆景身上,脑子里的那个猜想再次冒了出来。
走神时,他余光忽然注意到青漾抬起了头,似乎在看向某个百花谷内的某个方向。
很快,他也感觉到了什么,朝着青漾抬头的方向看了过去。
百花谷中被阵法覆盖的上空,阵法再次被割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口子,无形的灵气从那处缺口中溢出四散。
就在这时,陆景从嘴里喷出一口鲜血,他猛地回头看向身后的百花谷入口。
众人目光惊诧,看着他脸色在一瞬间白到透明。
然后,陆景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几步冲回了入口处的阵法之中。
“怎么回事?”有人也迟钝地感觉到了空气中的灵气波动,但因为修为不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人说完,一扭头就看到了冲进入口的陆景,哎了一声:“他怎么又回去了?你们怎么不把他拦下?”
“是百花谷里的阵法破了个口子。”人群中一个境界已在八重天巅峰的修者说,“在这里坐以待毙没有用,这个陆景身份古怪,不如让他在前面引路,我也一起进去看看!”
他说完,也跟着踏入了入口。
片刻后又有几人蜂拥着跟了上去。
相阳子抓耳挠腮,显然是也等不及了。
偏偏白归晚依旧是不紧不慢的态度,看得相阳子直上火。
“走?”
白归晚分神盯着傀儡阵里的情况,依旧是一派淡然。
其实没等多久,但终于是在相阳子彻底抓狂前,时机差不多了。
百花谷的阵法再次被从里面撼动,这次的撕开的缺口比前两次都要小。
白归晚抬头看去,从那道缺口里捕捉到了熟悉的剑光。
白归晚这才偏过头去,对青漾说:“差不多了,我们也进去?”
青漾和他并肩站在一起,闻言点了下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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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姤妜觉得不太对劲,但又理不清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她晃了下脑袋,想把那种诡异的飘然感从脑子里甩出去。
又走了几步,她朝身边的人伸出手:“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
“好香啊!真的好香啊!”戈姤妜喃喃着,脸颊绯红一片。
她动了动鼻子,发觉香味的来源似乎就是身边的人。
“我有些热。”戈姤妜抬手摸向自己的衣领,下意识偏头朝春娘子看去一眼。
就在她指尖摸到衣领时,手背忽然被人摁住。
春娘子冷淡的声音像冷泉一样缓解了她心头的燥热感,“你在做什么?”
戈姤妜晃神了一瞬,红唇弯起低低笑道:“我好热啊,你想帮我脱?”
春娘子似乎又说了句什么,但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的,戈姤妜努力听了会儿,也没能听清楚。
身体和大脑都在发热,她很快就忘了自己方才做的事。
她眼前出现了一副画面,让她面颊酡红。
“叮叮,叮叮……”
“醒过来!”
春娘子抓住了戈姤妜两只作乱的手,发现她的瞳孔已经涣散。
“停一下。”春娘子叫住前面的白归晚和青漾。
两人回头时小指上的金铃撞在一起,戈姤妜身体抖了一下,眼神似乎清明了几分。
“她中毒了。”春娘子检查了戈姤妜的身体情况,很快得出这个结论。
青漾:“或许是被外面迷阵中的迷障影响了。”
“除了被迷阵影响还有其他的原因,”春娘子落在戈姤妜眼瞳上的目光逐渐冷凝,语气笃定道,“是妖毒。”
白归晚:“妖毒?”
本体在百花谷外的几人不免想到了那个陆景。
碧玉蟾说陆景的身体里也有妖毒。
白归晚说:“你会不会看错了。”
碧玉蟾说只有饮下妖族的血才会中妖毒,戈姤妜应该不会自己去那种东西。
春娘子让神志不清的戈姤妜靠在自己怀里,给他们看藏在纱袖里的手腕。
手腕内侧,又一处不慎明显的狭长的刀痕,显然是被刚才的花瓣刀割出来的。
春娘子说:“刚才那些花瓣不干净。”
几人说话时,椒颂一直站在一边索然寡味地玩着披在肩上的乌黑长发。
鸦色的发梢被她嫩白的手指勾着打着卷,对比十分显然。
白归晚忽然冷不丁地看向她:“布置阵法的人是谁?”
椒颂慢慢抬起头看向他,漫不经心回道:“是天憙捡回来的一个散修。”
她蓦地笑了下,“散修爱上了天憙,所以愿意留在百花谷里。”
众人觉得她的语气有些古怪,像是在嘲弄这个散修的做法太过愚蠢,又带着几分隐秘的妒意。
青漾问她:“你为何能在阵法中来去自如?”
椒颂抬起眼看向青漾和白归晚,唇角忽然翘了起来,装作天真的问道:“道君问我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已经决定不再和这几个无趣的男人耗着了。
对于这个人的下场,死在这个傀儡阵中便是最后的结局。
“道君不相信我吗?”
她脸上露出几分看着真挚的伤心,转而又语气轻快说道,“既然几位道君不相信我,那几位接下来的路便自己走吧。”
说完这些,她也不顾其他人是什么脸色,转身几步消失在了阵法之中。
椒颂的动作太肆意,显然是对这个阵法了如指掌。
“真是无趣。”白归晚轻嗤。
青漾望他一眼,“你还没有陪她演够?”
白归晚轻笑一声,“谁让她自己撞上来的。”
戈姤妜身体还是燥热,青漾问春娘子,“娘子可知道妖毒的解毒之法?”
春娘子低头看着戈姤妜许久没有说话。
妖毒毕竟含着上古的诅咒,想要解毒并不容易。
春娘子忽然抬头,视线从他们小指上的金铃扫过,“多谢两位的金铃抵消了一些迷障的影响。”
“另外我还有一事相求,”春娘子唯一没被面纱掩盖的眼睛望着白归晚和青漾,“我需要立刻带她回千枝阁,还请阁主出手助我一力。”
白归晚说:“可以。”
春娘子对两人垂首行礼作谢,走之前将方才戈姤妜用惑心从椒颂身上看到的记忆画面告诉了他们。
“戈姤妜从椒颂的记忆里看到了另一个人。”
“谁?”
这话问出口,白归晚和青漾脑中不约而同浮现出了一个之前被提及过的名字。
只要见到这个人,百花谷中的所有谜团都会迎刃而解。
春娘子也就是在这时开口说出那个人的身份:“是百花谷的谷主天憙。”
见白归晚并不意外,春娘子便清楚以这人的心智,早该在心里有了猜测。
“外面的迷阵或许在百花谷中不只有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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