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努力消化了一下,问道:“有一个问题,百姓们为何愿意将钱存到我们这,只拿走一张纸?”
他们没说的是,光凭夏王殿下的头衔也不够吧?
云舒当即回道:“百姓们只要存钱进来,不仅不收保管费,还给他们利息,而且不论他们什么时候来取,只要凭借银票都可以取走等额的银两。”
“百姓们存钱的问题解决了,但给他们利息,岂不是我们吃亏了?”
云舒摇了摇头。
“这位彭老板,你应当听说过钱生钱这句话吧。钱放着是不会变多的,但是他流通起来,很容易就变多了。我们可以将这些钱贷款给一些需要的人,从他们那里收取贷款的利息。”
有人小声嘀咕,“这不就是放贷?”
“放贷确实能赚钱,还不自己承担生意亏本的风险。”
“你的意思是说夏王殿下说的,可行啦?”
“我加入!”在大家表态之前,马掌柜率先出了声,他将手臂高高举起,再次重复了一遍,“我们如意坊愿意加入。”
紧跟着慎独轩的牛掌柜也举手表示,他们卢家也要加入。
牛掌柜可是听自家二公子说过,办那种连锁钱庄放贷的主意,但是一直没能成行,现如今夏王殿下带头办,他们自然要跟进。
有了这两人带头,其他人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这夏王殿下一看就是有主意的,没见他生意做得那般红火吗?
出手又极其阔绰,只要能用玻璃的地方,就绝对不用其他东西代替,一看经商的眼力就很不错。而且对方连这个稀奇古怪跑得飞快的火车都能做出来,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况且对方身后还有西州都护府,现如今他们所在的甘州凉州等地,可都是夏王殿下的辖区了。
即便这一切都不谈,光是连锁钱庄的利润,他们只要不傻,都不会放弃的。
还没行到沙州,车上的所有富商都同意了出资办银行的事。
银行的事办好的时候,云舒也收到了萧谨行从凉州发来的三条消息。
除了承安帝要求玄甲军继续向东进攻,却被萧谨行拖拖拉拉的消息外,还有身在瓜州的余达给萧谨行递了一个好消息。
瓜州北面也发现了一处铁矿。
云舒一听自然开心。
于是合资银行成立第一天,接到的第一笔大单,便是瓜州政府的贷款申请。
而这个申请便是云舒要求的。
至于瓜州政府要这笔贷款干什么?
自然是下拨给瓜州铁路分局,建设新一段的铁路啊。
云舒可是受够了颠簸骑马的日子,光是西州到沙州的这一段铁路,怎么够呢?
速速将钢铁厂建起来,然后再将从瓜州到沙州,以及瓜州到甘州的铁路段通通修起来。
不仅是火车步入了蒸汽机械的时代,钢铁厂也是。
至于第三条消息,自然是私人信息。
信封里套信封,而最里面的信纸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云舒一眼扫完,立即将信纸拍在了桌子上,两颊不由自主地浮起了一片红霞。
正与他汇报银行最新进展的下属,突然见他不说话,抬头望去不解道:“殿下,您怎么脸色这般红,是不是受凉发热了?”
云舒左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哑着声道:“好像有点。”
下属赶紧说道:“属下这就去让大夫煎两副药。”
云舒也没阻止。
待对方走后,云舒又将那张信纸翻过来看了一眼。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这人怎么表白后,变得如此大胆起来?
第134章
从凉州到西州沿途设有驿站,往来信件快则五六天,慢则十多天即可送达。
即便云舒万分怀念后世的电话和视频网络,此刻也不得不接受这古老的通讯方式。
云舒抽出一张信纸铺平,提笔准备回信。
萧谨行提到的关于承安帝让他们继续向东推进,把兰原王拿下的事,云舒也觉得不用太着急。
玄甲军今年一直在征战,现如今已到了腊月,天寒地冻,应当让将士们好生休养一番。即便真的要战,也得等到明年开春,冰雪融化之后。
另一方面,云舒也收到了丁嘉禾传来的消息,说九皇子,也就是当今的太子云佑,与先太子与三皇子之死有着非常微妙的关联。
云舒此前只知道先太子是被其中一位皇子害死的,却没想到最大的嫌疑人居然是先太子的亲弟弟,但他转念又一想,皇家的那些兄弟们,哪个不是亲的?
若不是亲的,承安帝的脑袋上就该冒绿光了。
有先太子挡在前面,云佑即便再聪慧过人,也不可能后来居上。但若是太子没了,那皇后以及他与太子的外家,甚至于之前支持先太子的朝臣们,这些原属于先太子的资源,都会转头想要立他这个嫡子为太子。
一切不过都是利益罢了。
云舒估算,若是这事被捅出来,京都怕是又要有一场动乱。
由于云佑之事还没有确凿证据,云舒在信中也就没提,只嘱咐萧谨行好好安顿将士。
将士们今年的冬服已经在运往这几城的路上了,争取在年前让刚刚加入玄甲军的将士,也能从头到脚焕然一新,大家一起过个好年。
写到最后,想到萧家在京都的情况,他又额外提了一句,让其注意京中天气,莫要淋雨着了风寒。
至于萧谨行说的瓜州北部发现了铁矿,云舒又将自己打算在瓜州建钢铁厂的事,一并说与对方听。
按照云舒估算,若是瓜州的钢铁厂建好,并铺设瓜州至沙州、甘州的铁路线,到时候从西州到甘州,坐火车也不过两三天的时间。
此后再继续往凉州、兰州铺设铁路线,从东往西,由南往北,形成一张铁路网……
云舒洋洋洒洒将自己的计划写了几页纸,写到最后还有些意犹未尽,总感觉跟萧谨行有说不完的话。也只有他会一直相信,自己的计划总有一天会实现。
云舒将信纸放到一边,晾一晾墨迹,随后重新取了一张干净的信纸铺开,准备继续回信。
再次看一眼萧谨行最后那张单独的信纸,但直到笔尖的墨,滴到了信纸上,将原本白净的纸张晕染出了一团黑,也依旧没有下笔写下一个字。
虽然云舒从凉州回西州的时候,就与萧谨行说好,有什么事书信联系。防止对方误以为书信在途中丢失,所以不论是什么信件,必有回信。
话虽如此,但云舒真的不知道,这封求爱信要怎么回。
他纠结了好一会儿,写下了两个字,随后学萧谨行一样,将这只有两个字的回信单独装了一个信封,塞在了大信封的里面。
之前去煎药的亲卫,小心地端着滚烫的药碗进来,掀开门帘就道:“殿下,药煎好了。”
云舒哪里是生病了,他生龙活虎得很,闻言只得道:“你先放着,过一会儿再喝。”
亲卫刚要再劝,却见云舒神色如常,脸上不见半点潮红,他疑惑道:
“殿下,您退烧了?”
云舒:“……”
他能承认自己不是生病,而是被萧谨行的直球,撩得脸红心跳吗?
那必然不能啊。
既然不能承认,自然只能尴尬地转移话题。
“银行开业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虽然银行已经跟沙州那边签订了贷款协议,但实际上并没有正式对外营业。
“禀殿下,马主任已经安排好了,定于腊月二十六开业。刚刚马主任他们来找您,属下见您不舒服,就先将他们安排到了会议厅那边候着。”
云舒闻言道:“去看看。”
说着,也不再管那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
会议厅里所有的商贾都到齐了。
云舒到的时候,他们正在激烈地讨论着。
“殿下是没说要叫西州银行,但你也不能将你们家的店号,加到银行的名号里吧。”
“就是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家开的银行呢。”
“那你说怎么办?”
“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在银行的名号里,加入他人的店号,不如听听我的意见如何?”
见其他人看过来,那人继续说道:“既是西州、沙州、瓜州、甘州、凉州合力办的银行,我觉得就应当取这几个州的首字,百姓们一听名字,就知道咱们这银行是合咱们五州之力。你们说呢?”
“倒也有些道理。”
“那叫什么?西瓜甘凉沙,西凉甘瓜沙,沙西瓜甘沙?”
走到门口的云舒听到这些名字,只觉得两眼一黑,这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名吗?
不论是西瓜,还是刮痧,云舒都不想用。
听到云舒的轻咳声,刚刚还在激烈讨论的众人顿时噤了声,起身给云舒行礼。
云舒坐下后,当即说道:“九州银行,以后各州的分行,就叫九州银行某某分行,再下一级,就叫做某某支行。”
马主任当即领命,“属下这就去办。”
云舒是九州银行最大的股东,当仁不让地担任九州银行行长,其下的副行长和主任,都是云舒自己人,负责银行的日常业务。
其他各方根据出资额分别占有股份,但他们只是股东,并不参与经营。他们今日来,也是来看看进展如何了。
不得不说,殿下起的名确实比他们起的强上不少,也比什么兴荣、昌盛、宝丰好听一些。只是……
“殿下,为何要叫九州?咱们不是五州吗,还有四州是哪里?”
云舒:“……”
“你真笨,自然是继续往东了,兰州、原州那些个,只要再扩进来四个州,不就行了?”
云舒:“……”
他说的州还真的不是这个州。
常言道华夏九州,他取的是这个九州的意思,然而如今这个世界根本不存在他所知道的那几个州。
不过既然他们帮自己圆过来了,他也就不打算多作解释。
除了银行的名号外,还有一个让马主任以及各家来此的原因,便是银票的防伪问题。
虽然银票只是一张纸,但代表的却是真金白银。既然代表的是钱财,那不论到了什么时候,都会有人见财起意,想要仿造钱币谋取暴利。
他们必须在银票发行之前,确定防伪如何做,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从纸张、图案、押印、笔迹等各个方面,都做了详细的规定,甚至于银票上的图案,都是找了墨家的人过来做的微雕,提高伪造的难度。
很快,西州要办九州银行的消息,就在百姓中传开了。
“把钱放到他们那里,然后给我们一张纸?这不就是骗我们钱的嘛?”
“不是啊,我看公告上说,钱放到他们那里后,给我们的那些银票,也是可以当钱使的。在各个店买东西,那些店都是认的。”
“真的假的,拿纸去他们店里,他们也认?”
“自然千真万确。”说话的是个年轻女子,梳着妇人的发髻,挺着七八个月大的肚子。
“咦,你是西市布店的老板娘?”
其他人凑过来问:“你家也收这个银票?”
年轻女子正是庞农的妻子石兰,她肚子里的孩子月份大了,今早觉得有些不舒服,于是去医馆让老大夫看看有没有什么要紧的。
回来的时候,正巧听到了这些人在议论。
“自然是收的呀,我们西市这条街的商户们,都商量好了,等到九州银行一开业,就将银子存到银行吃利息去,只备着一些散碎银子,用来找零。
只要拿着银票来我们店的,我们都是收的。”
众人的注意力已经从布店收银票,转到了他们也要将银子存到银行上。这些商户手里的钱,可比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多多了。
有人吃惊道:“你们西市的商户,全都去存啊?”
那得是多少钱啊!
石兰单手撑腰,笑着道:“是的呀,咱们商会的会长亲自去谈的,只要我们去存,给的利息都是最高的。”
“什么?最高的利息?”
“那我们去存,有没有啊?”
石兰:“那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据说开业大酬宾,前几日有活动来着。银行这几日虽然没开业,但是有专人在那里解答大家的问题,你们要是有疑问,可以自去问问。”
“还有专人解答,要不我们也去问问?”
“就是就是,一起去问问。”
“西市那些商户的银子,可比我们多了不知道多少倍。他们都不怕,那一定没问题。”
“……”
一群人渐行渐远。
很快银行旁边的接待室内,又来了一批人。
吵吵嚷嚷,仿佛菜市场。
首批银行员工提着嗓子,耐心地跟众人解释着不同存款期不同利率的问题,以及在西州存钱拿了银票,到了沙州、凉州也一样可以取出来兑换银子。
都可以去当地的银行兑换,不会少掉一文钱。
银行员工解释半天,有人信了,有人将信将疑,有人坚决不信,觉得肯定是骗人的。
直到有知情人小声透露,“据说这九州银行是殿下开的!”
这可不得了,原先围观吵嚷的众人,顿时一哄而散,吓得银行员工脸色唰地变得惨白。
遭了!开业那日,不会百姓们全都不来吧?
出了门的百姓们,兴高采烈。
“原来是殿下开的,这我就放心了。咱们手里的这些钱全都是靠殿下赚来的,殿下还能坑我们钱不成?”
“就是。要没有殿下,咱们还在吃糠野菜呢。若是以前,这么冷的天,肯定是一家人缩在一起,抱团奇暖。哪能像现在这样,每日吃得饱穿得暖,还有漂亮暖和的房子住?”
“我这就回家跟家里人说去。咱们谁都可以不信,但是不能不信殿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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