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主上不缺追随者,她们这些叛徒、懦弱之辈,的确不配主上回头。
小界飞升上来的凤凰对她们不算是冷脸,可也没有笑脸相迎,找不到同族属的热切。
在了解了仙界的情况后,凤凰们便转身离去了,只是临出门的时候瞥了眼抿唇坐在一边的青洵,眼中多了几分探究之意。主上无意这些琐事,根据天羽司这边的描述,这只年少的青鸾,便是她们羽族的少主了。
等到凤凰山一众也退了出去,青洵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扭头看却尘衣说:“有点怪。”
却尘衣才不想管凤凰们的那些矛盾,她道:“不会在这个时候打起来的。”要出事的话,大概也得等到解决大敌后吧。那时候主上会怎么处置呢?或许是一剑削一个,这样大家都会变成鹌鹑。
虽关于旧事的心思各异,可对天渊以及仙界的恨意是一致的。
战火远未到停歇的时刻,罡风中浮动的都是满含杀戮的血腥气。
天庭中,天渊寒着脸遣了数名星君同去,其中自然还有天外天来得羽族。先前的星君因为种种不敢接受血阳吞环送来的法力,可见了几位星君落败后,他们没有选择了,只能借着血阳吞环的庇护,小心翼翼地守着自己的一线生机。
在最初的献祭后,血阳吞环上爆发出一团炽热的光亮,到了此刻,那光芒越发灼目暴烈了,从远处望去,无数垂落的焰气笼罩了整个昆仑山,连带着整个空间都在震荡。修为不足的,见一眼血阳吞环都会觉得心旌动摇,仿佛心神被那法器夺去。
明见素蹙眉道:“这是一口气派出了五名星君,而且都是与血阳吞环气意相牵的。”她们自然可以以壁垒为依托,只做防守。但那五名星君有三人是天外天的羽族,就算是追杀到了天涯海角,明见素都要取他们的性命!
那五人掠来的时候,将法力催动,五团炽烈的光芒合于一处,向着前方倾压。壁垒上的宝光被层层削去。就在这个时候,上空倏地闪过了一道疾光,凛凛的,直接斩破了那五团炽烈的亮芒。壁垒上承受的压力一减,不到一个呼吸便回转了过来。
“师妹。”明见素朝着凤池月低语一声。
凤池月一颔首,将业火剑一扬。
“那边有五人,我等也来。”说话的是小界飞升上来的凤说。
凤池月闻言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大军这处不可能没有星君侵袭,你们与羽卫一道。”说着,便一拂袖,化作了一道红芒朝着场中掠去。她的身后显化出了一道凤凰法相,几乎在第一时间便祭出了“德音”神通。
天外天羽族的三名星君原本是要遭到德音压制的,但是他们早知道了凤池月的能为,第一时间将血阳吞环拨动,法力层层拔高。德音的压制不会消除的,不过能削减到了最低。
凤池月轻嗤了一声,将眸光落在了另外两名天庭出身的星君身上,对方神色沉凝,如临大敌。
至于明见素,眼中始终凝着三名羽族星君。她如今拥有剑器不少,可惯来使用不败。不过此刻,为了不给敌人生还的可能,数柄剑从无尽剑匣中飞掠而出,绕着她的周身打旋,宛如垂落的一片星光。
羽族星君的本意是与凤池月对战,可如今看明见素持剑拦在前方,神色微微一变。
他们感知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剑意,就像是……在与“一羽同渡”与自身断去联系时,感知到的那抹映照心神的凛冽剑器。他们没有再犹豫,一照面就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一时间场上轰雷掣电,极为激烈。
明见素出手毫不留情,风卷罡云,无数道细碎的剑芒四下飚射,宛如闪电般的斩向了那三名羽族星君。
羽族星君中有人擅长云雾变幻之法,见状冷哼一声,将法力一催,顿时雾气朦胧。这雾中藏着火气,有几分玄异,吞吐着气机。他们藏身在雾中,气息顿时一敛。又有一名羽族星君引动弓箭,无数飞箭如赤色蝗虫铺天盖地。
明见素眼神微凛,未等那飞箭靠近自身,周身旋绕的剑芒已然如白虹冲了出去,匹练似的,绕着四周一卷,在那一连串令人牙痒的金铁交击声中,将飞箭尽数击落。浓雾笼罩,飞箭如浪,三名羽族潜藏在暗处,没有一丝气机流泻。明见素心中起了念头,眼神杀机一掠,将法力一催,半空中顿时传出了一道闷响,那无数剑芒刷一下汇聚在了一起。宛如天崩地裂的声音响起后,明见素将剑一拿,身后顿时出现了一片极为凛冽的光华。剑气如海潮,她将这光华一引,顿时好似滔滔洪水席卷四野,顷刻间便洗荡浓烟。这片剑芒以不容抵御之势,从整片雾气中横扫而过,转瞬间,天上地下,便重新恢复了澄明。
那引得雾气的羽族星君跌退一步,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来。他惊骇地看着那片剑芒,拼命地催动着法力。血阳吞环上的雷芒照在了他的身上。但是很快的,他便惊恐地发现自己身上出现了一道道剑气裂痕,不管他引动多少力量都无法将身躯修复完毕,那些剑意直接映照到了他的心神里,数息后,这羽族星君就如琉璃破碎,只留下一些尘屑被风吹散了。
余下的两位羽族星君心惊肉跳的,互相对视了一眼,提前从血阳吞环中借取力量。他们望着明见素,神色很是凝肃。
明见素哂笑了一声,将剑一横,道:“请诸位上路。”她修的是两世身。当初出魔渊后,她自知功行不足以复仇,便入下界轮回,削尽前身与仙界的因果,化凡落劫已全自身道法。血阳吞环成长不少,这几人的确是从血阳吞环中获得了力量,可别忘记了,尚有无尽天兵在同取血阳之力。或许一名天兵获得的力量微不足道,可那些天兵聚合起来呢?这些星君所得恐怕比他们以为得要少很多。天渊恐怕也知道这一点,可祭得越多,到最后他能取来的法力也越多,未必会出来阻止。毕竟这可是一位自私自利到了极点的天帝。
等到两位羽族星君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他们一连换了好几个方位,拍出了数团如日芒般的火光,可也无济于事。天幕像是血染一般,一声极为凄凉的哀鸣后,便见一只化作原身的毕方从半空堕落了下来,尚未落地,就被一股强横的剑风撕成碎片。
最后一位羽族星君转头就走,他觑了一眼,那两位人族出身的星君也不太好了,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中疯狂哀嚎,试图引动血阳吞环之力来抗衡,可惜最后的结果要么是被活活烧死,要么就是性命被血阳吞环侵夺。
他慌忙间使了个替死法门,在他使出这功法后,那留在原地的就是一根承载了自身一半血气的翅羽了,至于他本人则是瞬息遁到了百里之外。眼见着远离战场,这位星君吐了一口浊气,可忽然间,内心深处升起了一抹警兆。他下意识抬头看去,就见一道清光如星河横在前方,那团璀璨的星芒持续了数息,便见明见素从中走了出来,周身清光环绕、星芒相随。她的手中持着一柄流淌着淡蓝色光泽的剑,袖袍在风中飘荡不已。
明见素淡漠地看了那羽族星君一眼,将剑光朝着星君一斩,直到看着他魂飞魄散,才化作了遁光折回。
自开战以来,天庭的星君始终在败亡中,尚依附天渊的仙官们自然心中悚然,惊魂不定。
在这等情况下,天渊反倒是莫名地笑了起来。他没有理会殿上的喧嚣,而是往天外天处送去了消息。
那始终在道场中坐定的清鸿道人终于有了动作,将天外天的天庭星君都聚拢了起来,决定一致下建木、入天庭。
碧霄星君当然不会跟着清鸿道人走,当然也没有去阻拦,她的功行其实已经足够去天外天上境,彻底断去尘缘了,可与天母的那一桩因果未尽,尚且走不得。
“碧霄姐姐,不重游旧地吗?”同修的星君笑吟吟问。
碧霄星君眸中掠过了一抹异芒,她笑了一声,道:“不去。”
她要留在这里,断去那些星君再攀建木的路!
三十六道清光下天梯,齐齐落照天庭昆仑山,在那一瞬间,煊赫的气势几乎可以跟不住膨胀的血阳吞环相提并论。
此刻并无星君入战场,可那些天兵仍旧在拼命厮杀。
在见了天渊后,清鸿道人只说了一句话:“让那些都变作祭品。”他的形容宛如槁木森森然,这话说得着实是冷酷。别说是其他星君,就连一直跟随着天渊的司吏星君都觉得心中生寒。
可天渊没有半分犹豫,极为干脆地应下了此事。
-
壁垒中。
羽卫发现对战的天兵一个个化作了血团爆散的事情,以为出了什么意外,谨慎地退回到了壁垒中。可他们撤离了之后,天兵仍旧一个接一个迈入死境中。一些修为低下的羽卫看不穿,但是明见素、凤池月她们清晰地看到了那血阳吞环中坐着一个道人。他的气机几乎与血阳吞环融到了一处去,层层拔升,血阳吞环的法力尽数朝着他的身躯流转,而这法器中目前得来的力量是有限的,他一侵夺,落到天兵的身上就所剩无几了。天兵若是收束不住,那就只能转化成祭品反过来为血阳吞环所侵夺。
至于这道人,他一直承载着血阳吞环的气息,想要存身几乎不可能!
这显然是一种自杀式的献祭,可对方会白白地牺牲一名功行颇高的星君吗?不会的!明见素眼皮子一跳,扭头厉声道:“长怀,全力催动壁垒上的法阵!”
长怀也想到了什么,郑重地应了一声:“是!”就在长怀等炼器师全力维护壁垒时,一道极为耀眼夺目的光华攀升,顷刻间夺走了众人的视线,仿佛世间的一切都消融不见,只余下那堪比烈阳的光华!却是那血阳吞环中气机攀升到了极致的道人朝着壁垒冲来。
明见素眼皮子一跳,将剑芒催动绽出。那道人力量攀升到了极致的时候,浑然若一,沛然莫测。剑气宛如烈火下的寒冰,层层的消亡。明见素不停地催动法剑,将那团炽烈的光芒流焰撕裂。凤池月也抬手打出数道太一烈火玄光!似是过了许久,又像是一瞬间。那道人一头撞在了壁垒的阵法上,引得天地摇晃不已。壁垒上出现了道道裂隙,道人趁机抬手,试图将法器打入裂隙中崩坏阵法,可下一刻,前仆后继的剑芒便落了下来,宛如风暴般,将他的躯体撕扯成碎片。
站稳脚跟的却尘衣一行人望着前方惊魂不定。
如果天庭每一个星君都这样袭来,这道壁垒根本承受不住轰击。
天庭里头有星君看着这一幕,感慨道:“可惜了清鸿道友。”
天渊微笑道:“不知哪位道友想继续一试呢?”
声音落下,殿中一片阒寂。天渊的脸色沉了沉的,在牺牲了天兵后他行使天道的权能遭到了压制,先不说本来就制不住天外天的,现在是连殿中的星君都难以凭借道章调动了,能走在一起全靠有同一个敌人。
片刻后,天渊又若无其事道:“得诸位道友之助,天庭定能镇压逆贼。”
然而天庭仙官并没有舒心太久,一道道消息传了回来。
“白虎司仙官未能截住青丘国,如今数位青丘散仙已经抵达朝凤山。”
“平东海之乱的兵马全军覆没,天母扬起了旗帜,自言天命之主,其身所在,方为天庭。”
若是前一个消息,仙官们还能维持脸上的平静,可等听到后一句,实在是控制不住了,一道道视线只往天渊的身上落。
如今这乱象,还真是开天辟地来的头一回。
历来太阴为佐,或有不合,那也不过是私底下的争执,哪能闹到争夺天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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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天庭的沉重,天羽司那处可谓是一派喜色。
却尘衣先前还因天外天忧心呢,毕竟在那一层次的力量上,她们这边还是很不足的。
不过先是青丘狐仙来了,然后四海的龙也过来了,连天母的十二元辰阵也在她们这边出现。
区区天外天,有什么可惧的?
来了援兵,不管过去关系如何,明见素和凤池月总要露个面的。
一番热闹后,仙人们一个个回去休息,倒是青丘来的涂山修容踌躇不已。
凤池月单手撑着下巴,睨着涂山修容的视线中多了几分不耐烦,这狐狸怎么这样不知好歹,还不回去,让她和师姐过二人世界?
涂山修容也是如坐针毡,她忸怩了片刻,才提醒道:“剑气。”
她不说明见素都要忘记了,好好的狐仙替别人出什么头?明见素搭着眼帘,随意地一扬手,那一缕种在了涂山修容身上的剑气瞬间消失无踪。
可涂山修容还没走。
凤池月眉头一蹙,问:“还有事?”
涂山修容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又问:“天羽司中可有生毛、美毛的膏药?”
明见素诧怪地望了涂山修容一眼,神色中多了几分同情。凤池月她的脸色也缓和了几分,年纪轻轻就开始掉毛了,值得怜惜一些些。
“天羽司那边,你去找却尘衣。”
涂山修容哪会不明白这两人的眼神,解释的话冲到了喉头,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当时气不过,没碰到涂山流苏,只得将那脱毛膏用到了涂山璧的身上。为了避祸,她在外头藏了好久,估摸着重新长出来了才回去。哪知那脱毛膏效用那么好,到她回去的时候涂山璧还是光秃秃的,整个狐恹恹没精气。涂山修容有那么丝丝惭愧,然后在上门探望涂山璧的时候被她打了一顿,被逼着立下了法誓找到能治好这一毛病的膏药,要不然她也狐毛落尽。
涂山修容一走,凤池月立马歪到了明见素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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